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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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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下班之后绕路去了一家花店,取前几天在这定的花,他选了紫色和白色的绣球花互相作陪。

他推门而入,入眼就是一捧状似月亮一样大的花束。他将花抱在怀里,打了辆车回家。

xy等在门口,雾单手开门,迎它回家。他脚尖搭脚跟脱掉鞋,提拉拖鞋走到客厅,放下花,拉开领带,脱下外套,松开表带,卷起衣袖。

xy早就进卫生间等着他给自己洗脚,擦毛。

雾坐在矮凳上给xy洗脚,抬头,笑问:“我身上有花香吗?”他闻闻自己的袖子,没有花香。

绣球花不香。

他把卫生间收拾干净,将墙壁上的水珠擦干,手洗洗,毛巾搭好。隔壁的客房里也配了一间洗浴室,但是他没朋友有机会用这个机会。

“xy,xy,xy。”雾出门既没找它,却叫它,自己直直地往客厅走,拿起手机给纤打电话。

“阿棉的航班什么时候到伦敦?”

纤有些不明白,“她没有去伦敦的航班。”

“那她有去哪的?”

“嗯……”纤用手指搓搓额头,直问:“你有事吗?”

雾笑说:“明天我哥哥结婚,她说了会来的。”

“她不会去。”

纤没听见电话里的声音,还以为他挂了。他把手机从耳朵边移下来,看到正在通话中,便问:“还在吗?”

“你不挂?我还以为你早挂了。”

雾挂了,手掌夹着手机,用力握紧,像在测握力。

早该知道的。

棉就像是在逛超市,喜欢哪个买哪个,得到了就三分钟热度——雾一直握着手机,差点想扔了。

他把手机关机,放进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叹口气站起来,关掉窗帘,上楼,打开书房,用平板放音乐,坐在划船机上,开始运动。

一个小时左右吧,饿了。不来就不来呗,雾一点波澜都没有。

棉和他之间有几个小时的时差。棉下班,上车。

纤问:“明天十月一日了。”

“噢。九月结束了。”棉系好安全带,纤关门,坐到驾驶座说:“中国人要过国庆节了,真是个好日子。”

纤:“……是的。”确实是个好日子。他知道雾已经生气了,既然这样,提醒棉也没有任何好处了。

“那要去哪吗?”

“嗯,和人约了吃饭,地点发导航了。”

雾躺在地毯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发呆,桌子上放着的平板电脑放着Easy On Me。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上班穿的衣服还没换,就出了一身的汗,正好去洗澡。xy窝在门口,雾打开门就看见它了。

“饿了吗?让我洗澡换衣服。好吗?”雾低头对它说。

胳膊拉伸了一个小时,酸痛感迟来,导致他只简单地做了乌冬面。

边吃边抽烟,跟有病似的,嚼完面,喝口汤,将烟头丢进碗里。他双手抱着碗,直勾勾地盯着火星被咸汤淹灭,烟头飘在汤上。

他发了会呆,站起来,到门口打开门外的监控,看到一片漆黑,转身回到客厅,瘫在沙发上,手在沙发上摸索,找到手机,开机,没有消息。

妃早就把举行婚礼的地址发给他了。

雾将双手举过头顶,放下手机。

如果不喜欢了,会放他自由吗?即使做个情人也好,他都行。

就像这座房子一样,被禁锢的自由。他早就妥协了,累了。

不爱了也挺好的,就像脖子上的绳子消失了。

只是事事皆有因果,所有事情发生之后的得失都能相抵,天平总是平衡着的。

雾撑起胳膊,反着手掌托着脑袋,安安静静地看《福尔摩斯小姐》。

伯爵出来的时候,他悻悻的问xy:“他长得帅吗?”

xy是只萨摩耶,总是在笑,没心眼似的。

“正常人是不是就该和正常人玩?我也是瞎了。”雾伸出另一只手擒住它的头,面无表情地瞪着它说:“但是这个房子,这个工作还有你。”

