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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万五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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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摇晃,只觉日光浅。

“远招,书是你带过来的吗?”陈家昱问。

向远招收回视线,落到正在看手机的陈家昱身上,他点了点头。

陈家昱晃了晃手机:“我妈说她很喜欢,谢谢你。”

“嗯,不客气。”向远招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视线忍不住飘回去。

不远处,万佳拿着一沓纸,像是病例之类的,跟林加恩说着些什么。

林加恩抓抓头发,把手里的棒球帽戴回去。

万佳一直说着,林加恩好像没开过口,无所谓的样子挺容易把人惹毛的。

万佳却张开手抱住了他。

林加恩让她抱了一会儿,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两个人才分开。

万佳把纸随手一折装进斜背的包里,然后和林加恩往这边走过来。

按照向远招的预想,他们会沿着正在走的主干道就这么走过去。

但是林加恩一个不经意的抬眼看见了他。

据说,哺乳动物表达疑惑的方式都是歪头,小猫小狗啊什么的。

林加恩歪着头盯着这边看,确认后拐了方向往这边走,万佳多走了十几步才注意到身边人走歪了,迷茫地跟过来。

“好久不见。”林加恩站到他面前,直接忽视了旁边的人。

向远招觉得这句话挺莫名其妙的。

“远招,你朋友吗?”陈家昱疑惑地看了看两个人,又看了看刚走到这边、表情有点惊讶的的女生。

林加恩转头看了陈家昱一眼,又看回向远招:“他是我哥。”

陈家昱向他投来“要确认”的眼神,向远招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陈家昱说:“是远招的弟弟啊,你好你好,我是远招的室友。”

林加恩没理,注意力转到桌子上的餐袋,袋子上没有任何标识,但他一眼看出这个熟悉的包装是粤荟的,他皱了皱眉,对向远招说了一句:“胃口挺好。”

这句也挺莫名其妙的。

万佳眯着眼视线在这仨人之间摇摆,感觉不太对劲。

“嗨,远招,”万佳探头招了招手,“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向远招说:“我来看朋友。”

“噢噢,我陪林仔来复诊。”万佳说完看了一眼那个室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医院这个特殊场所,四个人尬着再没一句话。

完全不是可以轻松闲聊的氛围。

万佳拽了下林加恩的胳膊,对其他两个人说:“能够这样遇到也是很巧,我们要去吃午餐,一块吗?”

向远招有一大半脑子都在想林加恩因为什么要来医院复诊,刚好可以借着吃饭的时间问一问。

他看向陈家昱,礼貌过问对方的意愿:“方便吗?”

“我就不去了,”陈家昱说,然后手在桌子上点了点,有意无意地瞥了林加恩一眼,“谢谢你的爱心餐。”

“嗯,”向远招站起身,“那,回见。”

在去医院地下车库的路上,向远招像是点满了“见闻色霸气”技能,他敏锐地察觉到林加恩有些不高兴。

怎么就得罪了他?难道还是因为上次弹他脑壳?

那个不是正常兄弟之间的玩笑打闹吗?或者下手太重了?

青春期是几岁到几岁来着?嗯?

双手抱胸在前面一个人走,太奇怪了。

万佳笑着看着,也没说什么,跟向远招在后面走着。

万佳开了一辆亮黑的奥迪A8,本来是低调商务精英那款气质的,但万佳坐到驾驶座上,让人感觉后备箱有把箱装满配黑色涂装的Arctic Warfare Magnum狙击步枪,或者一柄未开刃的黑檀刀鞘的唐横刀。

向远招和林加恩坐进后座,车子启动开出车库,三个人谁也不理谁。

车子七拐八拐开进一个偏僻的路段,停在了一个看着不太能停车的窄路边上,留出的路宽勉强还能过辆车。

向远招下了车,四下看了几眼,这片儿是真冷清,要不怎么说这俩人有亲缘关系,祖传的对密集人类过敏。

万佳领着两人穿了窄巷过了旧街,进了一家木门木窗的私房川菜馆。

馆子以藏青色为主色调,有别于红艳浓烈的传统川菜印象。

除了刚进门的他们仨,还有一个服务生,两桌吃饭的人。

服务生见他们坐定,拿了菜单走过来,给每人面前放了一本:“您好,这是刚推出的全新夏季菜单,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您换成之前的。”

