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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告仙有意寻将去,不言招惹揽玉来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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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雾华,琵琶小道。镜花却满无人撷,四顾潺湲客,狡作门庭剪雨,甘之若饴。

这座无名山头有一芭蕉福地,正是莫悬从前最喜爱也最隐秘的住处。两人停云,扶风而落。

荔色青匆横园上,知悉遍是好时节。

缘径而上,好一阵吱呀门声动枝桠,不知惊得几只鸟儿急飞走。

至于一个人住着诺大的院子该如何洒扫,莫悬从来不头疼,攒了劲头寻一处土穴,其中必有无名小兽窝着打盹,莫悬只需擒来一只,再行假意要挟之事,小兽自当顺意而为无处不扫。

莫悬则拽了秋青白抱石而坐偷闲一二。

身旁有山水,心上正怡然。如此清闲,倒令莫悬忽而想起一人——瑶池傅灵溪,此人是莫悬昔日好友,不知其年岁几何,也没个封号假衔什么的,只知道他是瑶池圣母座下一位美名远扬的老仙,素日多闲暇,却是轻易请不出山的,兴许他能知道如何平复灵结。

想罢,莫悬当即掐了一段思绪,将此番的缘由告知傅灵溪,望他有法能化,静待回音。

等到小兽完毕,莫悬将要搀旁起身。秋青白似能读心,崖前勒马一般将莫悬扯回了原地,却绝非莽夫大用力气,不轻不重把持得正好。

秋青白面上无波无漾的,说出话来可是很能出卖:“莫悬仙人这么不急不迫,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算是吧。不要急嘛,凡事讲究为上,时机到了自然就桥归桥路归路,无非是等上一等,不过今时今刻,只能委屈你和我将就一夜了,秋兄弟。”

莫悬自明白拖着不与他商量毕竟不是道理,适时来一段定心的,教他别再时刻担忧。

“不必,我也不急。”秋青白当是会意了。

莫悬却听他言有否决,要辩论一番讨个面子回来:“不必?秋兄弟将就不得吗?我这里不说比得上你家,总归是个正经住处……”

“我并非此意。”秋青白不留情面打断他,大约正如他所说的并非此意。

“那就进屋吧,时候不早了,莫再把我扯到地上。”

话一说通,莫悬终于得以起身,至于何处不必,他懒得再问。

此间虽然花开不多,也算不上郁郁葱葱,清爽必是半分未少的。两人穿过院子去,不出所料缠了一身绿漾。

推开门亦是那副别无二致的旧景色——小桌矮席,爱物玩具,一应皆是莫悬小时候的用物。

再进里间,果然。看到一张幼儿小床,方才却没考虑到,是连一个人睡也会觉得狭窄委屈,莫悬发笑了。

偏偏秋青白还要问上一句:“就睡这里吗?”

莫悬玩笑道:“不吧,睡地板好些。你想睡这里也可以,我委屈一下,不妨碍的。”

终究是地板更稳妥。两人铺好小毯颇费了些劲,毕竟此时只有三只手能做事,这就好了,只需躺下就能盖被睡觉。莫悬却总感觉忘了什么要紧的。

一只胳膊抬上这么半日,就算有所倚靠,要说毫不酸痛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躺下,一左一右一正一侧。莫悬秉着必须立刻入睡的念头阖眼了。

……

实在睡不着。

半晌已过,扭头一看,秋青白仍睁着眼睛若有所思,莫悬便知自己无论如何都忍不住要与之秉烛夜谈了。

莫悬起头安慰他:“秋兄弟别担心了,我绝不是骗子。诶,你们那里是不是也种稻打鱼过活的?”

秋青白道:“嗯。你不是要睡了吗?”

“我只是要躺着,睡不睡得着随缘的。”不错的,莫悬心里稀罕睡觉,因着幼时夜里总睡不着,如今就成了这个习惯。

“你现在应该也睡不着吧,聊点什么好呢……”莫悬琢磨半天,终于想到值得跟这位秋兄弟探讨的东西:“诶,你今年多少岁了?”

秋青白平稳答道:“三十有三了。”

莫悬即又转头,对着他脸仔细端详起来。灯花下颐暖无瑕,乃是一副清润温和的长相,确然正符合莫悬心中的才子。不曾注意,他竟已有了三十岁,若非本人说明,莫悬定会一直当他是二十四五的年纪。

“那我跟你差点,我今年十七。”

“你不是仙人吗,怎么才十七之龄?”

好容易等到秋青白有所疑问,莫悬自要有问必答:“仙人也要一岁一岁地长啊。仙人凡人本也无甚区别,最多一为云间之人,一为凡间之人,环境灵气不同而已。”

莫悬这厮想到什么说什么,实在无聊了自问自答也能过一整天,何况近旁有个刚认识的。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莫悬需得再提一桩能聊的:“嗯——我这次回来了,明天就得去拜见师父。我跟你说啊,我师父澜癸可厉害了,你很想听吧,我给你讲啊。”

兴致渐浓,莫悬撑着手臂将身子也转向了秋青白。

“在很远的地方,诸神有一个花园,负责看守这个花园的,是人面马身虎纹的神兽英招。师父小时候偷溜进去,好奇碰了一株叫也酿的植物,被毒死了,师父的身体落地为尘,那株也酿同样就此枯萎。巧的是,天上降下一场雨来,为两个生灵的逝去作哀悼,地上的尘土被冲走,再无踪迹可循。我师父便由此开始了命途轮回,最终作为一个叫周南的君子,老死在凡间,这才归位成了现在的澜癸。”

完毕,秋青白好似聚精会神全听了进去,却不提任何疑问,半点没有凡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模样。

莫非他已然通晓!?

莫悬绝必是不信的:“你睡了吗?”

