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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霸道徒弟的病弱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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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栗锥心的痛从骨髓深处传来,季念昭那面惨白如纸,嘴唇翕动浮出虚弱的字音,假意绷着神情掩盖过去。

“戚宁安不是你派人炼成的尸?”

江拂西显然被他这一番断言吓坏了胆,赶紧扶膝跪得端端正正,连声冤枉。

“阎罗殿的确是徒弟出的馊主意,北魏朝堂也当真派人搜寻了境内各处阎罗殿的藏身处。炼尸这种事,曾经盛行于北魏民间,但百年前两国交战,精于尸道的那脉修士全部派往长川战场,无一生还。如今会炼尸的修士,只剩无邪一人。”

撞上季念昭依旧怀疑的眼,江拂西咬定牙又道:“无邪依附于我,他不会背着我私自出手。”

无邪此人,邪异非常,况且性格极其阴郁固执。他曾为复仇,将一整个水乡小镇的人尽数炼成活尸,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也不奇怪。

“的确不像无邪所为。”季念昭却从容起了身,“我曾与他打斗过,依他的性子,不会主动插手长川的事。”

剑柄顶开门,紫光袭来,季念昭隐约感到利风直朝脖子掠来,侧身错开,几个疾步间拉开距离。门刚押上,一只枯手捅破窗纸,紧接密麻乌黑几只破门扬爪,胡乱在空里扑棱。

季念昭手腕翻转,江拂西只见掠影,血点落地,剑锋凛厉,眨眼门上只剩几个血洞。

木门被撞得框框响,即刻破出线隙,季念昭想到了什么,幽幽地看向江拂西。

“为师的好徒弟啊,你骗我?”

江拂西却吓得又跌坐回地,忙不迭缠住他大腿,竖指起势:“不是我!哎呀,信我,庙里怎么来了这些玩意儿?!侍卫!侍卫!”

好罢,江拂西眼瞪得圆溜,模样显然比他还慌张。但明昆君哪是吃素的,季念昭一脚蹬飞两扇门,木板径直顶住门后几只凶尸冲出几米开外。

他扯着江拂西袖,骤然杀过尸堆。漫天污血,头颅纷飞。望了这些凶尸一眼,季念昭刹那明白过来:血愿发动了!奉贤城中那些伪装起来的活尸撕破了伪装,朝着这处奔来。

在场诸多门派修士,并不将这点邪尸放在眼底。活尸无知无觉,被剑气震住,连连后退。

季念昭心下却愈发沉重。

太古怪了!

此人布局时既已知晓北魏会派人在奉贤看护阎罗殿,没道理不知道江拂西会亲赴召开宴席。众多修士在场,无论目的是什么,这些活尸都不构成任何威胁。那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声东击西?欲盖弥彰?自投罗网?

那么动手的究竟是谁?

谁在默不作声地窥视,觊觎?

“哪来的死物?”

人群熙攘,嘈杂,喧闹挤作一堆,温热的血雨流淌,粘腻恶心,各样的惊呼和武器震鸣都搅合成团。一抹金光横穿过尸堆,割破了江拂西的肩膀。

“救命!!!”江拂西又惊又惧,尖叫起来像被掐了嗓的鸡。攒动的人群被这声闹得更加喧沸起来,侍卫怎样都没法冲到江拂西身边,季念昭旋首看着刚刚攻击那柄剑——金乌剑。

“谢尘钰!”、“住手!”

羽弓随着来人一道对准谢尘钰额间,金乌剑堪堪在额前毫厘间挡住。沈期从高处台阶跃下,不解气小声骂句,不过嘈杂下旁人也听不清。

姜容落在谢尘钰身前:“谢尘钰,不要冲动!我是为你好。”

“为了我?”谢尘钰这才怔了下,戾声重复一遍,心生焦躁,挑出大拇指顶住剑鞘,往姜容的胸膛一推,又喝道:“让开——”

沈期冲姜容厉声道:“你和他费什么话?长川那次,饥荒那次,太子殿下犯的错,哪一出不是师尊默默摆平。这样的白眼狼。让他去。”

谢尘钰却停下步伐,木着脸转身,问:“你方才所说,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沈期嗤笑,睥睨的神色带有几分不屑,四肢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提剑杀敌。

“你对江拂西动武,以为收拾烂摊子的人是谁?”

