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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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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嫂子,你说真的?”梁廷烨一侧剑眉挑起,颇有些意外。

魏栖音从副驾驶车窗又望去一眼,魏千渝注意力全在车的中控台和档位,并没听他们的交谈。

她站起身见美珠正挑衅地看着自己,不以为然地轻扬下巴,“他已经有人选了。”

“你车在哪?”魏栖音边往前走边回头问。

梁廷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珠不自在地动了动,“第一个。”

魏栖音过去围着车,从车头绕到车尾,再从车尾绕到车头,机身宛如一头线条流畅、身姿矫健的猎豹。

这辆车排在第一位,浸淫在薄薄的扬尘里,她忍不住弯起眼角:“我们的胜算很大啊。”

“哪里大?”梁廷烨惊恐地睁大眼。

魏栖音望着前面的黄土路,目光灼灼,“第一个出发,比后面的车有优势。”

梁廷烨钻进车里,垮下脸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排第一吗?”

“为什么?”魏栖音拉开副驾车门,一只脚踩在车架。

“规则是上次垫底的车排第一位,或者来新人的话,新人排第一位。”

这时候魏栖音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觉得在这一众赛车手中,梁廷烨人气比较强盛,刚一路走来,恭维梁廷烨的人不少,不像是会垫底的人。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你是新人啊?”

梁廷烨无奈地摇摇头。

那就是前者,他是上次垫底的,魏栖音那只脚后撤回来,点在地上,脸瞬间笑不出来。

她有些纳闷,问道:“很奇怪的规则,不应该弱肉强食,越强越要抢夺资源吗?”

梁廷烨解释:“我们这叫标新立异,反着来。看着是礼让弱者,实际是赤裸裸的羞辱。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知什么时候,魏千渝站在了她旁边,单手插在兜里,另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茂密的树冠下,垂眸平平看着她,“上我车。”

声音在这片风声鹤唳的树林里,像潺潺泉水,有安抚人心的功效。从魏栖音的余光里,可以看到最后一辆车,副驾驶坐了人,是美珠。

她抽出胳膊,展露一个无所谓的笑脸,“先来后到啊。”

“吃醋?”魏千渝掌住她的腰,往胸前一带。

“两女争一男,美得你。大庭广众下还是以和为贵,我哩~惹不起就躲呗。而且都是你的朋友,不要闹太难堪,我一直都信你。”

“确定?”

“嗯。”

魏千渝平直的视线透着几丝冷漠,借着树杈缝漏进来的月光,他俯下身,唇紧贴她耳际,轻声说:“输了,我不哄。”

两张影子交叠映在暖黄的灯影里,平白无故看着有些暧昧。魏栖音往旁边挪,影子分开,变成两个独立的轮廓,脚下再挪回去,黑影又重叠在一起,他的长影子笼着她的,莫名让人脸红耳赤。

魏千渝见她挺会自娱自乐,从兜里摸出糖,轻轻放她掌心,“算了,随你,输了算我的。”

薄荷味醒脑压片糖,魏栖音瞬间想起,第一次坐他车,在酒店门口吐得昏天暗地。

比赛即将开始,黄尘扬在半空笼罩整个场地,有几辆车不耐烦地鸣笛催促,声音尖锐刺耳。

魏栖音撕开包装,将糖片含进嘴里,推他肩膀,“都在催,赶紧去吧。”

在扬尘四起的光影中,魏千渝一瞬不瞬盯着她,几秒后,转身离开,两张影子慢慢剥离,在即将彻底分开时,听到她鸟雀般清脆的嗓音:“魏千渝,我更想你赢。”

他眼角一点一点荡开淡淡笑意,双手插兜,长身玉立地大步流星往反方向走。

这场比赛是梁廷烨牵的头,属于内部玩乐性质的私人业余爱好赛,受邀的几个人都是些水平高的朋友,无观众,主要怕弄的太高调,引条子注意。

枪声响...

在昏黄的夜色里,引擎轰鸣声划破寂静,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飞速倒退,一辆辆车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上山的路基本是缓坡,看着并不危险,只是土路坑洼,车子驶过时左右摇晃,使得魏栖音不得不抓紧扶手。

口中的糖化开,刺激味蕾,丝丝缕缕的甜味,恰好可以缓解大脑的眩晕。

梁廷烨领先,身后车紧咬他们,这条盘山路狭窄只够一辆车同行,然而在拐弯处,路面变的宽阔,像是故意设计的超车弯道,身后车若想赢只能靠弯道超车,那就意味着,车越靠后越有难度。

整个赛道有八个弯,魏千渝在最后,前面四辆车,他只有八次超车机会,同时别人也有反超他的机会。这样的比赛远比常规赛来的刺激,更能展现技巧,以及蓬勃的征服欲。

确实如梁廷烨所说,在最前面占有绝对优势的前提下,仍轻而易举被别人超越,那真是明目张胆的羞辱。

魏千渝利用弯道内外交叉线,轻松甩开前面两辆车,而梁廷烨落在第二。两辆车交汇,魏千渝紧咬梁廷烨的车尾。

下一个弯道,梁廷烨选择内线,双眸死死盯着前方。而魏千渝从外线攻击,获得更直的加速路径,一瞬间,外线转内线,他的车身擦着魏栖音这边而过,嗡鸣作响,魏栖音扭过头,刚好看到他游刃有余地朝她瞥来一眼。

