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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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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秦富贵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慕容山庄。他的步伐轻快,带回了令人振奋的消息——裘子轩已经同意了赌局。

月光如水,倾洒在庭院之中,月昙正闭目凝神,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和昙花香气,显然正在修炼之中。

秦富贵在一旁挥剑,一招一式都透露出他日益精进的剑术。待他收剑入鞘,迫不及待走到月昙身旁,以一种近乎分享秘密的口吻,细述起今日如何巧施妙计,诱得裘子轩步入陷阱的趣事。

“想象一下裘子轩丢失金翼蚕丝伞后的窘迫,真是太痛快了!”他说,眼中闪烁着得意。

月昙缓缓睁开眼,眸中闪烁着温柔,她轻轻侧头,关切道:“若是此事不慎败露,伯父伯母那边,你可有应对之策?毕竟,这玩笑开得可不小。”

秦富贵微微一愣,整理了下衣袖,尴尬又不失风度地笑了笑:“月昙姑娘多虑了,家父家母向来宽宏大量,定能理解我的苦心。再者说,那金翼蚕丝伞在裘家也只是闲置之物,若能借此机会换得更有用的东西,岂不是一举两得?”

月昙并未深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秦公子这些日子为何总留在山庄,莫非家中有何变故不成?”

秦富贵目光深邃,直视月昙,语气认真:“秦家与慕容家,难道真的仅限于生意上的往来吗?”

月昙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心头一颤,她轻轻别开视线,生怕眼中的慌乱泄露了秘密:“自然不止,两家之间尚有私交。你幼时曾因病来山庄调养,正是由我父亲和二叔亲自照料的。”

“仅此而已?”秦富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并不完全信服。

月昙轻笑,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确实仅此而已,秦公子莫非真以为我们之间有婚约不成?难道不怕我这鬼相吓着你?”

秦富贵连忙摆手,神色慌乱:“月昙姑娘说笑了,在下并无此意。”

月昙噗嗤一笑,明媚动人:“逗你的呢。虽婚约是假,但我这鬼相却是真真切切的,你若有兴趣,我倒是不介意让你一睹真容。”

“不……不必了。”秦富贵打了个哈欠,借机转移话题,“我还是去看看陈道长那边符篆画得如何了,就不打扰姑娘修炼了。”

他起身离去,边走边回头笑道:“月昙姑娘,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下次可别再唤错了。”

望着秦富贵渐行渐远的背影,月昙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心中五味杂陈。

“你这又是何苦?两家交好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迟早会知道的。”齐悦从暗处悄然现身,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月昙轻抚着裙摆,缓缓站起身,目光柔和而坚定:“他已经忘记了过去,又何必再让他承受那些记忆带来的痛苦?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

齐悦点了点头,转而提及正事:“制伞的工作已接近尾声,我特地来寻你去查看,确保万无一失。”

月昙挽着齐悦的手,两人并肩走向后座房。

“他们做事一向利索,又是在府里多年的老人,没什么不放心的。”

齐悦提醒道:“毕竟关系重大,还是要小心些。”

“陈道长那边应该也快完成了,他这两日白天都在忙着绘制伞面的符篆,看样子进展顺利。”月昙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齐悦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时间紧迫,只剩一两天就六月了,你昨晚有什么发现吗?”

月昙将昨晚与秦富贵发现的疑点告诉了齐悦:

“虽然不确定云隐镇是否真的有我们想要的线索,但总要去看看才放心。”

齐悦神色凝重了几分:“云隐镇?那地方距离益州城可不算近,你确定能在七月前赶回?”

月昙安慰道:“二婶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七月前回来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后座房。院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木料,几名工匠围坐一圈,分工明确,专注地进行着手头的工作。他们见到月昙和齐悦前来,只是微微躬身示意,并未停下手中的活计。

月昙的目光在各个工匠身上流转,她注意到他们制作的伞架与秦富贵设计的图纸毫无二致,每一个细节都被精确复制。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些手艺人的技艺暗暗赞叹。

只等陈青玄将伞面大小的符文镶嵌在伞面的夹层内,这把伞便大功告成。

这伞面符篆的绘制颇有难度,陈青玄在丑时过半才将其带来,他身后还跟着有些躲闪的秦富贵。许是见这些鬼魂与常人无异,秦富贵的身影从陈青玄身侧站了出来,只是面色依旧有些沉。

众人静默不语,专注地看着陈青玄将符篆镶嵌在伞面上。随后,在他的指导下,工匠们缓缓将另外两层伞面覆盖其上,这过程看似简单,竟耗费了一个半时辰之久。

剩下的就是需要陈青玄启动伞面的符文,他们作为鬼魂之躯不便参与,索性月昙就提议让他们直接把伞带走。陈青玄和秦富贵都欣然同意。

***

天地悠悠,日月更迭,循环不息。

秦富贵携带着精心仿制的金翼蚕丝伞,踏上了前往益州城的路。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陈青玄一袭青衫随风轻扬,他站在山庄门前,目送着秦富贵远去,直到秦富贵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缓缓转身,准备返回主院。

天际忽现一抹耀眼的金黄色光芒,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面前。陈青玄眼神微凝,随即轻挥衣袖,那束光便化作一缕细丝,悄无声息地纳入袖中,这是来自他师父无尘道长的秘法传讯,仅四字:“有疑慎行”。

与此同时,月昙也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灵力波动,她用花香探去,试图捕捉到更多的信息。然而,当她的目光穿过花香,只见到陈青玄向内走的身影,并无其他发现。

***

夜幕低垂,星辰稀疏,秦富贵归来之时,天边仅剩下一弯残月悬挂,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手持灯笼,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长形盒子,步伐匆忙,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显得有些诡异,却又与慕容山庄的氛围相得益彰。

秦富贵将灯笼递予陈青玄,双手将木盒呈至月昙面前,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不负众望,此行异常顺利。尤其是你赠予的那道香,香气四溢间,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我的剑上,真是妙不可言!”