沈期轻笑,几分苦涩。

“那我告诉你,你的师尊,南朝的帝师大人,都为了南朝做了什么。”

谢尘钰面色越来越差,以手作拳,抡起给了沈期一下,扯他衣领吼道:“什么意思?!说啊,你解释清楚!”

沈期啐出一口血,骂道:“为你孤身杀入长川,为你筋脉寸断,为你修为尽失,为你差点死,行了吧!殿下不是受不得别人弃你而逃吗?现在满意了?!”

他扭开谢尘钰手,骂骂咧咧站起身,旋即两眼发直,火气更盛。沈期拎着折花剑往季念昭方向冲了,边斩尸边破口大骂:“晦气玩意,早日灰飞烟灭!”

千料万料,季念昭着实没想到,今日在各界修士面前出了把大糗!抵抗这样程度的活尸,居然没抗住肺腑的伤,慢下一拍,待反应过来时,一口血洋洋洒洒,浇了面前凶尸满头红。

江拂西心情糟糕,咕噜骂了控尸的好几句,闪身挡在季念昭身边,飞起一脚,把邪尸踹开。他从包里掏出一叠的符箓,哗啦啦往周遭撒,硬生生劈出条道来。

这一喷不要紧,喷完了,才是大事。

“明昆君,怎么了?”、“季洱先前强行封印长川,只怕油尽灯枯。”、“我们众家合力,恐……”、“他徒弟呢”、“让谢尘钰去啊”、“赎罪”。

人群低语窃窃,心有余悸望了眼谢尘钰,又凝视季念昭,话语锋头愈盛,“要我说,都赖这位前朝太子。”

谢尘钰红着眼眶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望向人群的眼神疏离又茫然,仿佛回到撞见父皇母后棺椁的那天,他踉跄着爬进疮痍的城门后。

突然不知来路,也不见归途。

尽管谢尘钰到最后一刻都未曾放弃,可南朝还是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东宫金银殿,那朵塔尖的花坠进了泥里,被碾碎了,踏软了,作践成泥了。

咳咳,属实马失前蹄。季念昭笑容僵了刹那,转头望见目瞪口呆一众人,暗道不妙。张口想朝诸位大呼一声“死不了!”,结果“哇啦啦”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咳两声,干脆作了罢。

反正那些修士们估计也不关心明昆君是死是活,只在乎他还能不能和百鬼厮杀。

嗯,显然是不能的。

那就是颗废棋了。

沈期撕心裂肺地哀嚎:“师尊,你振作起来!江拂西,你个孬种,不行让开。”

江拂西“啊啊”地大叫着,符箓砰砰砰往这一连串的活尸脸上贴,贴中一个自焚一个,发挥了平生最大的本事——三十六计,走为上。单论逃跑功夫,在场各宗各派,只怕无人能及。

尝试调动了体内灵气,无果,季念昭遗憾地认了,这副躯体果然已撑到极限,破缸子里最后一丝灵气也流得稀干,什么也不剩。

“全从城里来了!”

人群里那些修士慌乱着,望见江拂西摇头,只等那披银狮首甲胄的青年沉着脸踏进来,众人就像看见了主心骨,大呼小叫着往他身边涌。

季念昭往庙外观望一眼,全是耸动如潮的尸头。

屠城!

季念昭脑里惊悚地现出这个念头。只有几乎一城的人全成了凶尸,才能凑足如此规模。如果数量足够大,再低等阶的邪祟也能一时半会儿绊住他们。

有足够的尸体,也意味着,奉贤城内只怕现在如同阿罗炼狱,满城的人几乎不留活口,不是为了供奉阎罗殿,甚至连血愿都只是屠城的手段之一,这完全是场血淋淋的屠杀!

江拂西冲手下大叫:“阮执,救驾!”