他懒得重新找,就死皮赖脸的在这呆吧,反正也为她死过,这种从指缝里漏点碎钻石的事情,她不会在意的。

雾嘴角生硬地动动,扬了起来说:“抑郁都是因为没想明白才造成的,所以我想的很明白。”

胳膊麻了,他想坐着,浑身僵硬的像生锈的机器人。他活动活动脖子,转转手腕,一把托起xy,抱进怀里。

“你知道无脚鸟吗?这种鸟一辈子下不了陆地。我觉得我的理性就像无脚鸟,一辈子高高的飞着,陆地和大海是情绪。”

他没说完,被电影吸引了,“阿棉那样的人就应该配更优秀的人。”

“我心脏好疼。好累。”

为什么爱的这么短时间呢?好吧,也无所谓。

雾伸腿,滑坐到地毯上,抱住自己的腿,关了电影发呆。

很多东西都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发展,就很烦。

他对康坦白:“说实话,第一次和人约的时候确实是为了泄愤,做了一次之后对方很喜欢,我就觉得不能辜负对方,不能辜负很多人。所以我好好学习圈子里的规矩,不泄私愤,但是每次结束后确实很爽。但是按我的理解来讲就是,这个算情|趣,是助兴用的。可是我不能做到最后,所以说我并不专业。”

他脑子里的记忆像被风吹动的书页,一页一页的翻——他刎颈时蓝蓝的天空。

他想糸了。

没了。其余的都是空白页。

雾干瞪着眼,流下眼泪。他疯狂眨眼掩饰尴尬,手摸摸脸又伸向桌子拿烟,边哭边笑,好像对面有人。

当然没人,只是,他知道,是自己又开始解离了,身体在哭,意识却代替他向各位空气鞠躬道歉,然后下意识用手疯狂遮挡脸。

康问:“那你既不想和女的睡觉也不想和男的睡觉——”

雾打断他,像个弟弟一样反驳他说:“我不想随便和人亲嘴,不想随便和人睡觉,不想随随便便地和一个人全盘托付后发现对方是个只知道情情爱爱,年轻时争强好胜而老了以后斥天捶地的人。”

他哭的双眼通红,深邃的眼窝全是红色,干枯如石头一样的眼睛现在被泪水润的亮亮的。

怪不得棉爱看。

雾双指夹着烟,整个手掌挡着脸,脸上泪如雨下。

棉喜欢自己就是想过把瘾,满足征服欲。

所以为什么哭呢?不需要。

她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惦记自己了而已。这是她的决定,尊重她。

想到这,他的泪停了。雾拉长衣袖擦眼泪,吸吸鼻子,打开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饿了。

雾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到餐厅,端起碗到厨房把碗刷了,然后打开厨房想炖鸡,可是没有,只有牛肉。他挠挠头,想着有没有牛肉汤,用手机搜教程,还真有。他选了最简单花费时间最少的。

喝完,他就睡了。

康说:“那就去找啊。”

雾问:“那你会和我睡觉吗?”

对方明显愣住了说:“你根本不会。而且你是异性恋。”

“我审美正常,再说,只是身体上的交流,又不会爱上。”

康翻个白眼,“别犯傻了。”

“嘀嘀”声响起,还伴随着震动的声音,雾自己睁开眼睛,眼睛巨疼,又疼又肿又红又热。

他照照镜子,眼皮肿了起来,像面包一样。他先刷牙,用手机搜眼睛肿了怎么办。

搜索结果显示:用热毛巾敷。

雾穿好衣服,牵着xy外出,送它去幼儿园,自己打了辆车,关上门,靠在座位上闭眼,用热毛巾敷,顺便戴上耳机听歌。

温温热热的毛巾盖在酸痛发热的眼睛上很舒服。

他先让司机把车开到花店,他要去买花。一路上没敢让花躺下,怕破坏形象。

弗朗花寓意坚毅,互敬互爱。

婚礼在郊区举行。酒店之外种了好几棵百年树木,场地布置在树荫下。

他站在树边,场地正布置着。

他能看到酒店,但是不想过去,只想一个人呆着。可天不随人愿,妃给他打电话问他来了没有。

“已经到了,马上到酒店。”

