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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末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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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了滑板,几步走过来,看着向远招的手腕。

“放开。”他说。

“你他妈又是谁啊?”女生才把目光转到来人的脸上,瞪着眼问。

“他朋友。”指了指向远招。

“所以呢?有你他妈的什么事?”女生提高嗓门。

“喂,好好说话。”向远招拧着眉说。

这一口一个妈的。

向远招琢磨自己也没做啥错事吧,更别说这劝架的人。

“我俩谈恋爱呢,”向远招搂过那人的肩膀,挑衅道,“所以,让你男朋友死了这条心吧。”

女生听完立马像吃了苍蝇一样甩开手,欸,还真有用。

这不闪人还等着开席呢,向远招拉起保镖就走。

……先是跑,再是走。

向远招就拉着那人走,起初他只是有点惊讶,倒也不反抗。没多远路,两人走到学校的湖边,那人停了脚步,甩开向远招的手。

向远招也停下来,看着那人在喘气,视线落到他手里的滑板上。

“玩滑板就这体力?”向远招说。

那人喘匀了气说,“玩滑板靠得是平衡、和腰腹,”说完把滑板放地上,盘腿坐在上面,“歇会儿。”

向远招左右看看,这环湖小路的边上都是草。

再走几步有户外长椅,赏湖用的,已经被明显风化。金属生锈剥落了不说,上面还有大大小小混沌白色的凸起结块,十成十是鸟粪。

得,还是站着舒坦。

“刚才的事,谢了,”向远招朝坐着的人伸出手,“我叫向远招,招桃花的招。”

“不客气。”那人拍了下他的手,又跟他碰了碰拳,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向远招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向远招手还悬空着,那人顺势看了一眼向远招的手腕说:“烂桃花也招吗?”

“偶尔。”向远招收回手,疲惫地笑笑,转脸看向湖面。

湖中心两只肥天鹅在交颈,一阵风过,枯柳枝跟湖水晃动,身边坐着的人缩了缩脖子,向远招却跟吸了薄荷似的头脑清爽多了。

立马想到什么,向远招转头问那人,“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吗?那个时候你一直盯着我看。”

“本来有,现在没了。”那人说。

向远招没明白,又没头没尾地向他搭话,“你是哪个学院的?”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那人抬头跟他对视,“社团招新,我来玩的。”

向远招第一次好好看清对方的脸。

帽檐下五官清秀,脸还挺小的,皮肤很干净,是会受摄影师青睐的那种长相。

细看才注意到他脸上小小的孔痕,左侧眉毛尾俩、唇下两边各一个,其他没来得及看。

偏过脸能看到左边耳朵上也有孔痕,耳垂耳软骨上各一个。

“滑板社?”向远招有端联想。

“嗯。”那人迟疑了下又问,“你有兴趣吗?”

“算了。”向远招说。

“嗯。”那人似乎松了口气。

“不冷吗?”向远招看了一眼那人的圆领卫衣。

这会儿冷风没停过,一阵一阵的。

“还行。”那人回。

“别吹感冒了,”向远招脱了自己外套扔到那人怀里,“你不是还得回自己学校,看着都冷。”

“不了,”那人皱着眉,“也不远。”

“穿回去扔了就行,”向远招理了理身上的衬衫和内搭 ,“就当我是为了感谢你。”

“……谢了。”那人回应。

“走了。”向远招转过身摆了摆手,沿着环湖小路往里面走。

林加恩也站起身,单手拍拍裤子后面,穿上外套拿上滑板往回走。

和那人在秋天打了个照面之后,再次见到已经是隔年的春天。

这期间,向远招只是偶尔会在开关衣柜时,想起那件挺难买的代官山限定的外套。

彼时是春季学期刚过半,向远招和往常周末一样在宿舍午睡。

但是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睡得并不舒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门外不断传来敲门声,他其实已经被吵醒了,只是不想理,门外的人也不打算放弃。

“远招?”然后咚咚咚。

“远哥?”然后咚咚咚。

“你在吗远哥?”然后咚咚咚。

向远招扯下耳朵上的耳机,闭着眼做了个深呼吸,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

开了门,看清来人是班里的学委后,向远招只冷冷地问了句:“干嘛?”

