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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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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扔出去,江熠明并没有任何反应,乔晏却看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时间过去了接近两年,乔晏每天都用很多事情来填满自己的生活,可是当再说起这些事情时,他才发现记忆如此清晰。

“从我听说你在物色新的情人的时候开始,我以为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对江熠明残存的那点爱意,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之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一直到你用一句话就让全娱乐圈封杀我,拿律师作为要挟,我还天真地以为我们可以好聚好散。所以才会提出再见一面。”

“但是阴差阳错,我也不知道谢言为什么会在我的车上,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都还以为是带着我一起去死的。”

乔晏一直都很避免让自己想起这件事,只要一想起来就会陷入无力感的折磨之中,但依旧会在夜晚不设防的时候闯入他的脑海,不断折磨他。

两年前,他去参加乔清河名义上的追思会,实际上是摆脱乔承勋帮最后一个忙——把那封信送给江熠明。

可车从乔宅开出来后不久,谢言就从后方狠狠勒住了乔晏的脖子。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谢言怨毒的眼睛。

他被勒得险些窒息,被扔到了车的后排,勉强直起身子来时,发现在城市道路上高速行驶,分明是朝着咖啡馆方向去的。

趁车开到路边,乔晏悄悄打开车门,顾不上别的直接跳了出去。

车开得很快,乔晏在地上狠狠摔了一下,等缓过劲来时,车已经冲向了百米外的江熠明。

谢言戴着他的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江熠明不知道车里的是谢言。

所以乔晏亲眼看到“自己”死在江熠明眼前,可他无动于衷,在看到“自己”的尸体时,甚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乔晏当着乔家所有宾客的面上了车,车属于他,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加上乔承勋的将计就计,“乔晏”就这么死了。

“其实这件事情,漏洞百出。如果不是乔承勋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帮我圆了下来,我走不掉的。”

乔晏很轻地笑了下,看向江熠明:“以你的智商,只要稍微一查就能发现不对劲,但你就这么让我隐姓埋名地过了两年,说到底,也许你根本不在乎我到底死没死,而是我有没有骗你。”

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睛一如往常,像是快要把他吞噬,却看不出任何感情波澜。

“我是骗了你,如果不这样,你不会放过我的。”乔晏低下头,突然想起四年前的甘之如饴,心脏像是猛地被人攥了一把,又疼又酸,倒抽了口气,语气异常坚决:“如果当初那个雨夜,我就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我就算是死在乔家,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江熠明总算有所反应了,他想下床,乔晏却猛地站起身退了半步,于是他的动作又停住。

他看着乔晏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一阵阵抽疼,想起那些数不清多少睡不好的夜晚,他张口,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怕把他吓跑:“乔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权、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只要存在,我都可以给你,你就不能…”

乔晏打断他无谓的承诺,语气冷漠而麻木:“江熠明,你爱我吗?”

江熠明表情一僵。

两年前,乔晏双眼通红地说江熠明并不爱他的样子,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江熠明脑海中,和眼前格外平静的青年叠在一起,就像是一根又长又尖的刺,直直戳进了心脏。

江熠明向来漠视感情,此刻强烈的对比却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无法回答乔晏的这个问题,但意识到眼前问出这个问题的青年,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等他回应,乔晏就笑了,继续说道:“钱、权力、甚至感情,我现在都不需要了。你还能给我什么呢?”

乔晏不爱他了。

这句话犹如惊雷劈入江熠明的脑海,随之而来的是他一直忽视的真相。

那双总是含着水汽与星点的眼睛,所有忍耐与顺从,屈服与妥协,从来都不是因为乔晏软弱——而是因为爱。

但现在不爱了,甚至完全不在乎,就像是在刀山火海里滚了一万遍的心,早已变得麻木。

不管他怎么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都没有任何作用。

他以为自己从来都不在乎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直到此刻。

“江熠明,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你并不爱我,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找一万个趋之若鹜的情人,但一定不是我。”

乔晏轻轻抽了一口气,继续说:“停在这里勉强也还能算得上好聚好散,以后不要再…”

话没说完,江熠明忽然翻身下床,不顾脚底的伤口大步朝他走过来,乔晏下意识退了半步,后背直接贴上了病房门。

“我一直都不确定,”江熠明的神情阴郁而专注,一寸寸扫过乔晏的脸,仿佛要用眼神丈量他这两年的变化,“我一直不确定你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他抬起手,遍布伤痕的掌心贴在乔晏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迟钝地传入掌心,才终于找回些许实感:“我一直都…分不清楚梦和现实。”

乔晏一时怔住,身后退无可退,只能侧过头去躲。

今早的突然晕倒给他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不敢再去推江熠明。

如同困兽般绝望的气息满满笼罩上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炽热的目光逼得他耳廓通红。

“我说了,你就当我死在了你眼前吧,这样对谁都好。”乔晏侧身从他面前闪过去,不等江熠明做出反应,就快速离开病房。

门“砰”一声关上,乔晏紧紧握住门把手,心脏叫嚣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刺破胸膛。

阳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脸色并没有比江熠明好多少。

乔晏从来没有和人说过,他也会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将他惊醒的噩梦余韵悠长,他总以为自己还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从那以后,他每晚睡觉都会开着灯。

平复好心情之后,乔晏缓缓松开门把手,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杨远,脸色再度冷了下来。

他礼貌性地朝杨远一点头,整理好情绪,径自离开,没走两步,后方传来一声:“对不起。”

乔晏听得清楚,却没有停下,甚至没有片刻的迟疑,就这么大步往前走。

看着他果决的背影,杨远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不责怪,不埋怨,并不是因为有多大度或者善良——而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杨远按下心里的五味杂陈,推开病房门,江熠明就站在门边,听见声音后猛地回过头来。

