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不催,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远母理直气壮。
远明依:“……”硬要说的话,也不是不能跟您老人家扯上关系。
当初就是在被远母安排去相亲的路上遇到的兰渝。
远明依头疼,“所以那个大师又说了怎么一回事?我的石头呢?”
“大师不是说有缘人么,缘分的事情谁说得准,说不定哪天就出现了。”
远明依颇为怨念地看着远母:“你当初可是一口咬定大师说我要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远母难得心虚:“我、我这不是怕你真的就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嘛……”
远明依那时太过孤僻,往来的亲朋好友也不多,远母希望她心里能多个牵挂,行事才会更有顾忌一些,有个交心的人能陪着她守着她,甚至再能管着她一些不要胡来,自己也能更放心。
说着远母脸色黯下来,“你说你真是没心没肺的也就罢了,偏偏又不是那种真的冷心冷情的人,等到我和你爸百年之后,怎么放心的下啊……”
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远明依连忙哄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找着了嘛,你放心,放心啊,我又不会因为这个跟你搞叛逆要跟兰渝分手。”
“那就好。”远母放心地恢复了正常。
远明依:“……”原来你真的担心这种事啊,我也没有那么幼稚吧。
但是既然结婚从她妈这套消息是个伪命题,其实她和兰渝的婚也可以不结了。
要怎么跟兰渝说啊……
“那石头呢?”远明依又问。
“自然还在大师手里,但没了石头你这几年确实也改变了很多,说明那石头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也罢。”远母心宽地道。
她变了脾气也不是从石头被拿走开始的吧,人就是会为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扭曲一下记忆。
“不过,”远母补充道,“那大师绝对不是普通骗子,说起来气质还和兰渝有几分相似,所以肯定会在合适的时机送回来的。”
“得了吧,兰渝听了都嫌晦气。”远明依一边顶嘴,一边想着不会真的这么乌龙,只是被贪财的骗子骗走了吧。
“你妈看起来这么好骗吗?”远母来了劲儿,“那人能在瞬息间消失在我眼前,凭我对科学的认知,这不是杂技表演能做到的事。”
“嗨呀,”远母长叹,“有些事,还是得信邪,我跟你爸说,你爸也不信。”
远明依难以置信:“你都见过那种玩意儿了,怎么还搞高科技啊?”
“唔,科学是科学,玄学是玄学嘛,两套体系两套体系。”远母混不在意地道,“而且我总不能因为这把公司关了吧?大家都等着吃饭呢。”
远明依:“……”
某种程度上来说姜总这番话算是事实和真相,这两种力量确实是分属于两个世界的不同体系,还能互不干扰。
一番话下来,远明依有气无力,对远母道:“总之您要是有那大师的消息尽快通知我吧。”
远母答应了一声,不知道放心上没有。
临近过年这几日,一面越来越热闹,一面又越来越冷清。
阿姨在把过年这几天的东西收拾好后,远母也给她们全放了假,这几天就自己一家人在家里。
兰渝那么好不容易通了个电话,结果是告诉她自己这几天回不来了。
远明依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兰渝问:“这是觉得无所谓还是不高兴了?”
“我有事要和你说。”远明依坐在地毯上,手不自觉地去扯毯子上的绒毛,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怎么了?”
