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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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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大大小小的酒店茶肆,尽是座无虚席。

贺危与朝昭踏入稍近的一家酒楼,那门口的店伙计一见贺危,当即认出人来,忙不迭抢上前迎接,满脸堆笑,极尽奉承,好生恭敬将二人引进楼上隔间。

店伙计悄悄向朝昭望了一眼,只见这男子身着素白直缀,腰悬羊脂白玉,神色间贵气毕露。贺危往日带来之人,不是浓妆艳抹,便是花枝招展,如此贵气之人,店伙计尚是头遭得见。

店伙计托着木盘上来,放置杯筷茶壶,摆出四色菜式,而后自行低头退下。

这酒楼上下,皆是宾客满座,众人目光皆聚焦于大厅中间高台。台上木桌上摆着一只黄铜托盘,托盘旁置一块长方惊堂木,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是个说书先生。

此刻,说书先生暂且收口,周遭观众却是聊得热火朝天。

“宣和王不仅博学多才,更是骁勇善战,这般人物,方称得上大胤第一天骄。”

“谁说不是!凭借宣和王这等英雄豪杰,来日发兵西伐,必能收复边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左右不离“宣和王”三字。只见说书先生眯起双眼,忽地伸出右手夹住惊堂木,举至空中稍作停顿,随即急落重拍桌上,高声道:“诸位且听我道来,方才说到那宣和王驻守边陲三年,与西南王联手,一道打得南魏节节败退。兵火过后,南魏损失惨重,守城皆成断墙残瓦的破败之象,民生哀怨,无可奈何,只得与我大胤议和。

再说宣和王大胜之后,先行率领一行千人骑兵,轻装前行,急赶回京述职。途中至与羌黎相邻的一边界村庄休整,恰遇一队羌兵正对我大胤子民烧杀抢掠。

羌兵趁夜袭击村落,带队头领见我大胤女子个个生得貌美,单独领了一小队兵前去追赶。十几个女子在夜色中急急奔逃,脚程落后的皆被羌兵掳上马去,得以逃窜的村民见状,手握铁锄镰刀,舍弃逃命之念前去营救,怎奈不敌兵刃,被羌兵一刀刀砍在身上,登时血溅三尺,命丧黄泉。

而那脚步灵活轻快的女子,仍在前方发足狂奔,拼命朝山林中逃去,两条腿的人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马,羌兵头领将最后一个女子掳上马,此女挣扎无果,渐趋平静,羌兵头领以为她认命服从,张口哈哈大笑,此女却趁其大笑不备之际,拔出羌兵头领腰间短刀,径直对准羌兵头领腹部捅去。羌兵头领久经沙场,反应极快,反手夺刀,顺势便要抹向那女子脖颈……”

说书先生猛然抓起惊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声音激昂道:“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穿羌兵头领胸口,只见羌兵头领惨叫一声,摔落马下!但见夜色之中,身披战甲之人,威风凛凛,宛如天神,直把羌兵吓得胆战心惊,一众羌兵急转马头,狼狈逃命。”

此言一出,四下里人声再度鼎沸,纷纷盛赞宣和王的英勇无畏。

说书先生又是一惊堂木拍下,观众自觉噤声,竖起耳朵,聚精会神聆听,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说道:“宣和王岂会放过这等残害我大胤子民的羌兵,率兵追去,一千对五千,打得羌兵丢盔弃甲,一个活口不留!”

话毕,众人无不拍手称快,喜色盈面,说书先生见状,笑呵呵地啪啪敲几下惊堂木,托起托盘走下台来。

四下众人纷纷取出银钱,三三两两投入托盘内,说书先生一一道谢,收拾行头,赶往下一家店。

人群散开,各归各位,兀自吹嘘侃谈。

二楼包厢与包厢之间仅隔一条过道,包厢为开放式拱形木门,只有中间珠帘稍作格挡。其间一天字上等包厢内,几位看客亦是交谈正酣。

一人道:“宣和王回京之后,除却圣上举办的宫宴,尚未公开露面。张大哥,听闻前些日的宫宴,您也去了,可曾见到宣和王真容?”

被叫的张姓男子清了清嗓,得意道:“自是见到了的,正如京中传言那般,清风霁月,气宇不凡,实乃当之无愧的大胤第一美男。”

又有人道:“我听闻宣和王曾是京中骑射第一人,当年一场骑射比试,名满京城,张兄乃京城人士,可曾目睹这场比试?”

张姓男子咳嗽两声,再开口时已不似先前那般傲然激昂,明显底气不足道:“我与三位同为本届同龄参试学生,那宣和王赛事之时,我才十二三岁,哪有资格得见。”

问话之人自知失言,忙道:“不错,不错,瞧小弟这脑子,哈哈,张兄莫怪。”

另一人接过话头,赶忙换了话题:“那宫宴之上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只听得一声冷哼,张姓男子愤愤道:“趣事没有,糟事倒是有一桩。有人公然对宣和王不敬。”

其余三人皆是惊诧失声,有人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

有人义愤填膺,恨恨道:“宣和王这般为国为民之臣,对他不敬者,真该千刀万剐!”