雾深深地叹口气,抬脚往前走,踩着草地,裤腿沾染草根的露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一脚,一脚踩得很小心,怕把衣服弄脏。

新鲜的空气在胸膛里鼓动,压抑了一晚的心脏慢慢恢复活力。雾的脸色好了很多,呼吸也顺畅了。

他一手握着橙色的弗朗花,一手握住毛巾,一脚步一脚印地走在草地上,柔软牢固的土地支撑着他的双腿往前走。

到了酒店门口,雾呆在原地,低头看鞋,皮鞋上挂着水痕。他用毛巾擦干净鞋面,再看毛巾,一脸的认真。

为什么要对一根毛巾产生感情?

他抬手推下眼镜,放下手的时候,他露出笑脸。

雾随手将毛巾扔进垃圾桶里,听着电话里的指导,找到房间,推开门,只有司在喝茶。

他问司:“我妈呢?”

“接人去了。”司往后面看,问:“就你一个人?”

“嗯。”

他端起茶杯喝着点头。雾坐在沙发上,翘起腿玩手机,逛SHEIN。他想买个装饰用的天秤。

“为什么你不做发型?”

“嗯?”雾放下手机,看司。司抬眼示意他的头发飘逸。

“我不爱做头发。”

司想着他要是说不会,还可以让理发师给他做。

雾继续找,司看别处,继续喝茶。有些尴尬,貌似尴尬的气氛没蔓延到雾眼前,并戳戳他。

雾没挑中,关手机,伸着脖子听外边的声音,赶紧站起来,打开门左顾右看,出门躲到了酒店的花园。

他不想和亲戚朋友见面打招呼,可妃总是知道他会躲在哪,突然出现在花园门口,喊他出来。

他露出脑袋。

“别躲了,走吧。”

妃挽着他,问:“你怎么没做发型?”

“我不会。”

“那多简单,我教你。”妃今天很高兴,“一会一起拍全家福。”

妃敲敲珏呆的房间,门打开,他们进去。雾喊了一声,珏被一群朋友围在中间,见到妃来了,都站起来。

妃点头微笑,让珏把发膏给自己。

雾坐下。

珏问:“怎么来这么晚?”

他猛的想起来,“对了——”他把花给他,“迟到的礼物。”

“这还差不多。”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花在他手里待了一下就被放下了。

“把眼镜摘了。”雾摘掉眼镜,低下头,任由她操作,“我不想要露出额头。”

“不弄大背头,你得相信我的审美。你的头发随你爸,头发软还密。”

“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头发都定型了,最近这几年肯定很省发膏吧?”

“哈哈哈。”

妃拿起桌子上的眼镜,原本想给他戴上,没想到这个眼镜这么丑,想扔了,“你还有别的眼镜吗?”她自己戴上,看远处,感觉度数不深,摘下来,随手放口袋里,说:“既然没瞎,就别戴了,眼镜丑死了。你扮丑向来很有办法。”

雾抬起的手虚握几下空气,嘴巴张开欲言又止。妃让他看镜子。雾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的原因,面前镜子里的人好像画一样虚假,仿佛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画的一样假,就像《楚门的世界》。可分明没有任何证据。

镜子里的雾眯着眼睛,头发被精心打理,刘海斜着往上卷露出额头,头顶的头发被手指梳理出分叉。

现在各位马上就要入席了。

男方先到场,雾被妃拉着坐在旁边,然后她去和人聊天。眼镜还在她身上。

雾觉得如坐针毡,摇头张望,抬头看树郁郁葱葱的枝叶。

听说不眨眼一直盯着远距离的绿叶知道眼睛发酸,眼泪。这样反复几次,养成习惯,近视眼能恢复或者预防。

他盯着树枝上的鸟,它在叽叽喳喳的叫,叫完了,它歪动脑袋,豆大的黑眼睛盯着树下的人。

雾看不清,但还是笑了出来,眼睛弯弯,嘴巴弯弯。

唯手握捧花,被人牵着裙摆从酒店走到树下。她放下裙子,遮住平底鞋。接着互相宣誓,戴上戒指,亲吻。

他感觉要结束了,就悄悄地和妃耳语:“一定要拍照吗?”

