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五个字，将一大群人都说愣了。
甄婉‘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甄云拉着返回了屋内，二楼的客人不多，两拨人的房间又凑得那般近，甄云拉着人进了屋后才低声开口道：“两位毕竟是男子，若是有话要与马姑娘说，为避免有人口舌还是进来说的好。”
马铭远一听有理，便让姜戍和自己一同进去。
姜戍的目光落在甄婉的身上，少女的表情带了些惊讶，与自己对上的瞬间却一点都不避让。
他收回目光，再抬眼时已经彻底掩饰掉了自己的情绪。
春雨与春心几个婢女书童都在外面等候，屋内五人围坐在一起，彼此的面前都放了杯茶水。
“说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马铭远问着自家妹妹，眼睛却看向了一旁的姜戍。
姜戍为人他清楚，要说这话是质问，不如说是好奇更多些。
“也不是认识，只是过年的时候在金明寺见过一面。”马娉婷垂着眼睛，似乎有些害羞，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就是了，“没想到今日哥哥竟是与他一同来的。”
“这是我私塾里的同学，姜戍。”马铭远听完她的解释，也就不再多问，转头将目光转向了甄婉。
她低着头一直在喝茶，似乎对这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
马铭远道：“婉儿妹妹今天点的饭菜十分合我心意，哥哥要感谢你一番才对。”
甄婉摇着头，“今日是你妹妹请客话的银子，不用谢我。”
马娉婷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姜戍，男人身着鸦青色的袍子，轮廓俊朗，高挺的鼻梁在低头间投下淡淡侧影，比在寺中那时更显温润气质。
听自家哥哥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和婉儿合该是兄妹才对，都对吃的这么感兴趣。”
马铭远笑眯眯的喝了口茶，“我倒是愿意与婉儿做兄妹，只不过不知甄侯爷愿不愿意交换。”
姜戍抬眼，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甄婉。
少女穿着清淡的襦裙，头发束着发间只有几朵山茶花的珠花装饰其中，听着马铭远说话时表情放松，眼睛里带着笑意，眼神流转间带着灵动。
“倒是巧合，没想到马铭远的妹妹与甄家姑娘是手帕交。”姜戍不动神色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见她悄然的回视回来，浅笑后瞬间又错开。
甄婉奇怪，不知为何对面的这人会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不过这人眉目如剑，神色坦然，称得上君子做派，想到之前马娉婷评价所说的‘俊俏少年郎’倒也合适。
马娉婷坐在兄长身边，隔着一人看不到姜戍的眼神，甄婉又是个不上心的，反倒是坐在她身侧的甄云，将这男子眼中的含义瞧得清清楚楚。
马娉婷的表情中还含着害羞，甄云想着，那一腔心思怕是要错付了。
“我与马姐姐相交多年，你是马哥哥的同学兼好友，于我也算是哥哥，以后倘若有机会，再一同吃饭说话。”甄婉吃饱喝足，这会只想回屋懒在自己的长椅上眯上一会，她的目光在姜戍身上转悠了一圈后转头看向马铭远，“马哥哥，我想回府休息，你应允不？”
“自然允的，我也想回去，奈何午休后还要读书，真实羡慕你们这些女娃娃，不用考取功名也就不用这般刻苦。”
这话甄婉听着不乐意了，她站起身，唤来春雨系上披风后道：“女子的艰辛你又不曾体会过，考取功名也不是为了我们女子考的，何必拿这个来比较。”
谁都没想到甄婉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姜戍稍稍有些惊讶。
马铭远更是如此，他解释道：“我只是闲说几句，并不是说女子不如男子的意思。”
“是与不是我不和你争辩，”甄婉也不是非要计较，只是不高兴这人说话的语气和话中的意思罢了，她抬脚就要走，“我只管自己吃饱喝足，其余的并不在我计较的范围内。”
这话说的像是已经有了计较，马铭远连忙示意自家妹妹帮着哄上几句。
