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砰砰乱跳，怎么这本书里有很多人都在找自己，都想要自己的命。

“不，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老板娘没有丝毫犹豫地摇了摇头，表情异常坚定没有一丝异样。

“是吗？据我所知栗岁宁今天到醋栗街办理了入学登记，她的监护人是夜述堂老师，而夜老师的通讯地址就在这里。”女人拖长了语调，眯着眼睛望着老板娘，她抬起下巴，雷达般的目光在房间里扫射。

老板娘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步，装作无奈的样子：“既然是夜述堂的人，那你问他就好了，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鬼魂找来这么个女孩，别说女孩了，他在我这里租住的一年里连半个雌性动物都没有带回来过，你这话太好笑了。”

一旁靠着的灰霾迈了一步进了屋子，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对着女人说道：“嘿，顾殊，我来的路上就和你说过了吧，我们这里没这么个人，你怎么就不信呢？”

这个名叫顾殊的女人拧眉片刻，继续问道：“夜述堂在吗？我亲自问他。”

“你也知道啊，夜老师可是大忙人啊，那醋栗中学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当然在收拾残局，哪像你们这些人这么闲，四五个人一起出来找人。”灰霾满不在乎地调侃着，完全不把巡护队的人放在眼里。

栗岁宁望着外面有些焦急，从客厅位置到达楼梯必然会暴露在门口，她预感到那个叫顾殊的女人就要闯进来了，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小榆完全蹲在了她的身边，他的目光正在四处搜寻，似乎也在寻找藏匿的地方。

“走吧，去醋栗中学。”为首的女人终于松了口，招招手指挥其余几位队员离开门口。

老板娘立刻伸手将门拉好，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天啊，吓死我了。”

灰霾长舒一口气，理了理粘在脸上的发丝，走到桌前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那个……好像是我的杯子，而且被用来……”栗岁宁蹲在地上眨眨眼，看着灰霾干净利落的动作结结巴巴地提醒。

那个杯子是她的，里面的水则被用来处理被那个婴儿咬过的伤口。

“啊。喝了就喝了，赔你一杯水好了吧？”灰霾显然没有理解栗岁宁的提醒，他顺手将杯子放下。

杯子和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栗岁宁一个高度，灰霾顺手拍了下她的头。

“灰霾，巡护队找小栗要干什么？”陈山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安置那个婴儿花费了一些功夫，他错过了外面的交涉。

“因为，醋栗中学一号试验田被怪物闯入，而唯一一个被击杀的怪物，和栗岁宁曾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而且，”灰霾顿了顿，蹲下身子直视着栗岁宁的眼睛，“你是在怪物死亡之后离开的。”

他的话如同一个惊雷在整个起居室炸响，所有人都发愣般看着栗岁宁，从怪物出现直到现在，没有人直到什么方法能让怪物死亡。

研究院用了整整一年半时间搞清楚怪物的组成，并找到了仅有的十具自然死亡的怪物尸体才判断出怪物死亡后只剩下白骨，也是借此他们才判断出栗岁宁是在怪物死亡后离开该区域的。

“而且，他们说，怪物的遗骸消失了。”灰霾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他单手撑地，微微仰着头，试图从栗岁宁的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变化。

“什么？”栗岁宁克制不住地向后退。

灰霾的目光就像缠绕的毒蛇一般让她感到窒息和无助，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后退。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想要逃离，于是她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那里本该是茂盛的草丛，而此刻，一张冷酷的脸却出现在草丛中。

那个女人冲栗岁宁勾起了唇角，嘴唇动了动：“找到你了。”

栗岁宁发出惊呼。

听到声音的小榆立刻来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他只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背影，但是，女人身上巡护队的支付格外显眼。

“顾殊没有离开，她看到栗岁宁了。”小榆面向房间，语气沉重。

敲门声骤然响起，仿佛在证实小榆的话，陈山玉离房门最近，他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没有机会隐瞒了，他们只能让巡护队的人带走栗岁宁。

顾殊一个人进了房间，面上的表情总算放松了几分，她撞开陈山玉试图阻拦的身体，走到沙发附近，伸出手点了点蹲在栗岁宁面前的灰霾：“你还是骗了我。”

