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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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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又是一年初春,冬日残留的寒意尚未完全消退,清晨的机场雾气蒙蒙。

青年整个人缩在长款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双被风吹得有些红的眼睛,推着行李走出接机口。

“哥!!”

这趟航班时间太早,机场人并不多,乔晏又是头几个走出来的,在一众中年精英中格外显眼。

乔晏循声看去,楚舒快步跑过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这几天海市还挺冷的,幸好你穿得厚,先上车吧!”

乔晏定定看了他两秒,原本平视的视角变成了微仰,“你是不是长高了?”

“这都两年啦,男高变男大,长高点很正常。”楚舒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接过乔晏手中的行李,“哥你的气色看上去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果然有时候换换环境生活是件好事。”

到现在楚舒还记得两年前咖啡厅里红头发的乔晏,一米八几的个子像纸片似的,脸色更是苍白得都快没人气儿了。

在阳城生活了接近两年,乔晏的状态好了不少,脸颊也长了些恰到好处的肉,看上去比两年前更年轻了。

乔晏笑笑,跟在楚舒后面上了车,“白天都在花园里吃饭,陈女士做的饭很好吃,长胖了些。”

“哥,”楚舒握紧方向盘,迟疑着问:“你不是说在阳城过得挺好的,为什么还要回来啊?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传到前夫哥耳朵里的,到时候万一他又发疯怎么办…”

许久没提起的人让乔晏怔了怔,随即轻声道:“我也不能因为害怕他发疯,就放弃原本该走的路吧。再说婚已经离了,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而且人远在异国他乡,乔晏还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江熠明扔掉国外的业务回来。

乔晏暗自握了握拳,“我不怕他。”

楚舒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是我多虑啦,喏,钥匙,海艺家属区的一室一厅,小区老了点,但学校里嘛,安保很好,住到今年高考问题不大。”

“谢谢。”

“这你就见外了啊,对了,钱锐哥好像过几天会回国,你要不要告诉他你回来了?”

乔晏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等复试结束吧。”

两年前,乔晏托楚舒给钱锐带了句话,只说自己还活着,让他不用担心,别的什么也没说。

如今他刚辞掉阳城的工作不久,勉强站稳了脚跟,只差临门一脚。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这两年里没有任何与江熠明有关的人找上门来,后来乔晏无意间听人提起,说老婆死了不到一个月,江家太子爷就跟没事人一样回了江氏,力排众议,挑起了海外部大梁。

江熠明出国了。

那件事连同乔晏的名字一起,很快翻了篇。

彼时听到这一消息的乔晏正在给多肉浇水,手一抖险些把多肉淹死。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心情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有庆幸,也有解脱,但深处难以言明的情绪,乔晏不愿意去细想。

总之,当他抬头望向花园里及人高的粉白月季时,心想:

或许对于江熠明而言,没有什么是真正能牵动他心弦的,哪怕自己“死”在他眼前,他也不会有太多波澜。

在那之后不久,乔晏偷偷回到海市,才发现所有阴差阳错早已被乔家人修正了。

当他在深夜踏进乔家的宗祠,看到最下面还崭新的碑上“谢言”两个字时,止不住地泛起一阵悲凉。

就在这走神的间隙,车停在了海艺门口。

“每年海艺校考都是压轴,哥你记得像之前那样裹严实点,到时候媒体只会多不会少,稍微有名点的都会被拍的。”

这一个月,乔晏全国到处飞去参加现场考试,上次艺考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重新出发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除了乔晏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

大部分媒体起初并没有在意众多俊男靓女中的这个看不见脸的人,但随着他被拍到的次数增多,网友们偶尔会调侃几句,只不过依旧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考场内,负责的老师们早就忘了这么个人,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新鲜血液层出不穷,就算觉得熟悉也想不起来。

但海艺是个例外。

江乔两家在海市本地赫赫有名,豪门恩怨私下里人尽皆知,不说别人,单论每年都会参加复试的霍至鸣和赵寸,不可能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偏偏乔晏当初最想去却没能去的,就是这所表演系在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

在海艺家属区安顿下来没几天,就是校考的日子。

气温回暖了些,乔晏脱下长款黑羽绒服,换了件长大衣,里面是件纯黑形体服,显得身形轻盈了几分。

走到校门口时,乔晏抬起一直埋在围巾里的脸,环顾一圈。

没被帽檐遮住的一小块皮肤白得耀眼,在一众被家长领着的高中生里毫不突兀。

他眨了眨眼,垂下眼帘,躲开不留情面的风,掩盖好眼底的酸涩。

四年前他也和这些高中生一样,在父母的嘱托和关切中踏进考场。

而如今,高筑的城堡坍塌,他变成了风中飘扬的草。

乔晏深呼吸一口,平复好心情,垂在身侧的拳头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般握紧,而后摘下帽子和口罩,迎着风与朝阳,毅然抬脚迈进校门。

刚要递准考证,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小晏!”

