张景林最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就是许亦星现在只要挨着云弋坐一块儿就会睡得很沉,等人只要一走开立刻就醒。就连吃着饭许亦星都是哈欠连天,吃完饭趴在桌子上紧挨着云弋又快睡着了,这挺奇的。
云弋靠近快要睡着的许亦星耳边问:“晚上一直睡不着?”
“嗯。”许亦星趴在桌子上慵懒的回答。
看许亦星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云弋也终于松口:“要不要出去走走?”
因为云弋一直强调伤好了才能出去,在客栈待了几天许亦星都还没有出去过,所以一听终于可以出去走走,顿时睡意全无。出了客栈兴奋的不得了,像只新生的小鹿瞪大眼睛到处看,对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奇,攥着云弋衣袖陪着他一起。
云弋看着自己被攥得紧紧的衣袖,盯着许亦星的手发愣,急忙把自己脑子里奇怪想法赶走。
见许亦星因为吃了一块好吃的糕点眼睛亮晶晶的,眼里笑意盈盈拿着一块糕点望向自己:“这糕点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张景林琢磨着云弋应该不会让许亦星喂,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半睁着的眼睛立即瞪的老大。因为云弋直接就着许亦星的手吃下那块糕点,又像是无意咬住许亦星手指,就听见许亦星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我没注意。”云弋抿嘴掩饰自己的笑意。
咬得不疼,许亦星还是不满地揉了几下。
一旁的张景林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个人,再把之前在小山村里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顿时脑袋里无数个荒诞无稽的情节在游走,顿感头都要炸了。
这边张景林头要炸了,他们前方也炸开了锅,一群人围着叽叽喳喳讨论什么,本来云弋他们回客栈也要经过,所以好奇看了一眼。
是一位姑娘被翻倒的马车压到了脚不能动弹,姑娘身旁的丫鬟急得直哭,也没有人主动敢上前帮忙。
张景林和云弋当即就叫师弟们一起上去帮忙抬开,许亦星帮忙把人抱出来,人一出来因为受到惊吓抓着许亦星衣服不放,囔囔着脚疼。许亦星本着好心,想帮忙看看这人脚到底伤得怎么样,将裙子才掀开一点对方立刻喝止他。
“你别害怕,只是检查一下伤势。”许亦星耐心安慰着,想将裙子掀上去。
这姑娘连同身边的丫鬟还是不情愿朝他喊:“不行!我说了不行,你给我住手!”
“我说了你别害怕,可能只是一点小伤。”
话音才落,一声脆响。许亦星还不敢相信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个耳光,一脸错愕,整个人都愣住了。
云弋赶紧过来扶起许亦星查看他的脸,又给女子道歉,许亦星反应过来顿时就炸毛了。
“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我们帮了她,是她不知好歹还打我!”
女子在丫鬟搀扶下艰难站起来与许亦星争论:“如果知道你是个流氓,我宁愿死都不要你帮忙!”
“我帮你还变成流氓了?好啊,那你重新躺回去,让马车再压你脚上。”
“你、你这人不可理喻!”
“好了好了,别争了。”云弋为了息事宁人急忙捂住许亦星嘴,又给姑娘道歉:“是我们的错,并无冒犯姑娘的意思,他也只是一时心急,抱歉。”
憋了一肚子火的许亦星哪能就算了:“我们哪里错了?凭什么给她道歉,是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忍一忍,忍一忍。”云弋觉得再待下去许亦星得跟人打一架,跟张景林一起半拖半抱将许亦星带回客栈。
回到客栈许亦星火气依然没消,气得他直冒汗,卷起袖子在房间踱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云弋拿着浸了凉水的帕子拉许亦星坐下:“别生气了,让我看看你的脸。还是有点红,痛不痛?”
“脸不痛,我心痛!”
许亦星煞有其事的火气让云弋忍俊不禁:“先用帕子敷一下脸,免得到时候肿起来。”
浸了凉水的帕子一碰到脸,许亦星一个激灵:“好凉啊。”
“忍一忍就好了。”云弋捧着许亦星脸不让他乱动。
在一旁看见这一幕的张景林,嘴里还没下喉的茶水差点呛着他,但已经是看过更匪夷所思的咬手指,所以很快镇定下来。
“其实这事吧,许亦星你也有错,再怎么样也不能掀别人姑娘裙子。”
许亦星一听张景林这话竟然是帮别人说话,倏地一下站起来,愤慨道:“我怎么就错了?我那时好心想帮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如果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就因为你的没想那么多把她裙子给掀开了,那你要她以后怎么办?不然你是要娶她?”
听到这里,许亦星才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以后还是行事谨慎为好。
这件事情他们以为都过去了,但几天后的一个清早,张景林他们一起来就看见客栈大厅里摆放着两大箱金灿灿的金子。
“这些都是胡大人差人送来感谢许公子昨天救了他女儿的。”客栈老板笑眯眯向张景林他们解释。
“胡大人是谁?”张景林看着那箱黄金问。
“胡大人是我们这里的知府,这许公子真有福气!所以您赶紧让许公子出来看看吧。”老板语气热络。
张景林正打算让陈清阳去叫许亦星,许亦星也梳洗好和云弋下来了,看见两箱黄金许亦星瞪着星星眼问是谁的。
老板不厌其烦又解释给许亦星听,满脸堆笑道:“许公子您真是洪福齐天啊,这些东西旁人做梦都梦不到的东西,日后您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小的,时不时来小店看看,也算照顾我了。”
这话许亦星听不懂了,送两箱黄金怎么就扯上飞黄腾达了,并且他也没有打算收下这两箱黄金。让老板帮忙又送回胡大人府中,之后跟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云弋倒是一直有些隐隐不安,觉得这事没完。
驿站里的人还没等云弋去报备,驿站里皇上安插的人就主动来找他们了,伪装成送信的人送来一封命令彻查知府的信。
因为有人弹劾这个知府胡大人贪污,皇上正苦于没有证据治罪,驿站里皇上安排的人便将云弋他们救下胡大人千金一事说明,所以皇上想让他们借这个机会和这个胡大人会一会,探探底,找到贪污的证据也就出师有名了。
云弋拿到信正为不知如何见到这个胡大人而发愁,在黄金退回时隔一天后,一封信送到许亦星手上,是胡大人想见见许亦星,这也刚好解了他们的难题。
临近出发去见胡大人时,许亦星拿着跟陈清阳借来的匕首犯难:“云弋,你说这匕首藏哪里合适?”