“这位小姑娘，跟我走吧。”她没有等待灰霾的回答，转而面向栗岁宁，淡淡说道。

“她的脚腕受伤了，我跟她一起去。”灰霾专注地注视着栗岁宁，伸出手递给她，温声说道，“别怕，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我陪你一起去。”

“你别吓唬人家小姑娘，我们会按规矩办事的，当然不会把她怎么样。”顾殊似乎不大高兴灰霾对自己的评价。

灰霾依旧没有理会，他握住了栗岁宁的手，慢慢扶着她站了起来，而后轻声问她是否需要背着她或者当她的拐杖。

“谢谢你。”栗岁宁感激道，巡护部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而可怕的地方，能有人陪着她实在是一件好事。

“你该知道，醋栗街的存在本身就在规矩之外，巡护队更是完全依靠全部居民独立于主城的规矩之外，你现在说自己按规矩办事，不觉得可笑吗？”灰霾嗤笑一声，眼神淡淡地掠过顾殊。

“我可以陪同吗？”一阵沉默不语的温不书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冒出这样一句话。

“那……小书要去，我是不是也可以……”小榆从角落里直起身子，犹豫着举起手。

顾殊的脸色难看极了，为什么这样一个新房客会受到这群怪人的保护，她根本无法理解。

“巡护部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菜市场。”顾殊冷着脸转身甩开了房门，裹胁着愤怒的情绪离开了公寓。

“被担心，我们会回来吃晚餐的。”灰霾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小心地扶着栗岁宁出了房门。

他的长发闪着细碎的光泽，偶尔有几缕随着步伐蹭到栗岁宁的身上，鼻息间是很轻很轻的香气，应当是很常见的浆果的味道，这下，灰霾精致的形象在栗岁宁心中更完美了。

她小心地将身体一部分重量倚在灰霾的身上，精致美人还乐于助人，这也太善良了吧。

顾殊在一辆车上等待着他们，灰霾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而栗岁宁则被迫与顾殊单独坐在后排。

“顾殊，有什么其他可以透露的吗，就当给我们提个醒。”即使坐在前排，灰霾也没有闲着，他侧着脸问后排的顾殊。

灰霾和顾殊此刻的表情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玩世不恭，另一个则是完全不愿搭理其他人的阴冷表情。

“我告诉你会得到什么好处？”顾殊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冷哼一声问道。

“你会得到一位天才的真诚感谢。”灰霾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那个天才不会是你吧？”栗岁宁终于被逗笑了，一直以来沉闷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你也别苦着脸，巡护部惹出的麻烦绝对比你的那件事情严重。”灰霾转眼注视着她的脸，微笑着说道，阳光找过来，他的右眼闪着细碎的银光，就像从星空中随意掬起的一捧。

“安静一些。”坐在驾驶位置的男人突然开口，阻止了两人的对话。

灰霾耸了耸肩，转回身子坐好。至此，他们都没再说话。

在离开公寓之后，夜述堂向着醋栗街北部的方向快步行进，他知道巡护部大楼的位置从未变更过，不出意外这次的会议也将在那里进行。

说实话夜述堂心里没有底，短短几个小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最近的身份核查会格外严肃，他不确定这次自己是否能顺利混进去。

他在距离巡护大楼一公里外的鲜花广场停了下来，等待着下一个到来的幸运儿。

在几分钟后，出现了第一位身穿制服的男人，那人中等身材，口中骂骂咧咧。

眼看短时间没有其他人靠近，夜述堂便挪到了广场与街道接壤的位置，煞有其事地抬腕看着上面不存在的手表：“天啊，我还没有吃午饭，这真是太糟糕了。”

来人抬眼朝夜述堂这边敲了一眼，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五官脸型标志地有些过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常的地方。

他嘟哝着什么现在这个节骨眼还要开会之类的话，从夜述堂身边擦肩而过。

“呃……”迈出两步之后，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瞳孔慢慢放大，不可置信地探出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而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最后，男人彻底跪在了地上。

夜述堂不再无动于衷，他上前一步站在男人的身侧，让他的半个身子倒在自己的怀中。

事情进展地如此顺利，夜述堂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