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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幻局再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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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条冷瑟的庆阳镇比不得自古繁华的沧凌城。

今日暗夜的天幕萧瑟也比不得寻日晴夜的清风皓月......

庆阳镇内无任何可以供以照明的事物,萧喜同朗月只能选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萧喜自己内心畏惧隐于无形之中的鬼怪,所以不借着手上微弱地近乎要黯然的火光看路,心里头还是不舒坦的。而萧喜则觉得,身旁一身不吭的朗月对此好像并不在意……

而且她总觉得现在的朗月在刻意地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过由于这段距离并不大,萧喜也就没太在意,只以为是朗月公子病又犯了。

等他们到了“济世堂”大门前时,萧喜手上的火折子闪出个火光将近熄灭,她本想准备把这只手上的火折子灭掉重新吹一只,却被朗月招了招手,让她放弃这个打算。

“今日夜里的风向不寻常,湿潮也比我想象的要重,看来雨期提前了,让火折子沾上了潮气不是好事,如此看来还不如进去点上蜡烛。当然今夜找东西也不是轻松的事情,大抵要许久的功夫,火折子最好还是省着点用。”

萧喜心中腹诽,她又不缺这点火折子,干嘛要省?而且他这理由总感觉……有点怪……而且还很扯。

萧喜差点要抽了嘴角,但见朗月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也就没好意思把心情做到脸色上。

萧喜瞧着朗月,半晌才回过神来,语气有些嘲意:“没想到你这人儿心思竟这般细腻。”

朗月已经将矗立在身前的大门敞开,大门掀起一阵尘土,他以袖掩面,继而面不改色地对她道:“没什么。万事都要留个心眼,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了。”

萧喜刚刚忙着注意朗月说的话,压根没有提前做好遮掩面目的准备,此时一阵开门的动静将一股猛烈的穿堂风自内而外地向她鼓来,将她吹了个猝不及防。

她目然的立在原地,终究还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确实......凡事要留个心眼。”

要不然,没准什么时候就被此人算计了!

不过,朗月对于此时萧喜的心理活动无甚在意,萧喜一时间也找不到撒脾气的理由,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萧喜扑了扑尘土,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有些疑惑:“对了,你怎么知道里面有蜡烛?”

对方闻言却默了。

萧喜内心的不解越来越深了。

“一般药堂里都是备着烛台的。”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忽地回道。

萧喜眯了眯眼,转念又想了想,发现朗月这话也没错,于是很快就把疑心搁置下去了。

眼下二人都齐齐进了“济世堂”的内里,诚如陈家祖父所言,这间分支出来的药堂确实简陋。方才二人皆立在堂外,火光照拂之地实在有限,因而从外头看此处并没有产生那种感觉。进了里头,空间的有限被一下子就被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火折子的微弱的焰火成为了这间狭窄暗室内的唯一光源,萧喜抓着火光随着朗月的步伐移动,寸步不离,尽可能地将最明亮的视野通通聚集于他们二人身上。

萧喜就着微弱的火光,目光匆匆扫过正前方摆放的书架、柜台、药屉......并且很快就找到了立在柜台上的烛台,她迅速把手里的火光度到了烛台上,室内的一角瞬间亮堂起来。

同时她不禁发出感慨:“想不到庆阳镇出了事儿后,这里头还能看起来这般完好无损。”

朗月走到屋子的暗角处的书柜处,挽起袖子小心地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册,掸了掸灰尘后一页一页地翻看,他一边看一边答道:“那时参与灭蠕的不仅仅是仙机门,还有官府。为了防止血蠕余辜翻身,朝廷曾仔细将由仙机门迅速转移走的庆阳镇的尸体一一焚烧,血流的痕迹都被多次清洗地一干二净。”

萧喜闻言动了动眸光,像是要说出什么,但又是在顾忌什么。

朗月很快把方才端在手里的基本册子放回了架子,估计是对找到的结果不太满意,神色重了重,继而又从架子上抽了更多书本。

因萧喜忽然的沉默,朗月瞥了一眼萧喜,本欲叫她一起帮忙,却发现了萧喜凝重的模样。

“有何顾虑不妨直说。”

