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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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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一道修长的影子站在窗边,月光映照下来,淡银色的月光从他肩头落下,让他的背影显得清冷、寂寥。

忽地,一道人影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又轻又快。

夏侯越望着凄冷的月色,许久之后也不见来者露面,甚至连一点声音也不发出,这才微微皱起眉头:“你最近很喜欢偷窥孤?”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与月光一起散落在房间内,多了几分空寂。

房间内没有点灯,凭借着昏暗的月光仅依稀能察觉到房梁上挂着的那道倩影,纤细曼妙。

听到夏侯越的话,那道影子才啧了一声:“首先,别说什么喜欢,你我之间,这词儿用着挺恶心的。其次,本郡主这可不叫什么偷窥。”

光影将人影拉得老长,夏侯越的余光能看见地面上摇晃着的女子匀称的长腿,仅一眼他就移开了视线:“最后呢?”

谢君意话中含笑:“最后,你爹把你当童养夫卖给本郡主了,本郡主来你这儿天经地义!”

夏侯越:“……”

他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夏侯越声音冷下几分:“你究竟来做什么的。”

谢君意掰着手指头在那儿数,声音理直气壮:“本郡主就是专门来告诉你,你爹把你卖给本郡主了!以后你就是我谢家的小妾了,作为谢家继承人的小妾,你最好学学洗衣做饭生孩……哦,不好意思,这个你真学不了。”

虽然夏侯越心中早有准备,谢君意来肯定没什么好话。但是听谢君意这么一掰扯,他那副清冷面容终究还是挂不住,四分五裂开来。

他勾起唇,冷冷一笑,笑中仿若结了冰:“你最好真能接受。”

论接受程度,其实谢君意和夏侯越不相上下。

但是木已成舟啊,连她爹都同意了,她能怎么着?

独悲伤不如众悲伤,拿来气气夏侯越也好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不患寡而患不均!

于是谢君意粲然一笑:“本郡主接受啊,十分的接受,十足的接受。反正今后洗衣是你,做饭是你……对了,还得记得绣绣嫁衣,男子出阁都得绣的,绣好看一点,本郡主喜欢凤凰,你绣那个最好了。”

夏侯越:“……”

心肝儿疼,气的。

什么叫男子出阁,这世道还能让男子出阁了?

简直倒反天罡!

他明白了,他悟了,谢君意就是专门来气他的!

“若你来只是为了气孤,那你可以离开了。”

夏侯越拂袖,语气带着生气,不过因此方才那清冷寂寥的背影带上了几分热闹的人情味儿。

谢君意一笑:“诶,这样就不错嘛。别老是冷冰冰的,夏日都不用冰了。你不用替谁节省呢?”

“总不会替你就是了。”夏侯越嘲讽回之。

谢君意望着他的背影,眼珠子转了转。

忽地想到什么,只听咻地一声。

夏侯越只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微风吹拂而起,又缓缓下落。等衣袖垂落下来恢复原样时,他的目光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穿着黑色贴身长衫的女子半倚于他身前窗户的槛框上,青丝如瀑倾泄落于地面。

她白皙的面容被银色月光照耀,显得更加耀眼,仿若蒙上一层神圣的光芒,让她竟有了几分不可亵渎的意味。

可夏侯越知道,什么不可亵渎都是假的,眼前的少女就是个泼皮无赖,还是个有权有势、武艺高强、不管占不占理都不讲理的泼皮无赖。

谢君意躺在窗边,与夏侯越的距离离得很近,跟他一起静静地望着月亮。

忽地,夏侯越的余光瞟见少女的脸上露出类似纠结的表情,似乎因为何事陷入了挣扎之中。

夏侯越不在意,因此无从问起。

但少女思忖片刻,还是开了口,只是言语之间斟酌小心:“如果。本郡主是说如果……如果有一人,不仅爹不疼娘不爱,他爹还派人追杀他,你觉得他够惨吗?”

虽然不知谢君意何意,但夏侯越仍旧如实道:“有点惨。”

冷冷淡淡的三个字竟让谢君意松了口气。

不多时,她又追问道:“如果。本郡主是说如果……如果本郡主还很讨厌他,本郡主不用安慰一下他吧?”

夏侯越目光惊异地朝谢君意看去,下意识道:“你那张嘴,你确定不会把人安慰上吊吗?”

谢君意:“……”

其实,她觉得夏侯越的嘴比她的嘴毒多了。

谢君意横眉怒对:“你这是什么话?本郡主也是会看气氛的好吗!”

若非看他太过可怜,她谢君意才不会对他又一丁点的好脸色呢!

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谢君意冷哼一声:“当本郡主没问!”

夏侯越淡淡的目光落在谢君意那气鼓鼓的脸蛋上,他终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如果孤是那个人,孤不需要任何安慰,因为那将会是孤最难堪的一面,孤永远不会暴露给别人,更不想让讨厌孤的人看见。”

这倒是很有夏侯越的风格。

谢君意一耸肩:“我想也是。”

如此,夏侯越倒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她倒不用藏着掖着了。

于是谢君意道:“所以!本郡主要和你做笔生意!”

