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高举剑刺去，眼看着就要刺到秦思渡的左胸，秦思渡却突然侧身躲，长剑只刺到秦思渡的手臂，金高收剑的同时秦思渡几乎立刻攻过来，他赶紧应对，但对方剑法太快，他肩膀也被刺了一剑。

金高停止攻击，秦思渡也收剑，并没有动作。

他举剑再次攻过去，秦思渡依旧没有动作，但就在以为可以成功刺中要害时，秦思渡总会有反应躲，长剑总会刺到偏离的地方，同时秦思渡又会以极快的速度反击。

几番下来，秦思渡和金高身上都中了不少剑伤。

“为什么对付一个瞎子，他也能受伤啊？”

“他还要继续比吗？弄伤别人眼睛不说，结果现在这么丢脸还要继续比？”

“你懂什么，仗着人家眼睛看不见，死皮赖脸多试试，总能成功的。”

……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金高听着那些私语，气得胸口起伏，他恶狠狠地盯着秦思渡。

他终归沾着能看见的优势，秦思渡的伤势比他严重，一身白衣几乎被鲜血染红。

秦思渡呼吸也粗重了起来，站在哪儿，身体却微微颤抖，强行站了一会儿，终于撑不住，他手持长剑撑地，单膝跪在地上。

看到眼前的景象，金高嘴角上扬，忍着浑身的疼痛站起来，举剑再次朝秦思渡刺去，如今秦思渡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拿什么反抗。

他用全力刺过去，眼看着就要刺中，一个冰雪猛地打在他剑刃上，打歪了他的长剑。

楼上谢暮笙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变了音色：“不必再打，胜负已分。”

金高抬眸看去，谢暮笙靠坐在座椅上，手撑着太阳穴，慵懒地宣布了结果。

这结果金高满意，他总算收了长剑，对谢暮笙浅浅一笑，算是给了谢暮笙面子，同意就这样结束。

谢暮笙抬手，魔兵听命令去颁紫灵草，走下去要给金高。

金高心情不错，抬手等着拿紫灵草，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胜负未分，继续。”

声音强硬不容抗拒。

金高要接紫灵草的手顿住，他看了要靠长剑撑地的秦思渡一眼，又抬眸看向楼上的谢暮笙，微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他想找死，我也没办法。”

谢暮笙完全没料到秦思渡竟然还要坚持，他身体暗暗坐直，看向楼下的秦思渡，沉声道：“为了一个紫灵草，不至于搭上性命，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多谢，不必再考虑。”秦思渡撑着长剑，重新站立，回复没有丝毫犹豫。

谢暮笙按在椅子把手上手暗暗用力，他看着楼下视死如归的秦思渡，看了一会儿，忽然闭眼笑了笑，点头：“好。”

他再睁眼，眸色冰冷，看着秦思渡，仿佛在看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极其疏远。

谢暮笙不否认，秦思渡确实有让他钦佩的地方，但如今却愚蠢得他想笑，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猫，却真的要拼上自己的性命，简直愚不可及。尊重蠢人的命运，这是谢暮笙现在唯一能做的。

他冷淡地动了动食指，宣告比炼继续。

谢暮笙这样冷淡的样子，更加激起金高的力量，既然是谢暮笙这样的态度，那他杀了秦思渡也无所谓了。

金高举起长剑，看着秦思渡。

秦思渡虽站立了，但身体实在虚弱，整个身体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金高越发有信心，眼含杀气，对准秦思渡的脖颈刺去，用了最快的速度，不信虚弱的秦思渡还能躲。

秦思渡闭眼，凝起全部心神听声，快速判断金高的攻击方向，根本没躲，抬手长剑挡开对方的攻击，同时手中长剑快速反转，长剑贴着横过金高的手臂，直朝金高脖颈砍去。

长剑格挡，转向并攻击，几乎发生在一瞬，一个眨眼间，金高右手衣袖几乎被砍掉，剑光直朝他脖颈而来。

根本来不及躲，金高心跳飞快，濒死的恐惧弥漫心头，太快了！他甚至连动用魔气抵抗都来不及。

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他腿软发抖，恐惧地闭上眼，良久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呼吸。

金高抬眸，看眼前的秦思渡。

秦思渡依旧闭着眼睛，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宣布：“你输了。”

金高重重呼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过了会儿他又不甘心：“你是装瞎？”