“嘿,远哥!”学委脸上堆着笑,”算法设计的大作业写了吧?”

“……哦,”向远招转过身,“进来吧。”

“作业提交今晚就截止了……”学委合上门跟进来,“还好你有写,老师说占平时成绩的百分之七十五呢……”

向远招没搭理他,坐到电脑桌前,给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点开文件夹把代码源文件拖进去,然后弹出U盘。

“给你,”向远招拔了U盘往身旁一递,头也不回,“也别全抄,至少改改变量名。”

“好嘞!”学委接过U盘,“我会改动的,谢了远哥!”

学委走了后,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让向远招整个人有些恍惚。

所以,就为这么点事儿把他吵醒了……?

向远招有些烦躁地坐回床上,他之所以会选双人间就是因为注重睡眠质量,想到这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伸手去枕头边拿手机。

学委的消息有17条,向远招直接左滑标记已读,然后下面是,远秀敏的消息。

远秀敏是向远招的亲妈。

向远招拧巴地在脑子里强调亲妈……他始终觉得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倒也不是亲切的亲,只是因为她生了他,这像质数一样纯粹的事实。

至于爸爸,向远招有大于等于三个,因为远秀敏结过三次婚,大于,是向远招自己的预期管理。

然后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和他关系还行,毕竟他跟十岁的孩子能置什么气?

说起来,他妈也是靠改嫁实现了所谓的阶级跃迁。

向远招盯着消息列表看,远秀敏换了头像,但和之前一样,都是抱着柳琴的半身照,硬要说换的意义在哪……可能是看小图都很扎眼的翡翠镯子。

他叹了口气往后一躺,点开跟远秀敏的对话框,上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两个月前。

……他和他妈都默许了这种冷淡的亲子关系。

远秀敏今天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小宝宝的照片。

看起来小脸软软的。

这是妹妹几个月的时候,向远招心想,照片还留着?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视线下移。

带把儿的。

向远招坐起来。

前后不超过两秒,他想到了最过分的情况。

打字给对面发信息。

「这是?」

看到对面回复的信息,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落下去了。

「你弟弟。」

但他只是回了句。

「哦。」

过了会儿对面说。

「抽空回家看看。」

他没回。

向远招闭着眼躺了会儿,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然后靠在阳台的推拉门上等着,衣服洗好了,他把衣服拿出来在晾衣杆上挂好,又坐回床上。

高中毕业后他办了大学休学手续gap旅行了一年,现在念大学也大半年了。

这期间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家,呃,向远招突然没办法在脑子里把家这个词跟哪个房子对上号,姑且先当做是能见到他妈的地方。

1岁到13岁,13岁到17岁,17岁到19岁,他扮演儿子的方式就是安安静静地呆着,哪怕是青春期,也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向远招扭过脸去看,手机屏幕在朝下放着。

然后手机又震动了下。

他当下觉得,那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

嘭。

向远招站起身,穿好衬衫和裤子,拿上电脑桌抽屉里的备用手机,打开衣柜拿了件外套,换上鞋子径直出了门。

夕阳还剩一口,空气里掺着春末夏初的凉风。

经过他的每个人都跟NPC似的,没有真实感,抱着厚厚几本蓝白色教材的医学生,提着小提琴盒的音乐生,空草地凑一圈读稿子跟什么异教徒集会一样的英专生,还有骑着自行车叮铃铛穿行保安也不会拦的老教授。

