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会的。”
主管话音一转：“这里的食物都还适应吧？和你之前吃的相比还能接受吗？”
林恩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成为饲养员之前是干什么的，他只好按照自己的感觉说了：“还能吃。”
“来当饲养员之前，你是哪里的，说不定我能让食堂参考一下那边的食物做法。”
主管似乎是在套话。
说了那么多，其实他想知道的，只是林恩言是来自于哪里。
“是基地让我来的。”
“......”当然是从基地里来的了，不然还是从沦陷的污染地来的吗。
基地那么大，说了等于白说。
林恩言这个回答就相当于，别人问你是哪里人，回答“地球人”。
林恩言在这个世界是有个完整的身份的，不是凭空出现。
因为是个炮灰，所以他的来历不重要，也会刻意淡化林恩言穿进来之前的事情。
他的身份不重要，和任务无关，就不要让任务世界里的人过于关注他的来历。
既然主管这么问，就代表主管不知道他的来历，随便敷衍几句就行。
主管似乎想发火，但是却又拿林恩言没有办法。
他只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尊重，但态度很好。
表面功夫倒是做得足。
主管这时候拿起摆在面前桌上的一本小册子，放到林恩言的面前，“这是饲养员守则，有时间看一看。”
“好的。”林恩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
他刚才觉得主管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但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主管在旁敲侧击，想试探自己有没有撒谎。
主管会关心这些，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关于林恩言的风声，只是还不确定吧。
‘你知道我的身份的过去吗。’
【不知道。】
【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权限，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大概要等到之后才能揭晓。】
【不过一般到你的身份和过去水落石出之后，你的任务也快要结束了。】
林恩言懂。
大多数情况下，炮灰好人在为主角牺牲、死得其所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体面的死法。
比如，在彻底断气和血流干之前，会来一幕炮灰的回忆杀。
一般是回顾炮灰的不幸的过去，或者从前和主角相处的时光。
这样的情节设计主要是为了升华，顺便收割观众的读者的眼泪，推动情绪到最高点。
主角也会因为炮灰的死，变得更加发愤图强。
【很会脑补嘛。】
‘毕竟我是专业的。’
‘虽然我之前扮演的都是反派和路人，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在他扮演炮灰反派的时候，也有30%的几率去到一个充满善意和爱意主旋律的世界。
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这个炮灰反派在死之前也会来一波回忆杀。
也简称——洗白。
不但能感化反派，也能衬托主角光环。
只是大部分的人都不买账就是了。
.
和主管的约谈没持续多久，只有主管一直在提问，只有需要林恩言回答的时候，他才会言简意赅地应上几句。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早上的晨会，记得出席。”
“好，我知道了。”林恩言站起身，对主管微微鞠了个躬。
他走到门口，一开门，饲养员办公室里的讲话声戛然而止。
全部视线都齐刷刷朝他看来。
林恩言缓缓松开抓着门的手，主管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他看着上一秒还站在门后偷听，下一秒就丝滑挪到一边的变异种饲养员，又看了看满场沉寂的办公室。
刚才这人是在偷听吗。
饲养员们只是看了林恩言一眼，就又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事情去了。
林恩言也不在这打扰他们，打算原路离开。
他没注意到于晋也在这里，直视着门口就要走出去。
直到于晋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恩言这才反应过来。
“主管跟你说什么了？”
林恩言正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于晋又说：
“我们边走边说吧，我正好也要去食堂，顺路。”
于晋怎么知道我也要去食堂的。
林恩言点点头。
走出门口前，于晋趁林恩言的视线不在自己的身上，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就对上了好几双眼睛。
如果眼睛能说话的话，于晋已经听见自己被骂好几十遍了吧。
刚才偷听的“狗哥”也小声嘟囔着：“说好大家一起偷听，结果这东西居然直接问。”
“好人都让他做了。”
“谁让他和那个小人类认识呢。”
“真不是同事，居然不介绍给我们，还把人带走了。”
“明天的晨会，和之后的体检、运动会都是机会，到时候要好好把握了啊。”
.