秦思渡收剑负于身后，淡淡开口：“你既这样想，那便如此。”

金高噎得回不了话，气得嘴角抽搐。

台下发生的一切仿佛转瞬间，谢暮笙甚至有些没缓过神来，他盯着台下的秦思渡，抬手，让人颁紫灵草给秦思渡。

秦思渡终于拿到紫灵草，有些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极其小心地将紫灵草收起来。

金高看着秦思渡的背影，犹豫再三，忍着羞耻，终于还是开口问：“你说愚不可及，是？”他是技不如人，但自认他剑术不错，怎么也不到愚不可及的地步。

秦思渡背影微顿，眼睛闭着，侧脸轮廓流畅，他薄唇微启，还未开口，另一道悠远冰冷的声音响起：“急功近利，破绽百出。”

金高听到这声音，整个人紧绷，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眼中惧是恐惧：“梵寂？！”

那声音冰冷悠远仿佛远在天边，但压迫寒冷又像近在眼前。

金高四处看着，不断后退。

谢暮笙扫了一眼紧张恐惧的魔兵，他这黑风窟的魔兵并不多，就十几个，与梵寂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几乎很快他做了决定，抬手发号施令：“撤！”

魔兵听到命令，如获大赦，赶紧撤退。

谢暮笙起身离开，临走前看了一眼台下的秦思渡，秦思渡是慌乱人群中唯一镇定站在原地不动的人，秦思渡脸上甚至有些严肃，像在郑重等待着什么。

谢暮笙思索了片刻，抬腿离开。

在混乱中，他走到了关押九鼎魔狼的地方，打开了牢门，开口：“你自由了。”

九鼎魔狼看见谢暮笙，高兴地走过来，但听到谢暮笙的话，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谢暮笙抬手，解开了九鼎魔狼身上的锁链，拍了拍九鼎魔狼的背：“走吧，走了后就不要再回来。”

九鼎魔狼脑袋恋恋不舍地蹭了蹭谢暮笙的肩膀。

谢暮笙嫌弃地推开。

九鼎魔狼边委屈边后退，最终转身快步跑了。

“听说九鼎魔狼就在这里，那魔头用九鼎魔狼练魔功，那九鼎魔狼必须杀了。”远处传来剑修的声音。

谢暮笙抬手，手中渐渐现出一只毛笔，毛笔快速变大，他在牢门上快速作画，转瞬间一只九鼎魔狼出现在牢门上。

他最后点上眼睛，九鼎魔狼从牢门上走了出来，在他的示意下，乖乖回到牢门中去。

谢暮笙想要离开，却发现各处出口已经被堵住。他重新往回走，边走边摘下面具，抬手束发，修长好看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手中毛笔，转动间毛笔变成了一个毛笔形状的发簪，插入发间束起了长发，他又拿出一个丝带缠绕了右手手腕，遮住手腕的冰雪印记。

“站住！”一名剑修冷声道。

谢暮笙停住，深吸一口气。

剑修朝他走来。

谢暮笙深吸一口气，快速变换脸色，主动上前，害怕地求助：“我是来这里比炼的，这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剑修看着眼前明艳的少年，这美貌见了就很难忘记，他认了出来：“你是雨花楼那位，你和秦思渡认识吧，别怕，我带你去找他。”

谢暮笙尴尬地笑了笑，又模样期待地点了点头。

他跟着剑修走过去，看到眼前的画面，不由停住了脚步。

一个高大的男人，银发覆雪，一个晶莹洁白的发簪插于发中，尾坠水滴样的饰品，他立于秦思渡面前，抬手于秦思渡眼前，手中灵气流转，手腕有一个很细的银白手链，手链吊着很小的小刀饰品，随着灵气流转微微晃动。

秦思渡渐渐睁开眼睛，一双清冷的眸子有了光亮，他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许的出神，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梵寂手链的小刀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轻皱，又快速的收回了视线，启唇：“谢谢。”

“是你要见我？”梵寂仙尊垂眸看着眼前人，声音冷淡，“你确实找到了黑风窟，有什么想要的？”

秦思渡重新看向梵寂，眸色坚定，开口：“我想拜你为师。”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都惊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过来，像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梵寂仙尊垂眸，青眸毫无感情地看着秦思渡，他启唇，声音冷漠冰冷，带着逼人的威压，不容拒绝：“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