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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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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言,自从王蛊现世,那水虺便自感寿命无长,隐匿进了女王墓里,至今已有百年。殷家主,你要怎么证明此事真假?”

吴府如今当家人,高无厌是个容貌阴柔的中年男人,同样出身天圣教,却是从前的二长老一派,同殷思婺很不对付。

自从三长老死后,那些所谓的正统“保皇党”们纷纷沉寂下去,或是被排挤,或是被流放,再无人提起复国大业。

其他长老见势不对,争相站队,唯恐稍迟一步便被啃食殆尽。经过几轮洗牌,如今的天圣教,已成了大长老与二长老的天下。

二人针锋相对,连带着手下那些人,素日见面必定势同水火,互不相让。

殷思婺闲闲地掸了掸衣袖,眼风都未给对方一个:“本座没那功夫,也懒得费唇舌解释。女王墓里究竟有什么,诸位去了不就知晓了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底下却有好些人蹙眉,面露不豫。

高不厌被忽视,暗生不快,见状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你们殷家是王族后裔,即便不是嫡系,对女王墓的了解也比常人深得多。如今却什么都不告诉,只诓我们下墓,谁知安的什么心?”

这话一出,殷家人也动了气。

当下便有一个年轻人率性而起,怒而驳斥道:“高家主这话何意?我们好心给出消息,你们不领情便罢,何至于口出恶言,污蔑殷家名声?”

高不厌忌惮殷思婺,却不曾将殷家放在眼里,闻言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个。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群放不下旧日荣光,整日做着白日梦的白痴。若非有殷思婺扶持,早就被其他家族瓜分干净,哪有机会站在这里冲他大放厥词?

那年轻人本是家族精心培养的少主,素日心高气傲惯了,如今却被人无视,隐隐有些下不来台,脸不禁又黑又沉。

气恼之下,年轻人转向殷思婺,万分委屈道:“家主,高家如此怠慢无礼,您不替咱们殷家做主吗?”

殷思婺无心理会这些眉眼官司,目光转至下首,轻轻咳了一声。

林清和接到信号,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他暗自叹息着,倏地松开手,玄佩遽然落到案上。

一声脆响,瞬间将众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林清和不由暗忖,这玄佩也不知什么材质,磕碰声还怪好听的。

“大门就在那里,怕死的人现在就可以退出。”他姿态懒散,嘴角噙笑,看上去就是个气质温和的俊逸青年,“饭菜都盛上桌了,还指望旁人喂到你嘴里,啧啧,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噗嗤!”

不知是谁先没憋住,紧接着会场四下陆续传来闷笑声。

“你……”高不厌拍案而起,脸色青白交加,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是难堪。

林清和顿时察觉众多视线冲他投来,有赞赏,欣慰的,亦有愤恨,嫉妒的。他仍是笑意吟吟,态度丝毫不为所动。

堂下有人端起酒杯,冲上首善意恭贺道:“殷长老,想必这就是令郎罢,果真虎父无犬子啊!”

殷思婺勾了勾唇,笑容略显得意,面上却作谦虚状:“小儿娇惯,出言无状,还请诸位勿怪。”

见他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高煜忍不住轻哼一声,心道这老家伙还挺会蹬鼻子上脸。

“哪里哪里,令公子隽言妙语,令人耳目一新!”

“殷家这是后继有人啊,竟还藏着掖着,该多罚几杯才是!”

有人冲殷家族老贺喜,族老们笑容苦涩,即便心底万般不情愿,面上却要强装出一副欣慰之态。天知道,家主将人带来时,他们也是一脸懵啊!

“无知竖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口出狂言?”高不厌面容抽搐,指着林清和的手指颤个不停,“难道殷家要让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做下任家主?若果真如此,本尊都要替你们先祖蒙羞!”