万佳翻开菜单:“不用,试试新菜。”

她旁边的林加恩只是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瞪着对面翻菜单的向远招。

向远招能感觉到那火辣辣的视线,但是决定无视。

好几天不说话,一见面就掐,这是几个意思?

还想再弹他脑壳……向远招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心思不在菜单上。

林加恩皱起眉头。

万佳抬手示意身旁的服务生,然后手指在菜单上轻点,“茶香熏鸭,黄瓜苗烧鸡枞菌,姜汁笋尖,再上……”万佳停顿,抬头看着向远招,“吃甜食吗?”

向远招迟疑了两秒,点了点头。

“再上三份这个荔香冰粉,”万佳合上菜单看向对面,“到你点。”

“川汁桂鱼,麻婆豆腐,”向远招把菜单翻到最后,“加一个山泉煮鲜蔬。”

服务生眼睛眨巴眨巴,全凭脑子记,然后瞄了一眼看着不太高兴的林加恩,木木地点了点头:“好的,稍等。”

说完往后厨走去了。

服务生没两分钟就回来了,给他们上了一壶茶。

她把茶壶茶杯一一从托盘上移到桌面上:“这是椒子茶,清口提神。”

向远招扶上茶壶的提梁,对服务生说:“我来吧。”

服务生点了点头,拿起托盘往别处走了。

他提起茶壶给三个杯子各倒了七分满,端了一杯放到林加恩面前,端了一杯放到万佳面前。

“谢谢。”万佳笑了笑,端起杯子放到鼻尖闻了闻,喝了一口。

向远招也端起茶杯喝茶。

林加恩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杯,又看了看向远招,没动。

他盯着向远招看:“是不是过几天,你就会领着别人,也到这儿吃饭?”

“嗯?”向远招一头雾水,看了林加恩一眼,“领谁?”

林加恩说:“你那个什么室友。”

向远招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你不觉得餐厅喜好,是很私人的事情吗?”林加恩说。

向远招微微皱眉捋了半天,敢情是因为在凉亭里的时候,看到了他外带的粤荟的饭菜……吗?

向远招看向万佳,万佳立即刻意地往外侧了一点点角度继续喝茶,完全是在看戏的态度。

向远招被气笑了都,他看向林加恩:“那你现在要把自己饿死吗?”

林加恩不说话,瞪了一会儿,把头扭到一边。

服务员端了菜上桌,主食上的红豆饭,挺大的店却只有一个服务员,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有种慢吞吞的劲儿。

林加恩不动筷,向远招瞅着心烦,用还没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鸭肉放他碗里。

林加恩盯着自己的碗看了看,才把筷子拿起来吃饭。

饭吃到一半,向远招想起来要问林加恩去医院的事。

“林加恩,你哪里不舒服吗?”向远招问。

林加恩抬起头看着他,嘴里的笋嚼吧嚼吧,嚼完才说话:“没什么事。”

万佳看起来比林加恩反应大,夹的菜放到碗里,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事重重的样子。

向远招应了一声:“嗯。”

万佳看了看向远招,欲言又止。

三个人默默地吃完饭,向远招去结了账单。

林加恩看着人正常点了,三个人并排走着,慢悠悠地走回停车的地方。

车好好的。

亮黑的车身没有被划成大呲花也是件幸事。

向远招刚坐进后座,已经坐好的林加恩说:“你坐副驾,我要睡觉,吃饱了好困。”

向远招顿了顿,伸手带上车门,说了一句:“蜷着睡。”

林加恩瞪了他一眼,双手抱胸头靠到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回学校那片儿的路程不短,林加恩在睡觉所以车开得也不是很快。

过了会儿向远招开始考虑万佳开车会不会累,要不要换他来开。

抬头看向驾驶位还没说话,看到万佳从车内后视镜观察了下林加恩的状态,然后她缓缓开口说:“他耳朵受伤了。”

“靠!”头抵在车窗上睡觉的林加恩立马睁开眼睛,“你们关系好到能说我的私事了吗?”

