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诃带着何宗航走到沙发边，一道窈窕的倩影，坐在沙发上。

何宗航心律不齐，直接道：“那，那什么，你躺好吧，我现在帮你……下次别这样了，关着灯，我都感觉得到你精神不好。”

“你不要说我，我知道错了。”鹿诃羞着，小小声说着似曾相识的话，“是身体想的。”

何宗航有点好笑，又觉得鹿诃可爱，“不说你了，以后一定得注意。”

“知道了……”鹿诃面红耳赤，踢掉拖鞋，躺到了沙发上，然后慢慢将裙摆卷起。

黑暗里，鹿诃皮肤好似海底冲到岸边的珍珠，莹润蛊惑人心的白。

何宗航恍惚有点空气不流通，看向前面茶几。

“好了。”鹿诃摸着脖子，声音轻软。

何宗航感觉自己手在抖，僵在那里，过了起码几十秒，他这向鹿诃走去。

……

何宗航放在茶几上，开口时，发现声音像吃了糠，“……好了。”

鹿诃抓着何宗航手臂的手缓缓松开，然后抬起头，昏暗环境当中，含着水光的漂亮眼睛看着他。

何宗航呼吸沉闷，放松地说：“..没别的事了的话，我先回宿舍了。外卖到了，你记得吃退烧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马上来。”

鹿诃摸着自己温度比刚才要高的脖颈，“好。那你现在，怎么办……要去一趟卫生间吗？”

说着，鹿诃害羞地，找到拖鞋穿好站起来。

站好时，腿宛如被电一样有点发软，往后倒退半步，弯腰把裙摆弄好。

何宗航跟被打了剂熔浆似的，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卫生间，在哪？”

鹿诃给他指方位。

何宗航快步朝那走，没关门，就着热水器红光洗把手就出来了。

鹿诃还站在沙发旁边，高挑姣好的身影。

“那，鹿……抱走小鹿，”何宗航喊他名字转了个弯，“我先回宿舍了。”

“你可以再多待一会儿的，等那个，好了再走。”鹿诃继续插着声音说。

“不用，我外套……”够长，何宗航没说了，卫生间离门就几步路。

他转身，伸手打开门。一步未停留，何宗航乘电梯抵达一楼，径直跑出酒店。

冷风刮在脸上，暖气消散，然而淤在胸腔的那团不上不下的闷，却怎么也化不掉。

……

何宗航离开后，鹿诃就把灯打开了，脸红红的，靠着沙发站了会儿。

走向浴室。盥洗台上，何宗航把那个东西放在这了，今天的可恶东西。

鹿诃扔进垃圾桶，再摘假发，用卸妆油卸妆，再打开花洒洗澡。

洗完了，鹿诃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忽然转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呼吸不太畅，鹿诃鼓起脸颊呼了口气，摸到一边的手机，解锁。

抱走小鹿：【你到宿舍了吗？】

一进宿舍楼便将手机拿在手里的何宗航，秒回：【嗯。】

抱走小鹿：【跟你解释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你那么的轻松就，我自己花了半个小时，实在没办法才找你帮忙的。】

心里那团远没有消掉的闷噪又聚到了一块，宿舍近在咫尺，何宗航没急着进去。

何宗航：【没事，我没误会。】

何宗航指腹划了划屏幕，看到自己那点指甲，打字：【我有没有弄疼你？】

这条刚发出去，何宗航就撤回了。

鹿诃眼尾俏红，赧笑着。

抱走小鹿：【有一点点。你的你毕竟是打篮球的人，还好，还好我……你知道的啦。】

发完，鹿诃也撤回了。

何宗航看见了，脸上挂着不自知的笑意，又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回他。

抱走小鹿：【你，你那好了吗？其实晚点再回宿舍没关系的。】

何宗航：【没事。当然，我骑自行车去你那儿的。】

抱走小鹿：【那……问你个问题，你碰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

何宗航盯着手机半天，面红耳赤，委婉的一句话，可他怎么会看不懂呢，手机自动息屏了他也没解锁。

往走廊外看，雪比他去之前要大了挺多，鹅毛一样，他拍下视频发给鹿诃。

何宗航：【下好大雪。】

抱走小鹿：【你还没到宿舍？】

何宗航：【到了，进宿舍前拍的。】

抱走小鹿：【噢噢，雪很好看。不过我刚才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何宗航心火灼烧：【拒绝回答。】

