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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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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风率领禁军围了武府。

禁军手持火把,把武府门前照的亮如白昼。

李元风下了马,回头看了看那座观星阁,想着这条街这是什么风水。

他大步进了武府,武经纶冠带整齐在院子里等他。

“末将见过越王。”武经纶很平静。

“大晚上的,打扰了。”李元风难得说句客气话,“卢冠南在南京城除了自己的府邸,也就能来你这。想来,武同知能理解?”

“末将自当配合殿下,但,不知其缘由。还望殿下教导一二。”

“卢冠南发疯,杀了南泉伯王应堂。”李元风看着武经纶。

武经纶猛然抬起头,一脸惊异,“可有证据?!”

“南泉伯府的侍卫、侍女,都是证人。”李元风往武经纶身后的正房看去,“白日里有人看到,卢冠南来过你的府上。”

“是。末将从杨巡抚的府上回来,侯爷已在我这里。黄昏时分,侯爷说出去办点事,不让我跟着。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武经纶说得是实情。

“现在出了人命案子,要对不住你了。卢冠南是不是藏在你这里,我得搜过了才知道。”李元风话说得不客气。

“末将自当配合。”

“搜!”李元风一声令下,禁军开始逐屋搜查。

在此之前,武经纶已严明属下,配合搜查,切勿阻挡。

武经纶陪着李元风在正厅喝茶,两人都没有说话。

李元风不能说,苏宫明听了王应堂侍女的供词后,暴怒摔了砚台;不能说苏宫明骂王应堂死有余辜;不能说他们立刻停止了攻打沐府的计划。

一个卢冠南,让苏宫明连下三道谕旨:

召韩国公吴学峰即刻回京。

召兴安候张池即刻回京,驻守宁海。

命南京所有军营,原地待命,进入战备状态。

曾经的卢冠南对苏宫明的土匪窝有多重要,此刻事发,对吴国的危害就有多严重!这是十个杨司昌也不能比的危害!

苏宫明小心谨慎瞒了六年的秘密,在王应堂这里功亏一篑。

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是李元风第一次见苏宫明发火。就算他们曾经打了败仗,苏宫明都不曾如此。

李元风知道苏宫明重视卢冠南,甚至为此吃味。但,他也承认自己不如卢冠南。

苏宫明曾说,如果没有卢冠南,他们的土匪窝不一定能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卢冠南和武经纶守在宁海,他可能会迁都到宝山府。卢、武二人不仅仅保住了宁海,更是保卫南京城。

也因此,苏宫明不能因杨司昌和卢冠南而牵涉武经纶,宁海卫要有人守。

武经纶也不说话。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

一炷香的时间,李元风的侍卫来报:“王爷,没有搜到中山侯。”

李元风看了一眼武经纶,武经纶依然一脸平静。

“武同知明日回宁海卫?”李元风说着站起身。

武经纶随着站起来,“是。明日一早,开了城门就出发。”

“好。”李元风大步走出正厅,“走。”

李元风一队人马,渐渐远去。武经纶转身回府。

卧房门前,武经低声说道:“主子,要不要给殿下送个消息。”

武经纶抬手制止,“李元风肯定会派人盯着我,不用送。明日我们出了城,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武经纶转个身去了书房,“拿个包裹来。”

“是”。片刻后,武仕把一个玄色粗布包袱皮铺在桌面上。

武经纶把准备好的书册、字帖装进去,“明日带着。”

“让厨房侍候的人,散了吧,多给些银两。和他们说,我们这次好久不能回来,让他们去找新的生计。”

武仕应下,“是”。

皇宫里。

李元风回到皇宫,苏宫明穿戴整齐,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苏宫明从奏折里抬起头,看着李元风走来。

“卢冠南的宅子,是空的。武经纶的府上、王应堂府上、吴学峰府上,都找了,没人。”李元风坐下来,说完这句,连喝了两杯茶。

“原来,南京城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和人。”苏宫明思索着杨司昌和卢冠南的事。

“杨司昌和卢冠南这两件事,有关系?”

