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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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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阔睡得很沉,胳膊上枕着沉甸甸的脑袋,鼻息间总能闻到两股黑玫瑰和木质香的信息素味儿,心里暖烘烘的很安心。

本以为会一夜好梦,结果梦到出国留学的头两年某天,也就是他意识到自己对项樾的心意之后。

简阔被外国室友连拽带抱地来到私人篮球场,大笑着拿球塞他手里催促他上场打球。

私人篮球场占地面积比较大,灰不拉几的墙壁涂满五颜六色的涂鸦和一串英文。

最醒目的一句橙红色大写英文:Happy Basketball,翻译过来是快乐篮球。

金发蓝眼的英俊男alpha刚打完球回来,冲简阔露出温柔友好的笑,换成纯正中文打招呼。

“你好,华夏朋友,我是布加恩,欢迎来到我们快乐篮球。”

“听我朋友说,你好像一直都很不开心,希望你在这里能玩得尽情,把所有的烦恼都抛掉。”

于是简阔不再抗拒跟陌生外国人接触,跟他们一起尽情打球,边打球边不禁想起高中那三年的事。

他和项樾还是死对头的时候,因为抢篮球场的使用权而经常打架打得狠,脸上身上的淤青就没停过。

疼是真的疼,但项樾不是。

这家伙老爱故意假装喊疼,实际上是真的难受狠了才喊的。

简阔觉得口渴,想买瓶冰水喝,把球扔给外国室友,转身出去找附近的小卖部,一进去就发现布加恩也在。

布加恩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又买了一瓶冰水递给简阔,“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我想你需要发泄情绪,别憋在心里,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如何?”

简阔看着如沐春风般温柔的布加恩,这个建议有点心动。

他确实需要找个人发泄情绪,但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吐苦水的。

现在有了,也不想忍了。

“好。”

在距离私人篮球场比较远的地方,俩人坐在休息长椅上,一起望着远处的夕阳天。

“有两件事,第一是我二叔一家人,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永远离开我们。”

简阔手握冰凉的矿泉水瓶,水珠滑过手指,仿佛滴落在心脏上,又冷又难受。

“我很不甘心,也非常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我二叔我姐都那么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没了。”

“还有我二婶,她虽然是omega,但她是我见过最好最特别的omega,”简阔轻声说:“她年轻时凭一人之力创建庞大的特工基地,里面没有alpha,全都是beta和omega,几乎都很优秀。”

“我也没法接受她就这么没了,所有人都告诉我,我二叔一家人全都没了,是真的没了,我们家人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布加恩很安静地听着简阔的倾诉,适当插了一句问话。

“听你这么说,你们家是不是跟红色背景有关?”

简阔眨了下眼睛,应了声。

布加恩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这个特工基地,以前我爱人好像提到过,是不是叫飞镖特工基地?就在你们华夏。”

简阔转头看着他,“你爱人是华夏人?”

布加恩望向远处时蓝眼睛里充满悲伤和思念,苦涩地笑了一下,“嗯,不过他已经不在三年多了,牺牲了。”

简阔沉默了。

“有时候我很后悔答应他想报飞镖当特工,但是如果不答应,那我会看到郁郁寡欢的爱人,想让他开心又不想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很矛盾。”

“我之所以开篮球场,是因为我爱人很喜欢打篮球,比起整天活在痛苦中度过,还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才能对得起死去的爱人。”

“只要带上爱人的份好好活下去,好好看看这个多彩绚丽的世界,那么心里会好受得多。”

“我认为我这么做很浪漫,很酷,至少我对得起我爱人。”

简阔听他这话,难得认真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哪里不同,“你是F国人?你身上有点浪漫主义。”

布加恩愣了一下笑出声,“是,不过我在这个国家定居了。”

他转头看向简阔,笑得很温柔,“你还有第二件事,那是什么?”

