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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这饭菜是不是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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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就快些起,戌时已至,应是开始了。”郑平屿听到她起来的动静,和林景川相视一笑,昨夜在街市中他二人就看出谢青安还是以前那个喜爱热闹的性子。

“不是偷偷离京吗?我们去凑这个热闹会不会被人发现?”谢青安从屏风后探出头看着他俩,担心道。

“不会。此时宾客早已坐定,且皆用化名登船,他们与我们一样,不想暴露身份。”郑平屿耐心解释。

见谢青安还是有所顾虑,便又开口:“我与小景去前面也有事,不单单只是因为你想去。”

话至于此,谢青安才稍稍放心。

是啊,反正望舒卫也一直保护在他们身边,应该不会有事。

想到望舒卫,谢青安神色一紧,对了,那枚玉哨我怎的忘了将它换个位置保管,蓦地一回头,床边装狗的盆不见了。

谢青安冲到床边,直接趴地上往床底看,“完了,完了……”

郑平屿和林景川绕过屏风看到她如此行径,左手的甲肉渗出了血竟也不知,只嘴里念叨着完了。

“丢了什么?”郑平屿走过去将她一把拉起,朝林景川示意,林景川从腰间掏出药瓶扔给他。

“我好像把小谢和——玉哨丢了。”谢青安此时心跳加快,呼吸声变重,趁着郑平屿替她撒药粉的空隙,脑中回想,究竟丢在何处。

思索片刻,毫无结果。

此时她坐在床上懊恼万分,郑平屿蹲在地上毫无波澜地替她包扎手指,谢青安忍不住问,“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你确定你昨夜将小谢带回房中了?”谢青安没有听出郑平屿的言外之意。

“不会吧!我将它丢在乌篷船上了?”细细回忆后,谢青安确实没有自己将狗带上船的记忆。

这可怎么是好?不捡小谢说不定此刻它还在巷中好好活着,玉哨自己若是不收,如今也不会和小谢一样沉在江底。

谢青安越想越觉得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大家的事。

“哟——怎么这种小事你还能哭,这次可不是我惹得你。”林景川在他们几步之地的地方站着,笑话她。

“好了,此手莫要再用力了,”郑平屿站起身,“走吧,去前头吧!”

谢青安摇摇头,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昨夜从公主府出来,小谢就一直是我端着,”郑平屿见她追悔莫及的样子失笑道,“此刻,它正在我屋中。”

话音刚落,谢青安像是从床上弹起来一般,径直冲向郑平屿的屋子。

一进门便看到小谢在屋中到处嗅着,后腿都还站得不太稳当,颤颤巍巍的模样甚是好笑。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将你丢了,走吧,跟妈……姐姐去看热闹。”谢青安差点说出“妈妈”,话刚出口就察觉到不对,立马改了称呼。

抱起小谢放入盆中,顺手探了探玉哨的位置,幸好,还在,谢青安此时才算真正将心放下。

在门口等她的两人看见她探玉哨的小动作,互看一眼,心中了然。

早在昨晚,或者说是今晨,小谢醒来爬出盆时,将盆打翻,玉哨当时就掉了出来,只是郑平屿将玉哨放回原处,当作不知。

一阵悠扬的乐曲飘进谢青安的耳中,她端着盆走向门口的二人,心情看起来甚是愉悦,“走吧。”

林景川在前方带路,郑平屿接过狗盆,三人须臾间就到了地方。

“姑娘,两位王爷,这边请,楼主特意吩咐,留一雅间给三位。”白日里的那五位楼副其中之一冲着她眨眨眼,引着他们进入了一间华贵无比的屋子。

谢青安环顾四周,珠帘全是用种水极好的翡翠串成,桌椅上全雕着形态各异的牡丹花,每朵花的花蕊上,用细小的各色宝石镶嵌着,放在各处的花瓶全是琉璃制的,熠熠生辉,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一看就是你们楼主亲自布置的,和她人一样,明艳华丽。”

“姑娘好眼力,平日里楼主若不下场,便会在这间屋子看表演。今日楼主亲自上场,遂让青珑在这等着诸位。”

“原来姐姐叫青珑,真好听。”谢青安想到自己在这的名字也有个青字,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字。

“姑娘谬赞,楼主说,姑娘今日未用饭,吩咐给你们上些饭菜,我先去准备了。”青珑笑笑,退出了房间。

三人坐在窗口的方桌前,一人一方,昨日在望江楼的雅间桌子也放在窗前,但是朝外看去是无双江景,而此时窗外却是为了表演搭的台子。

放眼望去,台子周围布满了许多小屏风,屏风内也是一方桌子,像他们一样,围着几个人。

“这屏风顶端竖着的团扇上,写的是宾客的化名吗?”谢青安看到每把团扇的扇面上都写着两个字,于是好奇问出声。

郑平屿点头,“是,一会这团扇还有大用处。”

这倒是让谢青安更好奇了。青珑很快就将饭菜送进来,一切俱备,谢青安边吃边看,很是享受此刻的氛围。

前面的表演稀松平常,就是一些还未脱去稚气的公子姑娘们跳舞弹琴,看的谢青安直打瞌睡,楼下的宾客大多和她一样,只醉心于菜肴美味,美酒飘香。

一舞作罢,楼下灯火忽而变暗,谢青安正奇怪,但很快又重新燃起蜡烛,待烛火充斥整个大堂,她才发现,原来下面宾客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全被收走,真快啊,谢青安感叹,一暗一明,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将这么多桌子收拾干净,且又上了茶水点心。