“嗯?”萧喜被他唤回神来,“曾经我抱怨过为何你们仙机门的人会放任血蠕扩张许久......为何不能早一些到来,或许大家就不会死了。但是后来我出走四方,发现世上有无数的庆阳镇,人们都说四方有难,而仙机门的力量有限,根本做不到力保全健,能灭了蠕就谢天谢地了,让我不必抱怨。”

“但我却没想到,当时参与此事的也有朝廷,既然如此,力量何以得不到保证?那么仙机门为何依旧来迟?陈老先生也说过,自从出事后,朝廷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模样,甚至也不许世人知晓。这让我不禁怀疑,大家是不是有意放任......”

少女的目光炯炯,内里像是燃着雄雄火焰,好似能将世间任何污秽恶念驱散殆尽。

朗月好似完全没有听萧喜的话,他只是如往常一般继续翻看书册。

萧喜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也知是自己逾矩,毕竟这个问题问出来不仅仅是大逆不道,也是对仙机门的亵渎。那么对于朗月来说,听了怕是会不舒服。

“是我失言了,对不起啊......”

萧喜移开目光,抿了抿嘴,她岔开话题:“那你又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朗月立马把注意力放在了柜台上的烛台上,但没有说话。

萧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以为他是要那只烛台,萧喜就好心地道:“那头的烛光照不到多少,看书肯定不方便,要不我把烛台移过去呗?”

对方依旧默然。

萧喜已经伸手去抓住拖着错镂莲花的台柄,想把烛台抬到朗月那头。谁承想她握住抬柄往上拉时,烛台却丝毫不动摇,反倒是她的手风哗啦一下将上头好端端的烛火摇曳了几分。

萧喜:“?”

她想莫非这烛台还是固定着的?于是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往旁边挪了挪劲儿。

结果这番操作下来实属令人震惊。烛台居然被萧喜挪动了,紧接着空幽幽的屋子里传来萧喜痛忍难耐的呻吟——

方才在烛台移动的瞬间,柜台侧旁“刷”地一下似乎是弹出来什么东西,刚巧不巧的是站在侧旁的萧喜正中了此物下怀,被其挨上了腹部,引起一阵难耐的剧痛顿时整个人都偻着个身子,蔫了一半儿。

朗月被萧喜“嘶嘶嘶”个不停的动静弄得有些惊愕,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萧喜那头问她:“怎么了?”

萧喜拧巴着个脸忙挥了挥手,如此故作镇定的模样在此时看起来十分搞怪滑稽,她抿着个嘴不放,忍痛道:“没什么事儿,我刚刚怕是动了机关,弹出来了个什么东西,我觉着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像是暗格,你快来看看。”

萧喜说这话时是已经算是不中用了,她推到后方的书架子上挨着木板子缓着腹部。

朗月依言上去查看,不过他的姿态有些刻意,它蹲下身子,似是特意避着他头顶上的那片明晃晃的烛光,但这份刻意并没有被萧喜察觉到。

朗月发现这当真是个模样小巧的暗格,或许是它做工精细,棱角上面还雕了木花,这才使得萧喜这般吃痛狼狈。

暗格里面摞了一些簿子,大大小小的齐齐整整地搁在暗格的左大半边,而右小半边则显得过分空旷。

清玉似的少年笔直着上半身蹲在柜旁,手上抱着一大叠从中获得的簿子,仔细的将之翻看,目光所至无不心细。看得出来他对此很是认真,像是在对待穷途末路上最后的一寸希望,直到最后一刻他的眉间才有松懈下来的迹象。

萧喜咽了一口涩水,面色难堪地看着朗月,以为又没有结果,甚至脑弯子转转很快就搬出来了一套新练就的安慰人的功夫。

“没多大点事儿,不还有......”

没待萧喜将那满腹憋屈的话语说出,朗月忽道:“找到了。”

“啥?”

