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光夫妇见她这般姿态,不顾形象的就要冲上前来,被一旁的张嬷嬷唤人制止,甄辅直接上了火。
“这是什么样子,难道甄云说话你还要捂着嘴巴不成?!”
黄氏心慌,结巴着开口,“这丫头胡言乱语,大哥你可别听。”
甄光的面色也难看的厉害,像是要被揭了丑事一般。
张嬷嬷去了门外,叮嘱下人守好院子不要让人随意走动,明白这事与女子名节有关,若是乱传出去,怕是甄云没脸做人。
也是甄云开口,她在家中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才终于让外人给知晓。
“父亲每日都要女儿写字,说是教导却是要从身后搂着,女儿与母亲说过几次,但都是被打码着。”
“后来弟弟长大,也耍混起来,亲热的叫着姐姐不撒手......”
“母亲想将女儿嫁出去,可父亲不准,又因嫁妆问题在府上吵起来,后来弟弟耍混与父亲动了手,这才说着让女儿来侯府.....”
......
“这些年也是我疏忽,竟然不知你在府上过的是这般的日子。”秦氏听着心酸,想着自己的女儿都恨不得含在嘴里护着,甄云虽是家生子生的,但好歹也是甄辅的女儿,甄光他们将人要了去竟然这般龌龊,简直可恨!
秦氏道:“好孩子,你父亲会与你做主的。”
甄云面露欣喜,却又怯怯的。
甄婉让春雨将人搀扶起来,起身对着甄辅缓缓一拜,“父亲,女儿带着姐姐先去后院,这里都是长辈,女儿在这说话难免不便。”
甄辅满意的一点头,“你去吧,好好照顾她,缺什么到时候让人与你母亲说。”
“嗯。”
甄婉带着甄云往后院去,出了院门还能听见甄辅摔杯子的声音,显然气得不轻。
甄云一路上都很安静,甄婉心疼她有这般遭遇对人自然客气。
“一会让春雨在院中找两个伶俐的服侍你。”之前在前院没见甄云身边有婢女,以为是和春雨一样在屋外等候,现在一想怕是黄氏根本就没给甄云分配服侍做自己的人。
回想之前甄云说的话,甄婉怕她心有芥蒂,好声说道:“不管你以前叔父家中如何,既然父亲说让你住下,以后的一切琐事自有母亲为你做主。”
甄云轻微颔首,她目光看着脚下,并未四处张望,跟着甄婉进了后院,看清屋内陈设后,愣然见目光中多了些许羡慕。
若是自己留在府里,是不是也会有这样光亮明媚的屋子,这般优渥的条件?
“姐姐不若先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片刻后再说?”甄婉和甄云一齐坐下,拉着手亲切道:“母亲那边处理完事情肯定会过来说的,到时候再商量其他事情。”
甄云轻轻道:“我都可,听妹妹的安排。”
“我这也算是给母亲帮忙,叔父一家没有尽心照顾姐姐,我们一家都是现在才知晓的。”甄婉笑着,没什么心机的模样,“等父亲与叔父一家计较完,定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你心宽些,过好以后的日子才好。”
甄婉的行为说话没有一味的解释,她只是在表明自己与家人的立场,甄云是不幸,可那些不是秦氏和甄辅更不是甄婉造成的,若说要计较,她心里也该是记恨叔父一家才对。
“我知晓。”甄云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甄婉的话说的这般清楚,她又怎会听不出来,可心中所想哪能立刻就能明白,“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甄婉示意春雨将人带去院中其他的地方休息,自己坐在屋内等着。
春雨将一行事安排妥当以后才回来,一进屋就见甄婉正在喝茶,面上一如往常,似乎甄云的出现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的烦恼。
“姑娘心宽,只是奴婢有些犯难。”春雨皱着眉头说道。
甄婉瞥她,“你又难什么?”
“甄云姑娘比您大两岁,奴婢唤您姑娘,唤她大姑娘?”春雨模样十分为难说道:“这以后云姑娘是住在咱们的院子吗?”