“主管没有骂你吧？”
“没有。”林恩言摇头。
他走得很快，想要甩掉于晋，但妄图和一只袋鼠比速度的林恩言还是太天真了。
没走多远，他自己就先累了。腿都是酸的。
反观于晋，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都对你改观了呢，都没想到一个人类能做到这种地步。”
“人类应该是被重点保护在基地内城的才对。”
“没想到你还来外城工作，而且还是这么辛苦的饲养员。”
林恩言突然停了下来，他望着于晋，“可以别说了吗，我想回我的宿舍了。”
林恩言的眉眼抬起，刚才在走的过程中，被细沙尘迷了眼睛，因此眸中含着一些泪光，他的眉毛微微蹙着，压眼，有种委屈的感觉。
即使林恩言语气不太耐烦，但也被他的脸和此刻的表情冲淡了。
于晋被说了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那我送你回一区的宿舍。”
“不用。”林恩言有些不敢相信于晋这么好说话。
“走吧，我去食堂也正好顺路经过我的宿舍。”
于晋太坚持了。
林恩言就算不同意也没用，于晋还是会一直跟着自己走同一条路。
“好吧。”林恩言先走了。
于晋没有和林恩言并排走，而是落后了几步，跟在林恩言的身后。
身后打量的目光太明显了，林恩言总有些不太适应。
于是他把098叫了出来，企图通过聊天来分散对身后的注意力：
‘刚才于晋说我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人类成为饲养员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吗。’
要说这个，似乎又扯到了林恩言的往事上。
【应该说，人类成为饲养员这一类的外城一线幕后工作者比较稀奇。我的权限放开一点了，但不多，只能看到和于晋说的有关的东西。】
【人类大多是被保护在基地内城的。“你”曾经也是，后来大概发生了某些事情，于是“你”被罚下来成为了饲养员。】
【“你”本来是会被小怪物们吃掉的，因为你穿到了这个人类的身上，继承了“人类”的身份，但你还是你自己，外表也是你的模样。】
【这些都是基本操作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做任务，这些都是你知道的。】
‘是啊，所以你这个权限放开体现在哪里了。’
【当然不止这些了。】
098为自己正名。
【你不会一直是一区的饲养员。】
——
“看什么呢？”
“没什么。”
沈惕叹了口气，“被送到这里的人类，结局都好不到哪去。”
他自己也是。
...
【仇恨值-5】
...
白色的被褥下，林恩言表情平和放松，长睫毛在睡眠中偶尔轻轻颤动。呼吸声轻微，几乎听不见。
【仇恨值下降了。】
【你.....】
唉，算了，让你睡吧。
...
林恩言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原本只想着睡一个小时的他，在醒来的时候，感到脑袋沉重，眼前阵阵眩晕。
他侧着脑袋，透过阳台的落地窗向外望去，只见天空灰沉沉的。
林恩言都快要习惯这种压抑的氛围了。
“我睡到了傍晚？”
【现在是六点半。】
“我睡了这么久？？？”
林恩言一下子坐了起来，盖到胸口以上的被子缓缓下滑到腹部的位置。
他的白衬衫乱的很，都是睡觉压出来的褶皱。
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松开了，大片压出红印子的肌肤露出来，但是他毫无察觉。
【......是早上。】
“早上！”
“第二天了？！”
【是的，你从昨天的中午十二点二十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的六点半。】
【纠正一下，是六点三十二分了。】
林恩言一下子踢开被子，直接从床上站起来，然后跃起跳到了冷硬的地板上。
他痛得蹦了几下，然后望出阳台。
落地窗没有关上，应该是昨天打开忘记关了。
但是房间里并没有太多尘土，看来昨天晚上的风也不是很大。
怪不得林恩言睡得这么稳。
“既然都第二天了......”
“那我还急什么？”
于是林恩言又退回床边坐下，等到缓了一些后，才穿上拖鞋去浴室洗漱。
.
“**！”
林恩言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人，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他的领口敞开，脖子上有几道很细的红痕，就像是用丝线将自己的脖子缠绕了好几圈，再用力勒紧似的。
虽然看上去很恐怖，但是没有出血。
林恩言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伤痕。
还好，也不痛。
但是心理上却总让林恩言感觉要喘不过气。
这是晚上的时候出现的吗，为什么自己还能睡得这么熟，一点感觉也没有。
突然想到什么，林恩言连忙拉起自己的袖子，就看到左右手都是一样的。
他又检查了全身，发现只有这三个地方是这样的。
这很明显就是被怪物弄的，而罪魁祸首就是从阳台的落地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