“拍张全家福放家里。”妃说:“等你结婚了再拍一张。”

“那就拍吧。”

“棉没来?”

“嗯,可能忙吧。”

“可能?”

“嗯。”雾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眼睛直视前方发呆。

“算了。”

雾反省,自己有病,有情感障碍,只会对别人好,而不知道怎样真正的拥有爱。

他眨眨眼睛,调整笑容,让人看不出伪装,不想让珏认为他就是个阴郁的家伙,至少当珏看见这幅照片的时候,会觉得今天他也是高兴的。

拍完照片,他站旁边,边看周围的人,边后退,最后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掏出电话放在耳边,假装去安静的地方接电话,然后回酒店。

真的还挺累的,扶着沙发坐下的时候感觉腰在嘎嘣响。他翘起腿,歪头发呆,思虑不停,也不受控制。

他看到摄影机里的自己坐在沙发上,大腿压着另一条腿的踝部,对着镜头笑,听见人说话,扭头听对方说话。

眼前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是康,说:“让我拍纪录片,我就和你睡。”

“好。但是得等我死了才能公布。”

“好。但是得等我死了才能公布。”

“无所谓。”康举起桌子上的相机,对准雾的脸问:“告诉我,取的名字。”

“困兽犹斗。”

“好。”

康给了他一个手掌大的机器人形状的摄影机,让他带去上班,拍一天素材。他想在他家里拍,可雾说他在镜头前会伪装。康就送了他一个靶子,正对着二楼。雾能站在二楼练射箭。

但是雾的日常太无聊,有天工作日下午,他接到电话,对方说康出车祸了,在医院抢救。雾没多想,和同事交接工作之后,跑着下楼,打车往医院赶。他对医院陌生,摸不着方向,慌着抓着人问清楚康在哪,跑到病房,打开房门,就看到他安然无事,病床是别人的。

雾有些愠怒,因为自己被骗了,不能有人骗他,不能玩弄他。

他戴上箭壶,拿着弓,站在二楼朝对面墙壁上的靶子射箭。

瑞和康都是一样的疯子,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画面,而强迫别人。

他试了好几次十环,终于,他射穿了十环,破坏了摄像头。

康将纪录片剪好,想发布,可雾还没死。那就让他死了就行。

雾抬头,倏地回神,脖子都酸了。他眨眨眼睛,想:该看心理医生了。

人们陆陆续续回到酒店,开始吃饭和跳舞,雾一直待到无关的人离开,后坐父母的车离开。

累了一天,他的手机电量还有百分之九十。

“你家在哪?我送你。”

“不用,我和朋友约好了。”他正在给茵发消息让他今天暂停营业,休息一天。

茵问:[怎么了?]

[没事。别担心。]

“所以阿棉为什么没来?”妃从后视镜看着他问。

“她忘了。”

“那你没提醒她吗?”

“这已经说明一切了。”

司呵呵一笑,“那你当初拼死不从就显得很好笑了。”

“嗯。”妃瞪了他一眼,“那你的想法呢?”