向远招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临近晚饭时间人逐渐多了起来。

想避开觅食的人群又不想回去,在路边站了几分钟,他决定去学校西门的台球厅呆会儿,那家店他去过几次,每次都很冷清。

西门这条街是个很出名的夜市,在网上有很多美食攻略贴和美食博主打卡,甚至有很多外地游客慕名而来……凭心而论有几家还真挺好吃的。

这个时间夜市才刚刚摆出来,就已经很火爆了,鱿鱼爆肚烤鸡腿,鸭货涮菜杏仁茶,生蚝烧烤红豆饼,等等等等,很多摊位前都是大排长龙。

横穿夜市,再从临街这排门面店铺中间的短巷穿过去,与这条西门夜市街平行的街上,又是另一番景象……简直改名叫无人街算逑。

偶尔有几个人出没,要么是准备穿过短巷去夜市,要么是准备去夜市——但是迷路了。

站在这条街上的时候会觉得很虚幻,夜市的喧闹和各种食物的香气依稀可闻,但是眼前是灰蒙蒙空荡荡的长街。

倒是不破旧就是没人气,零散几家饭馆不死不活地开着门,要是没挂招牌都不像正在营业中,台球厅就开在这条街上,在远离夜市街的一侧。

得走一段路,走到到挂有台球厅牌子的楼前,米白色外立面的三层小楼很扎眼,有点像老洋房,台球厅在二楼,三楼挂着“终日书社”的招牌,三楼再往上,像是玻璃和白色金属框架搭建的阳光房,左边是玻璃房,右边是露台。

一楼挑高很低,正门用同样是米白色的砌墙堵死了,看过去就是一堵高一米长十米左右的墙,最左边的侧门也关着。

因为向远招没什么胃口,所以刚刚穿过各种饭香的时候,熏得他有些头疼,不遑多想,他就从整栋楼右边的室外楼梯往上走,走到二楼,更头疼的事出现了,台球厅的门上贴着公告:

「老板头被球砸了,无限期歇业。」

向远招不受控制地想象了一下头被台球砸的感觉,但是没想象出来。

他一边往下走一边想,回去?

远秀敏又给他发了什么消息他根本猜不到,而且也很抗拒去看。

下了楼梯之后他去旁边的商店买了盒烟还有打火机,站在路边把烟点上了,隔着飘散开的烟雾,一个穿着路易吉卡通连体法兰绒睡衣的人从他面前走过。

如果向远招没玩过那款Switch游戏,可能会叫它,绿色马里奥睡衣。

绿色马里奥走到旁边的一楼侧门那儿,拧开把手开门走了进去。

原来门能打开。

没等他这根烟还没抽完,又一个长发男从他面前经过,也进了侧门。

关键是,长发男和穿睡衣那人长得一模一样……!

向远招脑子里快速滑过六个字,爱丽丝兔子洞。

他熄了烟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走到侧门前,手覆在把手上转了下,门是朝里面打开的,不是兔子洞,只是个酒吧。

阶梯下是昏黄的灯光,扑面的胡椒和树脂香,闻起来像古老的图书馆,装饰也很有风格,挺宽敞的,有十几张桌子。

吧台里坐着个女生,吧台前面隔两排桌子共用脸模的长发男和马里奥坐一桌,在下象棋,马走日那个象棋,不是国际象棋。

酒吧看起来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在营业中。

他走下阶梯,有六七阶,然后往吧台走去。

他都在吧台高脚椅坐下了,对面女生也没过抬头,横着手机在打游戏,齐刘海黑长直,头小脸小,穿着灰色开衫牛仔裤。

“你好?”向远招问了一句,对面游戏看起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黑长直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又低头继续打游戏:“喝酒吗?”

“嗯。”向远招说。

黑长直站起身,腾出一只手拿了本菜单递到他面前。

黑色的封面上印着暗红的三个字,半地下,应该酒吧的名字,整个菜单像精装版、不太好翻页的那种书。

向远招翻了翻前面,书页左边是油画,右边是以油画为灵感的特调鸡尾酒,又翻了翻后面,是经典鸡尾酒、咖啡和无酒精饮品。

女生还是专注地打着游戏,身后琳琅的洋酒瓶反射吊灯的星光。

这里会让他想到旅行时的日子。

“金汤力,谢谢。”向远招合上菜单,他刻意点了杯好做的。

“你们俩谁来调酒啊?”女生没抬头,但是是冲着马里奥那桌的方向说的。

“我们很忙。”长发男说的。

“他马上就要输了,”马里奥说的,声音稍显稚嫩点,“哈哈!”