“叮——”一声。

众人目光重回台上,方和正摇着铃,露齿而笑,眼神瞄了一眼二楼的谢青安,随后缓缓言说,“诸位看官,今日可有福了。我们荟州锦程楼的烬页公子,刚上了乐船,待会会为大家吹奏一曲。”

“楼主,此话当真。烬页公子已经一年多没有出来了,今夜竟来了!”楼下宾客不可置信。

更有许多姑娘们直接站起身,朝台子后方看去,窃窃私语,不知说到了什么,又互相打闹,眉目间尽是喜色。

“贵客们稍安勿躁,烬页公子自是压轴出场,接下来会有白鹄姑娘,梅公子,春迎姑娘为大家奏曲跳舞,望大家尽兴。”

“今日竟有这么多平日见不到的名角,真是赚到了。”

“我好喜欢白鹄姑娘,她的一手琵琶当真能评得上天下第一。”

“梅公子的剑舞也是世间无双。”

“春迎姑娘的琴艺与歌喉谁人能敌。”

听到底下宾客的议论声,谢青安猜到这几个人定是方和手底下的招牌。

接下来上台的姑娘公子们,谢青安就有些眼熟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正是下午时分大家群策群力搭配好的。

“哎,看见没,那个姑娘的发髻是我决定的。”谢青安指了指台上的一位姑娘,对着郑平屿林景川二人兴奋道。

还没等二人说话,“后面那位公子腰间的玉佩是我选的,如何?”

谢青安眼神闪烁,整个人恨不得从二楼跳下去趴在台子边上看。

“青安,饭菜味道如何?可还合你口味?”谢青安正兴致盎然地盯着楼下,方和却开门进来了。

“方和,你怎的上来了,我不用你陪,你快下去忙吧!”谢青安以为方和特意来陪她,于是出言阻止。

于公来说,实是因为今日本就出了变故,台上的表演肯定有所变动,不然也不会请出锦程楼多年未出的烬页等人,她怕底下人遇事不决找不到方和。

于私,谢青安忙碌了一下午,她也希望自己的成果能完美的呈现在舞台上。

“无事。我一会就下去,只是不知这烬页何时能到?”方和说出自己的担忧,眉眼间似有愁容。

谢青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那你作甚先把烬页的名头先说出去。要是不来,岂不是砸了招牌。”

听了谢青安的担忧,方和只是悠悠的重复了一句,“是啊,那就砸了招牌了。”

“你不会和下午时一样,故作冷静吧!”谢青安小声地询问方和,满脸担忧。

方和拍拍她手,让她放心,“九成可能会到。”

“哎呦,我肚子突然疼得很,方和,你这的饭菜是不是不干净,你要谋杀我啊!”林景川不知吃了什么,捂着肚子哀嚎。

闻言方和很是生气,“腾”地站起身,“姓林的,你说话注意点,青安他们和你吃的不是一个菜吗?”

见林景川飞奔出屋,方和骂骂咧咧地追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谢青安跟过去关门,趴在门框上,将头探了出去,发现她二人已不见踪影。

“林景川居然也有害怕的人。”谢青安关了房门,感叹中带着些难以置信。

屋中此时只剩谢青安和郑平屿两人,“你说那个烬页能赶来吗?”谢青安坐下不免又想起这事,于是问道。

“会的。”郑平屿笃定。

“你的人去接了?”谢青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面露惊喜。

郑平屿顿了顿,“可以这么说。”

听到肯定的回答,谢青安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专心的朝楼下看去,静待好戏。

“白鹄要上场了。”底下宾客开始有些躁动。

谢青安定睛一瞧,竟又是一位楼副。

只见她朝着台下,微微欠身,台下掌声四起,久未断绝。

白鹄用手随意扫了一下琵琶弦,屋顶上就垂下一个秋千,秋千为木质,吊绳虽是麻绳但是被白色绸缎包裹着,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竟还反出些星星点点的亮光。

白鹄轻轻坐上秋千,转轴拨弦试了两三个音,对着台后的拽秋千的人示意,可以开始了。

秋千慢慢腾空,琵琶声也渐起,白鹄徐徐弹着,声音如同流水潺潺,台上又出现几位姑娘公子,跟着白鹄的节奏演一出俊男美女相识的戏码。

在一个重音后,琵琶声与琴音相合,声音如潮水般往前涌动,声势浩大。

“这——今生竟有幸听到白鹄和春迎姑娘合奏,真是不枉此生了。”底下的宾客愣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秋千架下的男女随着曲音,演到了相知相许的段落,琵琶声渐强,琴声跟着上扬,你追我赶。

“唰唰”两声,众人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一姑娘梳着男子的发式,在台下不远处剑意十足地指向台上正演到分别的男女。

“是梅公子,这就上了?平日里难得看到一位,更别说三位合演。”台下宾客惊呼。

谢青安看明白了,这是演到二人为了自己的国家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虽相爱但却无可奈何。

梅公子每一次挥剑都透出肃杀之意,暗指此段爱情是个死局,白鹄和春迎此时的指法,已看得人眼花缭乱,最终随着台上跳舞之人倒地的动作,琵琶声停,琴声止,只留梅公子划破空气的剑声还在继续。

台下大多宾客和楼上的谢青安一样,眼里饱含泪水,被这家国大义深深震动,又对这男女爱情叹息不已。

待宾客们情绪平和后,“各位贵人,可是忘了今夜还有烬页公子。”方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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