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周策，你怎么不给我空间点赞？”梁即明正趴在床上刷手机忽然横了旁边的人一眼。

正转笔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徐周策放下手里的试卷点开企鹅给某人才发几分钟就上百个人点赞的照片添砖加瓦。

看到在一堆311—张xx，312—王xx的名字里面出现了徐周策三个端端正正的大字，床上的人满意地收回视线，开始处理今日事务——巡视空间里大家展示的精装人生。

在看到好几个和雪人的合照后梁即明皱起了眉，再看了看自己发的九宫格，盖满雪的大地，坠着白色的树木，还有帅气依旧的他，很完美，但是缺个雪人。

梁即明走到桌旁清了清嗓子，“咳咳，徐周策，你想不想堆雪人啊？”

正在专心做卷子的人头也不抬地回了句：“不想。”

梁即明是徐学集大成者，对于这种情况简直是驾轻就熟。他拉了个椅子过来和对方并排坐，手挂上他的脖子低头从下往上看着他，“哥，我想堆，你陪我去呗，哥——”

徐周策没理挂在他身上那只手只是继续在草稿纸上列式子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你的寒假作业自己写。”

他确实想堆雪人但徐周策正帮他写作业呢，雪人要有，试卷不要。

梁即明眼睛转了一下，把手机拿过来点着空间里的照片给对方看，“你看，他们都堆了雪人，我也想要。”

“那你让他们过来给你堆。”

哥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人在这吗？

好，我忍，再说一句，不堆就算了。

“那他们堆的能和你堆的一样吗？”

看旁边的人摆出一副要在房间里待到天荒地老的样子梁即明也懒得再说了转身便打算喊其他人来。

“你准备给谁打电话？”徐周策余光一下就看见了对方的举动。

“杨元。”梁即明拉起一个微笑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徐周策寒假前才警告完的给他递了两天情书的隔壁班班长。

桌前的人终于放下了笔，一边往他身上套棉袄围巾帽子一边找不知道被他回来随手乱扔到哪里的手套。

穿衣服的时候顺手把手机挂断扔到床头。

梁即明就站在那跃跃欲试地望着窗外，兴奋地说:“我们一会堆一个大一点的，比我……比你高的，堆一个两米的。”

徐周策理了理对方的毛线帽没提醒他，那样高的雪人至少得四个人才能把雪球搬上去放好。

冬天里人讲话都带着雾气，梁即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草地上，梁家特意留着花园里的雪没清理，一是因为好看二是因为雪实在太大了下了好几天，清扫不过来。

现在刚好方便了他们取材来滚雪球。

“呼——呼——”梁即明喘着粗气滚雪球滚了半天在又一次中途滚裂开以后终于受不了了，看着前面那个已经有半人高的圆球止不住的羡慕。

“你怎么滚的这么好，我的为什么老是裂？”他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个杂草一堆碎成两半的球又看了看对方那个洁白的大球，狐疑地问：“你的为什么不裂？”

徐周策看了看地上全是草的碎雪块让他去厨房找根胡萝卜过来。

梁即明就又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了。

“你这么快就堆好了！”梁即明看着眼前虽没有他俩高但也有一米五六高的雪人觉得十分满意，毕竟堆它真的很难。

穿的臃肿得像个北极人一样的梁即明在围着雪人转了360度后郑重地找到脸的中心位置插上胡萝卜。

“看，咱儿子多帅！”

徐周策看着眼前由三个大圆球组成的物体实在不能违心地点头，于是他掏出了手机。

站在雪人面前的北极人看见摄像头立马站直咧开嘴比了个剪刀手。

“咔嚓。”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梁即明看到这张傻狍子一样的照片沉默了三秒后点击删除。

“这样，你站在这里，把我放在左下两格，雪人和我要占满画面，你放大一点，对，这样。”

在指导完这个应该这辈子都考不上摄影学院的人之后他站回原位露出了一个热爱世界般灿烂的笑。

拍完后梁即明伸手看了一下照片，挺好，没有一张能看的。

梁即明把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开始不停调整对方的手臂和站位，“好，不要动，一会我让你拍的时候你就一直按，多拍几张总有能看的，知道了吗？

他再次站到雪人旁边，笑着说了一声拍。

“卡卡卡卡卡。“

“行了，回去吧。”