何宗航：【好了，我准备睡觉了，明天比赛还得早起训练，晚安。】

……

往后两天的比赛，A大战无不胜，一举夺下大学联赛常规赛北区第一。

12月4号常规赛最后一场结束，季后赛得明年3月份。篮球队当天全队上下庆祝完，周二这天，队长组织大家第二轮庆祝，不包含教练、助理他们。

不带教练，去的自然是酒吧。

何宗航本来打算待一会儿就走，可想到八点半要去给鹿诃当模特，静不下来，还喝了半瓶葡萄酒。

见着时间差不多，何宗航跟队长打声招呼离开了，路边打车回学校。

……

美术系建优楼101教室，何宗航往里一看，有两个学生在做雕塑。

鹿诃还没来，何宗航没进去，用食指有一搭没一搭转着篮球玩。快到和鹿诃约定时间前五分钟，鹿诃提着个乐器盒出现了。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鹿诃看到他，小跑两步过来。

“没有，我也刚到，”何宗航保持自然，看着他的乐器盒，“小提琴？”

“对，吃完晚饭，就去西乐社团练习元旦晚会的节目了。”鹿诃说，他这个角色之前加入了社团。

月底元旦晚会，他们社团被学校要求安排表演节目，社长动员大家，他想着自己反正空闲时间多，就申请参与这项活动。

何宗航问：“什么曲子。”

鹿诃回答着他，两人走进雕塑室，他和里面的同学互相问候一声。

把小提琴放在空桌子上，鹿诃支起自己的画架，给何宗航搬张凳子：“你放心，我画素描很快的，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全部画完。”

“没事，刚比完赛，教练给我们放了一周假。”何宗航坐下。

这件事鹿诃登录小号和何宗航聊天时，听对方说过，现实里装作才知道。

鹿诃了然点点头，回画架后：“你们季后赛是什么时候，这个学期吗？”

“下个学期，明年3月8号。”何宗航也装这是首次说。

两人聊着天，鹿诃开始素描，他们大一新生还不足以完成全身雕塑，他只画上半身。

教室有空调，何宗航单穿球衣，右手抱篮球，注视着正在画他的鹿诃。

他还以为，鹿诃会借此摸一下他的身体……

其实经常有美术系的来找他们篮球队，其他运动的体育生当模特。

何宗航之前被找过，但他没答应。听那些朋友说，大部分美术生都会摸他们肌肉，而且还得光着上身，还有的为了艺术需要全脱。

而他当鹿诃的模特，什么都不用脱，也没有被摸……

何宗航看着鹿诃，不禁又心想，周六那件事后，现实里鹿诃真的淡定自然到出奇。

完全只有他一个人，兵荒马乱……

……

鹿诃果然说到做到，一个小时后，画完何宗航的背影，集齐前后左右人物形象，收工。

不知道怎么了，何宗航情绪有点不高，和鹿诃一起回宿舍，刚一打开门。

一只狸花猫听到动静，惊得从鹿诃床上跳了下去，钻到斜对面何宗航床下。

鹿诃愣住，疑惑道：“怎么会有只猫。”

“第八节课下课那会儿，高子键和他女朋友路边捡的流浪猫，说在我们宿舍放两天。”何宗航有种不详的预感，到鹿诃床边时一看。

床单上，明晃晃的一泡猫尿。

“……”鹿诃无语凝噎。

何宗航无言，就算流浪猫没在鹿诃床上撒尿，在上面待过也不好睡。

“你有新床单换吗？”何宗航低头看鹿诃。

“没有新床单，换完新的旧的就扔掉了。”鹿诃想拿被子，又缩回，对着自己这张床不知所措。

他也是这样，何宗航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摸摸鼻子，询问道：“……十点了，外面挺冷的，你明天早上有课吗，有的话，要不……和我睡一晚？”

嘿嘿嘿，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