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人的离去，巷子里的断肢也化作的暗银色的液体。

姜烛卿看着女人离去的影子，向前迈了两步，没有再追上去。

身后脚步声传来，传来一道偏冷的男声；“跑了？”

“嗯，看你来，跑了。”姜烛卿转身，看到了走来的贺止行，有些诧异，多大点事儿，劳烦他大驾亲自来了。

贺止行顺着姜烛卿指的方向走去，沉默地看着下水口。

姜烛卿看了他一眼，转而向屋内纹身的房间跑去。看到房间内的刘筱青依旧趴在桌子上，虽然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但依旧面色红润，不由地松了口气。

“刘筱青！”姜烛卿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有反应。

转而被刘筱青后颈上栩栩如生的蓝、黑两色相间蝴蝶吸引，蝴蝶翅膀角度选的很好，像是即将振翅高飞而起，确实是非常符合刘筱青想要的破茧成蝶的主题。抛开女人的身份不谈，她纹身的手艺确实不错，值得人专门开车来一趟。

但随即而来的来自左眼阴阳眼的躁动，让姜烛卿彻底断绝了这种想法。这意味着什么，刚刚去帮贺止行看过凶案现场的姜烛卿再清楚不过，一时之间脸色差到了极点。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姜烛卿知道这事没办法像自己的左眼一样瞒过去，只得主动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通过纹身，进而传播灵异吗？”贺止行沉思后开口。

姜烛卿知道那女人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而且好像在图谋的计划，与特殊案件调查局的理念完全相反。立刻为昏迷中的刘筱青澄清立场。

“不知道，但是刘筱青确实是看中了这里的口碑，才来这里的。你看有没有办法能够把这灵异转移走，我朋友胆子小，看不得这种东西。”

贺止行面色怪异地看了一眼满脸警惕的姜烛卿，顿了两秒后道：“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只要她能够控制住这股不该出现在世间的力量，不去做违法的事，我就不会把她怎么样。”

姜烛卿想到他拿自己钓鱼的行为，呵呵了一声没再说话。

贺止行对姜烛卿的这种反应毫无反应，或是说，他无法理解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意思，也没有多做纠缠。只是把烟盒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动作间，烟盒中发出轻微的撞击声，昭示着并非是满满一整盒。

“东西给你带来了，做的不错。你可以走了，走的时候注意点，外面有阿姨报案说，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她的自行车，这会儿还拉着来办案路过的民警，不停诉苦呢。”

姜烛卿：......

犹豫后，还是指了指还趴在桌子上的刘筱青，再次发问：“那她......”

“叫刘筱青是吧？”贺止行看她眼熟，不由多看了两眼。

“ZXC公司碰到你那天晚上，她也在。”

贺止行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记起来了。

“人，我先带走了。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会让人把她送回家。”见姜烛卿还在原地不动，又疑惑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特殊案件调查局可以为成员的家人、朋友提供保护？”

姜烛卿：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可就说了。

“听说？”

“就刚刚，见你就跑的那个。”

“她啊......她叫吴秋月，曾是调查局中十分出色的调查员，知道这个不奇怪。后来在追查那个黑袍人的过程中，被蛊惑后带着配备的灵异道具叛逃了。”

这也是他会亲自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贺止行说的轻描淡写，姜烛卿听得一愣一愣又一愣，实在是忍不住。

“所以，你们组织这么容易出叛徒吗？”

“当人获得了巨大的，远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时，心理就会改变，这很正常。”

见贺止行一副看透了红尘的样子，姜烛卿真的觉得，就算哪天他突然宣布出家了都不奇怪。

“确实是有这个制度。调查局正式调查员的家人和亲近的朋友会被保护，这是一种福利。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通过持有人质，而达成的对心智不坚定之人的控制。”

“从规范流程来说，你并非是正式成员，最多算是我个人的线人。如果你想要申请，我也可以给你特批。”

姜烛卿：这老狐狸今天怎么这么坦诚。

贺止行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声音平静：“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不信任，而耽误了我们彼此间的合作。”