“我找到了。”朗月转过脸来,面色释然,甚至还带着鲜有的喜色。

“真的假的!那太好了!”萧喜也乐地忘乎所以,拍手叫好着,甚至把伤痛都忘的一干二净。她动作太大,又扯到了痛处,掌声还未落下,手就又安安分分地捂住了腹部,暂时扼制住了疼痛。

朗月看了看她,兴许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收获给他带来了几分欢喜与激动,他竟然对萧喜露出了鲜有的担心的神色:“你还好吗?”

萧喜白着脸笑了笑,对他摆了摆手,示意着不碍事儿。事实上只要没瞎,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萧喜这副强撑的模样。

朗月收回了目光,淡淡地叹了口气,看起来似是无可奈何,他悠悠开口道:“莫要逞强。”

语罢,朗月朝萧喜走过来,他垂着眸子刚巧与萧喜抬起的目光对上,这对于萧喜来说有些骤不及防。毕竟与朗月从容不迫的目光相较下来,她的实在是过于狼狈。

萧喜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下意识地撇过头去,还以为对方嘴里又要冒出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冷言冷语。

结果朗月却问她:“需要帮忙吗?”

萧喜有些讶然,她倏然抬头,看起来还有些懵。

“你......玩真的?你啥时候这么好心了?”萧喜颇有顾虑地开口问道。

朗月见对方一副优柔寡断不成气候的模样,索性就侧过头去,还装作要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朝着大门的方向迈去。

“哎哎哎!别走啊,把我带上,把我带上!我需要你!”萧喜见此又一个激动下去,扯到了痛处,不过她却完全无瑕顾及这事儿了,而是挣扎着起来追上去,生怕大腿儿跑掉。

毕竟这不是危言耸听的事,那朗月当真是能做出这般狠事儿的人。没有她想不到的,只有他做不到的,所有事情的绝断不过在于此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朗月忽然停步,萧喜一时间没刹住脚步竟是差点撞了上去,这一下子把萧喜弄得手足无措。

他转过身来,萧喜大惊失色,忙退几步回去。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分明是你自己突然不走了,不可怪罪我!”萧喜眼里冒出一团精光,说话十分狡猾,毕竟他这人十分记仇,与其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还不如推给别人,能为自己赢一分胜算就算一分。

“如今夜深,明日待天亮路通后我们再回去。”

“那我们现在往哪儿走?”萧喜顿了顿,“或者说我们今晚在哪儿歇息?”

“若我记得不错,庆阳镇应该有几处大户人家的宅子,去那里甚好。”

“哟,没想到你竟然还挺会享受的,而且考虑的也蛮周到的嘛!”萧喜对于朗月的提议十分满意,龇牙咧嘴着夸赞道。

朗月勾了勾唇,又迅速放下,又是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容:“如若你不疼了,今夜在济世堂里歇息也未必不可。”

萧喜闻言那叫一个花容失色,想都没想就捂着腰杆子装模作样起来,嘴里“斯哈斯哈”地叫痛。其间还悄悄昵了朗月一眼,想来是耍个滑头看看人家脸色行事。

“你倒是圆滑。”朗月淡淡甩下一句,就收拾好了衣袖拂门而出。

“等等,”萧喜获得反应过来,她那腹部的疼痛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起码不会扯得四肢无力,因而很快就追上了前人的步伐。

萧喜嘴里念念叨叨地问他:“你这是在担心我?是不是被我方才为了立功而无惧伤痛的伟大精神感动了?所以才要去找个舒坦宅子让我休息好些?是不是啊?”

朗月拧了拧眉,他果断否决道:“不是。”

“你就是!不然那什么‘如若你不疼了,今夜在济世堂里歇息也未必不可’要作何解释?”萧喜蹦蹦哒哒着缠在朗月身边,一路聒噪不止。

他最终只得妥协:“你觉得是那便是。”

萧喜现在像是没长心眼儿似的,完全听不懂朗月话中之话,只是一时间还沉溺在欢乐之中。

朗月步伐加快,萧喜这才后知后觉起来:“小公子慢些,慢些!我快跟不上了!”

庆阳镇冷落的街道上,萧喜活泼跳脱的声音穿梭其中。

这日的夜说起来好像也不算太过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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