被抓包的万佳笑了笑:“为什么不能说,都叫哥了。”

向远招没有顾得上尴尬,他有点担心地看向林加恩:“耳朵怎么了?”

林加恩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左边的耳朵,面无表情地说:“这边耳朵听力受损了。”

愁容卷上向远招的眉心,他问:“怎么回事?玩滑板摔了吗?”

又急切地低头看了看林加恩的胳膊腿儿,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林加恩扭过头没说话,向远招又去看万佳,万佳耸了耸肩表示她说不了。

安静对峙了两分钟左右,万佳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被他妈打的。”

向远招一时震惊,没说出话,反应过来后,立马伸手扳过林加恩的头捧在手里,左右歪歪看了看,没有伤口和淤青。

林加恩震惊地身体往后弹了一下,摆脱了向远招的挟制,一脸嫌弃地看着向远招。

万佳从镜子里看到后排的这一出,悠悠地开口:“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嗯。”向远招应声。

“我看到的时候,耳朵全是血,检查是耳膜破裂,后面做了手术听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说是多重原因导致的听觉障碍,可能是暂时性的,也可能是永久性的,没有什么积极的治疗策略,所以只能定期复诊。”万佳语气平和,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又不是听不见了。”林加恩说。

他妈……那不就是万艳老师?

向远招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他很难把特聘教授和家暴母亲的形象联系到一块,他试着想象了一下万艳老师抬起胳膊狰狞着脸要扇人耳光的样子,那画面……像一只漫画里的恶魔。

人会有完全不同的两面吗?

向远招的心情沉重得像吸了一万斤水的棉花。

“所以就叫你不要说了……”林加恩盯着正在emo的向远招看,眼神里满是不理解,还带着点嘲弄,话却是说给万佳听的,“什么都会往心里去,跟个傻逼一样。”

这下换向远招震惊了,他愣了愣,抬手在林加恩脑门拍了一下:“不要说脏话。”

林加恩吃痛地拧着眉毛,恶狠狠地看着向远招,嘴上倒没那么横:“你不也说脏话。”

向远招说:“你那俩字也太脏了,不许说了。”

林加恩意味深长地看了向远招一眼,转过头看向车窗的外面不再说话。

万佳全程旁观,虽然有点无语,但是感觉心里松快多了。

向远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看。

消息是陈家昱发来的,向远招点开看,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插在白瓷花瓶里的一捧绿色洋桔梗,他没回又把手机揣回兜里。

“要换我开吗?”向远招看向驾驶座问。

万佳说:“不用,马上到了。”

万佳说的马上是二十多分钟。

车在半地下酒吧门口停下,车刚停稳,林加恩轻车熟路地下车,关门,走到侧门前,开门进去,关门。

车上两个人还在呆愣着,万佳解开安全带,扭过头看着向远招:“医生今天说,林仔左耳听力恢复的概率已经不大了,让做好预期管理。”

向远招没说话点了点头。

“不是聋子,听力差而已,还是能听见点动静的。”万佳补充说。

“嗯。”向远招只应了一声,他在想,解释这个做什么。

万佳看了看向远招,又坐直身子,问了一句:“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几步路。”向远招说。

“回学校?”万佳问。

“嗯。”向远招点了点头。

万佳问:“有课吗今天?”

“没。”向远招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万佳紧接着问:“进去喝酒吗?”

