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这节课采取了一种不同的方法，她在同学们中间走来走去，询问他们关于神奇动物的知识，大多数同学都能答得很好。

这让一旁一直面色阴沉的哈利号上些许。

“总的来说，”乌姆里奇教授在盘问迪安·托马斯很长时间之后，回到格拉普兰教授身边，“你作为一个临时代课教师——我想你也许会说，你是一个客观的局外人。你认为霍格沃茨怎么样？你觉得你从学校的管理人员那里得到了足够的支持吗？”

闻言，薇莉蒂斯轻轻哼了一声，但当乌姆里奇目光扫过来时，少女又一副认真观察神奇生物的模样，让人挑不出错来。

“邓布利多很出色，”格拉普兰教授由衷地说，“我对这里的办学方式非常满意，确实非常满意。”

乌姆里奇显得怀疑但不失礼貌，她在写字板上记了一笔，继续问道：“你打算这一学年给这个班的学生教些什么呢——当然啦，假设海格教授不回来的话？”

“哦，我要把O.W.L.考试中会经常出现的动物都教给他们，”格拉普兰教授说，“剩下来的已经不多了——他们已经学了独角兽和嗅嗅，我想我们还要学习庞洛克和猫狸子，以确保他们能够辨认嘎嘎精和刺佬儿，你知道……”

“那么，至少你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乌姆里奇教授说，很明显地在写字板上打了个钩儿，接着又向高尔发问：“对了，我听说这个课上曾有同学受过伤？”

高尔傻乎乎地咧嘴笑了。德拉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潘西几乎是抢着回答的

“是德拉科·马尔福，”她说，“他被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划伤了。”

“鹰头马身有翼兽？”乌姆里奇教授说，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那只是因为他自己太傻，不听海格的吩咐。”哈利生气地说，全然不顾身旁薇莉蒂斯掐着他的手臂力度之大。

德拉科恶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但也没反驳什么。

罗恩和赫敏都唉声叹气。乌姆里奇教授慢慢地把头转向哈利这边。

“我想，再关你一晚上禁闭吧。”她温柔地说，“好了，非常感谢，格拉普兰教授，我想我不再需要别的了。你将在十天之内收到对你的调查结果。”

“好极了。”格拉普兰教授说，于是乌姆里奇教授拔腿穿过草地朝城堡走去。

“哈利，你得学会控制你自己。”薇莉蒂斯不满地轻轻踹了哈利的小腿一脚。

西奥多跟布雷斯站在不远处的树旁，垂着眼眸看着薇莉蒂斯和哈利接触。

“你不生气？”布雷斯扬眉，“塞希尔和波特靠那么近......”

西奥多只是看了一眼他，随后吭声说道，“管好你自己，扎比尼。”

“啧...想不到你还挺有做正宫的风范的，诺特。”布雷斯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但西奥多神情仍旧冷漠，似乎没有人能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不过刚刚马尔福居然没有反驳波特的话，这倒是——”

“管好你自己。”西奥多加强了语气，面色瞬间阴沉下去，“要是显得无聊，不如琢磨琢磨那些作业。”

布雷斯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话。

*

夜里，当哈利关完禁闭，离开乌姆里奇的办公室时，已经差不多半夜了，他的手在不停地流血，包手的围巾上都沾染了血迹。

他以为他回去时不会在公共休息室里看见薇莉蒂斯，没想到大家都坐在那里等他，这让他非常高兴。

“我昨天之前给你的药剂是不是不管用。”薇莉蒂斯把一小碗黄色的液体推到他面前，“再试试这个吧。把你的手浸在里面，这是一种经过过滤和酸洗的莫特拉鼠触角的汁液，应该能管点用。”

哈利把他疼痛流血的手浸在碗里，疼痛一下子就减轻了，顿时感到舒服极了。克鲁克山绕着他的腿蜷缩起来，大声地呼噜呼噜叫着，然后跳到他的膝头趴了下来。

“谢谢。”哈利感激地说，用左手挠了挠克鲁克山的耳朵根。

“果然，你的伤口上带了些诅咒，怪不得那管愈合药剂起不了效果。”薇莉蒂斯蹙眉，“你真该尝试控制你自己了，哈利。”

哈利没说话。

“我仍然觉得你应该去说说这件事。”罗恩低声说。

“不。”哈利断然地说。

“麦格如果知道了，准会气得发疯——”

“是啊，她大概会的。”哈利说，“可谁知道过多久乌姆里奇又会通过另一条法令，规定凡是对高级调查官有意见的人都要被立即开除？”