“我还有几个问题。”姜烛卿听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一次性把事情都问清楚。

“嗯。”贺止行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ZXC公司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公司四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们和那伙人都死咬着我不放。”姜烛卿觉得这件将自己人生轨迹完全改变的事件，还是问清楚为好，而贺止行作为那晚的负责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简单来说，就是黑袍那伙人，为了向大众传播恐惧，一直在大肆制造人为的灵异复苏导致的暴动。那晚你们公司大楼附近，正在举办一场全网媒体都在关注的晚会，作为业内知名公司之一，无疑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姜烛卿：好，好，好。这个仇，我记下了。

“至于四楼的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见姜烛卿想要张嘴否认，贺止行不欲与她争执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摆手示意停止这个话题，“好好好，你不知道。我们在那里只见到了一只木制的雕花箱子，箱子里装满了有些年头的物件，并没发现任何异样。”

“我们在箱子上发现了水印侵蚀过的痕迹，应该是吴秋月不知道从哪个老宅子里偷出来，准备与黑袍交换利益的。想来是因为他们那晚的行动安排，临时放在了那里。”

“黄金真的能够影响灵异吗？”联想到几天后就要去陈怡的学校，陈怡给自己寄来的镀金匕首，在ZXC出意外的那晚可是帮了大忙，姜烛卿继续提问。

“与其说是影响，不如说截止目前，只发现了黄金不会被灵异严重影响。但这种特性在实际的灵异事件中，并没有办法发挥太大的作用。被黄金覆盖的东西，只能保证暂时不被灵异影响。长远来看，性价比不如直接使用较为能力各异的灵异工具——比如你手里的那盒烟。”

特殊案件调查局曾系统地调查过姜烛卿，自然知道那晚她脱困时拿着那把黄金色的匕首，也知道匕首的来源。

“另外，不建议你和你朋友囤积实体黄金。虽然没什么太大作用，但灵异工具的产量毕竟有限，调查局里不少低级调查员都配备不上。只能依靠黄金制品，来协助处理灵异事件。如果大量购买，会有专人上门调查，并要求强制上交，只会支付市场价的八成费用。”

姜烛卿点头，觉得没什么想问的，准备离开。

却被贺止行叫住。

“这个给你吧，小心行事。”

接到手里，姜烛卿发现是一个类似于警官证的证件。

“特殊案件调查局现在仍是对外保密状态，没办法给你办身份证明。这个假证你凑合用吧，只能用来吓一吓普通人，让他们配合调查。”

“假证？”

“不要拿给警方看，会被当做冒充公职人员抓起来的。”

姜烛卿：......

“被抓起来了的话，找纪轶或者许灵寒，让他们捞你出来。”

“会留案底吗？”小镇做题家姜烛卿的某些DNA动了。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那我走了。”姜烛卿颇为无语。

贺止行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姜烛卿与陈怡相约见面的日子。

EDCU是坐落在姜烛卿家乡的一所重点大学，高中毕业后，陈怡便选择了这里。

高铁站到达出口。

陈怡一脸兴奋地拉着刚刚出站的姜烛卿，围着她转了好几圈，随后一脸后怕地给自己胸口顺气。

“听说你们公司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故，上周你说你来不了了，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出什么状况了。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我现在是在校外租的一室一厅的公寓，你来了住我家里就好，我们一起挤一挤。”

陈怡拿过姜烛卿给她带的伴手礼，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哎呀，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给你讲讲我们学校的事，最近发生的事可邪门了，我就说有鬼你还不信。本来这周末我还约了我们学校冒险社的人，准备去再给你拍几张照片呢。”

换做是两周前，姜烛卿只会嘱咐陈怡注意安全。但是现在的姜烛卿听了只会冷汗直冒，甚至想把她捆在她租的房子里，在自己确认那黑袍人在这学校搞什么名堂之前，哪也不许去。

这也是她会接下贺止行这笔交易的原因之一。

姜烛卿对周围的人有清晰的划分。

如果是她认可的，她会拼尽全力去维护。其他人就算是即将摔在她面前，她都不会伸手去扶。

“别去了，我信还不行吗。”姜烛卿想要制止陈怡这种作死行为。

“你信？那更好了！”陈怡决定的使，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那你周末和我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