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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吆…哭呢，没考上北曲？”
刘子衡错开身子从宋陆延旁边经过，看见哭得梨花带泪的师姐，不由得调侃。
师姐抹掉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刘子衡嘻嘻就笑，程旭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示意他正经点。
这时。
魏栖音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宋陆延站在入口处，双手插.兜，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男生的头发两个月没修剪，刘海已经没过剑眉，额角部分被风吹的竖起几根呆毛。
校服拉链严丝合缝地拉到顶端，消瘦的下颚抵着领口，远远望去，有几分令人看不透的神秘。
魏栖音盯着他，一时忘了挪开眼。
程旭最先察觉到不对，他见宋陆延没跟上来，转身问：“大寿星，杵在那干嘛。”
宋陆延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程旭的肩头，不偏不倚落在魏栖音身上。
四目相撞。
魏栖音唇角微微荡开一抹笑，夕阳斜照在她脸上，给她精致的轮廓镶了层金边。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在魏栖音身上提现得淋漓尽致。她长的是真美，尤其那双狐狸眼，妖而不媚，只是缺了点少年感。
隔着一室暖阳，魏栖音柔声说：“进来呀。”
宋陆延勾唇嗯了声。
刘子衡进门后一头倒在沙发上，书包随手一丢，偏头问程旭：“白琛几点来。”
“去拿蛋糕了，估计还得十分钟。”程旭自己倒水喝。
刘子衡翘着二郎腿：“延哥，吃完饭，咱们叫几个朋友去KTV玩？”
宋陆延换好拖鞋，从厨房端来水果放在茶几上，垂眸睨他：“不去。”
“过生日嘛，人多才热闹。”
程旭端着水过来：“靠，顶风作案，你就不怕老葛削你。”
程旭所在班的数学老师也是老葛，熟知老葛的作风。
高考前这么玩，若是被老葛知道，罚跑圈都是轻的。
老葛那张堪比唐三藏的嘴，说教起来能把人折磨死，简直是棉里藏刀般的酷刑。
想想那画面，刘子衡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去就不去。”
宋陆延去阳台收衣服，魏栖音绕过一桌子零食，跟过去，眼神柔柔地落在他脸上，问：“你今天生日？”
宋陆延手臂搭着件白T恤，歪头看她一眼：“他们闲的，瞎操心。”
魏栖音说：“我去饭店炒几个菜。”
说着，就要回自己的屋取外套。
宋陆延抬手拦住她：“我点了外卖，一会儿送家来。”
魏栖音认真地说：“那我去给你买礼物，你想要什么？”
宋陆延嗤笑：“这么没诚意。”
魏栖音眼捷滑动：“你不说，我随意喽。”
宋陆延抬手去摘衣架：“今天算了，下次。”
魏栖音在他左侧半米处，双手环臂，开玩笑说：“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闻言，宋陆延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顿了一秒，修长挺拔的脖颈微弯，随后漆黑的眼眸望了过来。
这一瞬间，魏栖音心跳动的厉害，莫名其妙且豪无理由，缓了会儿，她听到宋陆延低沉磁性的嗓音：“想要什么都可以？”
魏栖音没让自己沉溺太久。
“当然不是。”她速速回神：“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不行，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的不行，还有…”
宋陆延将白T恤一把罩在她脸上，淡淡笑着：“刑法，民法通则，全了吗？你这颗小脑袋把我想成什么样了？”
魏栖音扒拉掉脸上那块柔软的布料，指尖点着下巴，故作思索地点点头：“就你以为的那样。”
宋陆延哭笑不得：“得，小白眼狼。”
“我不接受你这样的称呼。”魏栖音把白T恤折叠整齐：“所以你赶紧告诉我。”
“北曲的成绩查出来，再告诉你。”
*
约莫十分钟，白琛推门进来，右手提着包装精致的蛋糕，左手拎着几个白餐盒，他把东西搁在餐桌上。抬眼看到一副陌生面孔，正侧身和刘子衡笑谈着。
刘子衡听到动静，刷的起身：“靠，这么久，饿死了都。”
白琛和刘子衡侧边的师姐对视一眼，问：“这位是？”
刘子衡疑惑：“你们没见过？”
师姐头枕着双臂靠回去：“不认识。”
刘子衡下巴一扬：“我们发小，白琛。初二那年转去北城五中，今年高考转回生源地。”
