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提到程临，陈宏还是比较同情地的。
那个家伙也是够不幸的，本来算是人上人，谁能料到一朝是失势了，程家为了和程临划清界限，直接狠心把人赶出家门，但后来还是遭到了牵连，程家也算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蹶不振，现在圈子里基本看不到姓程得了，最多大家偶尔聊天会提一下，怎么说程临都长了张好脸，就算没了背景，如果他愿意低头进娱乐圈，怕不是靠脸就能火一把。
可惜了，程临命不好，给车撞死了。
不过要说这个包厢带着不好的东西，什么诅咒不诅咒的，真论起来大街上哪里没死过人，到处都是。
所以都是无稽之谈，正好是大家都倒霉到一起了，所以才说是房间的问题。
难道有问题的不该是人自己吗？
“我不信这种东西，你们谁要是怕了，那就现在离开呗，没谁拦你。”
陈宏一脸的无畏无惧，他看向屋里的每个人，在视线落到程临身上时，他倾身靠近了程临，两人胳膊都贴上了，程临拿着酒杯的手指摩挲了两下，想过把酒倒在陈宏脸上，随即又放弃了，只是泼对方酒，也太便宜他了。
他有别的打算。
“黎叶，你应该是被服务员给耍了，要不要我把人叫进来，帮你出口气？”
陈宏很会转移目标，明明是自己想欺负人，却要把程临给拉下去。
这样的人，会做出给人下葯的事，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陈宏，我比较好奇一个事？”
“嗯？你说。”
陈宏没发现程临的眼底有对他的什么恨意，看来对方是得到了乐趣了。
“你本来准备把我送给谁？：
程临好奇陈宏一开始给他下葯，是要把他送到谁手上，肯定不会是陆覃，没几个人会随便给陆覃送人，因为陆覃对外面的玩物们很难有兴趣。
“余总，最近一段时间过来办点事的盛佳的余总。”
“盛佳集团？”程临眯起了眼，似乎在哪里听过。
哦，对了，他还见过那个人，对方当初努力来巴结他，想通过他的手和陆覃有点接触，只是那个时候陆覃一直在队里，没时间出来。
结果送来送去，又送到了熟人手上。
“等等，余总好像有老婆孩子，是个直的吧？”
给余总送人，还是男的，程临认为陈宏在撒谎。
“余总是直的，可他认识有人好像没那么直，余总在物色人选，就是选来选去都没有合适的漂亮的，刚好我听说了这个事，有点合作关系，既然是朋友了，肯定得帮朋友分忧解难。”
“你说对不对，黎叶？”
陈宏边说边兴味浓烈地盯着程临，深层次的话程临几乎马上就明白过来。
陈宏把他送给直男余总，但却不是余总要他，而是又转手给别的。
程临注视着酒杯里的酒平静的眼眸，在意外想到什么之后，一点点惊讶乃至是惊愕起来。
“余总要讨好的对象是？“
“还能是谁，很容易猜到的不是吗？”
陈宏笑得哈哈哈的，笑声在包厢里荡漾开。
程临本来以为他和陆覃之间是偶然，如今才发现，从来都没有什么偶然，根本就是必然。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天酒店走廊里，陈宏他们见到陆覃事的表情可和事实有太大出入。
“第二天，余总打电话来告诉我们的，当时我还担心会坏了余总的好事，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黎叶你自己跑到人怀里了，但也意外省了我们很多事。”
“黎叶，你觉得这算不算是一种巧合和缘分呢？”
“是缘分。”程临同意陈宏的说法。
哪怕他不跑，最后还是得到陆覃的床上，兜兜转转，结局是一点没变，他还以为如果哪天逃掉了，会有别的结果，到头来其实都一样。
“你是不是该和我说一声谢谢？”
“不过嘛，不说也行，你现在人上人了，希望不要随便忘了大家，偶尔吹吹枕头风，让哥几个也跟着飞一飞。”
陈宏丝毫没掩藏他的慾望了，这是在让程临去帮他们到陆覃那里要好处。
“他没给你们？”
陆覃应该不是这么吝啬的人。
“是给了点，可谁会嫌钱多吗？难道程临你会？”
陈宏嗟叹了一声。
“黎叶，别听他胡说八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吃撑了吃死你。”
易冬虽然有点羡慕陈宏靠卖人得到了好处，可他是怎么都看不起这种勾当，哪怕对程临而言，他接受了，但也是被逼着接受。
他还能反抗了，谁到了陆覃手里，都挣扎不了。
易冬看着程临变得和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私生子不同的一面，不说是唏嘘，但总归还是觉得人最好是能够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