淡漠的一眼,却极其短促而有力。

眨眼间,他消失在视野,徒留扬尘漫天,和路边惊得骨腾肉飞的树叶。

魏栖音只觉心惊肉跳,呼吸濒死般骤然停止。

眼看车辆依次超过,魏栖音仍未从那一眼中缓过神。

车到达山顶时,魏千渝正坐在台阶和另外几个赛车手聊天,似乎谈到感兴趣的点,他眼尾压开上扬的弧度,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他们的女搭档在凉亭坐着。

梁廷烨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横进停车位,摘下头盔,为魏栖音打开副驾驶门,“嫂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真尽力了。”

魏栖音头有些晕,站在树边,猛吸了口气,“不怪你,我自己选的。你车技还不错,只是下次别参加这种比赛了。”

梁廷烨一脸受伤的表情,“我真那么差?”

“不是的,这种比赛明显是高段位赛车手玩儿的。”

“...”

高段位?这不是一个意思?梁廷烨心想。

梁廷烨回去准备宵夜,魏栖音在外面扶着树干稍歇会。

隔着浓墨的夜色和山林空寂的气息,魏千渝远远看到她,没有犹豫,从高处拾阶而下,走到她身边,垂下双眸,“没选我,后悔吗?”

“不后悔。”魏栖音双眸被夜染上水色,“你和白琛谁比较厉害?”

魏千渝侧身靠着树,掏出一支烟,山里风大,点了好几次才把火点燃,吐出烟圈说:“不能比。”

魏栖音问:“为什么?”

魏千渝翻着眼皮,“我赢了,你不应该祝贺?提别的男人做什么?”

“可我输了。”魏栖音拧着细眉。

“嗯??”魏千渝头稍微一歪,凑她近些,眸光与极致冷清的月光交汇,一点点笑意,“哭一个,我饶你。”

“真的?”

“嗯。”

清淡尾音一落,魏栖音狭长双眸氤氲出薄薄水雾,漆黑的瞳仁浸出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魏千渝眸色一紧,骂了句脏话,将烟扔在脚下重重踩灭,而后单手扣住她的腰,俯下身亲她的眼,吮走她的泪。

再放开她,声音轻柔:“我怎么能忘了,你是演员,喜怒哀乐自由切换。”

魏栖音转眼笑了,“情场浪子~我这张脸人生百态,以后可有你受的,后悔还来得及。”

“威胁我?”

“不敢。”魏栖音兰花指捻,转手挽花贴于下颌,一双潋滟水眸,喉间随意哼出婉转韵白,“小女子不才,何以得公子青睐?”

“你说呢?”魏千渝将她媚气横生的脸压进怀里,眼不见为净,“魏栖音,早晚死你手里。”

这厢打情骂俏,那厢贝壳开着魏千渝的奔驰上山,副驾驶坐着美珠,贝壳隔着老远喊道:“渝哥。”

魏栖音倏地推开他,收起一脸的笑,魏千渝被她推得后背撞上粗粝的大树,怀里一瞬空落落的。

见美珠跟在贝壳身后,魏栖音问魏千渝,“你的队友不是美珠?”

魏千渝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不是。”

梁廷烨家在港城是建筑业的寡头,同时投资房地产、大型商超、电影院等等。他家在山顶有套独栋别墅,最近父母出差去了国外,这才敢组织朋友玩赛车,为此特意给佣人们放了一天假。

他大包大揽,带一行人吃宵夜,唱K开黑。

后院正中间有处二十平米观赏鱼池,水浅可清晰看到底部的石子,小锦鲤在水中无忧无虑地游玩,宵夜摆在观鱼台,高于鱼池一米多,类似自助餐,白色法式桌椅,桌面放着香槟、鲜花、摆盘精致的食物。

魏千渝被梁廷烨、贝壳拉着谈赛后心得。魏栖音无聊的在观鱼台东南角喂鱼,鱼儿蜂拥到脚下,一片橘,点缀荷叶的翠绿,像一幅浓稠地水墨画。

美珠站在她旁边,不屑于顾地看着,过了会儿问道:“你和渝哥怎么认识的?”

“在他酒吧一起喝过酒。”魏栖音洒下一把鱼食说。

美珠眼珠一转,说:“那你应该知道酒吧的主人吧。”

魏栖音拍拍手里残留的鱼食,看向她:“不知道”

“靳露露。”美珠说:“他以前的女朋友。为了她,渝哥才接手的酒吧。”

魏栖音没说话,蹲下来,继续看鱼,有条橘身白点的锦鲤冲着她吐泡泡。

美珠又说:“渝哥身边没有固定的女人,也是因为露露姐。”

“所以呢?”魏栖音偏过脸,不甚在意的,“与我有关?”

