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谁了？

苏榕的呼吸猛然一窒。

她还以为裴铭之没问就代表不在意，又或者碍于助理的身份不想打探她的隐私。

但显然，她小看了裴铭之。他甚至直接猜出自己是去见了谁，而不是去干了什么。

想必从自己手机震动、显示有人找时，她的一切小动作都没能逃过他的眼。

“就、普通地……”

裴铭之单手支着下颚，就这么静静坐在对面望着她，苏榕却依然感觉有冷汗从背后滴下来。

她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看起来并不可疑的答案。或许是因为她本就对抛下裴铭之有愧，这一刻，她甚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可以拒绝回答。

突然，几天前的画面闪过她脑海。

“我悄悄跟你说哦小榕，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嘿嘿嘿……”

那是国庆后返校当天，陈楚楚神神秘秘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一本漫画。

苏榕意识到有了希望。前两天陈楚楚正好看完了那本漫画，并且一边热烈推荐一边将那本漫画强行塞进了她的包里，也就是说，这本现在躺在自己提包的漫画就是最好的借口！

她立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内疚，甚至忐忑地垂眸：“普通地跟楚楚碰了个面……她说，她找到一本好书要给我……”

裴铭之眉头轻轻一挑：“哦？那为什么要挑在放学后的校外给你？而且这么急？”

“可能是因为……那是本漫画吧……”苏榕记得那是本时下流行的个志，于是努力圆谎，“要是在学校拿出来，万一被尤老师没收就麻烦了。而且也快上晚自习了，这会儿是最后的时机……”

原本她计划的是为了庆祝进步，只稍稍耽误晚自习一会儿，晚点再回去学校，所以就连餐厅都选得离学校很近。但对其他学生来说，当然要分秒必争。

应该也……说得通吧？

“知道了。”裴铭之却只淡淡点头，接着将目光落到她的提包上，“等会儿书借我看看。”

.

当晚，苏榕最终没能去上成晚自习。

裴铭之代她向老师请了假，直接开车将她载回了苏宅。

瞥见提早回来的两人，秦梓玥还觉得颇为奇怪，自肥皂剧间抬头问了几句。近年来秦夫人日常忙于公务，闲暇时竟迷上了年轻人的小甜剧，抽空便会看几集。

而裴铭之只说今晚有些特别的教学安排，秦梓玥便放心地让他们去了。

完全无视了苏榕复杂无助又不敢求救的眼神。

等裴铭之将苏榕带回书房坐下，而后者在他冷静的注视中慢慢将漫画抽出提包时，心里还有些庆幸：

至少这个谎有一半是真的，陈楚楚确实给了她一本漫画。

这样一来，裴铭之相信的几率会更高一些吧？

而裴铭之确实接过了漫画，但却不是如她所想的简单翻阅两下而已，而是坦荡镇定地坐上了沙发，甚至不忘提醒苏榕：

“我在这儿看看你的漫画，你先看书。”

苏榕应了，却紧张得脚趾都快痉挛了，也无法挪动分毫。幸好桂姨及时敲门进来，给晚间还辛苦学习的两人端来了一些小茶点和两杯颜值可喜的果茶。

苏榕便顺水推舟地坐到了沙发上，双手捧起晶莹的玻璃茶杯，假装啜饮着酸甜的果茶。

桂姨搁了点心盘，回身时一瞥，目光恰好扫到裴铭之正读着的漫画：“哟，小裴还看漫画呢？”

裴铭之淡淡“嗯”了一声。

桂姨来了好奇心：“你看的漫画肯定不错，叫什么名字？回头我给我家小子也买一本。”

裴铭之将书立起一点，以便桂姨看个清楚。

《爱上□□老大后我的日日夜夜》，封面是一对互相纠缠的男女。

桂姨：……

苏榕：……

桂姨获得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敢说话就出去了，苏榕则满脸烧红。

难怪陈楚楚都没让她看清封面，就自顾自地把书塞进了她的包里。她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内容！

然而似乎为时已晚，苏榕只得小声辩解：“那个……她给我书的时候，我没细看就放包里了……”

“没细看？”裴铭之将书拿低了一些，狭长的眸子靠近，“没细看就花了半小时吗？就算扣去来回路上的时间，也至少十几分钟了吧？”

苏榕张了张口，咽下谎言的苦果，继续说下一个谎：“嗯……稍微看了下。”

裴铭之忽然将书本调转过来，将内页朝向她：“这样的地方也看了吗？”

映入眼帘的便是浓浓春色，有初绽的白花细腻柔软，被人悉心采撷、嗅闻舔尝，再以药槌重重冲击、又细细研磨，最终碾碎成齑粉，融入光亮绵延的药液，震荡出满室芬芳。

光是看着，就有酥麻软意从骨子里悄悄蔓延。

对上裴铭之那仿佛要将自己从里到外彻底看透的眸光，苏榕已然有些握不住茶杯。茶水在玻璃杯里细微地晃动，她想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掩下那些悸动与慌乱，手背却被裴铭之的大掌握住。