阮冰轮不吭声,一剑挑翻一只尸,几步径直跄来。江拂西眼含热泪拥上他,阮冰轮目不斜视,擦过江拂西双臂,走到季念昭面前。

阮冰轮拧着眉,眼底迸出几分火气:“你的修为……全散……呜。”

季念昭一把跳起,紧捂住他嘴,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可不兴说,先不管那些修士得知这个消息心里都打起什么算盘,谢尘钰绝不能知道。不然场上第一个情绪失常的,绝对是这位混帐太子爷。

众人一手打僵尸,一手打谢尘钰,届时那场面,季念昭光作想,只感到浑身凸起鸡皮疙瘩,恶寒顺着脊梁攀,可谓灭顶之灾。

“所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阴恻恻的声调响在耳畔。

季念昭:“……”

阮执:“唔。”

季念昭甫一松手,阮冰轮挥手制住想上前的侍卫。他望了眼谢尘钰,犹豫刹那:“太子殿下,请趁乱离开吧。”

江拂西顾不得他们,撒开腿就在侍卫团团包围下拼了命往尸群外跑。

现在人早没了影。

谢尘钰却连想搭理阮执的心思都没有,执拗地望着季念昭,眼眶逐渐红了一圈。他咬牙切齿:“我早该看出来。”

“你的修为——”

谢尘钰一把攥住季念昭手腕,阮执还来不及反应,他又惨笑着松开。

“经脉全阻,剑骨粉碎,命火衰微。”

谢尘钰眸里翻涌着深不可见的情绪,颤抖着又吐一句话:“师尊,这就是你当年和我说的……另投明主。阮执,沈期——你们都是瞎的吗?由着他胡来!长川的封印,你们都是怎样传的,众家合力。原来所谓众家,竟是明昆君一人拿修为换的。”

他仿若发了疯,那眸里却亮得可怕。

谢尘钰伸出掌心:“师尊,随我走。”

身后激烈的鏖战此刻再无关,源源涌来的死人不知痛,撞在剑上,不大卸八块不知罢休,一时打得人仰马翻。

起初众人还不觉有甚,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打越疲惫。这些死人却不剁泥就自行拼起来,且还从城里接踵奔来,如同密麻的蝗虫过境,已是逃不出,打更乱!

“啊啊啊!!!”

“这具——救!”

只听一声凄恻惨叫,紧接着一片倒地声。

地上堆叠成的小山上立了个青白薄影,凶尸还未动身,周遭却被如浪拍过的灵气波掀翻在地,更有甚者被灵气一巴掌扇飞,撞在房梁瓦砾上。

戚宁安!

“凶尸怎么也会控制灵气?”姜容从纷乱中抽身,奇怪道。

他身旁的沈期眉头皱成疙瘩:“凶尸不可能有灵府。”

正因凶尸没有灵府,炼尸的极致也不过坚硬体肤,控制一具金身不坏的凶尸,堪比利刃在手,但绝非眼前场面。

众人本就疲累,戚宁安的出现,给这锅沸腾的乱粥又添一把柴,晴空烈日,放眼望向大殿内外,全是交叠的断手断脚和飞扬污秽。

有修士三两步跃进戚宁安身侧,目里并不把具凶尸当回事,银枪一刺,还未近身,就呕出大片鲜血。

又来几个,无一例外,一招也没撑过,就从尸首塔顶,轱辘滚了下去。

戚宁安拧断一人头颅,五爪掐住俘虏脑袋,鼓着双腮,那满口锋利的牙齿一咧,闪着森森寒光,好像要咬人。

“谢尘钰,我不可能随你走。当年我们分别时,我就已与你明说。你有你的抱负,我也有我的坚守。南朝在,你是君我是臣,自然不遗余力辅佐你。你是徒我是师,为你铺路在所不惜。”

“但南朝亡后,各家另觅良处。封住长川,保全疆域万里,佑护此地永世安宁,这是我曾对这尘世许下的承诺,与你无关。”

季念昭望谢尘钰单薄的身影,穿透尘世,仿若看见了飞沙扬砾里的自己。

浩浩汤汤,一人何挡?大厦将倾,千古同悲。

但恍然间,他却又想起南朝的金银殿顶,那少年望着漫天星汉,唤他道:“师尊,明天我就要出征了。此战过后,到时千山负朝阳。”

可是,季念昭惶然放眼滚滚如潮的交战场面,没由来被一股窒息感吞没。

“与我无关。”谢尘钰讥讽道。

他瞳里的冷意更甚,面上却低沉到周围的空气仿若凝固。

季念昭的笑容也淡下。

谢尘钰把玩着金乌剑,抬手往前一掷,剑光飞旋一圈,割下从背后偷袭季念昭的活尸头颅。

季念昭心有如刀割,阵阵隐痛,蔓延全身。

“真是凑巧,我与北魏王朝,与在场诸位皆有亡国杀父的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此事,亦与季洱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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