“住哪看母亲的安排。”甄婉并不觉得秦氏会这么安排,但她这会不好说,毕竟甄云的身份在那,若是不小心被谁嚼舌头告诉她,这件事就成了麻烦。
“至于叫什么,你也说了她比我年长,我叫姐姐,你们称呼一句大姑娘也是合理。”
春雨一听有理,两个问题都被解决,她高兴的应了一句。
午饭甄婉都是在自己院中用的,甄云那边是春雨亲自送去的,回来的时候说道:“姑娘,大姑娘那边还未起身,奴婢让人把饭放下了,又让小厨房备了些,不管大姑娘什么时候想吃都方便。”
“嗯,干得好。”甄婉倒是吃的香,含着饭点了一下头,“让那边的丫头多尽心,别怠慢了。”
“奴婢吩咐过了,找的都是懂事的。”
春雨见她着实心宽,好奇的问了句,“姑娘就不关心前院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长辈的事情,我一个小辈关心做什么。”甄婉就绪低头吃饭,“放心吧,等母亲他们处理完了自然会来的。”
春雨不再多嘴,伺候人用完了饭端着东西出去。
甄婉吃完有些无聊,又歪到了长椅上。
春雨给她搭了条毯子,并贴心的准备好了果干。
秦氏吃了一肚子的火,连饭都没用,过来的时候见她这般舒服乍然有些哭笑不得,笑骂着说了一句,然后坐到甄婉身旁,“张嬷嬷让你闺女给我那些吃的来。”
张嬷嬷领着春雨去准备吃食,顺便关上了门。
甄婉放下话本子,看着秦氏,“母亲,事情处理完了?”
“你父亲与甄光夫妻两个撕破了脸,黄氏的婢女吐了真话,甄云在那边确实过的很艰难。”秦氏说起这个,语气依旧带着怒气,“你父亲送去的那些银子都被甄光夫妇克扣了,甄云在府上不单是要带好甄文,还要伺候黄氏,甄光又是个混账的,这些年能保住身子着实不易。”
甄婉贴心的递了杯水,等秦氏喝了水后才问:“母亲打算让甄云姐姐住哪?”
“府上房子多,住哪都行。”秦氏看着她道:“你怎么想?”
“女儿都行。”甄婉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只是甄云姐姐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女儿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罢了。”
她不是计较怕秦氏对她太好心里不平衡,而是怕她们对甄云太好却让人有些别的心思。
秦氏不是年少无知的少女,到了这般年纪自然明白小女孩子的心思,尤其甄云的性子又不如甄婉明朗,心思怯怯怕是更容易多想。
“你父亲的话,她年纪到了,这段时间他会注意着,给她找个好的夫家,我们出份厚实的嫁妆贴补,将后半辈子过好比什么都实在。”
这是夫妻两个商量后的结果,至于旁□□边,甄光和黄氏自然不会将自家的丑闻往外流,至于那些家丁婢女,有卖身契在身边也不怕她们乱嚼舌根。
“那这段时间女儿就带着甄云姐姐到处玩耍玩耍,将人哄得高兴些。”
其实知晓甄婉这是在给他们夫妻两个照顾甄云,为的就是怕甄云会在心中不平记恨自己与甄辅,更甚者是甄婉。
“好,需要用什么就告诉我,母亲给你备得齐齐的。”秦氏内心欣慰,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张嬷嬷和春雨把吃的送进屋里,甄婉陪着秦氏用了饭,这会才问起父亲,“爹吃的什么?”
“他吃屁!”秦氏不顾形象的低声骂了句,显然这件事她意见最大的是就是自己的这个夫君,“他惹出这些麻烦来,还吃什么饭,饿着去吧。”
秦氏这样子让甄婉想到自己的亲妈,以前她对着爸爸发脾气的样子也是这样的。
无端的,情绪有些低落,秦氏却没注意到,不过很快甄婉就转变了过来。
饭后,秦氏去看了甄云,她刚起,也刚用完饭。
身上穿着有些不合身饭襦裙,秦氏打量了一番,吩咐让人重新给她做些新的,头面鞋袜一应都置办齐全,这才对着甄云道:“甄光夫妻已经回去了,你的名字还是入我侯府族谱,以后婚嫁也是从我们侯府走。”
甄云睡了一觉,脑袋也清醒了很多,她听了这话既高兴又惊讶。
“夫人......”她不知该怎么称呼秦氏,只好以夫人相称,“这是侯爷的意思吗?”
“虽然你的亲生母亲不在,可侯爷始终是你的父亲。”秦氏见她这般小心,觉得自己若是与她计较有些小气,便大方的说,“之前你父亲每年都会给真光夫妇送去银钱,要的就是不想他们亏待你,却没想到你过的是这般日子。”
“好在现在回了府,我也有女儿,自然心中也要多疼惜你几分。”
秦氏见她不语,继续道:“婉儿说了,住哪都随你高兴,也不用担心会与她相处不来,她刚还说与你多玩耍些,也算是给你换个心情。”
甄云点头,眼睛快氤氲出泪珠来。
“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你也别多心,你如今十四有余,你父亲的意思最近就开始给你物色合适的夫家,你放心,之前的那些事情有侯爷压着他们不敢胡说,我这次过来与你说这个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甄云没什么意思,她知晓这是甄辅夫妻想要弥补自己,她并没有将自己比作甄府的一员,对于他们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都听侯爷安排。”
秦氏原本还怕这丫头借机大开口,现在这般倒是有些多心。
“好好休息,明日与婉儿一起去前院用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