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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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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思益瞬间想站起来,但看着太子、两个儿子都那么悠哉的坐着,自己站起来不合适,生生忍着,等着太子吩咐。

陈简策皱皱眉头,看着武经纶。

武经纶却是笑了,他看向陈简策,“想来他们对自己的政务,有了新的想法。”

陈简策看着武经纶不说话,似是不想见。

武经纶站起来,走到陈简策身边,盖上箱子的盖子,“殿下见见吧。”

武思益见大儿子终于站起来了,赶紧站起来。

陈简策看着那个箱子,不怎么开心地说道:“好吧。”

武经纶摸摸他的头,“箱子给殿下带着,带回东宫。”

陈简策微微笑了。

太子要见大臣,武思益带着妻子和小儿子退出了正厅,去了后院。

三人到了后院,武思益放松了很多。

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小儿子和妻子在后面嘀嘀咕咕。

“娘,你那箱子……”武逸纶哈哈大笑。

武夫人也笑,“殿下明日就要走了,我只能拿出这个了。”

“你们小点声。现在莱光府的这些大官,都在前厅。”武思益压着声音训斥夫人和小儿子,听起来一点震慑力也没有。

“父亲,我在咱家还不能大声笑了?他们官再大,还不是得来咱家。”

武夫人看着小儿子笑,看起来很认同。

武思益气得把他揪到屋里,“他们走之前,你就在这里呆着。”

武夫人慢一步进来,“两个儿子一样的,那个箱子,娘准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

武逸纶惊异地看着母亲,“我怎么不知道?”

“还什么都让你知道吗?”武思益坐下来,夫人给他倒茶,他看着小儿子,“等你哥走了,你和周家姑娘的亲事定下来,选个日子,把婚事办了。成家不影响你会试。”

“哦。”提到人生大事,武逸纶端正了态度,也端正了坐姿。

“娘很喜欢周家姑娘,她性子沉稳,是个会持家的。”

武逸纶听母亲说着,脸上带着喜悦。

这门亲事是武思益找媒人提得。周家也在莱光府,祖上官至礼部侍郎,也曾风光过。后人平平,四代过去了,再未出过四品以上大官。但仍然是书香门第,家教有方。

周家姑娘的父亲在附近一个县城做教谕,即将致仕。周家有一儿一女,女儿为长。

武夫人见过这位姑娘,很是喜欢。

武思益找媒人到周家探了探态度,本以为周家会拒绝,因为武经纶的事情还未落定,很多人家会担心连累自己家。没想到,周家满口答应。

武思益让媒人带着重礼,再次去了周家。武思益让媒人代话,“感念周家不嫌弃,是武家的福气。待大儿子的事情尘埃落定,再定这个婚事。”最终还是怕连累周家。

武经纶未来会如何武思益不敢说,也不敢想,但性命应是无忧了。

武经纶这次回京,再次飞黄也好,再次被贬也好,都是武思益无法左右的事情。他只想趁着这个空档,稳稳当当地把小儿子的事情定下来。

今日巡抚、布政史来了武府,明日全城都会知道这件事。

武思益没小儿子那么豁达,他为大儿子高兴,却也为这种荣光担忧。他始终相信——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武府正厅里。

北鲁巡抚和莱光布政史坐在左侧。武经纶坐在右侧。

两位大员果然是带着折子来的,两人呈上了四本折子,巡抚和三司主官各一本。

武经纶把折子放在陈简策手边的桌子上。

陈简策看着两位大员,“折子我带给父皇看,你们等内阁的批复就好。”陈简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此次出行是剿匪,这些地方政务他不予回复。

“是,殿下说得是。”北鲁巡抚明白了储君的意思,便不好再提政务。

北鲁布政史说道:“殿下明日走?若是行程不急,可再歇一歇。”

陈简策微微笑了笑,“几位的心意我知道。我四月到南方,算来已三月有余,要快些回京了。”

陈简策的南方之行是秘密任务,除了洪尘绸这种需要配合剿匪的,其他人一概不知。这次莱光府接驾,莱光府一众官员也不过仅仅提前两天得到洪尘绸的通知。

此时,两位大员的心里都不平静。太子在南方居然呆了这么久?!

“明日你们不用送了。我和先生从这里直接去渡口,天亮前上船。”说完,陈简策看向武经纶,“西平侯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吗?”

“回殿下,西平侯他们今日晌午之后上船,今夜宿在船上。”武经纶在来武府前,已经和大家交待了这些事。

陈简策点点头。

看武经纶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如此利落,两位大员不好再留陈简策。

几人又聊了些莱光府的风土人情,聊些莱光府的博学饱识之士,聊到这里,陈简策又想起了曲靖府的府学。

“这次我在南兴的曲靖府学见到一位老者。五年前苏宫明造反,曲靖的府学荒废了。那么大的府学,空空如也。没有学生,也没有讲师。那位老教授,守了五年有余。”陈简策轻叹口气,“朝廷愧对这位老者。”

北鲁巡抚安慰陈简策:“殿下莫忧心。南方这几年情况特殊,日后会好起来。”

“莱光府学做得兴盛,你们做得很好。”陈简策给了他们肯定。

两位大员忙谢恩。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两位大员告辞了。

武经纶带着武仕,把两位大员送出府,看着他们上了轿子才转身回府。

武府正厅里。

陈简策打开武夫人给他的箱子,又看了看。他拿出一只金镶玉的镯子,仔细端详着,慢慢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朱潇正在门外,“朱潇你来。”

朱潇进来了,看到了那个箱子,也看到了陈简策手里的镯子。

陈简策举着那个镯子,“这个镯子……我看着怎么像女人戴得?”