苏宫明皱了皱眉,“我突然召卢冠南进宫,只有你和我知道。”苏宫明召卢冠南进宫,原本是想说攻打沐府的事情。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不过,这两件事确实都对大夏有利。若说是一拨人做得也说得过去。”

“要我说,先杀了武经纶。然后再慢慢查。”李元风觉得这两件事都和武经纶有关系,虽然他没有证据。

“无故杀了武经纶,引起宁海卫哗变怎么办?”苏宫明皱着眉头,“现在卢冠南失踪,再杀了武经纶,谁去守宁海?”

“我去守!”

“你别添乱。我们不能乱了阵脚,越是这样我们越要稳住。待吴学峰和徐敬修进京,我们一起商议。现在万不可再走错一步。”

次日清晨,章台。

“主子,武同知出城了。”

陈简策点点头,“宁海卫已经失去了卢冠南,先生定要赶回去的。”顿了一下,陈简策问:“卢冠南在做什么?”

“在院子湖边站了会儿,这会儿回了。他没来过章台,不识这个院子。”陆炳琢磨了一下,又说道:“我们没有刻意限制他的行动,但他和他的亲兵,仅仅在湖边站了会儿就回了。”

陈简策微微笑了笑,“是个知礼的人。对他来说,昨日无异于死过一次。”

“是。昨日若不是我们拦下他,说不定他就去皇宫了。”

“肝胆相照的兄弟,却是自己的仇人。几年生死与共,终是一场笑话。昨日他的反应,已算是自持了。”陈简策把自己写过的字帖和文书都整理出来,“拿去烧了。”

“是。”陆炳抱着这些文书退下。

陈简策拿出那支“篆愁君”绦钩,在手里把玩。微微举高,阳光照过来,碧玉的竹叶通透光亮。

人活一世,和这只小小的篆愁君并无区别,都在负重前行。

卢冠南在这里住了两天后,对前来送饭的陆炳说道:“我能见见这里的主人吗?我想当面感谢救命之恩。”

陆炳听着他说话,把食盒放好,“我去问问。”

“劳驾。”卢冠南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我话还没说完。”陆炳看着卢冠南,“去的时候,卸了你的武器。”陆炳指得是卢冠南藏在大腿上的短剑。

“好。”

一个时辰后,陆炳带卢冠南上了三楼。

朱潇和另一个便衣锦衣卫正在门外,见他们过来,朱潇开了门,“主子,卢冠南来了。”

“来。”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很年轻。

朱潇先进门,陆炳示意卢冠南先走,陆炳在最后。

三人进了门,朱潇和陆炳站在陈简策矮塌两侧。

卢冠南进了门,看到了矮塌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走上前,跪伏在地,“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是先生要救你,等以后你谢先生吧。”

“卢某知道,那夜公子冒了很大风险。”

陈简策带着微微的笑意,“起来吧,坐下说。”

卢冠南慢慢起身,坐到已经准备好的一把椅子上。

从那夜来到这里,他就在猜测这些人的身份。尤其是此刻站在两侧,时刻提防着他的两个男人,这种身材、武力、警惕性,都像极了宸京皇城中的锦衣卫。

这个年轻公子称武经纶为“先生”。

武经纶当过皇太子的讲读官,也当过国子监的博士。很多人都可以叫武经纶一句“先生”。

但,能让这种锦衣卫如此恭敬的人物,属实不多。

再结合那日杨司昌的事情……

对方不说,卢冠南不敢猜。

“先生昨日已经回宁海了。”陈简策和卢冠南聊天。

卢冠南点点头,“我知道,那日他说了。我们两个不能都不在宁海。”

“你和先生抵抗倭寇,守卫宁海多年。你们有功。”

陈简策这句话无疑是在证实卢冠南的猜测,他微微垂下视线,“抵御外敌,为人本分。”

“卢家家风,名不虚传。”

面对这个年轻人对卢家的称赞,卢冠南心里有点热,嘴上说不出话。

“你若相信先生,就可相信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望将军爱惜自己。”

陈简策似乎也知道卢冠南猜出了他的身份,说话并不遮掩。

对卢冠南来说,这个年轻人的真诚相待,贵如千金。

“卢某惭愧。”

“将军好生休养。”