罗恩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什么也没说出来，愣了一会儿，又把嘴合上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她是个可怕的女人，”赫敏小声说，“可怕。我们必须对她采取一点行动了。”

“我建议下毒。”罗恩一本正经地说。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刚才在说她是一个多么糟糕的老师，从她那里我们根本学不到什么黑魔法防御知识。”赫敏说。

“唉，那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罗恩打了个哈欠说，“已经来不及了，是吗？她得到了这份工作，注定要在这里待下去。福吉会保证这一点的。”

“忍过这个学期就好了。”薇莉蒂斯皱眉。

“什么？”罗恩好奇地看向薇莉蒂斯，但少女没在多语。

“嗯，”赫敏犹豫不决地说，“是这样，我今天在想……”她有点紧张地望了薇莉蒂斯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在想——也许我们应该索性——索性自己来做了。”

“自己来做什么？”哈利怀疑地问，他的手仍然泡在莫特拉鼠触角的汁液里。

“嗯——我们自己学习黑魔法防御术。”赫敏说。

“别胡扯了，”罗恩抱怨道，“你想要增加我们的负担？难道你不知道，我和哈利又落下了一堆家庭作业，现在才第二个星期呢？”

“可是这比家庭作业重要得多！”赫敏说。

“我认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家庭作业更重要的了！”罗恩丧气道。

“别说傻话，当然有的，”赫敏说，薇莉蒂斯看到她的脸上突然容光焕发，就像平常她对S.P.E.W.表现出来的狂热激情一样。

“我是说，就像哈利在乌姆里奇的第一节课上说的，我们要做好准备，去对付外面将要等待我们的一切。我是说，我们要确保真的能够保护自己。如果我们整整一年什么也学不到——”赫敏攥住身旁少女的手。

“我们自己做不了什么，”罗恩用一种心灰意冷的口吻说，“我是说，不错，我们可以到图书馆从书里找到一些恶咒自己练习，我想——”

“不，我认为我们已经过了只从书本上学习东西的阶段了。”赫敏说，“我们需要一个老师，一个合适的老师，她可以教我们怎样使用咒语，如果我们做得不对，还可以纠正我们。”

“如果你是在说卢平……”哈利话没说完。

“不，不，我不是在说他，”赫敏说，“他整天忙着凤凰社的事，而且，我们最多能在去霍格莫德村过周末时看见他，那个次数是远远不够的。”

“那么是谁呢？”哈利朝她皱起眉头。

突然，两人的声音都消失了，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又同步地深深吐了口气，一起看向正在低头看书的薇莉蒂斯。

片刻的沉默。夜晚的微风吹得罗恩身后的窗户嘎嘎作响，炉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了。

薇莉蒂斯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眨了眨眼，茫然地伸出手指向自己。

啊？我吗？

赫敏肯定地点点头。

“我实在想不出，霍格沃茨里，有谁能比你更加优秀了。”她说道，“所以，我想让你来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

薇莉蒂斯转头看向哈利和罗恩，想让两人帮忙制止一下。然而让少女失望的是，两人的表情显然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罗恩微微蹙起眉头，显然是在思考。然后他说：“这倒是个主意。”

“你们不在意家庭作业写不完了吗？”薇莉蒂斯错愕地挑眉。

“嗯......相比之下，我突然觉得家庭作业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我不是老师，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薇莉蒂斯看向哈利，“他也许会比我更加适合。”

“不！你不能这么想！”哈利道，“我们四个里面你的成绩是最好的，小天狼星告诉过我之前魁地奇世界杯时，你阻止了食死徒作乱，而且你直面过伏地魔！”

“别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除了我们，谁都没有面对过他，是不是？许多人以为那只是背诵一大堆咒语朝他们扔过去，就像在课堂上那样？”他喊道，“那时候，你明知道在你和死亡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你自己的智慧，或勇气，或其他什么——你明知道自己转眼间就会被人杀害，或遭受折磨，或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去，还怎么能够正常地思考，他们从没有在课堂上告诉过我们，跟那样的东西打交道是什么感觉——”

“你表现得要比我勇敢得多，薇莉蒂斯！”

那碗莫特拉鼠触角的汁液掉在地上，碗被摔得粉碎。哈利这才发现自己站了起来，却不记得是怎么站起来的。

“恢复如初。”薇莉蒂斯用魔杖指着那些碎瓷片，低声说道。

碎片立刻拼拢在一起，瓷碗又完好如初，可是里面的莫特拉鼠触角的汁液再也回不来了。

她顿了顿，感到有些疲惫，但还是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能会是个不合格的老师的话——我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