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琅看着笼子里的东西，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猫不知道在笼子里面关了多久，焦躁地甩着尾巴，爪子不断在笼子上拍着。

宋余琅她们过来之前，猫的状态其实没有这么不稳定。

然而她们似乎是带来了活人的气息，让本来就在饥饿中的猫被触发了进食的欲望。

阮时茵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刚要开口，就听见宋余琅问道：“折算虐待动物吧，是不是能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阮时茵一愣，然后乐了一下点点头：“行是行，就是过去太久了等咱们出去不好求证。不过我记忆里，应该是罚了一批人，是不是罪魁祸首就不清楚了。”

宋余琅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啧”了一声走过去打算提笼子。

阮时茵“哎”了一声：“等等，我看你手上还有伤，要不我来吧，它饿太久了，攻击性很强，估计这就是韩苛让我们两个来拿的原因。”

确实，其他人的异能都不太行，而韩苛自己的异能貌似也并非是攻击型的。

但阮时茵也不是攻击型异能，而是医疗类。

APP不给人物设定，也没有人物特性加持。

兼容不兼容全看运气。

宋余琅扭头看了看阮时茵胳膊上的肌肉。

客观来讲，阮时茵练得还是可以的，在普通人里也算得上出色了。

但宋余琅没点头，而是活动了一下恢复好的右手：“不用，你精神力稳定一下它，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里面还有东西。”

阮时茵往深处一看，乍一眼什么都没发现。但仔细用精神力扫了一圈，就发现深处有一股极其危险浓郁的污染精神力。

她“咦”了一声，皱起眉：“怎么会，韩苛怎么可能会有精神力支持范围这么大的里世界？”

常规来说，里世界的剧情只会显示剧情相关的东西。

像郝欣那种几乎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地图都是跟着一步一步更新的。

韩苛想必精神力和异能都不弱，才能支持范围这么大，这么逼真的场景。

宋余琅摇了摇头：“那时韩苛潜意识里的污染。”

那团污染精神力散发着一种极其不祥的气息，好像触碰到就会坠入无限深渊一样。

阮时茵接触过很多相信污染，甚至于信仰污染的人，但这些人把污染当作救赎，当作真正的世界。

几乎不存在将污染如此恐怖化的情况。

她难以置信道：“他都这样了，怎么还信啊？”

宋余琅耸耸肩：“人很难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真正的想法，自我认知和潜意识想法相悖也是常有的事儿。”

她说着伸手握住了笼子上面的金属把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笼子的震动，猫在里面更躁动了，不断低声嘶吼，甚至试图站起身想要伸爪子去够宋余琅的手。

但兴许是饿了太久，它并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自己站立，稍微抬起来一下后又迅速落了回去。

宋余琅低头看了它一眼，问阮时茵：“它最后怎么样了。”

阮时茵想了想：“做了一些神经处理然后放归了。被污染变异的动物在污染区很常见，但它吃过人，不做处理危险系数很高。”

宋余琅微微挑了挑眉，觉得这个处理不在她认知内，却在她的预料内，看着笼子里的猫喃喃道：“神经处理？”

阮时茵跟在后面看不到宋余琅的表情，也没多想解释道：“对，一种成瘾戒断的手段。技术在人身上不太成熟，但是动物实验倒是很稳定了。但其实这个事情很麻烦，会这么干的，整个白玉京也没两个人。”

她说完最后一句条件反射看了宋余琅一眼，似乎生怕她问谁会这么干。

不过好在宋余琅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大概了解了之后也就没继续说什么了。

阮时茵在心里抓耳挠腮了一会，生怕自己又说错话了。

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多嘴，也没出现什么异常。

想到这儿，阮时茵瞬间心定了。

不管了，说啥是啥吧。

说不定她这张嘴也是计划的一环呢？

宋余琅拎着笼子，兴许是因为阮时茵的精神压制原因，猫稳定了许多，却显示出疲惫和虚弱。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污染有融合的先例吗？”

阮时茵想了想，摇了摇头：“记录里没有，刚出现异能的时候，有人做过人体实验。让有异能的人吃下另一个有异能的人的松果体，以及其他和异能有关的部分，比如脑部一些比较重要的神经。但并没有什么用，这项实验也很快就被禁止了。”

“后来在异能有关的实验卡得还没有那么严的时候，有人试过移植实验，细胞实验，基因实验，不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宋余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为什么，韩苛的异能会和康满合的融合呢？”

阮时茵一愣，追问：“你怎么发现的。”

宋余琅打开APP：“在进入第二层的时候，APP更新了异能状态。你还记得进来之前APP显示的韩苛的异能是什么吗？”

“百分百谎言。”阮时茵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自己的APP，却发现里面异能这一栏发生了变化，韩苛的异能变了。

【客户异能：蛊惑。】

她又点开了康满合的身份界面，发现上面也多出了异能一栏，而康满合的异能是催眠。

宋余琅眨了眨眼：“百分百谎言和催眠结合变成蛊惑，这应该很合理，对吧。”

确实很合理。

百分百谎言加催眠等于蛊惑合理。

但这件事情出现相当不合理。

阮时茵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可，可怎么会现在更新？先不说，不说这个事情根本不可能，就说，说，说为什么最开始不给现在给？”

宋余琅看了一眼康满合身份上的死亡二字，轻声道：“或许，是因为要完成融合异能所需要的剧情，康满合的死。也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在明面上，对韩苛的社会记录里，他的异能并没有更新。”

APP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把信息全部给出来，这个宋余琅倒是可以理解。

从她意识到吕于和马胜必死开始，就知道APP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提供不同的信息。

主要是筛查员工有没有足够的资格。

宋余琅有留意过，吕于和马胜的手机基本上是不响，只有几个基础消息。

比如异能变更增加这种随着剧情补充的东西。

也是这件事情让她陷入了一个纠结之中：要不要让剧情走完。

郝欣的里世界里，结局被改变是不影响探索度的。

但在韩苛的里世界里很明显，并不适用。

然而如果任由剧情推下去，触发了韩苛潜意识深处的污染怪物，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

宋余琅的污染值并不稳定，如果真的触发程度较高，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这里距离外面不远，走几步就差不多到了。

外面的雾气能见度比里面要好不少。

宋余琅刚走出去，就看见韩苛半张脸都糊着血肉，嘴里还嚼动着什么。

旁边的人似乎已经见惯了，都默契地不去看他。

而之前慌乱无比的吕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冷静了下来，正沉默地蹲在一旁，看着地上被捆起来的污染母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余琅把笼子“咣当”一声放下，随着这一声，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得计划。

韩苛被这一声惊醒，抬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了笼子里的猫身上。

他眼神几番变化，最后无声地骂了一句。

看口型似乎是：便宜这畜生了。

宋余琅看着他眯了眯眼，指尖轻轻在笼子上碰了碰，自己的精神力和猫的精神力一触即分。

猫张了张嘴，原本盯着污染母体的目光，缓缓移到了韩苛的身上，发出了一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