话音刚落,那年轻人不顾左右劝阻,又愤然站了起来。

原本他就暗恨林清和强抢自己风头,又见家主亲口承认对方身份,旁人亦对其赞誉有加,愈发六神无主起来。

冲动之下,不禁口不择言道:“他身世成谜,咱们尚不清楚,族老岂会同意他来做少主?高家主,你两次咄咄逼人,皆是针对我殷家,是想挑起两家事端么?”

高不厌连连冷笑,竟是连体面也不顾了:“原来是个身份不明的野种,难怪如此没有教养!”

众人蹙眉,这话过于刻薄了。对一个小辈口出恶言,高家主心眼也忒小了些。

高煜收了折扇,扇骨在手心一点一点,眼底锋芒交叠凶光,缓缓打量此人全身,好似在找寻最易下刀之处。

殷思婺则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指尖,王蛊受到召唤,隐隐约约地探出头来。

所有人里,林清和的态度最为平和。诸如此类的嘲讽,他前世听得还少么?若都放在心上,恐怕他早已郁结于心,情志不舒了。

只是,任谁被无端唾骂,心里都不好受。

“噢,原来高家主在意的是这个啊---”林清和拖长了声音,黑漆漆的眸子直视对方,语气无比寒凉,“恕在下浅薄,在认祖归宗一事上,确实不及阁下。”

他面色尔雅,说出的话却如刀锋,狠狠戳中高不厌自负又自卑的内心。

“前有高家,后有吴家,再加一个天圣教,所谓三姓家奴,不外如是。只是不知,清明节祭祖时,您是给吴家祖宗磕头,还是给高家祖宗烧香呢?”

嘶,在场众人顿吸凉气,这番话说得好狠!简直是把高不厌的脸皮揭下,放在脚底使劲践踏!

“你、你这个……”

高不厌脸色涨得发紫,突然捂住胸口。片刻后,竟生生吐出一口血,含恨不甘地倒下。幸得侍从及时上前,才免去当众出彩的下场。

“快将家主扶下去,”高家席列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花甲老人沉沉开口,眸光阴恻恻地射来,“小友所言未免太过刁钻,年轻人当谨言慎行,莫要妄造口业!”

先撩者贱,林清和撇了撇嘴,率先挑事的又不是他!更何况,谁知道这人气性如此之大,随便刺激两句就吐血了呢?

众人目光变了又变,这回落到林清和身上的视线更多,也更慎重了。

而那个接连被忽视的年轻人,此时已怔怔坐回席位,目光发直,仿佛失去了继续争锋的勇气。

殷家族老见了,不禁又悔又叹。不过是个哥儿,却能养出如此胆识与辩才,族中小辈与之相较,高下立见。

只可惜,不是殷家亲自教养出来的啊!

魏九樱下意识吹了声口哨,望向林清和的目光更为炙热。怎么办,虽然是个哥儿,却意外地合她胃口,要不要出手抢回去呢?

高煜重新打开折扇,颇为愉悦地摇了两下,不轻不重地回敬老叟两句:“正如二长老所言,年轻人气血上头,口角之争在所难免。您老又何必小题大做,硬要掺和进去?”

话落,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上首,眼底划过一丝不悦。老家伙,戏看够了罢?自己躲在后面,让老子儿子替你冲锋陷阵,挺能耐啊!

殷思婺正了正坐姿,咳嗽两声,似是掩饰什么,迅速转移话题:“继续说正事罢,关于这次下墓,诸位可还有什么疑难?”

二长老还待放狠话威胁两句,却被匆匆略过,一时悲愤填膺。却又不得不咽下满腹怨气,只等事后再行清算。

顶着那道阴毒狠辣的视线,林清和谈笑自若,不受半分撼动。叫身边的青衣文士瞧了,心底暗生敬佩,不禁生出与殷家族老相似的遗憾。

唉,怎么就不是主子亲生的呢?

宴会回归正题,至于被抬下去的高不厌,早已无人问津。

魏九樱安抚着稍显不耐的花蛇,悠然开口:“殷家愿意开诚布公,我们自然领这个情。可本尊亦有些不解,殷长老当真就这般信任我们,舍得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共享出来?”

