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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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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稔抬起手,刚触碰到伤口,就感觉到一阵刺痛,霎时间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疯了!”

红肿可消,疤痕难除,沈抱山不会让她满身伤痕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腕间的伤痕也被敷了药。

如今一个看门的野狗,居然也敢作乱犯上!

瘢痕脸抻了抻马鞭:“沈大人吩咐,留个教训给你。”说完,又一鞭破空而来,鞭尾撩在她的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李知稔感觉过脑袋炸开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很虚,让人无法思考,又抓心挠肝缝补不了,只想一头伸进冰窟里,才能将那裂缝冻住。

可皮肤炸开的感觉,让她分外清醒,她几乎可以听到层层血肉撕裂的声音。

才一鞭,她便抗不住地四处躲避,瘢痕脸早在进来前便已经将门重新锁好,方寸之地,无处可躲。

李知稔缩在角落里,将脸埋进双臂中,用单薄的脊背抵挡毒蛇的侵袭。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落,有的落在眼角,恍若落泪一般,可她眼底干涩,只赤红一片。

残酷的鞭刑结束,李知稔额头抵着墙角,止不住的喘息。

“玉光!玉光!”

谁在喊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知稔转过头,恍惚间看到一名男子突然出现在兽槛外,外面似乎还在下雨,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衣摆处还沾满了污泥,正满脸担忧地喊着什么。

但李知稔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扭头看向一旁。只见那瘢痕脸瞪大双眼,仰倒在地上,颈侧插着一片锋利的碎瓷片,喷薄而出血液像一个小瀑布。

他并没有死,嘴里吐出许多血沫,粘在胡子上,像一团红白相间的呕吐物。凶器就掉落在一旁,他双手用力地扒着自己的喉咙,脸憋得紫青。

真惨。

李知稔蹲在原地,只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瘢痕脸,眼中浮现出类似困惑的神情:“他是你的人。”

“我并不知情。”宋癸摇摇头,他皱着眉:“我让阿昭去找你,想让他带你离开,避过这阵风头,我没想到沈抱山会这么做。”

胡说,若真是如此,那什么阿昭就未向其汇报并未得手?这么长时间,他与沈抱山在同一屋檐下,就真的看不出异样?

但李知稔不计较,她只是顺着往下说:“原来是这样,那现在该怎么办?”

宋癸:“他身上有没有钥匙,我放你出来。”

听完,李知稔没动,她只是又看了看那瘢痕脸,见他居然真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又露出不解的神情,直到宋癸喊道:“玉光,你在做什么?”

李知稔:“他死了。”

“对啊,你还不快把钥匙找出来。”宋癸道。

对,钥匙。

李知稔撑起身子,爬到那具尸体身边,翻找着那枚被藏起来的钥匙。

钥匙不大,就塞在那人的怀里。李知稔看着那枚钥匙,脸上扬起一个兴奋的笑。

出去,可以出去啦!这两个字刺激得她头皮发麻,就连身上的伤也顾不得。她连忙爬起来,贴在兽槛上,拿着那黄铜大锁,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脸上的笑容却越扯越大。

“啪嗒”一声,钥匙从指缝中滑落。不大的声响,却惊得李知稔动作一顿,接着她又不以为意地捡了起来。

从密室出来,是一条蜿蜒向上的隧道。隧道狭小,四周凹凸不平,地面坑坑洼洼,可以看出挖造的时候极其仓促。

隧道不长,李知稔手脚并用很快便爬了出来。

已至深夜,天上无月,周边无星,怪异的树影隐在黑暗中,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

初见天地,李知稔大笑了两声,撒开腿就跑,却被一个凸起物绊倒,直直地摔了下去。

她转过头,看见始作俑者斜插在地上,只露出半块发黑的木板,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风吹日晒的,也早已风化,只剩下一个小土包顽强地留守在原地。

“别着急,你小心些。”

一旁伸来一只手,手指骨节分明,莹润如玉,唯有指根处有两颗红色的小痣。李知稔一见毫不犹豫地搭了上去,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宋癸擦掉她脸上的污渍,柔声道:“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她的衣服早就烂得不成样子,一阵风吹来,激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身上的伤口依然很痛,矮小的灌木又她身上留下数不清的血痕,但她不敢停留。

可乱葬岗周围的碎石很多,李知稔没有穿鞋,走得磕磕绊绊。

宋癸索性将她背到背上:“得罪了。”

又走了许久,周围的景象飞速后退,李知稔想到曾经的猜测,问道:“你到底是谁?”

