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路招摇所想，琴芷嫣确实很不对劲。

那天在灵停山的幻境里，她并非沉溺在当初的悲痛中，而是被迫面对了自己的心魔。

并非前些日子胡思乱想到走火入魔的那种只是流于心间的想法，而是已经化为实质、足以与主人面对面对话的那种。

心魔对她说，现在的她太弱了，没有前世的功力，如何守护得了路招摇？

不说对付厉尘澜了，便是目前的姜武，以及将来极有可能复活的金仙洛明轩，以她现在紧赶慢赶才恢复了的不及前世四分之一的那点功力，怎么杀得了他们？

如果他们不死，到时候路招摇就极有可能还会重蹈覆辙。

明知这是诱惑之辞，可琴芷嫣却还是会觉得，心魔说得居然有道理。

这种结局，是她绝对不想看见的。

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地便答应了心魔，同意与她合二为一。

哪怕明知她不怀好意，明知答应了便会万劫不复，可她还是主动踏进了这个圈套。

失去路招摇的日子太沉重、太痛苦了，她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而现在，与心魔合体后的她，已然恢复了前世的真正实力，倘若路招摇想要报仇，她马上便可以帮她动手。

这无疑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可令她感到迷茫的是，自从前几日从灵停山回来后，路招摇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要杀厉尘澜泄愤的事了。

反倒是那个姜武，见天地给她们送枭鸟，想要寄信传情，哪怕每次根本收不到回复，也要固执地天天让那鸟来打扰她们的平静生活。

琴芷嫣怎么能忍？

这个姜武！

这个间接害得她的女魔头跟着前世的厉尘澜殉情的罪魁祸首，也害得前世的自己空待几百年，至死都没能再见路招摇一面！

她怎能不恨他！

几乎是泄愤般地将那只鸟用灵力打死，琴芷嫣站在濯尘殿的院落中，那一刻，只觉得心中的暴戾之气在急剧增长。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杀人。

杀掉姜武，杀掉洛明轩，杀掉想要复活洛明轩乃至不惜为此害死她爹的柳苏若！

这些人，通通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