“没错,”梁杏春捋着胡须,双瞳清湛若水,“殷长老此番所为,实属大义。可若什么都不交代,咱们亦是心有惴惴,难下决定。”

“明人不说暗话,”殷思婺露出苦笑,像是被逼急了,不得不道出实情,“若非形势所迫,本座还真不想将此事披露出来。”

真相终于要来了么?与会众人精神一振,俱敛息屏气,洗耳恭听。

岂料他话音一转:“不知诸位对玄佩了解几分?”

魏九樱微微一笑,轻启朱唇:“玄佩是四大家族传承之物,亦是独属于家主的信物,材质极为特殊,乃是取自天山陨铁。天下间仅有四块,分别雕刻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有祈福祝祷之意。本尊说得没错罢,殷大长老?”

“魏家主知之甚详,”殷思婺颔首赞同,面色看不出变化,“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玄佩才是开启女王墓的钥匙!”

“什么?还有这种事?”

“怪不得老祖宗临终前,叮嘱我们好好保管家主信物!”

众人皆是第一次听闻,不由得大吃一惊,议论纷纭。少数几个猜到事实的,心里亦不无讶然。

“原来如此,”魏九樱眯了眯眸,唇边划过一抹了然的笑,“那么集齐四块玄佩,就能进入女王墓了么?”

“当然---”

殷思婺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补上后半句:“不是。还需要身怀王蛊之人带路,否则即便拿到玄佩,照样无法进入。”

魏九樱同二长老遥遥对视一眼,目中皆是如出一辙的凝重:“历来怀有王蛊之人,无一不是南诏王储,可自从殷淼淼死后,王室嫡系血脉断绝,如今哪里……”

话音未落,便见上首之人袖口微动,两枚银杏叶片形状的暗器裹挟疾风,直直冲她面门飞来。

魏九樱面色一变,当即运功去挡。岂料两枚银叶势头丝毫未改,轻而易举地破开防御,堪堪擦过那张娇嫩的芙蓉面,削下一片薄如蝉翼的血肉来。

殷思婺垂眸,目光凉薄地掠过会场,被打量到的人纷纷惊出一身冷汗。

“南诏虽已不存,女王名讳却非尔等能够随意置喙。下次若再敢不敬,暗器擦过的,就不是那张脸了。”

殷思婺一脸认真地警告道。

疯子!魏九樱暗骂一声,舔了舔右颊淌下的鲜血,妖冶的面容上,戾气一闪而逝。若非顾忌殷思婺的手段,恐怕她要放蛇蛊咬人了。

“殷长老教训得是,九樱记下了,”魏九樱状若恭敬地垂首,一绺发丝落在颊侧,掩去眼底的狰狞,“敢问长老,王储该何处去寻?”

“此事无需你们费心,”殷思婺似有若无地瞧了眼高煜,淡然自若道,“丹朱祭那日,他定会到场,跟着咱们一起下墓。”

他语气笃定,众人渐次放下心来。怀疑也无济于事,从得知女王墓下落,垂涎动心开始,他们就已经主动踏入殷思婺设下的局。

众人对此心知肚明,只是这个诱饵太过美味,没人能够无动于衷。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只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大家也甘愿去闯一闯。

定好后日汇合地点,议会已近尾声。

“大长老口中的那位王储人选,”二长老骤然起身,冷哼一声,“该不会就是你自己罢?”

众人离去的脚步稍顿,争相竖起耳朵,想听听殷思婺如何回应。

其实大家不无猜测,观其素日行事风格,以及那手出神入化的控蛊术,十有八九,对方便是王族嫡枝血脉。

“是与不是,”殷思婺拨了拨茶末,头都未抬,态度十足的漫不经心:“干卿底事?”

气得二长老拂袖就走。

林清和心里却咯噔一声,他依稀猜出,那个即将同行的“王储”究竟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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