夏侯越不知道话题是如何能“所以”到做生意上面的,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落在谢君意身上的目光仿佛在询问她想要说什么。

谢君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摆出了交易条件:“本郡主告诉你一件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事情,但你需要帮本郡主做一件对本郡主而言很重要的事情,如何?”

告诉他一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但他需要帮她做一件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事?

夏侯越不由得嗤笑一声,带着些许嘲意:“你还挺会交易。你告诉孤一件事,孤却需要替你完成一件事,这生意未免太不平等。”

谢君意伸出食指在她脸前晃了晃:“不不不,这件事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你应该比本郡主更清楚,有的事一旦知道了,该如何走、往哪里走一切都清晰了不是吗?你且放心,你可以先听,至于这个消息的价值值不值得你走那一趟你可以自己衡量。”

这些年皇帝对夏侯越严防死守,东宫更是漏得跟筛子似的,夏侯越想知道一些消息并不容易。因此谢君意抛出了这个极有诱惑力的诱饵。至于鱼儿会不会那么容易上钩,依她对夏侯越的了解……

“可。”夏侯越道。

谢君意微微勾唇,但一瞬间她就隐藏了那抹笑意。

谢君意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用仅能让二人听见的声音道:“皇帝的御书房有通往金轮寺的密道。反之亦然。”

夏侯越神情陡然变化,锋利地目光如刀剑一般扎向谢君意:“你从何处知……是谢如风告诉你的!”

一瞬间,夏侯越就了解了其中的关窍。

谢君意道:“以我爹的性命担保,这件事绝对是真的。”

夏侯越:“……你可真孝顺。”

谢君意无语,她反问:“若我说以我的性命担保,你会信吗?”

夏侯越很干脆:“不信。”

谢君意:“……”

是吧,她、就、知、道!

“既此事是谢大将军告知你的,应是不会有假了。”

既然皇帝的御书房有通往金轮寺的密道,那么反之,金轮寺肯定也有通往御书房的密道。那么……

“如果。本郡主是说如果……如果有一人,不仅爹不疼娘不爱,他爹还派人追杀他,你觉得他够惨吗?”

蓦地,夏侯越思绪突然空白,像是跌入了寒流之中,全身失去了力气。

怪不得,怪不得谢君意会说那样的话。

金轮寺,偏偏是金轮寺!

夏侯越面色如纸般苍白。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被什么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知道的,明明没有抱以任何希望,可为何要杀他的偏偏是他的亲生父亲!

夏侯越唇瓣微颤,五指猛地收紧。

谢君意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但她眼神分散身形僵硬,无故显出几分心虚。

她心虚什么啊,明明是他说他不需要安慰,她才说的……

夏侯越复杂的目光落在谢君意的头顶。

他们一向不对付,可没想到听闻此事,想着安慰他的竟是眼前这个人。

夏侯越忽地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话,但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平静,扑通扑通地仿佛要跳出自己胸腔。

是的,他无法淡然的面对。

夏侯越落下的眼眸。

谢君意目光无神的盯着窗外,忽地,自己的袖子被什么拉动了一下。

谢君意疑惑转眸,却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捂住。他的手很大,几乎能遮住谢君意半张脸,但透过指缝,她依然能看见那人垂着的头颅。

谢君意看不清表情他的表情,却听到他命令道:“安慰我。”

“……”

谢君意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夏侯越竟在寻求安慰?!

她不可置信道:“你之前不还义正言辞说什么‘如果孤是那个人,孤不需要任何安慰’吗?”

谢君意面容都扭曲了。

她怀疑夏侯越在故意恶心她!

“现在不是如果。”夏侯越的声音闷闷地。

谢君意无语了。

但更无语的是:“你为何要蒙住本郡主的眼睛?”

夏侯越理直气壮:“因为不想让讨厌孤的人看见。”

谢君意:“……”

伤心但很有逻辑?

她服气!

谢君意属实有点心梗。

可指缝间,那向来高高在上的男子却从未抬头,低垂的头颅在漆黑的夜中显得寂寥万分。

“就这一次。”

认命般的,谢君意叹了口气。

她轻轻顺着衣袖牵住了夏侯越另一只手,随后她用另一手覆上,就像是在将自己的温暖分给他一般。

谢君意总觉着怪怪的,整个人别扭极了,兴许是不知该以何种语气对待眼前的人,她的语气下意识娇蛮起来:

“本、本郡主就暂、暂时同情你一下而已,你、你可别多想 !”

“嗯。”

“本、本郡主还是很讨厌你,所、所以你、你以后别、别得寸进尺!”

“嗯。”

月色下,男子轻柔地遮住少女的双眸,少女紧握少年的手,两道人影仿若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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