向远招想到安静的宿舍,突然有点喘不过气,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先下了车关上车门,万佳倒车入库,把车在楼前停好。

她轻快地开门下车,用力地关上门,甩了甩车钥匙,说了一句:“就停这儿吧,我弟看到车没了肯定会来取。”

向远招听得出她说的这个弟弟不是林加恩。

万佳看着向远招解释道:“开我自己的车去医院多晦气啊。”

向远招礼貌性笑了笑,他不关心。

他和万佳进到酒吧的时候,长发男,不对,易过南也在。

易过南坐在酒吧角落的长条沙发里,面前桌子上摆着电脑,看见他俩进来,笑着抬下手打了招呼,看到向远招时有点惊讶。

林加恩应该回房间了。

向远招看了看房间门,结果林加恩房间旁边的房间,那个门打开了,易过北穿着那件绿色马里奥的睡衣走出来,手里拽着一个鹅黄色的枕头,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往前走,抬头看了向远招一眼又低头走过他,径直往易过南那儿走。

枕头往沙发上一扔,在易过南身边倒头就睡,嘴里嘟囔了一句:“你别忙了,心电感应不知道吗,让我睡都睡不好。”

易过南盯着身旁蜷着睡觉的人看了看,视线又落回电脑屏幕上。

万佳进了吧台里面,向远招也自然地在吧台椅子坐下。

“喝什么?”万佳转手洗手。

向远招想了想说:“……蜂蜜西柚汁?”

万佳的背影愣了愣,然后转身笑着看着向远招:“那要我叫他出来吗?”

“说着玩儿的,黑麦威士忌加冰。”向远招说。

万佳从杯柜拿了一只古典杯,夹了一大块方冰放进去,从身后的酒柜上选了一瓶酒,往杯子倒酒至酒杯的二分之一左右。

万佳端起杯子放到向远招面前说:“这瓶黑麦威士忌,闻起来就是那种,手剥柚子皮的味道。”

向远招默不作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万佳转身拿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其他的酒。

他和万佳没什么话说,两个人只喝酒不聊天,店里最大的声音是易过南敲键盘的声音。

“这杯多少钱?”向远招突然想起来问。

站在吧台里喝酒的万佳皱起眉头,调侃道:“这么客气?中午那顿饭钱,我是不是还得转你?”

向远招对万佳,有种好像没赢过的感觉,只回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加恩开门走了出来,看见吧台的向远招有点恍惚,他走过去在向远招身边坐下。

向远招偏过头看了一眼他乱糟糟的头发,转过头继续喝酒,问了一句:“你也睡不好?”

林加恩没搭理他,指着他手里的杯子对万佳说:“我也要一杯这个。”

万佳看了看两人,放下手里的酒,洗手,拿杯,加冰,倒酒。

林加恩喝了一口,然后抬眼盯着向远招拿杯子的手一直看。

向远招注意到他的视线,晃了晃杯子,转头问他:“要喝我这个?”

林加恩摇了摇头。

他说:“感觉一整天都被浪费了,要看电影吗?”

向远招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总是忍不住把视线聚焦在他的眼睛上。

他礼貌性地转头看向一旁的人,万佳则是一副“看我干嘛”的表情。

林加恩顺着向远招的视线看过去,问万佳说:“要一块看电影吗?”

万佳眼神在两人的脸上来回转着,露出无可奈何又欣慰的脸色,她点了点头,又冲酒吧后面问:“看电影吗?”

声音有点大,易过南机警地看了一眼身旁正在睡觉的人,人没什么反应,然后他朝吧台这边无声地摇了摇头。

万佳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向远招和林加恩站起身端着酒杯往房间走。

万佳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去从酒柜上拿了两瓶酒,还有台面上刚才给他俩倒的那瓶黑麦威士忌,指缝夹着瓶颈,三瓶酒一只手抓了,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出了吧台往房间走。

万佳进门,林加恩看了皱起眉头:“耍杂技呢?”