以前这样的小争执经常发生，马娉婷都已经习惯了，“每次都能将她惹的不高兴，你也算是有些本事。”
“哎，女子的心思真是变幻莫测。”马铭远叹息一句，转头看向姜戍，小声道：“果然是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听见了马哥哥，”甄婉瞥来一眼，十分计较的模样，“若是没有金明寺的桂花糕，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那我不得十五一早就要去排队等着才行？！”马铭远愕然。
姜戍听着他们说话间的亲近，开口提议道：“我十五要去上香，不如我帮你带一份？”
马铭远一百个愿意，“好啊好啊！”
“不行！”甄婉瞪了姜戍一眼，似不满他解围，“这事与你无关，要请罪自然得亲自来才有诚意。”
“婉儿说的对，大哥你还是自己去比较好。”马娉婷跟着甄云身后下楼，对着身后的马铭远道：“谁叫你乱说话的。”
姜戍走在最后，少女没有再回头，似乎并不打算更改注意的样子。
马铭远站在店门口，目送着人上了马车，这才转身与姜戍一起往学院走去。
姜戍回想着之前甄婉说话的神态，对这人更是好奇，“甄姑娘与令妹很熟稔？”
“甄侯爷与家父同朝为官，相识多年，婉儿与我妹妹相差无多，小时候就是在一起玩的，这都十几年的交情了。”马铭远笑了笑，“你没看她与我说话也是那般随意么，跟自家妹妹妹区别。”
之前还萦绕在胸口的那股苦涩似乎因这一句话而淡化，姜戍眼底的情绪总算是明朗了些。
“不过今天另一位甄姑娘倒是第一次见。”马铭远摸着下巴，回想着之前与甄云的对视瞬间，觉得连血液都在怦怦跳动，好似要破出胸口一般。
“许是甄家亲戚，今日一同出门罢了。”姜戍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不过是没多在意罢了。
“待我妹妹回家，我再细问。”
马铭远这句话说的含糊，姜戍没有听清，不过他不是喜爱追根究底的人，既然马铭远没有再提，他也就当没听见。
这边，甄婉一行人回到府前。
马娉婷没有下车，说是要先回家，甄婉便让春雨回去将之前在誉品轩买的东西拿出来，自己则站在门口略等了等。
甄云陪在一旁，三人说了会话。
春雨来的很快，将马娉婷买的与甄云送她的一同拿了回来，还有自己的母亲叮嘱秦氏的回礼。
“夫人真是客气。”马娉婷没有推辞，“等十五那天，我们再一同玩耍。”
“可以，只要你请我吃春福楼的饭菜就行。”
马娉婷嫌弃道：“就知道吃。”
甄婉笑笑，不以为意，“回去记得提醒你哥哥，十五那天派人去给我买梅花糕。”
“知道了。”马娉婷不想再听她念叨吃的，弯着腰下了车。
甄云与甄婉一同进府，先去了秦氏那边告知一声，在回去的路上甄云将之前的白玉拿了出来，交给甄婉，“这是我给你的礼，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连我也有吗？”甄婉拿在手上看了看，挠着下巴说道：“我原本给姐姐定了首饰，要到月底才能送来，姐姐先把礼给了我，妹妹被抢先了啊。”
“我所用之物并不却什么，你与夫人都不必再为我做什么。”甄云是真心不想再收，自己送的这块白玉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
“这与缺与不缺无关，全看自己心意罢了。”
甄婉知晓她在府中一直很小心，不愿去麻烦别人也不愿多去争夺什么，但就是因为这份不愿，才让秦氏与甄婉更想为她多做些什么。
“我今日瞧着马哥哥一直盯着你，以后若是碰见了少和他说话。”甄婉岔开话题道：“我怕他纠缠你。”
甄云觉得她想多了，轻笑一声打趣道：“你关注我做什么，今日那位姜公子一直在看你你没察觉到吗？”
“他看我做什么？”甄婉皱眉，“你看错了吧。”
印象里是没有来着。
甄云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甄婉与马娉婷是好友，若是因为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郎君闹了嫌隙反倒不值。
“也许吧。”
甄婉提醒道：“那姐姐你记着我说的话没有，马铭远不可深交。”
“他是马姑娘的哥哥，应该没你说的那般差吧。”
两人像是亲姐妹一般，更显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