“我?”雾一抬眼就和后视镜的妃对上眼,笑了起来,“我觉得我应该是她的情人吧,喜欢就来,不喜欢就走。”

还行。当初死掉也可以,住精神病院也可以,现在打工上班也可以。他不后悔,一切顺其自然而已。

“那你和你朋友好好玩吧。”妃把眼镜给他。雾没戴,一天了,习惯了模糊的视线。

雾打开酒吧的门,只开了外围的顶灯,像萤火虫一样的明亮。他打开吧台的门,检查柜子里的酒。他熟练的给自己调了杯柠檬水。英国水质硬,不好喝。

柠檬水垫着胃,他端着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坐在角落里,头顶高高的亮着一盏白灯。

安静,平静,宁静。

无数的思绪捻成细绳被时间牵着飘向前。

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停住,再加速滚落,和杯底一圈的水融汇一体。

门被推开,门铃叮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抓回了雾的意识,意识回魂,他抬头,和卡在门口左顾右盼的人对视。

“不好意思,今天暂停营业。”

“那就好。给我一杯尼格罗尼。”他一屁股坐在吧台椅上,命令背后的人给他调酒。

雾抿嘴弄眉,站起来,脱下外套,活动身体,把门上挂的牌子关闭,歇业朝前,把衣袖往上拉,露出尺骨茎突。

他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打开冰柜取出一大块方形冰块,放进杯子里,“有自己喜欢的调法吗?”

“你随意。”

“好的,先生。”雾双手抱住橙色冰凉的橙子,正放在水龙头下清洗表皮,然后用刀在橙子表面划了一刀,一条橙皮掉在砧板上。

金酒40ml,金巴利30ml,红味美思30ml。他捏下橙皮,爆出一股浓烈的橙子味,放进杯子里,将杯子推到他面前。

雾收拾完桌面,回到座位。

男人喝了一口,含笑低头。雾是他见过的手长得最好看的调酒师,酒当然也不错。男人转动椅子,背靠桌沿,一边胳膊压着桌子,另一边手举着杯子,看着他,喝一口酒,踩在脚踏上的脚踩在地上,往雾面前走,没经过人允许就坐雾对面。

“我叫梵。”

雾一动不动,“然后呢?”

“是个精神科医生。”

“哦。”雾有兴趣了,抬起头,翘腿,上身往后靠,呈开放的状态,他的右手伸出三指捏着酒杯,水珠顺着手指下流,沿着手掌纹理。

“那这是对我感兴趣了?”雾摩挲衣袖下的伤口。他好久没割腕处,就连伤疤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加上这里昏暗,他赌对方没看清,而且还有手表。雾笑着低头看下手表,已经七点了。

梵毫不掩饰的开始看他,这才看清他脖子上也有道疤,转而笑起来说:“危险处的伤疤和手掌上危险的伤疤都在说着:你有故事。”

雾低头,手握成拳,堵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呢?”他得出结论就是,这是个自负的男人。

“哈哈。”梵抬手在自己面前扇扇,说:“是我冒昧了。主要是我的工作无聊且繁重,让我养成了见人就诊病的毛病。”

雾点点头,“那这么看来人人都有病。那不应该很有趣吗?”

“有趣个皮。”梵想起来了进酒吧前的烦恼,往上看翻白眼说:“他们就是一群精神病和变态。我还要和他们玩,假装有外星人,假装有妖怪,假装墙壁会说话。我还要对那些变态重复,不断的重复,让他们管住自己,他妈的行为是错误的。他们总是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也听不进去我的话,真的很愚蠢。

稍微声音大点他们就会失控,哭泣,撞墙。我的天,真想给他们喂安眠药,一直睡。”

“你厌蠢就换个工作。”雾说:“选这个工作只是为了有趣,可真正做了精神科医生后,遇到的都是些这种人,不讲道理,听不懂人话的病人。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换个工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梵慢慢安静下来,“工资高,我还有妻子孩子父母。”

“《月亮与六便士》里的男主就能抛弃妻子孩子,而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画画。”最后毛姆夸他前卫,男主的画被炒出天价,以此来说明男主的选择是正确的。逃离大众的选择最后被大众肯定。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离婚,净身出户,将孩子分给你的妻子。你孤身一人去追求你的月亮。”他举起杯子,磕一下桌面,说:“你和男主有一样的痛苦啊。哈哈哈哈。”

梵当即摇摇头,“忍受蠢材比忍受没钱好多了。”

茵在手机里盯着他们,他看不清雾的脸,可梵的脸却能看的清楚,他眼睛里涌现笑意,嘴角几不可查地上扬。他盯着雾喝完最后一口酒,也端起杯子,赏着对面的人一饮而尽。

茵上下牙关摩擦,退出视频给雾打电话。

“你吃饭了吗?”