他替她放好茶杯，再抬眸时已经近在咫尺。

呼吸可闻的距离里，裴铭之的目光依然是冷的，内里却仿佛封冻了最热的火焰：“这几页，都看了吗？”

苏榕咬唇，体内热度兀自层层堆叠。

这无异于一场处刑。她只能看着裴铭之的衬衫纹理、看他毫不施力却依然有着流畅肌肉的小臂、看他敞开两颗贝母扣的领口，一切相关与不相关的事物。

明知道他始终在看着自己，却无法吐露一个字。

一片暧昧的沉默中，裴铭之终是轻笑了一声：“不管你看或是没看，我说过的吧。偷跑、做出影响成绩的事，这次还看不相关的书……这是第二次了。

“不乖，就该惩罚。”

苏榕讶然抬眸，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下一秒，一股大力就将她彻底掀翻，背臀朝上趴在沙发上。

她小鹿般惊慌地回眸，狼狈地想起身，小腿却被裴铭之以膝盖压住，双手手腕也被他的左手牢牢扣住。

苏榕连声音都颤颤的：“你……你干什么？！”

裴铭之：“当然是惩罚您，大小姐。”

熟悉的称呼入耳，苏榕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不好的预感传来，却在脑内勾勒出前世翻滚不休的混乱画面，让她的身体更加诚实，仿佛沙漠中渴望浇灌的花，已然有意无意地摇摆着叶片。

被纯白长裙包裹的身体已在这段时间成长得更加具有肉感，勾勒出惑人的气息。裴铭之愠怒不减，只感觉喉咙发紧，单手扣上了自己的腰间。

叮当的金属碰撞声传来，他很快将两指多粗细的哑光黑色皮带解下。

瞥见他的动作，苏榕脸上更热，剧烈地挣扎起来，声音却很低：“裴铭之！你疯了！我要喊人了！”

“喊。”裴铭之冷静得可怕，“谁来我也不怕。”

手上的束缚突然松开，苏榕奋力支起已经软塌的腰，想要逃出书房，却冷不丁听到背后叮当声再起，似乎是皮带被折起，随即——

“啪！”

苏榕捂住吃痛的臀部，吃惊地瞪大双眼，杏眸里已经因为痛意漫上泪水。

刺目的白炽灯倒映出她眼底柔弱的反光，终究让裴铭之眼底的热彻底冲破了冰层，燃成一片静默的火焰。

“啪！”

又是快准狠的一下。

这一下，彻底让苏榕没了力气，再度倒在沙发上。

酥酥麻麻的痛伴随着隐秘的快乐从深处传来，苏榕因羞耻和痛意满脸通红。

才刚获得解放的双手又被牢牢按住，仿佛猫咪戏弄无法逃离的老鼠。裴铭之右手拿着对折的皮带，轻柔而具有威胁性地划过她的裙后：

“放心，这个惩罚保证让你记忆犹新，以后再也不会犯。”

苏榕被迫仰着脖子，眼前不到十步就是书房大门。只要打开大门，或者甚至只要自己放声大叫，外面的桂姨和母亲就会进来，解救自己。

可他们进来看到的会是怎样的场面？还有……裴铭之被赶走后是否又会记恨他们家？未来还会不会报复？

而且……他的惩罚也不是没有原因，她确实承诺过不再偷跑、不影响学习……

似乎就连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苏榕终于只是蹙眉，悄悄闭上眼。

头顶却静默了几秒。

“不用这么视死如归。”手被松开，裴铭之抚上她的头顶，像是哄小朋友，“只是一点小惩罚，我会温柔的。”

明知对方才是始作俑者，可苏榕体内还是不可抑制地泛起热潮。裴铭之不再说话，下一刻，变得温柔的皮带再度激起浪花，她惊呼，却又死死咬牙，不敢发出一线声音。

越是背着旁人，感官的知觉就越敏锐。

“啪”“啪”……

皮带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抽过细腻的丝质长裙，将麻与痒猛然激起，再以同样的激烈，送来一片水润。

苏榕脸上早已潮红一片，双眸紧闭，眼角渗出泪水。

背后的裴铭之俯身，以拇指替她擦去，声音异常温柔：“哭就是知道错了？”

他明明知道——

他明明知道那只是生理性的泪水，却还问这种混蛋话。

然而她只能低低的、认输般，在反复的折磨与快乐中嘤咛：“知道了……”

“乖。”

裴铭之最后落下一皮带，又引来一阵颤栗。他收了手，将气息紊乱的苏榕扶稳坐好，又扬了扬那本漫画：“这本，我没收了。少看这种东西。”

苏榕脑子里乱糟糟的，只匆忙点点头。

裴铭之便笑了笑。

他用几乎称得上优雅的动作重新整理好自己，衬衫挺阔、皮带规整。然后，他单膝蹲跪在苏榕勉强，强迫一直垂着眼的苏榕直视他毫无愧色的眼：

“今天是我冒犯了。但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说呢？”

裴铭之：下次希望有点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