徐周策跟在后面舒了口气。

——

梁即明想到那年也是难得一见的大雪，他们正值初三都提前放假了，后来那个雪人随着天气变热还是化了，在那段时间他总是望望窗外变小的雪人然后叹气，最后快变没的时候偷藏了一捧雪装在冰箱里。

第二年被给他拿冰淇凌的徐周策发现了才扭扭捏捏的说出盒子里的雪是哪来的。

徐周策叹了口气承诺以后每年都给他堆一个雪人，将装满雪和草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但南城后面三年都没有再下过大雪，而他俩也终于分开了，不再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梁即明给他擦头发的手慢了下来，沉默半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如果就这样因为感动答应了对方，那是对两个人的不负责，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快24年了，20 多年坚不可摧的友谊一旦变质为爱情将会很脆弱。

如果只是感动没有爱的话他们迟早会分开，那他们的友谊也算到了头了。

两个人一个沉默地捧着热水一个心不在焉地擦着头发，知道吴姨端着姜汤过来才打破寂静。

“那我先回去了，你喝完姜汤记得换衣服。”梁即明放下手中的毛巾抿了抿唇向外走去。

“我送你。”

梁即明想劝他看见他漆黑的瞳孔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你回去吧。”梁即明站在门前示意自己已经到家了。

站在那里黑色羽绒服上沾了星星点点雪花的人点了点头，准备回去。

别逼那么紧，慢慢来。

“呜——呜——呜——”

两人望了对方一眼都往旁边灌木丛里看去，什么东西在叫？

看了半天没什么异常正直起腰准备回去，“呜——”，徐周策一只手扒开树丛一只手伸进去忽然顿了一下，拿出来个比手大不了多少的雪团。

梁即明伸手扫掉一些雪才看见颤颤巍巍的睫毛。

一只小狗！

梁即明赶紧解下围巾把它包起来对徐周策说：“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我开车送它去宠物医院。”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一旁的人看了一眼这个勉强还在喘气的小东西一眼没拖延什么也回去了。

梁即明一边开着车一边分出心神看一眼副驾纸箱子里睁开了眼的小东西。刚刚拿回家用吹风机吹了半天它才算是好了一点，赶紧找了个箱子兜上它往医院赶。

在医院做完检查后发现这是只两个月左右的小土狗，不知道怎么到这边来的，如果不是被他们发现的话估计今天就要冻死在路边了。

驾驶座上的人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抱着箱子按响了隔壁的门铃。

“放你这吧，我家已经有一只狗了，估计没时间照顾它。”

过几天自己就要出差，家里那只斑点狗每天上蹿稀跳的已经够难照顾的了，又有一只这么脆弱的小东西，放它在家真的不放心。

徐周策看着面前眼巴巴望着他的人又看了眼新箱子里恹恹的小东西，还没等他说什么里面那个东西又呜了一声。

“你放这吧。”

徐周策就这样让这个暂时比手大不了多少的米团进了门。

抱着纸箱的人当即高兴起来，倾斜箱子让它看见前面的人，“煤球，这以后就是你哥哥了，快谢谢哥哥收留你。”

徐周策和里面浑身白毛的小狗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一瞬问道：“它和煤球有什么关系？”

“贱名好养活，你懂不懂啊。”梁即明继续逗着箱子里的雪团，“煤球，爸爸把你放在这，你要好好听他的话，嗯？”

？

“你是爸爸，我是哥哥？梁即明，你抱着这个煤炭滚出去。”徐周策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喝了口水熄熄火。

本来就是顺嘴说的，没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辈分，梁即明急忙挤出笑脸跟过去，“煤球，快跟你徐爸打个招呼，长大了以后还要给你徐爸叼鞋送水呢。”

在两人的注视下煤球终于不负众望地呜了出来。

徐周策锐评：“不如改名叫乌乌。”

梁即明白了他一眼找吴姨安置狗去了。

徐周策就在一旁看着他在那布置狗的住所，家里人一趟又一趟地从他车型里搬东西进来，羊奶粉，毯子，笼子，尿垫……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大堆。

他在那边嘱咐完放下狗又走回来道：“徐周策，我下周要出差，你要好好照顾咱儿子。”说完还拍了拍对方的肩。

我们的……儿子？

为了不让这个家庭继续壮大出现更多的人来争夺他的注意力，在煤炭还是个球的时候徐周策就决定过几个月就去绝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