剩余一人附和道:“不错,真是畜生不如!”

张姓子弟听他们骂完,这才幽幽开口道:“还能有谁,京中那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浪荡子,国公府的贺危。”

此话一出,直令另外三人一时无言,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过得片刻,一人干巴巴出声,声音微弱却依然骂道:“胆敢针对国之重臣,也不怕遭报应。”

有人牵头,自有人不再畏缩,直接骂道:“不过是条随处发情的疯狗!要我说,疯狗就是疯狗,畜生玩意,哪懂人伦,更不必说什么礼义廉耻!”

张姓男子道:“可别侮辱疯狗了。”

四人哄堂大笑,笑声传进隔壁包厢,朝昭手中茶盏举起半晌,此刻仿若无事般落下,转头看向贺危。只见贺危饮下杯中茶水,瞬间手臂向外一挥,茶盏脱手而出,飞进隔壁包厢。

瓷杯砸落于地,发出清脆声响,对面骂声即刻响起:“哪个不长眼的狗崽子?”

几声木凳在地上移动摩擦的声音齐齐传来,不多时,四个作书生打扮的男子出现在帘外。

四人掀起珠帘进来,瞧见贺危的瞬间,不约而同地脸色大变,显然都认出了贺危。

阿横重新拿起一只杯子,为贺危斟上茶水,贺危端起抿了一口,那干净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缓缓摩挲着茶盏杯口边缘,笑道:“几位刚说我什么,没听太清呢。”

四人见贺危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均暗叫一声怎就这么不走运,这么凑巧遇上了贺危。

张姓男子率先开口道:“没什么,没什么,随口胡诌几句罢了。”

贺危看向阿横,问道:“你听清了吗?”

阿横面无表情,说道:“不过是条随处发情的疯狗。要我说,疯狗就是疯狗,畜生玩意,哪懂人伦,更不必说什么礼义廉耻。”

原句复述,听来完全是又骂了贺危一遍,毫不修饰,亦不委婉,更不犹豫,果断得让朝昭忍不住看了阿横两眼。

四人见阿横一字不差复述,眼底流露出一丝慌乱害怕,互相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点头,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张姓男子说道:“许是贺公子的侍从听错了,我等说的并非贺公子。”

四人一致决定抵死不认。即便贺危非要发难,他们往后也有说辞,闹个人尽皆知。就说贺危这厮不分青红皂白,冤枉读书人,分明是瞧不惯他们这些读书人,适才胡乱寻个辱骂名头诬陷他们,对他们咄咄逼人,要打要杀的。

贺危一挑眉:“哦?京城除了我,还有人也叫贺危?”

他侧眸看向朝昭,问道:“有吗?”

朝昭刚拿起茶盏,未料贺危会问他,随即又放下茶盏,说道:“应是没有的。”

朝昭一出声,另外四人才惊觉还有他人,视线皆往朝昭处去,张姓男子一见朝昭,瞳孔骤缩,整个人颤了一下,嘴角动了又动,许是太过激动,最终还是未发出声来。

贺危摊了摊手,接着朝昭的话回道:“那他们骂的就是我咯?”

朝昭望着四人迟疑一瞬,终是想起这四人与九皇子有些往来,是这一届学生中排得上名的青年才俊,称得上是未来栋梁,何必让他们遭贺危迫害。

朝昭淡声道:“想来几位是酒后胡言乱语了。”

张姓男子一听,便知朝昭有意相帮,连忙顺坡下驴,说道:“适才昏了头脑,说了荒唐昏话,多有得罪,还望贺公子恕罪。”

贺危笑眯眯道:“昏话?你们说的宣和王京城骑射第一,也是昏话?”

此话一出,堵得四人无人能接话。

贺危单手杵在桌上,指节轻抵额角,眼睛一眨不眨,定定注视着朝昭,笑道:“是假的么?”

朝昭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玩闹而已。”

贺危唇角翘起,说道:“那便是真的了。我对赛马也颇感兴趣,妹夫,和我玩一玩罢?”

另外三人登时知晓了贺危旁边男子的身份,贺危之妹与宣和王婚约之事,无人不知。能让贺危叫一句妹夫的,除了宣和王,还能有谁。

震惊朝昭身份的同时,也不难猜出贺危揪着他们的缘由:敢情在这等着呢,找他们的麻烦就为了向宣和王下战书。

四人能看懂,朝昭自然也明白。避无可避,贺危如此明显,一次又一次寻衅,哪怕自己一直退让不招惹,贺危仍旧会纠缠不休。

这一次拒绝了,料想贺危之后也会以其他一二三诸般事由,向他挑衅。朝昭饮一口茶:“二哥相邀,那么定是要相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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