“没有。”

“没吃饭就喝酒?”

“等下找个饭馆。”

“好。”茵点点头,继续看视频,看到雾和梵说老板下令关门歇业。

他问梵:“要一起吃饭吗?”

“不了,家里妻子已经做好饭了。”

“那真遗憾。”

他收了两人的杯子洗干净,擦干,放柜子里,关灯。

雾很有趣,很懂事,很聪明,总是能一针见血地说一些话。他觉得有趣,如果要开俱乐部,那就需要一个黑客能查到所有客人的身份。

他现在特别想了解这个男人,算是给平静地生活添一些乐趣。

第二天,他正常上班,下班。但是下雨了,同事们随便在桌子上找了纸盖在头上。雾淡定地站在门口,撑起伞,得意地朝旁边的人笑,这就是看天气预报的好处。

不过今天的天气很奇怪,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呢,就开始下雨了。哗啦啦的雨在阳光的照耀下砸在地上。雾能看到橙色的夕阳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太阳雨吗?呆在伞下的雾伸出手接几滴雨水。

他走和平时不一样的路,这条路很热闹,人很多,各种各样的商店。雾有时候会走这条路,然后进去买点东西,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是遛狗的最佳选择。

他闲庭信步一般走着,悄悄地看路人,他们基本上都行色匆匆。雾走到路边,坐下,微笑着看着路人。真的很好玩,心情很好,感觉上帝在恶作剧,他和上帝有一样的快乐。

“喵。”的一声。雾低头,在凳子下看到了一只仰天叫的猫,可能是饿了,闻到人的味道在祈求食物。

“好的好的。”雾兴冲冲地跑到商店给它买了猫粮和牛奶,重新坐下,脱下外套把它抱进怀里,用袖子给它擦身上的雨水,说:“你不准咬我或挠我,要不然我就要去看医生了。”

“喵呀。”小猫冲他叫。

“好好。喂你吃饭。”雾用脖子夹着伞柄,把猫粮袋子打开,以手掌为碗,挖了一下,拆开牛奶倒进猫粮里。他啧下嘴,想为什么不把牛奶倒进猫粮里,但是一想这样它就会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一样,他就想笑。

“吃吧。”

雾交叉小腿,夹紧大腿,以防它掉下去。倾斜的伞上掉落的雨水滴在膝盖和皮鞋上。他的后背湿了些,染出白色的背心

他喂了两次,不敢一次性喂太多,就收了,让小猫舔手心。有点痒。

他蹲下,用外套搭了一个窝,放在椅子下面,猫粮袋子撕开的大点,牛奶全部倒进去,放它面前说:“等雨停了就走吧。离人类远点,只有我这么善良了。”

伞的目标太大,会被发现的。

他举着伞走了,正好接到了霍衣的电话,“马上开学了,见一面吧。”

“好啊。”

霍衣听见他语气上扬问:“今天兴致很高啊。”

“今天伦敦下了太阳雨,超级好看。”

“哇,那我下次也要看看。不过你还没到家吗?现在下雨很冷了吧?”

“嗯。”雾打了个喷嚏,然后一时不知道用那只手擦鼻子,用猫舔过的另一只手。他双手换一下。

他们聊了一路,连做饭的时候都没有停。但是霍衣知道,他又犯病了。

“所以你想象康是个坏人是为什么?”