乔晏一怔,转过头去。

人影之中,钱锐快步朝他走过来,满眼是泪。

乔晏戴好帽子,从排队的人群中退出来,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甚至有些不太敢去看钱锐的表情。

对他而言,钱锐已经是如同亲哥一样的存在,成为父母出事后唯一的亲人。

“哥,对不起,我…”

乔晏喉咙酸涩得说不出话来,钱锐也哽咽着,拍着乔晏的肩膀宽慰道:“没事没事,这些话不用再说了,快进去考试吧,考完有好消息告诉你。”

.

大洋彼岸,深夜。

已经迈入春天,房间里冰冷的装修依旧显得死气沉沉

又是一夜入睡困难,男人起身拉开窗帘,玻璃反光倒映出锋利的脸部线条,黑沉沉的眸子几乎快和深沉的海面融在一起,宛如一潭死水。

烟头火光明灭不定,在男人眼底映出几分很难察觉的情绪。

他拿起相框,将起了毛边的照片取出来,紧贴在胸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又梦到他了。

指尖依旧在发麻,青年清澈而明亮的眼神留在梦里,像是要刻进骨子里般挥散不去,可当梦境抽离,却只能依靠这张照片才能不忘记。

两年过去,他快要忘记乔晏的脸了。

即便日复一日地望着这张照片,也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当初青年在他面前微笑的样子。

留在他记忆里的,只有驾着车、怀揣着恨意冲向他时的那个眼神,仿佛如影随形的梦魇,缠绕在每一个不能入睡的夜里,日渐清晰。

哪怕是那样的眼神,他也还是想再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江熠明攥紧照片,布满伤痕的掌心向下滑去。

他们之间最深刻的联系也如此肤浅,到头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逃离现实,荒唐又可笑。

从出国到现在,已经快一年半了。

他用高强度的工作和健身麻痹自己,看上去比在国内时更加冷硬,可内里却像是被人挖空般。

江熠明起初并不知道他究竟失去了什么,可等到烦躁与怒火过后,只留下了无法排解的悲伤。

离开了处处都是乔晏身影的地方,这种悲伤依旧没有半分缓解。

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江熠明才幡然醒悟,当初费尽心思放狠话也好,翻天覆地也罢,都只是想再见他一眼。

随手扔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光影打在他清晰而分明的腹肌上,片刻后又熄灭,江熠明置之不理,抽纸擦干净手后仔仔细细地把照片放了回去,正打算进浴室冲个澡,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

是杨远。

非工作时间,杨远很少直接给他打电话,江熠明脚步一顿接了起来,对面连开场白都来不及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乔晏还活着。”

江熠明脚步霎时停住,手机从掌心滑落,狠狠摔在了地上。

“乔晏、乔晏是第一名,他上热搜了…”

那头杨远按捺不住激动的声音还在继续,江熠明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半晌他突然抬起手,狠狠删了自己一巴掌。

断掌的力道没有丝毫保留,嘴角很快泛起火辣辣的疼,声音大到电话那头都听见了,迟疑地喊了声:“江总?”

不是在做梦。

江熠明捡起手机,挂断电话。

微博热搜榜上,“乔晏”两个字刺入眼眸,霸屏般刷了半页,后面跟着红彤彤的“爆”。

四大院艺考陆续揭榜,第一名被一人包揽,圈内一片哗然。

#乔晏两个字跟着无数后缀登上热搜,广场上铺天盖地全是议论。

江熠明想点进去,可指尖颤抖得连手机都快握不住,眼底是触目的猩红。

一段视频映入眼中,营销号的声音刺耳又尖锐,画面上的人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各大媒体在艺考现场都拍到了这位头小比例好的长羽绒服的不知名考生,疑为四大院状元,更多细节尚在确认中。”

是乔晏。

即便他把浑身上下都裹住,江熠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从未认真看过乔晏,即便在床上也只会欣赏被折腾到泛红的腰和磨得通红的腿侧皮肤,可直到看见这个视频,他才发现原来记得那么清楚。

修长脖颈扬起的倔强弧度,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过,像是寒风中屹立的玫瑰花,从未枯萎。

江熠明回过神来,大口大口粗喘,所有情绪和欲望在看到这段视频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扯了扯泛青的嘴角,露出近乎疯狂的笑。

“给我订最近一趟航班,回海市。”

江熠明不关心乔晏为何死而复生。

他只想做一件事。

找到他,像以前一样,圈养他,占有他,把他揉进骨子里,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江熠明走进浴室,热水顺着头顶流下,汇入人鱼线之中,他的心跳得飞快,飙升的肾上腺素完全盖过了剧烈的头痛。

他一把擦掉镜子上的水雾,和镜中的自己对视,野兽般赤.裸且不加掩饰的眼神在脸颊的青紫映衬下极具侵略性。

片刻后,一拳上去,镜子顿时四分五裂。

他仿佛感受不到血肉模糊的指节传来的痛,只是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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