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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不可笑,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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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问:“你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

雾答:“《搏击俱乐部》。”

他惊讶一瞬,看眼康。

雾继续说:“还是康哥推荐的。”俩人对视,举杯喝口水。

瑞问:“为什么喜欢这部电影?”

“因为此刻。方便回答你的问题。”所以只是个人设而已。

康刚咽下去的水卡在喉咙里,呛住了他,咳嗽之余不忘睁开一只眼,看雾。

雾侧头不看他,继续喝水。

瑞忍了两秒,没忍住,捂嘴笑起来,“你真的很有趣。”

他单挑眉,问:“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有趣。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有趣的故事。”

“噢。”所以他能投资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吗?

“谢谢。”雾举起杯子敬他。

“为什么?”

“为我的自以为是。”

康好受多了,却依旧微笑,因为雾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个善良的人,不过:“你快过生日了吧?”

“还有两个月呢?那个时候俱乐部可能就装修好了。”

“啊。”康点头,明白了,端起杯子喝水润润嗓子道:“你在这还有其他朋友吗?”

“嗯?”雾正在用喝水遮挡自己游神,反应过来说:“朋……友?”

“我好久没过生日了。”

“霍衣呢?上次的那位。”

“他?他在德国,每天学习很忙的。我觉得我过生日还是希望能在家休息。社交对我来说太累了。”雾把话说明白,不想过生日也不愿意过生日。

康了然地点点头。

他的生日是在十二月的二十一日,正好是周六,正好是在圣诞节的前几天。生日,假期,这两个词很完美,连在一起更完美。

周五下班之后,雾去超市逛了一圈。买玩东西,他看时间,想要不要训练xy怎样从家到他公司门口等着自己。

算了算了。万一被人抓了怎么办?还是在家等着吧。他掏出手机叫车。

雾把xy送到幼儿园,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每次从学校回来,它都非常粘人也很乖,浑身的肉紧实了不少,毛发依旧旺盛。

他在厨房处理刚买好的柠檬,xy蹲在旁边看着雾。他穿了一件黑色毛衣,白蓝竖条纹裤,头上粘了一个魔术贴,戴个眼镜。他一般不戴眼镜,只有做饭的时候会戴。

柠檬做成柠檬酱,切成柠檬片,柠檬汁冰冻。再全部放冰箱里。他看着冰箱内部摆放整齐,感觉整个心灵都被治愈了。

不合时宜地门铃声响起。雾砰的一声,关上冰箱的门,冷下脸,转身朝门口走。最好是霍衣,然后是棉,最差是茵和浔。

他打开门外摄像头,看见霍衣冲摄像机比耶。

怒值降了一半。他换上笑脸,开门。因为他看到绥也来了。

外边很冷,门一打开,迎面是绥,他们寒暄了几句,才迎俩人进门,冰凉的风吹到他脸上。雾后退,冷冷地看着霍衣脱下外套,换鞋,然后乖乖走到自己面前说:“打吧。”

雾被气笑了,哈哈两下,抬手就准备打他,霍衣拔腿就跑。

“不是让我打吗?你跑什么?”

“先消耗你的体力。”

绥提着蛋糕和礼物走到客厅,坐下。然后霍衣坐他旁边,雾举着拳头,压着他揍了他几拳。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捂着胸口,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没事吧?”

他笑着摆摆手说:“没事,被气得。”

“让我缓一会。”他到拉开门,呼吸外面的空气,缓缓地深呼吸,很像一个被儿子气坏的父亲。

可他过完生日也才二十五六岁。

绥无奈地看看蛋糕,最后看着霍衣。

气氛有些尴尬,没想到雾反应这么大。雾也知道,但是身体还没缓过来,感觉整个心脏在登喜马拉雅山似的,几个深呼吸以后,他才好。

雾关上门,拉上窗帘,走下来,坐椅子上,抬手擦脸问:“我不是不欢迎你们,只是,你们吃饭了没有? ”

他一时没忍住,把他面瘫厌世的本质暴露了,和平时的笑脸相差很大,让人看着恐惧。

“我刚刚才从超市回来,买了很多东西,牛肋条,三文鱼,牛肉片,鲜牛奶,红茶,提子欧包,吐司,还有青提。”他双手一拍,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

“吃盐葱牛肋盖饭吧?”他满意地笑起来,拉住回忆的后衣领把他拎起来说:“洗青提。”