不是乔晏。

他点燃一支烟,“滚出去。”

阳光打在江熠明的侧脸,让凌厉的面部线条柔化几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硬。

“陈医生打电话来问下一次治疗时间。”杨远退了出去,隔着半掩的病房门说道。

江熠明抬起眼,犹如被折磨的困兽,深暗的眼底没有照进一丝光亮。

沉默许久后,他才像是终于回过了神般开口,“钱打给她,不去了。”

从回国开始,江熠明就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到现在足足几个月了,没有半分起色,甚至还硬生生熬出了心肌炎。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他玩命的工作,比在国外时还要变本加厉,短短半个月就在江氏总部站稳脚跟,能力强得有些恐怖。

只有杨远和林管家知道,别墅里原来属于乔晏的房间总是会亮一整夜的灯,在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江熠明尝尝会独自离开别墅。

有一次杨远跟上去看过,才知道江熠明去了乔晏家楼下,在还不够温暖的初春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沉默着抽烟。

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确认乔晏还活着,不是一场短暂易逝的梦。

杨远应了声,关上病房门,轻叹口气。

除了当初亲手推进火坑的那个人之外,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救他了。

江熠明几乎是被医院强行拖着住了快半个月的院,光是镇定剂都打了好几回,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拖慢他工作的步伐,前脚医生刚松口,后脚他就出院了。

天气转暖,江熠明的肩上搭着件薄西装,嘴里叼着烟,在坐进迈巴赫时眼底闪过一瞬茫然。

自从那天乔晏走后,江熠明貌似冷静了下来,行事作风恢复常态,看不出一丝异样。虽然医护常常说他晚上不睡觉,但没有再去过乔晏家楼下。

正当杨远以为他身上的那股子不要命的疯劲被乔晏收拾住了的时候,坐上车的江熠明眼底火光跳动,薄唇轻启,轻飘飘的甩下一句:“去乔家。”

回国到现在不到半年,江熠明被乔晏“打”进了两次医院,现在刚出院又要去作死,杨远有些头大。

司机刚启动,江熠明掐灭烟,降下车窗,想起乔晏被烟味熏红的眼睛,话音一转:“先回远山别墅。”

杨远松了口气,不到半个小时之后,这口气又提了起来——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甚至还抓了发型的江熠明走下来,完全看不出住过一周院的样子。

黑衬衫领口的暗纹和专门戴上的江诗丹顿处处透着四个大字:孔雀开屏。

“江总,这是…”

“去南湾花园。”

南湾花园,上次江熠明亲手给乔晏“买”花的地方,海市最大的月季种植基地。

有那么一瞬间,杨远甚至怀疑江熠明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真的出了点问题——上次乔晏考完试,江熠明高价买的花被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这才不到一个月,他又要去买?

车停在花园门口,路边的车比平时多,门口围着不少在蔷薇花墙拍照打卡的俊男靓女,库里南一停下,此起彼伏的快门声都停了下来

男人长腿一迈下了车,黑色衬衫的领口微敞,裁剪合身的西装裤包裹得恰到好处,冷硬而俊朗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柔色。

花园老板迎上前来,费劲地把他往搬出来的几盆月季旁边带,笑容里带着几分谄媚,“江总,我们最新引进了肯尼亚的黑巴克,还有这款黑骑士…”

“爸!”

少年的声音打断了胖老板的殷勤,江熠明冷眼看过去,只见少年朝围在门口打卡的人群挥舞扫把,眼眶通红地喊:“花园已经不对外营业了,请你们离开!”

俊男靓女被吓得尖叫逃离,只有江熠明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他。

少年扫了眼他的库里南,狠狠把扫把一摔,“你就是要买这块地的老板?”

江熠明置之不理,他只扫了眼少年就收回视线,细细打量黑红色的花朵,夕阳的照射下,花瓣像是用丝绒做成的,有种特别的质感。

相较于粉白色的玫瑰,这样浓烈如血的花,似乎更适合乔晏一些。

江熠明对花向来不感兴趣,最近才知道市面上俗称的玫瑰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玫瑰花。

而是月季。

就像乔晏曾经养在窗台上的那种。

可惜那株月季早就枯萎得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品种,也无从猜测乔晏的喜好。如果他愿意,江熠明甚至可以为他买下这一整座花园。

“这位先生,你听不见我说话吗?”大学生模样的少年挣脱胖老板的拉扯,继续说道,“你们就算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卖的!难道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和豪宅还不够多吗?”

“小枚!这位是来挑花回家地栽的老板!”

发觉自己误会了的少年脸唰地红了,闷声说了句:“对不起啊。”

江熠明这才看过去,眯了眯眼。

眼前的少年像极了四年前的乔晏,他片刻也不想多待,指了指胖老板说的花,扔下一句:“就这两种吧。”

两盆还是苗的月季被搬进库里南的后备箱,开往乔家的别墅。

透过后视镜,杨远看到江熠明脸上隐隐的笑意,心里却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以乔晏的脾气,说不定会直接把这两个花盆砸烂。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停在乔家门口时天色已晚,江熠明下了车,脸色却骤然冷了下来。

别墅隐于黑暗之中,没有一间房间开着灯。

他单手抱着一盆月季苗,用力到指尖泛白,刚想去按门铃,却眼尖地看到下方密码锁的位置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灰。

抬起的手猛然僵在半空,宛如雷击,片刻后终于按下门铃,回应的却只有一片死寂。

二楼最右侧的房间一片漆黑,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回来住过。

啪一声,花盆从他结实的臂弯中滑落。

泥土混杂着碎片撒了一地,盖住没有开花的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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