“要死了,”女生站起身,“你们俩真是够够的。”

女生磨磨蹭蹭地把手机放在吧台上,然后转身洗了手开始调酒。

向远招左右看了看,吧台收银电脑旁支着个手绘屏,在昏黄的环境里亮着白光,有些突兀,大概能看到上面是分格漫画线稿一样的东西。

女生的手机也亮着,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

看起来女生是躲到了草里才去忙,但此时,对面英雄刚好钻了那块草,先是吓了一跳往回跑,发觉她不动后又折返回来,一刀,两刀,三刀,大招,死了。

“金汤力。”女生把酒放到桌面上,推过来。

向远招端了酒转身,他不喜欢坐吧台。

走了两步,只听后面传来一句带着诧异的:“我操?”

细长的杯子里叠着四块方冰,透明纯净的酒体里悬着一角青柠。

向远招坐到最后面的桌子,喝了两口后盯着酒杯发呆,越简单的酒越难出彩,但黑长直这杯确实好,杜松子的清香,浓郁的柠香,口味口感,挑不出毛病。

“哈哈!”马里奥一拍桌子,声音在空空的酒吧里显得特大,“转钱!快点儿!耍赖就干你!”

“不玩了,”长发男从兜里掏出手机,“没意思。”

“别介,”马里奥边说边开始摆棋子儿,“再来两局。”

“来不了。”长发男拿着手机往椅背一靠。

马里奥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伸长脖子往吧台里瞅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又转身往后面看,视线在向远招脸上停留了两三秒,接着他往向远招这边走过来。

向远招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玩。”

但马里奥好像只是在往后边儿走,在向远招前面那张桌子就往拐了方向。

最后是走到了酒吧右边墙上的房间门口。

啪啪啪,马里奥不是用指节敲门,而是用指肚轻拍。

“干嘛?”里面应了一句。

马里奥推开点门,头伸进去:“玩不玩象棋?”

“不玩。”里面的人说。

“啊——”马里奥头一仰,嗷嗷叫,沮丧地往长发男那儿走:“啊——都不玩儿啊——”

“关门。”里面的人说,很轻的一句,马里奥只顾得嚎,应该是没听见,门也没关上。

从向远招这边的视角完全看不到门里面,只是能注意到门里透出来的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哈?什么异世界的召唤。

向远招摇了摇杯子,酒还剩一半,但冰已经化了些,所以他不打算喝了,起身去吧台结账准备离开。

“关门。”门里又传来很轻的一句。

可能是向远招的身影从门前晃了一下,里面的人以为是那个绿色马里奥?

但除了距离房间近点儿的向远招,其他人好像都没听见,打游戏的打游戏,看手机的看手机,还有一个在垒棋子玩的。

……行吧。

向远招走过去,走到门跟前,手搭到门把手上,还没关上,先对上了一双曾经见过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去年秋天玩滑板的那个,没戴帽子,但就是跟记忆里模糊的样子重叠了。

他被困在原地,关门也不是,推门也不是,里面的人眼神有变化,可能是也认出了他。

“可以进。”里面的人说。

不是?可以进……是什么话?想不到要怎么回。

向远招犹豫了几秒,推开门走进去,然后转身关了门。

里面的人盘腿坐在床尾,准确点说是,铺着海蓝色床品的榻榻米,榻榻米对面是一块很大的幕布,正在放着电影,室内光线随着场景忽明忽暗。

“过来坐吧。”那人说。

向远招扫了一眼床,又扫了一眼床边的地毯,又扫了眼木质的地板,最后看了看脚下的门垫和脚上的A锥,抬头对上那人的视线说:“要脱鞋吗?”