绥干干地点点头,小心松口气,适应不了他这个人。xy好像看懂了他的心思,凑到他身边,蹭他的腿。

他新奇地抱起xy,一边撸狗,一边注意厨房那边的动静。

没遇见霍衣以前的绥,就像现在这样,乖乖地住在一栋房子里,一个人喝喝茶,看看书,种种花,炎热的夏天,大地在呼吸,房间里开着空调,他抱着电脑改学生的作业。

突然某一天,霍衣推门而入,带着书本回来,钥匙放在木柜上叮铃咣啷,嘴里喊着好热,脱下鞋子去卫生间洗脸,冲澡,换身衣服出来,从冰箱里拿出牛奶,边喝边坐在他对面。

在他发呆的时候,举起牛奶,唤回他。

霍衣是个杀人犯,是个疯子,他的朋友是个精神病。他作为一个正常人,能在两个世界里来回,这是神迹。

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让霍衣和他的朋友绝交,相反,是他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他们。为什么霍衣教雾的道理,从来没有教过他呢?

绥很聪明,一点就通,如果自己不能想清楚,那么就凭自己的爱,能坚持多久呢?霍衣并不像自己一样爱他,霍衣可以离开,但绥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他。

越是问心无愧的人,越自由。他一直开着大门,随便他进出,随便他说出不知道几斤几两的爱。

爱是最应该待价而沽的东西。

他抬起一只手,抓住霍衣的胳膊。

霍衣:“嗯?要我喂吗?”他喂他吃一颗提子,冰凉,果肉紧实的青提刺激他的嘴唇,然后入口,牙齿咬破果实,碎在口腔里。

“怎么了,从刚刚就在发呆,要喝咖啡吗?我们上次买了咖啡机,特地为你准备的。”

“嗯?”绥没听明白。

霍衣嘿嘿一笑,详细解释了一下。

他惊讶地笑起来,弯起眼睛直视他,问:“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晚上。我讲故事的能力很强的。”

“好。”

雾正好做好饭,“要喝什么自己做。”他先给自己调了一杯柠檬红茶。

“我要橙汁。”

“自己倒。”

吃着饭,雾问:“我明天才过生日?你今天就买蛋糕?太早了吧?”

“现在九点了,吃完饭十点然后玩两个小时,零点给你过生日。”

“什么?什么?什么?”

绥端起他的橙汁,送他嘴边,让他先别说话,自己和雾说话:“我们没吃饭很正常,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吃饭?”

“我刚刚在处理柠檬。”

“那明天呢?”

“嗯?”雾挠挠脸,有些疑惑他怎么变得这么亲切了?好不真实,“额……你有什么事吗?”他戴上眼镜。

绥弄巧成拙,惹得霍衣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好奇怪。”

绥尴尬摇头,“没事,饭挺好吃的。”

“谢谢。”

换话题,还是雾比较擅长。霍衣只会看热闹。

“你们圣诞节准备怎么过?”

霍衣唱道:“我们打算去魁北克。”

“你呢?”

“看看。可能还是一个人。”

“哦,好可怜哦。”

雾:“……”没忍住,捂脸笑了起来。笑完了,觉得自己人设有点崩,扶着桌子站起来说:“我把蛋糕放冰箱。”

吃完饭,绥研究咖啡机,雾拿酒和酒杯,顺便翻一翻冰箱里的酸奶,万一明天醒酒之后恶心可以喝。

还有冰激凌。雾不太爱吃零食,所以……

“要出去买点零食吗?”

“不用。我带了。”

“在哪?”

“外边。”

一箱子,全是零食,霍衣还像邀功似的比心,“生日快乐。”

“……”雾一件件拿出来,巧克力,榛子饼干,彩虹软糖,混合坚果,曲奇,培根脆片,爆米花,可乐。

雾的嫌弃溢于言表,好久,才说:“你喜欢?”

“对。都是我爱吃的。”

“……那绥呢?”

“他怕热量高,不吃这些东西。”

“好吧。反正还有两个小时。”他抱起箱子,拆开,压扁,随便放墙角,然后凑近他说:“今晚别睡太死。”

“别呀。他也给你买了礼物。”霍衣拍拍他的肩膀,从另一个沙发上拿起一个装杯子的盒子。

“水杯?”