“你为什么非要带武器?”
“防身哪!”
许亦星拿着匕首想要藏进怀里被云弋夺下:“有我保护你还不够?”
“假如到时候不准你进去,只让我一个人进去怎么办?”许亦星一边说一边去抢云弋手里的匕首。
云弋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一说完云弋就觉得自己这话不对。趁云弋走神了,许亦星慌慌张张将匕首抢回,嘟囔着:“这到时候也不一定你说了算。”
云弋无言转身离开房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说这句话的。
几个人来到胡府却被告知这个胡大人只见许亦星,但云弋不放心许亦星一个人,对胡府家丁表示如果不让人随许亦星进去就直接回去。
家丁见云弋态度坚决,只能答应让他一起进去,却不让张景林他们进去,张景林他们只好去偏殿等着。
看见许亦星坐着难受的扭着腰,云弋知道他是把匕首藏进腰间了,于是直接将匕首取下,许亦星急得去抢。
“你别……”
“我都在你身边,还留着这个有什么用?”
知道拗不过云弋,许亦星只好作罢。等的快没耐心想要走时便看见几个丫鬟簇拥着一名女子走到他们对面的屏风后坐下。
屏风后的女子绵言细语道:“让许公子久等了。”
许亦星想透过屏风看清后面的人,都没听见对方说话,女子身旁的丫鬟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不是胡大人要见我?为什么会是你?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屏风后的姑娘声音清甜:“是我有事想问你,但又怕被人知道传出去不太好,才找了个借口说我爹想见你。”
“你爹是胡大人?”
“正是。”
“那你是谁?”才问出口,许亦星立刻想到,腾地一下跳起来,“你是之前打我耳光的人!?”
胡小姐轻笑了一声:“那天我是太冲动了,实在抱歉,还望许公子能原谅。”
许亦星愤愤不平说着自己明明是帮忙,激动地冲到屏风后,速度快到连云弋都没拉住他。
云弋正担心胡小姐会生气,却瞧见这胡小姐并未因许亦星的冒失而怪罪,相反,面对许亦星还低着头一脸娇羞。
原来胡小姐回家后对这位冒冒失失的青年救了自己的事,与那胡大人说了,胡大人知晓来龙去脉后,突然灵机一动。
想到朝廷已经有人想要调查他是否贪污了修桥的钱,现在只有赶在朝廷来人前把钱财转移走。
不如就以嫁女送嫁妆为由,可以把一大部分钱带走,而这个女婿必须是没家世,好控制的。
胡大人赶紧让人去偷偷去看看这位青年几眼,听说长得清隽舒朗,是个洞并无城府的人。于是自相情愿地认了这个女婿,于是着人送了礼上门。
眼前这胡小姐抬头看了一眼许亦星,害羞的低头浅笑道:“所以我现在想郑重地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你了,那日对不起。”
“算了算了,你知道错了就行了,再不原谅你显得我太小气了。”许亦星也不想再揪着不放,息事宁人不再来往就好。
胡小姐因为许亦星的话脸上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了,身边的嬷嬷是个人精,见状便笑眯眯走到许亦星面前奉承:“许公子真是有高世之度啊!但许公子您也别怪老身多嘴,只是以后救人也要把礼节放心中,如果以后再遇到和我家小姐一样的事时,许公子只顾救人忘了礼节污了人姑娘的名声,到时传到许夫人耳里也不好呀!”
“许夫人?什么许夫人?”听完嬷嬷的长篇大论,许亦星抓住重点。
“许公子您的夫人呀!难道许公子还未娶妻?”
看来不论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二十一世纪后,妈妈辈的人都很操心这类事情,许亦星心里嘀咕。
虽然许亦星没回答,这嬷嬷仍然不放弃,又问:“依许公子您这清新俊逸、目若朗星的模样,怕是所有女子的意中人啊,怎的还未娶妻?是不想太早娶妻?还是许公子您已经有意中人了?”
因为嬷嬷的追问,屋里的人都盯着他,许亦星突然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握紧了腰间垂下的双云玉佩,结结巴巴分辩:“我、我有没有,有没有意中人关你什么事!”
人一遇到困境下意识便是想逃离,许亦星现在非常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猛地转身,差点和身后的人撞个满怀。
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成了他的“困境”,他应该要想办法逃离的,但手忙脚乱挣扎了一番,还是徒劳。
他慌了,感觉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只听见云弋好像对胡小姐她们说了句话,但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也听不清楚胡小姐她们回答了什么,更看不见离开时经过身边的那些人和物,却看清云弋他的手用力抓着自己的手,用力到都能看见手背上的青筋。
原来,我只看着你。
目睹一切的老张:你俩好腻歪……
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