刚在地毯上坐下的向远招笑了笑站起身,把酒杯递给身旁的林加恩,走过去把酒瓶接下来,放到榻榻米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准备坐回地毯上。

万佳拉住他,然后往榻榻米上一推:“坐这儿,床品他自己会洗。”

“不是我让坐地上的。”林加恩说。

向远招笑了笑,坐就坐吧,坐哪都一样。

三个人悠闲地呆在榻榻米上,一人拿着一个手机。

因为林加恩在提议看电影的时候,并没有挑好看哪一部。

三个人只能现找要看的片子。

向远招翻了翻手机,无聊地抬起头,后院的阳光透过窗户和窗纱照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光线明亮却有一丝阴凉感,空气似乎在随着即将到来的夏日变得稀薄。

向远招想起在哪本不知名杂志上看到的一个伪科学的说法:在午后到傍晚的这段时间里独处,会产生的那种莫名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把人吞没的空虚低落的异常情绪,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心理投射。

这种心理投射,甚至可以追溯到早期智人遗传下来的感知威胁的本能。

因为对于数万年前的远古人类说,如果没能在太阳落山暮色四合之时和部落汇合,一个人度过夜晚是一件很危险、很让人恐惧的事情。

向远招上中学的那六年,常常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了几百个这样无所事事又有一丝恐慌的下午。

在他感知到这种失落情绪的当下,身旁人的声音,仿佛像远古时期奔跑着赶过来的伙伴,把他拽进可以安心躲藏的洞穴。P.S.有穿树叶草裙。

一个原始人说:“豆瓣TOP二百五的电影不要选。”

另一个原始人说:“要看小众的片子你早说啊。”

……叽哩哇啦叽哩哇啦叽哩哇啦。

不安的潮汐褪去。

林加恩在车里说的那句话没错,他跟个傻逼一样。

万佳看他在发呆,把手机伸过来给他看,屏幕上的这部电影他没看过,一部叫做《我和厄尔以及将死的女孩》的喜剧片。

他点了点头,一旁的林加恩起身去窗边把窗帘拉上了,房间瞬间暗的下来,窗帘泛起淡淡的红光。

幕布亮起,那红光变得微不足道,榻榻米上,万佳坐在他们中间,拿着遥控器按着。

向远招看着幕布,林加恩在喝了两口酒之后偏过头去看他的侧脸,毫不掩饰地盯着看。

向远招扭过脸跟他四目相对,然后转身拿了柜子上的酒,拧开瓶塞,问了一句:“嘴是摆设吗?”

林加恩呆滞几秒,然后把杯子伸过来,向远招给他倒了半杯酒。

万佳捣鼓好,按了播放键,往后挪了挪屁股,靠在枕头和墙上看起电影。

电影比想象中有意思很多,他本来以为电影和论文一样,名字越长内容越没有含金量,看过一篇论文,名字只有8个字母,被引用的次数是三万五千次。

他们仨喝光了三个半瓶的烈酒。

字母……三万五千……这是昏睡前,他能记得的,大脑的最后一次运转。

万佳吃一堑长一智,用手推了推向远招,没反应,真睡着了。

林加恩也差不多,迷迷瞪瞪地看着前面的幕布。

万佳盯着林加恩看了看,有点语重心长地念叨:“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林加恩转过头看了一眼万佳,又继续看电影:“你误会了。”

“我画漫画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万佳扭过脸,“算了,你开心就好。”

一片沉寂后,万佳又迟疑着开了口:“反正,他看起来绝对不会懂你这种心意。”

林加恩没说话,拿起榻榻米边上的酒杯喝了最后的杯底。

“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万佳声音放得很轻,像是不忍心宣之于口。

电影结束了,房间陷入昏暗,只有黑底白字的片尾字幕不断闪起又熄灭,万佳举起遥控器关了投影仪。

“如果不是我看错了,”万佳停顿,“我是说如果,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男人的同情心最方便利用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加恩很长时间才说话:“但是那样得到的是爱吗?”

万佳说:“即使不是爱,你不想要吗?”

林加恩在黑暗里叹了口气,然后他说:“杯子明天再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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