“不是,怎么可能那么便宜。”

“送礼不需要很贵重,只要实用就行。”

霍衣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包装,打开盒子,是个表,他取下表,盒子扔沙发上,抬起雾的胳膊准备给他戴上。

雾眉头一皱,一把抢过表,骂了一句,抬头朝绥那边看,正好和他对视上。

他捡起盒子,把表装好,走到他身边,把表还给他说:“这个不能要,太贵了。”这可是朗格,“我认识字,而且我看到了机芯。”

绥喝口咖啡,“我没说你不认识啊。”

“而且送出去的礼物不能被还回来,要不你就是瞧不起我。”

“我没有。”雾欲言难止,“太贵了,太珍贵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知道这个。”绥越过他来到客厅,“你可以不戴,收藏就好。”

雾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一个表能把我这个房子给买了。”

“不会。”霍衣抬头看一圈房子说:“你这个房子比它贵点。”

“我还想送你车呢。”

“别。我更还不清了。”雾把这块烫手山芋放桌子上,拿起酒和杯子到客厅,坐下,开始倒酒,顺便塞嘴里一颗青提。

“我觉得我家冷冷清清的,如果你们来,我应该再叫些人的。”

“叫别人来做什么?陪我们玩?你真逗。”

雾不回答,自顾自给自己倒了点阿贝虐自己。真的服了,房子别人的,酒别人的,工作别人的,衣服别人的,表也是别人的。

虽然都是写着他的名字,可是真的都是他的吗?

他坐在沙发上,侧着头看电影,喉咙间的酒余味无穷,他有感而发地想:当初应该从另一个方向跑。

这样就不会遇到他了。

雾放下杯子,按亮手机,看见时间趋于凌晨,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蛋糕。六寸的小蛋糕,你不吃我不吃,还庆祝什么生日啊。

他想把蛋糕砸了,但是不行。很多事情都行,至少这个不行。绥肯定不会吃,霍衣也不一定会吃,那只有他吃?

肯定是只有他不想吃才能都不吃。

谁都没说话呢。他单凭想象否定了这块蛋糕存在的作用。

他重新回到客厅,从零食里找到蜡烛,拆开。还差打火机,霍衣给他变出来。

“不吃蛋糕吗?”

“不吃,有点醉了。”

他点燃蜡烛,双眼盯着明亮的火烛,浅浅垂下眼,许愿:“希望……”

“愿望不能说出来。”

“霍衣顺利毕业。”他吹灭蜡烛,再次点燃了一根,送绥面前,就像送火的普罗米修斯。

“我希望雾能听医生的话。”然后他探头,吹灭蜡烛。

雾说:“好吧。”

该霍衣了。他仰着头看着他说:“祝你健康快乐,祝你平安顺遂,祝你万事顺意——”

他自己吹灭了蜡烛,不是因为要烧到手,而是:“你搞错规矩了。依靠天意的愿望说出来不是不灵吗?”

“好啊。”霍衣自己点了一个蜡烛,对着他说:“那我希望雾能接受我送你的所有东西。”

他也不吹。

雾有点反应不过来,然后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吹灭了蜡烛,问:“那个表是你付的钱?”

霍衣总是能把雾惹到发狂,而且发泄不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雾戴上眼镜,开灯,回来质问他:“为什么?”

“你在问什么?”

“为什么要跨越我画的界线。”

“因为好玩。”他走近他一步,拉起他的衣服,露出腹部的伤疤,“这个你不是接受了吗?为什么那个表不能接受呢?”

“这栋房子是棉欠你的,你也还够了。她差点害死你,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你。所有人都能被你照顾的很好,连条狗都能照顾的很好,甚至幸福度很高,但是你自己呢?”

雾蹙眉,后退,甩开他的手。

他从来都不坚定,容易被人策反。他是讨好型人格,他是精神病,他不会爱别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很善良,很脆弱,却像个没有嘴巴的人,既说不了爱又吃不了爱。

“我醉了。”

我很爱我。至少我还活着,我开始运动了,不,运动也是为了别人。

但是我至少有个二楼。

“我讨厌你。”总是让他思考,让他面对,继续坚持,然后奖励是什么?全是他不在意的东西。不,他根本没有在意的东西。

绥看着他逃一样的奔向二楼。雾翻出安定,想喝,但是没水,而且他喝酒了。他猛的回头盯着门被关严,xy抬头枕着他的胳膊,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雾是病人,也是朋友。至少他对绥没有任何的伤害,而且他还喝着雾的咖啡。

“你要看些心理方面的书吗?”

“你觉得爱能拯救一切吗?”

他俩躺在床上。

“你没喝酒吧?”