秋青白即答:“尚未。”

“那你怎么不理我?”莫悬一顿皱眉,心道才子忒冷漠了。

秋青白实为思考在先,疑问在后:“我在想既已是消逝的生灵,为何还能入轮回作凡人?”

莫悬认真答他:“此为机缘所致,我没法解释。不过古语有云,仙人骨血归于有灵,灵者,炁之所化。万炁相通也说不定呐。”

再问:“那凡人呢,凡人又是怎么来的?”

“凡人只得微末之灵,可是灵有不同,亦分深浅,至于凡人先始为何,云间也没人清楚。”

为凡人者时常有此一问,确然无人能答。

秋青白稍一叹气,不得解答,略微失落了一番,仍有疑问之处:“那个叫也酿的植物有毒吗?”

莫悬这回知晓了他言外之意,当即恢复到正着的姿势,形状轻松,好令他宽心些,答道:“也酿是没有毒的,只是因为我师父的真身与之互为天敌,才有了这桩事。你放心好啦,也酿是另世之物,咱们都碰不到的。”

静待一二。

屋外似有风起,枝叶颤动间,凉风不出所料吹在了莫悬心头上,更加清醒了。莫悬登时明白,原来自己总是一如这般整夜都不能入睡。

周遭正是静悄悄的,白浮里烛光绽动能与心跳相和,一声两声三声,不定哪一瞬莫悬又想到什么。

……

“诶,说起这植物,我倒有个喜欢的,叫咸它草,只在一个地方长的有,还不能移栽,到别处是保准活不了的!你知道我是怎么喜欢这个咸它草的吗——”莫悬拿出一块紫色的玉石来,借着光亮在秋青白面前晃了几下,“哝,你看,我有一回去那个地方玩儿,就在一棵咸它草下面挖出来的。这可是个宝物,不经雕琢直接长成了这样,稀罕呢!”

秋青白道:“看不清楚。”

莫悬只管晃给他看,却没考虑这屋里早已成了暗室,烛火不及白日之一,自然看不清东西。

“看不清就起来看吧。唉,委屈你了。”两人姿势奇怪,非但行动受限,就连躺下来也有一人只能侧着,实在深受其害。

撑到桌前,秋青白面上也好奇了,莫悬一瞧他,认准是忍不住想知道的。

此为方形之玉,一手可握,似有片叶覆之。于蜡烛上观,则有结月魄,轻若雾霭,清润无比。

莫悬颇得意自己存有这样一件宝物,显耀道:“好看吧,你喜不喜欢?”

“嗯,好看。”秋青白挽眸看他,倒是稀奇。

“那送给你。等你回凡间了,要是得空想起我,你就对着它喊我名字,我若是也闲着就去找你!”秋青白答得称心,莫悬便喜色难掩了,正巧能与才子熟络起来,何乐而不为。得此宝物是缘分,交一朋友更是另一天大的缘分,宝物予朋友,好极了。

秋青白方犹豫,忽而听风撩叶,院内似有两人落地,脚步声朝此处来,房外跟着想起一阵暴躁的呼喊拍门:“阿悬!阿悬!莫悬出来!”

莫悬即知来者何人,料想必是,心道老友办事实在省时妥当,忙把紫玉塞入秋青白手中,拽他开门去了。

门烛掩映对现一人,飒然眉眼泠泠神思,诚然俊模样,却是一副怒颜色。

果然,莫悬耽误了他与傅灵溪的要紧事。此人乃是符安婴,言唤丹君,傅灵溪之仙侣是也。莫悬从前觉得此人在瑶池整日无所事事,是个实打实净吃软饭的——心里觉得仅此而已,绝非瞧不起他。

莫悬骇了一跳,添了些言不由衷,道:“抱歉啊丹君,我下次不会了……”

符安婴打断他,递来个还没有半掌大的盒子,不耐道:“知道就好!东西给你,自己琢磨怎么用吧。”

莫悬接过盒子,暗自无语。

却向几步之外,傅灵溪衣不着锦面色怡然,闲适立在近旁。无奈符安婴对人脾性不好,连上话尾解释道:“阿悬莫怪他。此为莲叶白,给你那位秋兄弟服下,睡一觉起来就能分开了。”

莫悬由衷谢他:“溪君,劳你跑一趟。”

来以声迹,去不留尘。傅灵溪点头领会,二人转身走了。

秋青白隐在门后,似乎已经躲了起来,许是羞于引人多想,在云间还端着个才子名。

莫悬关好门,推他去桌前,轻笑了声:“吃药吧,你可听见了,明早能分开。”

打开盒子,一息间雾散似鱼游,其中莲叶白悬金于内,仿若无形却必不是虚物。

莫悬将它挑了起来,徐徐御之唯恐消散了,秋青白依言服下。

若是其他的倒无须这样谨慎小心,可这莲叶白是多珍贵的东西,莫悬身上的一斤肉说来都要寻常些。傅灵溪顾及旧情给一滴,就得偷摸着还多少年的债,无非面子上不要紧,心里无甚所谓的大约也只有莫悬了。不是说生灵比不上死物,实在是莲叶白过于珍惜。

不在乎是一回事,好奇又是另一回事了:“秋兄弟,你此刻是何感觉?舒服吗?”

秋青白再作回味:“像是饮了一杯凉水,将五脏六腑都浇了一遍——舒服的。”

明白了,原是这种感觉,当真奇妙。

莫悬念着那块紫玉的交代,既着紧又得意,可不能放过了秋青白。

如此,怎能生分了:“要不,你也叫我阿悬吧,我就叫你青白,不叫秋兄弟了,如何啊?”

“随意吧。”秋青白一口答应。

云间无有明月高悬,再躺下,必要坚决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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