美珠也蹲下来,继续说:“我是好心警告你,趁早离开他,别到时候伤得体无完肤。”

“与你无关。”魏栖音斜着眼眉睨她。

这一眼能让人明显感觉出被轻视,美珠咬牙切齿地说:“别不识好歹。”

“所有在他身边的女人,你都这么说?”

美珠一怔,“差不多。”

魏栖音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你是学跳舞的?”美珠又问,她刚才在车里看到一件水袖舞衣。

“不是。”

“那你是做什么的?”

“京剧演员。”

宵夜开席,一行人落座,交头接耳,灯影照射下推杯换盏。

转过两圈后,魏千渝端着两杯饮料和一小块抹茶蛋糕过来,问魏栖音:“有胃口吗?”

魏栖音拿小勺挖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有啊。”

这时,美珠不顾贝壳阻拦,站起来提议,“刚才比赛梁廷烨和魏栖音输了,说好的要惩罚。”

美珠看向魏栖音,“跳钢管舞。”

贝壳拉着她手臂,“这又没钢管,渝哥发话了,这次算了。”

魏千渝先前已经点拨过,所以一直没人提这茬。

梁廷烨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有人起哄,他瞥眼魏千渝阴沉的脸色,笑着点火,“老规矩,现场挑选一位男士当钢管。”

他只是过嘴瘾,没真想把魏栖音怎么着,毕竟他也要跑五公里,单纯想看魏千渝吃瘪,似乎能告慰自己输掉比赛的内心。当然如果让他自己提惩罚,他可不敢。

一群二世祖,公子哥,嘻嘻哈哈玩儿惯了,底下一堆人拱火。

魏千渝眉头皱紧,抬眼刚要开口,忽然被魏栖音攥紧手腕,她轻轻揉捏,试图安抚他。

“啪”——美珠将那件水秀舞衣丢她脚边,“选什么钢管啊,人家是京剧演员。我们这些零零后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听过戏呢,给我们大家唱一出呗。”

魏栖音拎着袋子起身,细长指节慢慢地点着魏千渝的肩膀、锁骨、然后是喉结,滑过去,走出过道。

黑色棒球服没解扣,单手一掀,利索地套头脱掉,扔在地上。

有女生小声惊呼:“好酷。”

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魏栖音。

魏栖音亭亭玉立站着,上身剩一件白色内搭,紧身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弯腰捞起水袖衣穿好,声音磊落大方又清亮:“美珠说的对,比赛嘛,就得愿赌服输。”

第一次见魏千渝的朋友们,她得敞亮点,不能忸怩捏捏拖他的后退。

美珠胸口窝着火,“没有钢管,你得选个别的,不能这么干唱吧。多没劲,你得配个什么道具。”

魏栖音泰然自若,扬起下巴,“你说,我无所谓。”

这种随意的、蔑视一切的性子与魏千渝有些像,美珠心里不自在,也有些看不开,咬牙指着鱼池,“去水里唱啊。”

“那得问问主人。”魏栖音朝梁廷烨瞥过去一眼,“这么漂亮的锦鲤,万一踩死怎么办。”

到底这场比赛是梁廷烨输了,他自觉惭愧,想替魏栖音说句话,却又碍于美珠那张具会骂人的嘴,支支吾吾半天,扔了句可有可无的话,“随便你们。”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看她怎么拒绝,也有看她笑话的。

“差不多得了。”魏千渝一脚踢掉凳子,上前一步,想将人拉回来,粉绸子从他掌心滑过,转眼人已立在鱼池中。

他站在观鱼台,静默的双眸垂下看她,灯火阑珊处,那抹魅影在低处像朵孤傲的青莲。

半分钟前

听到美珠的话后,魏栖音走到台沿瞄了眼高度,才一米多而已。

她等着小锦鲤们游过去后,挽起裤腿,将水袖一节一节折好握在手里,一阵骤风、一缕花香、一声水波,她从高处,手没撑地,直接身体空翻而下,赤脚稳稳踩在冰凉的石子上。

如同电影里的武侠高手,她脚尖绷紧点地,脚踝青色脉络蔓延而下。

这骤然跃起的身姿干脆利落,独坐观鱼台的几人,摒住了呼吸。

台上看戏之人,不知身在梦里,台下演戏之人,已是戏中痴。

绿盈盈的水面,点着一滴粉红,水袖一抛,夜未央,一曲生离死别叹,如同一副活灵活现的丹青水墨画。

水中人于梦中抬眼,已是醉了的模样。

又一出《贵妃醉酒》。

不知谁踢掉了杯子,被魏栖音的腿接住,她醉醺醺地衔杯下腰,嘴上力道松,杯子掉进水里,一个高空卧鱼动作,如同七年前,仰躺在水面,粉色如墨般晕开,双眸水色潋滟。

早版《贵妃醉酒》本是淫.辞.艳.曲,在此刻,艳色与水中人极致的冷清交汇,皎皎明月光影下,一片欺人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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