“没有。电影还挺有意思的。”

绥说:“友爱。”

霍衣说:“主要是开局不好。开局就是我囚禁他。”

有趣。绥翻身,侧躺,听他讲故事。

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就是睡着了。有人在敲门,很有节奏,咚咚,咚咚。在安静的房间里,略显吵闹。

他下床,打开门,是绥。

雾嗓音沙哑道:“你做饭吗?他怎么不做?”他转身仰躺在床上,手放在肚子上。绥靠在门框边,往里看,漂浮书桌固定在墙上,直到床头。

“他做饭。我上来叫你起床。”

雾弯着腰站起来,却伸长胳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扔进床上,关上门。

他咬住大拇指的指尖,盯着他,搞不懂,为什么要不听自己的话。

“你是傻瓜吗?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疯子?”雾一大早就开始烦,“如果能被他杀死,也算是实现愿望了。”

绥往后退,小心地说:“你的愿望里,没这一个。”

“是的。”

“别怕。我只是……”

他只是有些癫狂,眼睛睁的很大,瞳孔放大,眼白包着灰绿色的眼睛,虹膜缩小,接近没有。

雾看到了他疑惑加恐惧的表情,慢慢地放下手,眼睛冷下来,“如果你呆不了,那你就带着他一起走。”他冷笑,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说:“如果没有你,我就能在躁期和郁期给他发消息。”

“所以,不要再搞一些拯救的套路了。现实不是小说。他玩我玩的像条狗一样,永远兴致勃勃,永远随性而为。 ”

“他没有。他不是。”绥听了一晚上,故事怎么会像雾说的这样。

“为他感到委屈吗?”他坐在床尾,这样看的清楚,“我一直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可以,霍衣应该是我的,可偏偏你出现了,你比我优秀,比我成熟,比我稳重,比我健康。”

“我会一直视奸你,看到你的恐惧,你的不理解,你的憎恶和不耐。如果我是他养的猫,对他来说我学会了归笼。那对你来说呢?想让他抛弃我吗?”他拢头发,所有的额间碎发都被推到后面。

“所以我生气的不是他的到来,而是你的到来。”雾扶着床站起来,朝他走来,他弯腰拿起眼镜,戴上,睨了他一眼,推门下楼。

绥才大口呼吸,闻到了一股花香,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快躺进枕头里了。

雾在楼下吃酸奶,和昨晚的水果。霍衣用吐司做了三明治,他不太想吃,让他烤三文鱼。

霍衣见绥才下来,问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

“我问他表到底是谁送的?”

“嘿,就是我买的。”

“那他的礼物在哪?”

“在路上。”绥淡定地说,然后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伸手拿一块三明治,举着吃起来。

“买的什么?”

“香水。”

霍衣将盘子放雾面前,叉子放边缘,拉开椅子,抱拳坐下,疑惑地看这个又看那个。

“你们什么时候走?”

“十一点。”

“哦。那等会吃点面包,多吃点。”

霍衣啧下嘴,“你怎么又开始了。”

雾笑笑说:“以前我觉得我是讨好型人格,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后来有人告诉我其实我是控制欲太强,照顾别人也是一种控制。以柔克刚就是以柔包裹住刚,完完全全控制。”

“所以,我需要你多吃点,省的等会还没上飞机就开始饿肚子,然后后悔。我挺讨厌后悔这种情绪的,这是不理智,无计划的表现。

我本质是人格解体,然后是双向情感障碍。兴奋时期能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有想尝试的食物,事和物。

我活了这么久,这世界所发生的一分子一纳米,都在锻造我这个人。所以不需要你拯救我。非己之命,勿添己身。相反,如果你没有好好生活,是会给我造成麻烦的。”

“我不觉得我是精神病。就像加缪说的:我知道这个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这个世界到处养着有病的人,各人各长了一张嘴,嘴连着脑子,什么话都想说。只是,扪心自问。人与人碰撞,一方碎一观,一方碎三观。不可笑,可敬。”

不是,话他俩都懂,但是被他说出来好像更有依据。

俩人相伴而行,停在石板路上,看到了在冬天里盛放的白山茶。

“白山茶的花语是什么?”

“不知道。”

“哈哈哈。”

今天这章写的不错。

有一说一,我找到我写小说的意义了,就是:昨天我和其他病友推销小说,然后被当成打广告的了,让我兴奋转抑郁写了一章,然后我今天看到了夏油杰,我感觉我又好了,知道如果要实现愿望,只能努力写小说,然后火起来,才能让别人看进去

老师,我悟了。哈哈哈哈

我永远喜欢温柔的人啊啊啊啊

第92章 不可笑,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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