月昙微微一笑,接过木盒,语气温婉:“不过是些安神助眠的香料罢了,能有所助益便好。”

秦富贵急不可耐地催促:“快打开看看,是否能与它缔结契约。”

陈青玄适时插话,声音温和:“先进屋里再议。”

三人步入主院,只见齐悦牵着慕容娇,已等候多时。

月昙将木盒放置在石桌上,细致地解开锁扣,缓缓掀开盖子。盒内,一把金翼蚕丝伞静静躺着,与仿制品无异,但净白的伞面此刻却隐隐透出柔和白光,与周围的红锦形成鲜明对比,黑色的伞骨则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冷之气,令人心生敬畏。

“果真是件不凡之物!”齐悦由衷赞叹。

慕容娇却不解地问:“不就是一把伞吗?一点都不宝贝。”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秦富贵眼中充满期待,催促道:“月昙姑娘,试试看你的血是否能让它认可。”

月昙看了眼众人后,用术法在自己的指尖轻轻划过,鲜红的血液溢出,她将其滴落到伞骨上,静静等待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滴血上。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时辰!

时间流逝,那滴血仿佛静止不动,让所有人都不禁焦虑起来。

秦富贵面露焦急,目光在伞与陈青玄之间游移:“莫非这伞真有问题?为何我们的血都无法打动它?”

陈青玄沉思片刻:“我只是听说这伞非同寻常,没想到竟如此奇异。”

齐悦好奇地问:“或许缔结契约的方法有所不同?”

陈青玄沉吟片刻,缓缓道:“锦衣蚕丝伞乃是传说中的宝器,其缔结契约之法亦未可知。血契,本是器物与主人共进退同生死的象征,但这伞……”

月昙尝试着缓解紧张的气氛:“看来这神器并不青睐我的血,不如诸位也试试手气。”

众人相视一笑,皆摇头婉拒。

秦富贵有些失望:“也只能这样了。”

月昙继续道:“这伞当做寻常的伞来用可行?”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秦富贵语气中带着遗憾:“这伞打不开。先前在茶楼对赌时,裘子轩未撑开伞,我也是借着撑伞的机会换下的它。”

“当真如此神奇?”齐悦好奇地看了看盒子中的伞,“当真是应了那句‘神器有灵’。”

眼见时间又过去了两刻钟,那滴血都好似要干涸,这伞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月昙道:“想来我和这伞也是无缘,不如大家各自散去,再找机会归还这伞。”

秦富贵有些不甘心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

月昙上前两步,正准备擦拭血迹。秦富贵在旁惊呼一声:“别动!”

只见那原本毫无动静的血滴竟开始沿着伞柄的沟壑蜿蜒而下,迅速蔓延至每一根伞骨,随后,一抹鲜红自伞心绽放,如同晨曦初照,迅速铺满整个伞面,将原本的白净彻底吞噬。

“这……”众人皆惊,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秦富贵眉开眼笑,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率先道:“成了,成了!这伞果真是世间罕有,挑剔得紧。”

月昙嘴角轻扬,眼神中带着期待和不确定,轻声细语:“如此,可算是真正缔结了契约?”

陈青玄点头,眼神中闪烁着赞许:“看来,这把伞已认定姑娘为其主人,缘分不浅。”

月昙转首望向齐悦,眼中闪烁着喜悦:“二婶,成了,我们做到了!”

齐悦眼含笑意,满心的欣慰如泉水般涌出:“成了便好,昙儿果然不负众望。”

月昙雀跃不已,转向陈青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道长,接下来我该如何与它建立更深的联系?”

陈青玄缓缓道:“不妨先静心凝神,尝试以神识与之沟通,看它是否愿意给予你回应。”

月昙依言而行,试图将伞收入自己的灵识之中。然而,那伞却如同沉睡般,在木盒内纹丝不动。她不甘心地再次施展术法,想要召唤它至身旁,但回应她的唯有寂静的空气。

“这……真的算是缔结成功了吗?”秦富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虑。

“按理应是如此,月昙姑娘不妨再试试。”陈青玄安抚道。

月昙闻言,再次集中精神,一次次尝试,那伞却像在闹脾气似的,故意不露出半点端倪。

齐悦见状,温柔地提议:“夜色已深,大家不如先回去歇息。此事急不得,需慢慢来。”

月昙也劝道:“秦三儿,你也和陈道长去休息吧,我与它既是血契相连,相信磨合只是时间问题。我再试试,你们快些回去吧。”

她对陈青玄和秦富贵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秦富贵无奈地摇了摇头,嘱咐道:“那你也别太勉强,先去修炼吧。”

“好。”月昙应下,指尖轻轻滑过伞面,瞬间,一股清新的昙花香气弥漫开来,她试图以此安抚这把任性的灵器。

盒盖缓缓落下,众人各自散去,月昙也抱着它离开。在大家看不见的黑暗里,红色的伞面上暂放出几朵白色的月昙花,仿佛是对月昙温柔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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