“因为他没答应和我睡觉。我对他失去了信任。”

“……能想象到。”

雾捞起一块煮熟的鸡胸肉过凉水,撕成条再掰成块,投喂给xy。

xy精准地用嘴接住。

“好孩子。”

周六,雾要出门,一出门就看到霍衣坐在摇椅上晃悠。雾捂住脸,当没看见,立马跑起来。他回头看霍衣在自己后面追。

霍衣刚看见他出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一身的日系装扮:墨绿色连帽卫衣,外搭黑色毛呢外套,宽松的裤子,高帮帆布鞋。

刚吹干的蓬松的头发,然后一个眼镜。

说实话,霍衣的第一印象是恶心,不舒服。

雾慢慢降速,转身面对他后退,霍衣也减速,“你怎么穿的这么恶心啊?”

他伸长手,低头从下往上看,“很丑吗?”

“不适合你。”

“话说,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买了安定。上次就想给你了,现在看来,感觉很是时候。”

“只要我活着,什么不是时候?”

“对。”霍衣问:“那你要去哪?”

“找我的父亲。”

“你要回家?”

“我要去律所。”他说:“我还是对我的父亲了解太浅了,他一件案子够我花好几年,我却傻乎乎地节约粮食和水电税。”

“节约是每个人的义务。”

“那你会吗?”

“我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那不就行了。”

“上车。”雾拉开车门,迎他上车。

“那你去律所干什么?”

“我要开俱乐部,找人合作,去签合同。”

“为什么不找我?”

雾一拍手,懊恼地看着说:“忘了还有你了。那你出装修费吧。”他拍拍霍衣,郑重地说:“我允许你在我家住几天,帮我出装修费吧?我不想和棉说话。”

“能住几天?”

他看见霍衣认真的问问题,哈哈大笑,笑完了问:“你能待几天?”

他确实不能呆很久,“那我能睡二楼,睡你的床,和你一起睡吗?”他补充:“你还得喝药。这是四个条件。”

“你要是想和我作就直说。”

“那你先把这身衣服脱了。今天才十几度,你像我一样体恤外加西装不就好了?”

“我比你怕冷。”

“那好,今晚抱着你睡。”

“我还没答应呢。”

霍衣定定地和他对视,沉默。

他一直冷眼盯着雾,除了雾的其他人都觉得他多少有点毛病。

他看着雾先签字,然后把纸给对方,好像叫瑞的。瑞看到了雾的名字,震惊的抬头,蹙着眉,盯着对面的人。

雾在抠手。他用腿碰他的腿,俩人对视,霍衣示意对方在看他。雾抬头,转瞬之间笑起来,淡定地说:“想起来了吗?”

“还要签吗?”

瑞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康,他也不知道雾这么疯啊?

康耸肩,“第一次见他,你没认出来,他生气了。”这是雾亲口承认的谎言。

“说实话,第一次见的时候我也有点恍惚,可是伤疤不会骗人。”

雾抬起左手,右手指着伤疤。他歪头要和霍衣说话,霍衣拉动椅子,耳朵凑近他的嘴:“赌一下吧。他要是不签了,我就答应。”

霍衣仰头,嘴巴凑近他的耳朵说:“

猜对有奖吗?”

“那就是猜签喽?”

“是。”

“奖励就是,我答应。”

霍衣垂眼,抿唇笑起来,手指在桌子上有律动的敲击。

瑞想反悔,他印象中的雾真的很无聊啊。他放下笔,想起他那天欣喜地和椋分享自己见到了一个气质绝伦的人。

他再次抬眼,咬着嘴,抬眼瞅雾,又是不一样的打扮,好像是故意的。他伸手指招呼康过来,“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

康神情严肃,嘴唇摩挲手指,说:“弟弟。”他说:“如果你错过了他,你会后悔的。单凭俱乐部的最后一条规则,他就可以永远拒绝你。”

最后一条规则是:信息核实者,需要得到许可才能入内。

瑞低头笑着签字。

雾起立,双手和他握手,然后错位,走向康。他以为要握手,就伸手。雾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你要是没来他还真不一定能签字。”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霍衣挽他脖子,往后看一眼问:“你父亲是哪位?”