他拍拍白琛的肩膀：“魏栖音的师姐，柳梦诗。”
两人经刘子衡的介绍，互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白琛四下瞧了两眼，没看到宋陆延，刘子衡顺着他的视线眼珠转动：“阳台上，收衣服呢。”
“哦…”
没一会儿，宋陆延抱着叠好的衣服出来，魏栖音跟他在身后，见三个男生在摆餐盒，急忙上去帮忙。
“你们坐，我来吧。”魏栖音纤细的身躯沿着缝隙挤进去。
白琛给她让出位置，随着宋陆延进了卧室。
宋陆延没感觉意外，打开衣柜，把几件T恤放进去，回头淡声问：“买什么菜，我点了外卖。”
白琛探头朝门外瞥了眼，魏栖音在厨房忙里忙外，他感叹道：“不一样了。”
宋陆延皱皱眉：“什么不一样？”
白琛摘下眼镜，轻轻揉着鼻梁：“我记得上次来你家接魏栖音去集训，她还很拘谨，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有了主人翁精神。”
宋陆延扶着衣柜的手指顿了顿，神色自若：“没感觉。”
白琛没继续聊这些，岔开话题说：“去年北城公安大学录取分数线六百六十分，照这，今年你应该没问题，我就悬了。”
他靠着墙壁，有些丧气。
宋陆延心头微微一跳，往前两步，砰一声关上房门。
“你干嘛？”白琛没做好心理准备，被这声巨响惊的脊背发凉。
“没什么。”宋陆延绕过学习桌，从书包里翻出笔记，递给他：“看看用的着吗？”
白琛接住后一页一页翻开看，眼底瞬间涌起的惊喜之色，他忍不住赞叹：“我敢保证，高考成绩一出，华清大招生办就得打电话抢人。你真决定去公大？”
“嗯。”宋陆延随手捞过笔，习惯性地转着玩，长而密的睫毛遮盖着那双讳莫如深的桃花眼。
他的想法或许别人不懂，但白琛明白。
他们受父辈影响，心里装着无坚不摧的信仰和继承下来的使命感。或许这一生有很多个三岔路供他们选择，可到头来绝不会有哪条会撼动他们的意志。
“叮咚”，门铃在稀落的说话声中响起，魏栖音撂下切到一半的熏肠去开门，宋陆延订的餐到了。
魏栖音备好饭菜后，一行六人围在逼仄的餐桌前吃饭，几个男生中气十足的大声聊着最近玩儿的游戏，魏栖音和师姐相对比较安静，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听。
刘子衡闷了口冰镇雪碧，气泡在嗓子眼炸开，霎时满身舒爽，他脑子被这沁凉激得冒出个想法，于是兴致盎然得提议：“高考过后，咱们组织一场毕业旅行，怎么样？”
师姐爱玩儿，当下便来了兴趣：“好啊，你想去哪？”
刘子衡托腮思索了两秒，说：“西藏。”
旁边的程旭应声附和：“好主意，从来不缺信仰的地方，早就想去看看了。”
刘子衡视线在餐桌上逡巡一圈：“你们呢？有别的提议吗？”
师姐举手：“我赞同西藏。”
白琛抬眸扫了眼她：“我没意见。”
四个表明心意的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魏栖音和宋陆延。
宋陆延淡漠的目光落在魏栖音的侧脸，魏栖音抿了下唇，忽地茶几上的手机震响起来。
魏栖音起身绕过宋陆延的后背，拿起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那端刘长卿问：“查成绩了吗？”
魏栖音扶着栏杆，脸面向窗外，轻声说：“还没，刚才网站一直进不去。”
刘长卿说：“现在可以了。你赶紧登录网站查，别挂电话，有结果告诉我。”
魏栖音笑笑：“你比我们还紧张。”
“你们俩从小马大哈，什么事不是我惦记着。”
魏栖音嘴角弯弯，眼底笑意浓重：“还是师兄好。”
话音落，她左手捂住手机话筒，探头，朝客厅里的师姐说道：“师姐，拿电脑过来，师兄说网站可以进了。”
隔着十米远，宋陆延听到她清亮的嗓音中含着明显的愉悦和迫不及待，无端地令他烦闷，他指尖捏紧玻璃杯，猛地抬手，将杯中的雪碧一饮而尽。
师姐端着笔记本电脑过来，和魏栖音一并靠坐在休闲椅上，手指微微发抖。
见状，魏栖音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扶手，而后接过师姐手中的电脑，熟练地点开网址，进到查询页面，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
估计还是浏览网站的人多，画面上有个蓝色小圆圈一直在转动，等了足足十秒，才跳转到成绩的页面。
撂在一边的手机里传来刘长卿紧张的声音：“怎么样怎么样？”
魏栖音松了口气，嘴角噙着笑意，刚想说话，头顶一道沉闷的嗓音响起：“刚不是说要送我礼物。”
魏栖音抬头，眸光跌进一双深邃似海的眼捷里，她心头一跳，却见宋陆延微挑的眼角缓缓荡开笑，他说：“毕业一起去旅行，不许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