远明依把从她妈妈那里问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兰渝。
兰渝听完后也只是平淡地回了句:“嗯,知道了。”
远明依举着电话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样一来的话,其实我们结婚的戏也可以不用演了。”
“不演完你爸妈那边怎么交代?”兰渝问。
“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他们会理解的,过段时间就忘了,”远明依道,“再说我们也就认识半年多,分开也挺正常的,这么快结婚才不正常。”
兰渝那边又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的一声“嗯”。
远明依觉得不是很高兴,不想纠结,于是淡淡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阿姨都回家了我妈叫我去帮忙呢。别的事等你回来再说。’”
说完不等兰渝回应就先挂了电话,而后人躺在地上摊了一会儿。
算了,她都走那么多步了,如果兰渝一直在往后退的话,她也会累的。
自己又不是什么缺情缺爱要死要活的人,要是缘分只到这里,那停在这里也好。
除夕夜她们家与别人家里没什么不同,做一大桌菜,只吃一点,然后聊会儿天打打牌,十点多点的时候,年纪大的先熬不住了要去休息,留远明依自便。
远明依无聊地把拿出来的东西一一归位,大体收拾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杯热饮端着走到窗前,掀开一点窗帘,才发现外面在下大雪。
还说是太投入还是太心不在焉,一整个晚上都没发觉外面在下雪。
远明依多披了件衣服打开了门,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撑着下巴发呆。
雪密密麻麻下得挺大,目之所及已经看不清其他的东西。
房檐上挂着的红灯笼披了一层雪衣,没有比这更符合气氛的装饰了。
这个夜晚并不显得忧郁,反而更热闹了几分。
远明依受这种静谧的热闹感染,站起来走到雪中,踩出几个深深的脚印,不一会儿它们就会被再次覆盖。
她转过身观察着刚刚坐过的台阶,而后上下打量这栋房子——喜庆的门联、灯笼、窗花、桔子树,这些提前好几天准备好的东西,也许与房子本身的风格不那么协调,也不那么雅致,但也不失美学的意趣。
“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鉴赏。
远明依倏地回头,看见了那个一直在劝自己不要去想的人。
远明依握紧了杯子,克制住情绪,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两人谁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兰渝率先扔下手里的伞,不顾她还端着杯子,倾身抱了上来。
远明依反应不及时,直接端着杯子撞在他怀里。
棕色的液体顺着两人贴在一起的衣服低落在雪地里,很快就被冻住了。
那颜色看上去很苦涩,但实际上它有点太甜了,远明依不小心放多了糖。
远明依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把杯子也扔了出去,掉在雪地里,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碎。
她下巴搁在兰渝肩上,看着他背后留下的脚印,想着他是走着回来的,没用瞬移。
身上也不是以往那种凉凉的感觉,他的怀抱有一次让人感觉到物理上的那种温暖。
“喂,”远明依维持着姿势,“你不是假扮的吧?”
兰渝发出疑问浓浓的一声:“嗯?”
“嗯”完终于放开她,拉开一点距离,道:“我倒是想问问,你觉得谁会假扮我?”
远明依脑子依旧转得很迅速,答道:“没谁,就是感觉你怪怪的。”
兰渝轻笑,问:“我怎么怪了?”
远明依主动投怀送抱,抱住他的腰,道:“怪热乎的。”
他回来之前自己考虑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都被抛到了脑后,人生,就该及时行乐。
兰渝没解释,伸手揽住她轻轻“嗯”了一声。
这么冷的天神仙想让自己身上暖和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远明依并没有刨根问底。
没有人使用隔离外物的法术,雪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落在两个人身上,让万岁老人和二十几的青年感受一下什么叫白首。
本来有很多问题要问,有很多事情要谈的,这么片刻安宁的时光,忽然就让人什么都不想说了,都希望时间在这里暂停就好了,并且希望对方也是这么想。
“远明依,如果我们最后分开了,你会遗憾吗?”
兰渝先打破了再次陷入的沉默。
远明依的声音在暗夜中坚定有力:“走过的路都不必遗憾。”
“嗯,那我现在向你表白,不是作为一种拖住你的心的妥协之计,而是剩下的时间里想与你相伴,你还愿意答应吗?”
远明依从他身上起来,眼里没有平时闲话时总带着的一点懒散和调侃,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动嘴要说什么。
新年的钟声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响起来,零点的炮竹声穿透了云层和雪幕,四面八方窜起的烟花又为这个热闹的夜晚添了更加绚烂的色彩。
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仿佛周围聚集了人山人海,一同为这一小簇不起眼的火花欢呼和庆祝。
衣服头发已经渐渐被雪水浸透的两个人,此时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丢弃他们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愚蠢地不肯挪动一步,担心一走开,四下的风就会吹灭这并不浪漫但很脆弱火焰。
这几分钟实在太过吵闹,远明依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知道兰渝有没好听清楚她的话。
不过没等到她发出疑问或者进行无力的重复,兰渝的吻先落了下来。
也许他早就做好了无论远明依给出什么样的回答,都会付出这一个吻的准备。
雪夜的天空中,烟花格外美丽,很可惜,两人都没有看到。
其实远明依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只来得及说出第一句就担心炮竹声太响兰渝听不到,没有继续下去。
那些未出口的话淹没在唇舌里,兰渝的耳朵里只闯进了那句“我这几天很想你”。
卡了,憋着写出来了,泪目
第50章 第 5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