简阔望向天空,看见结伴成群的鸟儿飞过夕阳,记忆被扯回两年多前。

他两次回国,第一次是寒假,因想起二叔而感到痛痛苦不已,跑去酒吧酗酒,醉后把项樾给强了,还把人家给弄疼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俩人二话不说地互打了起来。

第二次是暑假,某天刚好是他母亲的生日,于是项简两家人一起为母亲庆生,热热闹闹,欢笑一片。

唯独他一个人躲到角落的地方里,默默望着简铎和项琢俩年轻小伙围绕寿星转个不停,逗得何女士笑到合不拢嘴。

他知道大家都有意不提及二叔一家人,一提就完了。

所以都在心里默认二叔一家人还没走,像以前那样,大家一块儿唱一首生日快乐歌。

但有个人跟他是一样的,那就是项樾,就坐在沙发上静静望着他。

纵然距离够远了,也免不了感受到来自项樾的冷漠目光,里面夹杂着怒意。

简阔刻意装作没看到,直到生日会结束,想上楼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可项樾叫住了他。

他想装没听到走人,可这儿那么多的人都在看着他俩,满脸满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紧张和担扰,就怕下一秒他俩要打起来似的。

简阔沉默好几秒,只得跟项樾一起向两家人再三保证绝不会打起来,才跟项樾出去。

从家里出来,他以为项樾要说什么发泄情绪的话,结果没有。

项樾倏然粗暴地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强行塞进车里,然后发动车子离开简家。

简阔又惊又怒,想动手阻止他,可项樾这人挺卑鄙,竟然使用enigma的信息素控制他,害得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动弹不得。

项樾带他回了大学附近租的公寓,跟之前的他一样把他强了。

疼,真的很疼,硬生生地疼,疼到想死。

此刻简阔才明白,那次醉后的他对项樾做了多么过分的事,那时的项樾是怎么难受的,现在就已经体会到了。

甚至还记得那次项樾笑得很大声,仿佛在笑他的狼狈与落荒而逃。

想想确实挺好笑的。

他俩的第一次已经献给了彼此,仇也报了,互不相欠。

“其实我挺对不起他,我们努力熟悉彼此多年,好不容易培养出百分百的默契度,却因为二叔一家人前后离世让我感到有点恐惧,不敢冒险,当众说出放弃之类的话。”

简阔眨着眼睛,扯起苦笑,“他打我是应该的,可是之前我才意识到我挺喜欢他的。”

说着说着忽地一声短促笑了,“我大概是感情上很迟钝吧,实话实说,我很想立刻把他占为己有,但现在的我不能。”

布加恩听完后思考几秒,“虽然听得不是很全面,可以理解的是,你因为你二叔一家人的离世而感到恐惧,导致你俩多年的努力全白费,所以你喜欢的那人才会感到生气和愤怒,给了你一拳,我这么说对吧?”

简阔很轻地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搭在腿上的双手。

都两年多了,一看见这双手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当年他抱起满身是血的堂姐简瑰,以百米冲刺赶往医院的一幕。

简阔紧握住微颤的双手,深吸口气说:“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该轻易说放弃就放弃,可是我实在过不了那道坎,太痛了。”

“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这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听着,不管经历了什么或好与坏,这都是你人生中该经历的过程。”

“实不相瞒,曾经的我得知我爱人因救人而牺牲时,情绪很失控,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无差别攻击无辜者。”

布加恩说得很平静,眼神依旧温柔,只是多了几分克制和无奈,“当我朋友拿着爱人的照片举到眼前,我才不敢直视爱人那纯粹干净的眼睛,后来我努力变好了。”

“不好的事总会熬过去的,也请为你所最重要的人而努力活下去,别活在痛苦之中,这很傻很废物很窝囊,简阔。”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就当为了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哪怕你内心深处的伤痛从未彻底消失过,也请你想想那些关心你的人,好吗?”