卢冠南回了二楼,九星在门口等他。

两人进了房间,卢冠南低声对他说:“楼上住着一位贵人,是位很年轻的公子。日后你若见了,一定要恭敬。”

“贵人?还能比陛下贵吗?”九星说得是苏宫明。

“不得无礼。以后这句话,切不可说!”卢冠南严肃了语气。

九星恭敬答道:“属下遵命。”见卢冠南没生气,他又继续说道:“侯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会有指示的。”

卢冠南知道,接下来的局面已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他的家仇,不过是这场风暴中的一个导火索。

曾经章台的红人孟垚,此时已过了湘城,到达南直隶与南泉沐府的交界地——一个乡村集市。

近十天的风吹日晒,孟垚的肤色微微黑了点,不再那么细腻嫩肉。

一路风尘,孟垚一身深青色短衫长裤,腰间随意系了一根粗布玄色腰带。脑门和脸颊两侧有明显的流过汗的痕迹,他不洗也不擦,如此,走在这个集市里,就像一个本地乡人。

这个乡村集市是两行省交界处,百姓不在乎谁当皇帝,照常赶集过日子。

因此,苏宫明和沐府也就默认这个集市正常举办,明面上双方皆不干涉,让百姓自由走动。

但,每个赶集的日子,都有些双方的人混迹其中。

孟垚牵着马,在集中里走走停停,买了一块烧饼,就着水囊里的水吃下去。

他拿袖子擦擦嘴,看了看前方一家车马店。说是车马店,不过是几间草房,可供客人喝杯粗茶,吃点干粮。人住的草房比马厩强不了多少。马匹可以歇一歇,洗一洗,吃点草料。苏宫明造反之前,这种两省交界处的车马店生意很好,现在只是苟延残喘。

这家店是沐府的。

孟垚牵着马进了院子,有小二懒洋洋的出来招呼他,“客官住店吗?”

“不住店,难道睡大道吗?”

“您看您说得,这不是抬杠吗?”小二看似嬉皮笑脸,实际拿眼睛打量着孟垚。

“我娇弱着呢,抬不动。”孟垚自顾自地把马儿栓在马槽边,又摸了摸马儿的脖颈,才转身向店里走。

“给我的马洗洗澡,加点好料。”孟垚边说边走,待靠近小二的时候,低声说道:“宸京来的。”

小二摘下脖子上的白抹布,抖了抖,冲着后院的一间草房喊了一嗓子:“禾子,给贵客洗马!”

喊完,小二转身走了。从后院的草房里,走出一个大汉,拎着一个木桶。

小二走进来随手关了门,又关了对外的那扇窗户。店里只有孟垚一个客人,小二坐在孟垚面前。

孟垚已在自顾喝茶,很难喝。

“我要见侯爷,贵人有信。”孟垚声音很低,但对方能听到。

小二抬抬下巴,不说话。

“不信我?”孟垚歪歪头。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苏宫明的人呢?”小二冷着脸。

“沐青云刺杀那罗,是我们的人帮忙,他才能全身而退。他没给你们写信吗?”

小二没说话,算默认。

孟垚拍拍自己胸前的包袱,“我有沐青云的亲笔信,但不能给你看。”

小二在思索。

孟垚微微前倾身体,靠近对方,低声道:“我来之前,苏宫明已经练兵多日,先锋将军已经入了军营,整装待发。你不相信的话,我和你一起在这里等着,等着卢冠南打过来。”

“我们也可以杀了你。”

闻言孟垚笑了一下,突然,右手臂直着推出,掌心打在小二左侧大臂与锁骨的夹角处。小二瞬时往后飞去,仰躺在地,痛苦呻/吟。

同时,那个叫禾子的大汉,破门而入。

孟垚站起身,后退一步,盯着刚进门的大汉。

不待大汉动手,躺在地上的小二说道:“等…禾子,等一下。”

禾子退到小二身边,把他扶起来。

小二深吸了两口气,左臂不自然的垂着,他看向孟垚,“等着。”

说完,两人走了出去,关上门。

小二和禾子到了后院的草房里,小二说道:“天黑后,你带他去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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