别人施加来的，哪怕是住在金子做的宫殿里，可也会有天被光芒闪到眼睛。
易冬有点看不起陈宏，他端起酒打断了陈宏更多的话。
“不是来喝酒的吗？喝啊。”
易冬举起杯，示意程临别光说话，来酒吧是来喝酒的。
程临弯着唇喝了两口，以前爱喝的酒，换了身体和境遇后，忽然变得不怎么样了。
程临放下了杯子，嘴巴里缺点味道，想要抽支烟了。
他看向了陈宏，陈宏心底只把程临当岔开腿陪人睡的玩意，可面上又做出和程临是好哥们的模样。
“怎么？”
“帮我买包烟，行吗？”
“怎么不行，抽什么烟？”
陈宏积极地问。
程临给了个香烟的名字，是屋里任何人都没有听说过的。
“有这种烟？”易冬嘶了一声，“没见过啊。”
“有。”程临点着头说。
“我下去买。”陈宏起身就出了包厢，到酒吧外去给程临买烟了。
“程临，吃水果。”另外的一个卷发把水果盘往程临面前推，程临上下审视的眼神打量了他两眼，卷发笑脸怎么看怎么谄媚。
程临吃了块切好的苹果，酒他喝得小口，更多的是观察包厢里的这些人。
他们都看他不上，却都纷纷在讨好他，逗他开心，程临嘴角边的笑意又深了点。
陈宏回来的很快，跑了几家烟店才把这种烟给找到，居然一点都不会，几十块钱一盒的烟。
程临菗出一支烟来，他刚要拿打火机，旁边陈宏殷切不已地点燃了火用手掌给护住火苗，递到他面前。
程临瞥到他眉眼里跳跃的贪婪，程临吸了口烟，香烟点燃，灰色的厌恶徐徐上升。
身体往沙发上靠，程临姿态要多慵懒就有多慵懒，陈宏盯着他怔然了片刻，他转头去看易东还有卷发他们，似乎众人和他表情一时间都差不多。
前后也就一个多月时间，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那份看起来平静的随意，却透露出似乎是来自骨子里的肆意和张扬，仔细去看，还有种张狂傲然在里面。
这还是大家认识的那个过去的卑微的私生子吗？
感觉身体里似乎都换了一个灵魂似的。
“黎叶，你……”
陈宏的话被打断了，程临忽然朝着门口方向看了过去，那里外面有人推开了门，而当对方进来后，屋里所有的人连呼吸都快停了，大家噤若寒蝉。
陆覃站在靠门口的位置，他一低头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他的小情人，而他冷落了十多天的小情人，竟是姿态异常地闲适地靠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烟，指尖抖了抖，烟灰洒在烟灰缸里。
那种抖烟灰的手势，和常人非常不一样，别人一般都是抖烟头燃烧的地方，但程临却是用大拇指在動烟嘴，陆覃这么多年只看到一个人这样做过。
对方两条长腿叠放在茶几上，烟灰落下后，他拿着烟的手落在了膝盖上，他的小拇指还点了两下，如果只是抖烟灰的动作一样，陆覃只会认为是巧合，连后面尾指敲击的动作都如出一辙，会有这么相似的一幕吗？
陆覃往前走，陈宏起身就躲避般地让开了程临身边的位置，陆覃坐了上去，他抓住程临拿着香烟的手，他的眼眸闪烁了起来。
“你到底是……”
谁！谁这个字陆覃没有问出来，好像一旦问了，就有某个猜测或者说真相暴露出来。
但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死去的人，怎么能回来。
全是巧合，是他看错了。
哪怕知道这个酒吧的包厢，他私下里安排了人盯着，谁进来都得付出代价，可程临还是来了，他没理由到这里，却出人意料的坐在沙发上，还摆出同过去某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还有姿势，陆覃还是极力去否认那个猜想。
“谁让你来这里的？”
陆覃扣紧程临的手腕问，他相当用力，几乎要把程临纤细的腕骨给捏碎了。
程临感受着蚀骨的痛，他完全不挣扎，反而是在弯出只对陆覃真心的放肆微笑后，他反问陆覃：“你觉得该是谁让我来的？”
“我在问你话！”
陆覃面色冰冷，刺骨的寒意在释放出来，其他屋里的人表情都紧张和惧怕了起来。
“没有谁让我来，我自己想来而已，这里门又没有锁着，做生意的地方，谁来都是客人？”
“还是说这个房间，它是你独有的地盘？”
“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来了。”
程临目光挑衅，谁怕陆覃他都不会怕陆覃，还能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对现在的程临而言，已经没有更糟糕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