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朝回到楼下入座,季元启立马凑上来问:“小爷见你与那说书人上楼,楼上是有什么好玩的吗?”
花朝笑说:“有一闭月羞花之美人,婀娜多姿,与其谈生意可谓赏心悦目。”
“你跟美人有什么生意好谈?”季元启不解,这么些日子相处,他又不是不知这位花少主的经济情况。当然,是花少主想让外人知道的经济情况。
“美人可是锦歌楼楼主,西域赫赫有名的舞姬。”
“锦歌楼楼主?你怎么见到她的?”
“她是明雍的制香先生。”
“月怜先生?!”
花朝一层层曝马甲,季元启终于猜到了对方身份。虽说明雍之内卧虎藏龙,师生皆来自大景各地,身份非富即贵,但这个消息,还是给了当朝太傅最宠爱的宝贝孙子不小震撼。
此时,那名说书人在楼主与云中郡主谈好的生意下,拿着郡主提供的话本登上了台。一声惊堂木,说书人的故事即将开始。
“诸住猜猜,江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是?蜀中的穷奇会?啧啧,错!周游大景的云汉奇术团?啧啧,错!寒江的祈灵阁?啧啧,错!那还有哪些儿呢?”
“暗卫阁?璇玑涯?啧啧,也错!这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就是——啧啧,先帝所建立的仰天司!”
这话一出,底下彻底沸腾。无人不知靖安年里风风光光的仰天司,他们负责监察百官、探听情报、逮捕审问诸事,只听命于靖安帝一人。而后,宠臣乱纪,仰天司意图扶持新皇,扶天子以令诸侯,终成仰天之乱。
本该是已被封尘的记忆,却因说书人一嘴,台下听客又回忆起了那件大事。一时间,百姓众说纷纭,好不热闹。
“这么陈旧的事也能在锦歌楼里说的?”季元启作为从小听到大的一员,不屑一顾。
花朝嗑起了方才向小二买的瓜子,问:“话本是我提供的,季少主觉得有何不妥?。”
“额……小爷觉得,高!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别问,问就是他季少主此时无比后悔和尴尬,话说早了。
说书人拿捏好装腔作势的劲,扯着嗓子开始了真正的表演。
“据说这仰天司,违背皇命,杀人如麻。一时间,天下大乱,江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说书人言罢,一阵又一阵铜钱入碗的脆响,季元启也随手打赏了片金叶子。
说书人瞅了眼铜板,露出一抹含蓄的微笑。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抚尺一落,又开噪了。
“这说完了仰天司,咱们再说说一个更为隐蔽低调的组织。啧啧,虽不如仰天司位高权重,也不如影卫阁杀手云集——但这个组织几乎掌握了大景大大小小之事,无所不知!”
“啧啧,此组织名为听雨阁,几乎半个大景都能见其身影。啧啧,宣京、玉梁、越阳、苍阳、逸都、南塘、寒江、华清,无处不在!啧啧!”
听到家乡名字被点,季元启也提起了神:“嗬,华清也有?小爷怎没听说过?”
“不然怎么说是隐蔽低调呢?”话本作者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念在同窗一场,季同砚,同窗价267片金叶子加一枚铜钱,情报随意问。”
实际是原价299金叶子,花朝给同砚打了九折。
季元启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花朝一眼,问:“为什么是花朝你来收费?”
“因为我就是听雨阁的阁主,我给锦歌楼钱,锦歌楼帮我宣传品牌,双赢。”花朝自己都觉得,这个 B 装得好。
季元启也不怀疑花朝话里的真实性,大气地给了她一袋金叶子,附和花朝:“那阁主说说,近来有何大事?”
“哟,还不少咧!”花朝放下拿是己的瓜子,“西北旱情贫官污吏贪污银两粮食、一会儿就能看到的户部尚书府抄家、不久后昭阳大公主设宴请明雍学子替家族赴宴,不知季少主对哪件事感兴趣?”
“这可全是朝中大事,你从哪得知的?”季元启一脸难以至信地瞪大双眼。
都说南塘花家有一花诏录,得之可得天下。但这位花家少主,知道的事,未免也过于多了吧?
花朝笑笑,“天机不可泄漏。”
等到说书人说得差不多了,花朝才与季元启起身离开。
他们走后,二楼一直看戏的月怜才回到包厢,向原先躲在屏风后旁听她与花朝谈话的青衣人汇报:“我发现郡生身后有不少碍眼的尾巴,便顺手处理了。”
青衣人:“做得好,辛苦了。”
“不过——”月怜坐到青衣人对面,抱起趴在椅子上休憩的雪狐,“郡主是如何得知那些事的?尤其是……”
青衣人倒不是很在意,笑说:“兴许是她兄长与她说了什么。”
但他和月怜不傻。那花家家主若有心与他妹妹透露内情,就不会只对家里声称自己外出从军历练了。
他想着:看来,日后得登门拜访一下乖徒这白手起家的听雨阁了。
离开锦歌楼前,季元启还问了花朝提仰天司一嘴目的:“仰天司乃先帝所设立,在仰天之乱被平息后,更是被靖安帝亲自处死三位司官。本是陈年旧事,如今怎么又提出来?”
“自然是说给特定的人听的。”花朝说。
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前世的语文课上,练习写作手法时,老师有说过,要写悲剧就不能只写悲剧。这方面花朝学到了精髓,她想向当朝渊亲王爷提暗斋,她就不会只提暗斋。
云中郡主的话本,字字不提暗斋,却字字不离暗斋。
花朝这元宝大手一挥,赢麻了。
其一,给自己的生意打响品牌第一枪;其二,蹭到了暗斋的热度;其三,成功坐上了棋手的位置,并向未来的摄政王走了第一步棋;其四,引玉泽找上听雨阁;其五,与锦歌楼有了合作。
仅一小袋元宝,让花朝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