“……不用。”那人说。

向远招决定不听他的,踩脚跟脱了鞋,那人看了笑了笑。

穿着袜子踩上地毯,脚感还怪好的,走到床边,向远招脱了外套,翻了面垫在另一角床尾,再坐上去。

期间那人好像一直在笑,穿着灰色圆领卫衣和红色宽松格纹长裤,很放松的样子。

“向、远招,”那人看着他,“对吧?我记忆力很好。”

“嗯。”向远招点点头。

“真巧。”那人说,轻飘飘地一句,像自言自语。

然后转过头去拿遥控器,把电影往后倒了一点继续看。

向远招没接话,发觉有点硌屁股,站起来转身弯腰在外套里摸了烟、打火机和手机出来,一股脑塞到裤子侧兜里,然后坐了回去。

电影是爱情片,很出名的三部曲的第三部,那人看得挺专注,但这部向远招已经看过了两遍以上,看了一会儿就想打哈欠,于是乎,稍稍瞄了瞄四周转移下注意力。

房间很整洁,深蓝色双座沙发,叶子细长的绿植,半圆形状的落地灯没开,幕布下的长条电视柜整齐地摆着些花花绿绿的,看不清是书是碟还是游戏,靠近门口有置物架,置物架三层看上去都是滑板和滑板相关的东西……

向远招突然意识到门外面不是酒吧吗……转头问那人:“这里是?”

“我的房间。”那人眼睛看着幕布。

“……哦,”向远招应了一声,“那这个酒吧……”

“不是我的,”那人转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带朋友来的话,吧台提我名字,我拿分成。”

这是点他呢。

向远招忘记了旁边这人有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名字……

他从裤子侧兜里拿出手机开机,这是他跟摄影工作相关的手机。

“加个好友吗?”向远招拿着手机说。

“哦,好,”那人站起身,从电脑桌那儿拿了手机回来,“我扫你。”

“行。”向远招点开二维码,伸过去给他扫。

那人看着扫出来的界面愣了愣,然后才点了加好友。

手机震动了一下,向远招低头看屏幕。

“+N”的好友申请。

旁边的人坐下来,又拿遥控器把电影往回倒了倒继续看。

通过请求之后向远招点进“+N”的朋友圈看了眼……重大利好!

朋友圈第一条是个什么海报,花里胡哨的孟菲斯风,但不费力就能辨认名字。

林加恩。

海报大致是诚邀林加恩什么什么的,地址什么什么极限公园。

标语什么的全英文全大写看着晃眼,然后合作伙伴堆了两排图标,有几个他眼熟的品牌。

“我出去下。”向远招说。

“嗯。”林加恩说。

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在门口穿上鞋。

向远招径直走向吧台,但是注意到有三双眼睛都快粘在他身上了。

他在这样的注目礼下,坐到高脚椅上跟黑长直点单:“玛格丽特,半圈盐边,不要装饰。”

“好的,大概五分钟。”黑长直站起身,已经没在玩游戏了,洗了个手就开始调酒。

……倒盐粒,拿了个新的青柠切半,擦涂杯口,沾半圈盐边,磕了磕杯底……

向远招张了张嘴:“我是林加恩的朋友。”

没头没尾的一句。

“啊?”女生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里和脸上都是疑惑,然后笑了笑,“你是加恩的朋友啊~!”又略带好奇地问,“怎么啦?”

“……”不是说在吧台提名字……向远招皱起眉头。

看起来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是——那人在开玩笑。

“没什么,”向远招说,“……再加一杯比较烈的酒。”

向远招端着两杯酒,在同样的注目礼下,用胳膊肘开门,进了房间关了门,在门垫上踩掉鞋子,走到榻榻米边,把烈的那杯递过去:“喝酒吗?”

“等下,”林加恩起身搬了个小边几放到榻榻米床尾边的地毯上,又开口说,“我不能喝酒。”

“……哦。”向远招把两杯酒放在边几上,靠着榻榻米边坐到地毯上,端起烈的那杯,盯着幕布喝了口。

电影后半段更好看些,他们都没再说话,开始滚动片尾字幕的时候,林加恩伸了伸懒腰,然后转过头一看,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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