“嗯。”

“真是女人戴得?”陈简策又拿起那个金花钏,“这个也是女人戴得?”

“嗯。”

陈简策看着这箱金饰,陷入了沉思。

朱潇早已看明白了,不敢说话。

武经纶步入正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简策一手拿着金手镯,一手拿着一只长长的金花钏,整个人都金光闪闪。朱潇在一旁欲言又止。

北鲁巡抚送来的折子,被太子推到了一角。

朱潇见武经纶进来了,如蒙大赦,退出了正厅。

见武经纶回来,陈简策问他:“夫人为何送我女人的首饰?”

武经纶把他手里的金饰放回箱子里,合上了箱子,把那些折子放上面,单手抱着,另一只手牵着陈简策,“我稍后给殿下解释。”

两人回了东厢房。

武经纶长出一口气,“殿下,这些金饰是民间婆家送给儿媳的聘礼。”

陈简策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母亲说,她来不及换样子了。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陈简策想了想刚刚武夫人的表情,终于明白了,他哈哈大笑,“那也不用换,这些我也能戴。”

手镯口径太小,陈简策戴不上,“这个手镯等回宫了,我让匠人改一下,我就能戴了。”

金花钏本来也戴不上,看着陈简策非要戴,武经纶无奈,帮他一圈一圈掰大了些。

最后,陈简策把金帔坠挂在丝绦上。

陈简策举着两只手,给武经纶展示他的首饰,“这是我的聘礼。”说着微微抬高下巴。

武经纶笑得不行,把他抱过来,“金光闪闪的殿下。”

陈简策咯咯咯地笑,“我很喜欢。”

武经纶吻他的侧脸,“我的父母在祝福我们。”

“嗯。他们真好。”陈简策趴在武经纶肩上,口鼻眼睛挨在武经纶脖子上,这是陈简策最喜欢的撒娇方式。

这日夜里,陈简策躺在床上还在玩金花钏,两只碰在一起,哗啦啦响。

武经纶过来,“摘了吧,睡觉容易硌着。”

武经纶扶着他的手,一点点摘下来。

收好了金饰,两人睡下。

陈简策拥着武经纶,“我喜欢你的父母,喜欢逸纶,喜欢你家。以后我们还能回来吗?”

武经纶揽着他,一时没能回答。若说这个天下最不自由的人,就是皇帝。自古以来,很多皇帝其一生都未走出那座皇城。

“会的,我努力为殿下创造机会。”

“先生不能食言。”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鸡鸣时分,武经纶、武仕和朱潇已经忙起来。

他们准备好车驾,把要带走的物品装上车。除了那箱金首饰和折子,陈简策还从武经纶的书房拿了几本武经纶少时读过的书。

武家二老也在忙,武仕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袱和一个大食盒。

武夫人上前,“娘这几年给你做了好多衣服,这次终于可以带着了。”

“好,都带着。”武经纶看着母亲笑。

“我看殿下喜欢家里的点心,我给你们带了些。带得不多,也就够今日吃。隔夜就不新鲜了。”武夫人一一交待着。

“谢谢娘。”

“和娘谢什么。”

武思益说道:“那些大官不送你们是吗?”

“殿下不让他们送。”

武思益点点头,“我和你娘带着逸纶送你们到渡口。”

“好。”武经纶有点鼻酸,他知道,父亲这是百般思量后说出了这句话。

两辆马车驶出了武府,朱潇、陆炳和武逸纶骑马,一行人朝着渡口驶去。

渡口上,沐盛、洪尘绸、海刚峦等一众人已经带着兵,列队等候了。

武经纶和陈简策下了马车,朝着武家二老走去。

陈简策看着两位长辈,“先生说,日后还要带我回来府上。”

“欢迎欢迎。”武思益急忙应着。

武夫人看看儿子,看看太子,就要掉眼泪。

“父亲,母亲,我们走了。”

武夫人伴在夫君身边,看着他们笑了笑,说了句“一路顺风。”

武思益早就看到了渡口的官兵,“上船吧。”

“殿下,哥,一路顺风!”武逸纶在父亲身旁给陈简策和武经纶行礼。

陈简策笑着说:“等你来会试。”

“谢殿下。”

武经纶上前一步,握住父亲的手,低声说:“父亲莫要忧心,儿子没事。”

武思益点点头,说不出话。

武经纶后退两步,给双亲行跪礼。

武夫人的泪簌簌落下,赶紧拿帕子擦了。

“快起来。”那么多的官兵在,武思益不愿武经纶这般。

在武思益的催促下,陈简策和武经纶上了船。官兵收队上船,头船出发。

天微微亮,陈简策和武经纶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岸上的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

直到船队全部驶出这个渡口,武家三人才收回目光,返回武府。

一路上夫妻二人都很沉默,他们不约而同再次想起了寺庙住持的那句话“寻常百姓家留不住的人。”

武经纶离家五载有余,此次在家两天两夜,又要远航。

武思益握住妻子的手,帮妻子擦眼泪,“别哭了。殿下带走了那个箱子,你该知足了。”

想到陈简策看到那个箱子时的反应,武夫人破涕而笑。

武思益也微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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