“他出去了。”雾双手插兜,晃着上身走,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们去买咖啡机吧。”

“你爱上喝咖啡吗?”

“难道你没有吗?”雾斜眼瞧他一眼。

“何出此言?”

“绥那么爱喝咖啡,你每天和他在一起没养成习惯?”

“你在为以后做打算吗?”

“难道不是呢?”他都建俱乐部了。

“话说,你爱喝咖啡吗?”

“还行。不像绥是个咖啡脑袋,也不像你拒绝喝咖啡。”

“那要买吗?”

“不知道。”雾掏出手,“猜手心手背,一样了买,不一样不买。”

霍衣将手从他脖子上拿下。俩人准备就绪,三声令下,霍衣手心雾手背。

“再来。”

霍衣手背,雾手心。

雾无语,问:“为什么再来?这和扔硬币一个原理:当结果出现时,违反规则就说明希望的结果为另一选项。”

“你买的理由是什么?”

“绥要是在你家玩,不能总让他喝茶和酒吧?他一大把年纪了。而且你也想学做咖啡吧?咖啡的种类很多的,和调酒没什么区别。”

他夹紧外套,笑容慢慢在脸上浮现,说:“那现在就走,去看看。”

他们先吃饭,后去买咖啡机和相关的书籍,最后回家。

雾脱掉外套,瘫在沙发上,让他做饭。

霍衣瘫另一个:“我不。你做饭好吃。”

“我不。你囚禁我的时候都没给我做过饭。”

“谁说的?当时你躲棉的时候咱俩做饭洗碗轮着做的。”

雾记性差,只愿意想起自己愿意想的,“我累了。等会你做饭我喝药,然后洗澡睡觉。”

他举起手,霍衣扶着桌子和他握手,“好。”

上二楼的时候,霍衣在下面喊让他留条门缝。雾扶着栏杆,慢慢悠悠地走,他的声音像是隔了好几道墙,传到他耳朵里,变得像蚂蚁在他耳朵里说话一样。

他不喜欢门敞着,干脆拿条他俩不知道谁扔在床上的毛巾,用门压着。

雾躺下,立马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看到了霍衣笑的意欲不明,支撑胳膊压在枕头上,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半敞扣子,黑发凌乱又精心打理过。

雾继续往下看,xy上床了。

雾闭上眼睛,转身继续睡说:“小狗不能上床。”

他趴在他耳朵边说:“汪汪。”

他没睁开眼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你要勾引人去勾引绥。”

一阵清新的雨水的味道涌到他鼻腔。雾睁开眼睛,问:“下雨了?”

“昨晚下了。”他早醒,把一楼的拉窗打开,坐在椅子上呼吸雨后空气。

雾坐起,抱起xy放枕头上增高,靠着它,任霍衣摸自己的手臂:“皮肤也是器官。上次在医院我没给你说清楚,心肝肺胃肾脾肠道,皮肤,都是很重要的器官。”他在雾身上摸来摸去。

“你睡觉好乖的。”

“你以前夸过这个。换一个。”

“那你有精神病,长得帅,还善良,聪明,性格好,修养好,能力强。”

“有精神病也算吗?”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所以你本来就很优秀。”

“哼,”雾轻笑,“你夸人还挺有一套。”

“你走之前把钱给我,地点已经选好了,就差你的钱了。”雾拍拍xy的背,一起下床。

“那我能参与设计吗?”

“好啊。”

“好极了。”他高举拳头。

Easy On Me我只听Lofi Fruits Music/Chill Fruits Music,这个版本的,原唱要收费哈哈哈哈哈。

下个月再写其他,我借的书放了好几天了。我为了不看书写了一万个字6666666666

拥抱的温度咕噜咕噜,只有你清楚

我很喜欢日系穿搭,但是写到那里的时候莫名感觉到恶心,不知道为什么。

第90章 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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