布加恩笑着伸手拍了拍简阔的肩膀,“振作起来,我的朋友。”

听了布加恩说那么多的道理话,简阔突然觉得心里那团黑云好像稍微明亮了些,尽管阴霾的黑云并没有全部驱散。

但有一束光照了进来,见得到光,便足以。

是啊,他得为那些关心他的人努力振作起来,总不能老让在乎的人担心。

伤痛什么的都藏在心里,生活,还是得好好过下去。

简阔想通这些事后,脸上的阴郁终于消散了不少,也变回了那个张扬不羁的简阔。

“谢谢你,冒昧问一下,你爱人是beta还是omega?”

“beta,”布加恩弯起眉眼笑,“你能想通最好,祝你以后都会好起来。”

“你爱人有你这样豁达开朗的男朋友很幸运,也祝你以后一切都好。”

简阔从休息长椅上站起来,原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记得带上你喜欢的人来见我啊!”

“知道了。”

简阔抬手挥了一下,消失在拐弯处。

大学毕业的第三年,他谁都没说,一个人偷偷回国,正好得知项樾要帮他妈和曾姨去一趟超市买点东西,于是跟了上去。

在人来人往的群众中,简阔远远望着项樾那道背影。

他看见项樾在路边摊买了冰糖草莓串,边咬下一颗草莓吃边进入人群中向前走。

简阔没再跟上,站在原地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知道等他真正的回国那天,会是什么样的见面方式呢?

那是以后的事了。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我很喜欢你,草莓怪。

梦像一场走马灯般迅速闪过,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触感在亲他。

过分了啊,亲到都快窒息了。

简阔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看着正压在自己身上亲吻的项樾,抬手插进他的黑发间揉了一下,鼻息间闻到两股信息素味儿,不由得心神荡漾,手摸到后颈处。

项樾敏感得抬起了头,停下亲吻动作,笑看着简阔,“终于醒了,你睡觉老是蹙眉,是做噩梦了吗?”

“不是,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而已。”

简阔看着项樾,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没了,眼角也不红了,恢复成锋锐感,本就白的皮肤似乎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瞧着怪惹人怜爱的。

摸了摸项樾的后颈,那儿有标记过的痕迹,刚睡醒后的噪音有些懒散,“让我感受一下你是不是enigma。”

项樾听乐了,“你明知道enigma是无法变成AO,哪怕是beta也不可能,两个enigma也标记不了彼此。”

“我们enigma的腺体是固定不变的。”

“我知道,让我确认一下吧。”

项樾看着他两秒,半个身体趴在简阔身上,整张脸深埋在那温暖的颈窝里,释放一点信息素去刮简阔鼻子和嘴唇。

简阔闻到那股木质香信息素里染上属于自己的黑玫瑰味儿,仿佛雨后森林下盛满黑玫瑰花海,生机勃勃,还是enigma,很安心。

草莓怪终于是他的了,永久的。

“下次标记你的时候,我要狠狠咬死你的脖子,”项樾埋在颈窝里闷声说:“我这后脖子破了俩小洞,没法见人。”

简阔愣了一秒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搂抱着项樾翻了个身,在那鼻尖上轻轻亲了一下,“没事儿,找个阻隔贴给你贴上,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很快就愈合了。”

项樾眉头微蹙,一下又重新把简阔翻了个身,自己也趴在简阔身上,胳膊搂紧简阔的腰往自己怀里凑,脑袋枕在他那宽肩上。

“困,再睡会儿。”

“不吃饭吗?不饿吗?”

“饿,懒得做饭。”

简阔抬眼看到窗外天气明媚,阳光充足,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他俩太能睡了吧。

“昨天舒服吗?没把你弄疼……不是,没难受吧?”

项樾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看着他,凑过脸去亲了下他的脸,笑道:“很舒服,比第一次的时候舒服多了,舒服到起飞,冲上云端,直上云霄,过山车,踩着七彩祥云,站在筋斗云,看到雨后的彩虹,真好。”

简阔:“……”

未免太夸张了点。

“舒服就好,下次对我好点儿。”

项樾很痛快地答应了,“好,保准把你搞舒服到进ICU。”

简阔:“。”

好残暴的草莓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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