“什么?”宋癸停下脚步,扭过头问道。

二人行至一片山坡,四面空旷,只有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天边,几乎占据了整片天空,死死地压在二人头顶。

那惨白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得宋癸一张脸跟死人一样白。

李知稔从他身上跳下,擦掉头上的汗珠:“你到底是谁?”

宋癸面无表情地回答:“宋癸,前节州从事,偶然发现恒王一事,特来京城寻求庇护。”

“你不是。”李知稔摇摇头:“节州临水,油水最多,官官相护,代代相传。无论大小职位绝不会落入外人之手,从事一职怎么落入你一个黄毛小子手中。”

“自然是因为家父乃节州的船队大亨,手下数十艘海船,百两黄金,买官所致。”宋癸。

“不。”李知稔咬了咬牙,五官纠结在一起,焦躁地来回踱步,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脚印:“节州只有一位姓宋的船商,可那家无子,只有一个独女!”

“癸拜其门下,尊其义父。”

听到这儿,李知稔立马抬起头,追问道:“那你为何要来京城?”

“自然是因为心中恐惧,又不想江山社稷落入心中无善之人手中。”宋癸面色惨白,阴风阵阵,他的衣角掀起、落下,他就如同一个拙劣的纸人,好似在随风摇晃。

李知稔却如同没看见一般,依旧在来回走动,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片刻,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接着碎步哒哒地跑到宋癸面前:“可是沈抱山为何待你不同常人?舅舅说,他看见沈抱山给你端洗脚水。”

宋癸:“身体不适,叔叔怜惜。”

“胡说!胡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那个答案从左边很快地又闪到右边,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李知稔难受地低下头哽咽了两声,接着她却又一脸怒气地走到一旁,扯着自己的头发,低声重复:“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宋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李知稔独自发疯。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李知稔看见远处的一抹红色,她大喊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接着她丝毫不在乎身后的宋癸,状若疯癫地跑了起来,朝着那抹红色跑了起来,一路跑一路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天快亮,让她骑上青骢烈马,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但脚下并不是平路,一个小小的陡坡就让她止不住脚步,撞到那堵红色的墙上。一股带着骚味儿的恶臭扑面而来,臭得她头晕目眩,仰天长吐。

“李小姐。”

李知稔抬起头,看清来人,瞬间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钱湘!钱湘!”

她拿起一块石头,反手拍在钱湘脑袋上,瞬间血花四溅,喷了她一脸。

“你这个老东西,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民除害!给你机会,你居然敢背叛我!杀了你!”李知稔不知疲倦地挥着石头,两句话翻来覆去的嘟囔。

最开始钱湘还反抗两下,之后便四肢发软的倒在地上,任李知稔为所欲为。

“玉光!你这是做什么!出什么事儿了?”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李知稔茫然地抬起头,看见李令仪满脸泪水。

李知稔一脸李令仪,大吃一惊。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连忙将手上的石头扔掉,跑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住,缩在她的怀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之后,她指了指钱湘瘪进去的脑袋:“但我把他杀了,沈抱山也死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姑姑再也不用害怕了,你可以为你的兄长报仇了!”

李令仪摇摇头:“何必如此执着,你爹爹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李知稔一把将她推开,怒目而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每天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那我有什么办法!”李令仪大喊:“我有什么办法!我说过不嫁,我不嫁高愆!”喊完,她指着李知稔:“你没有资格指责我,李家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要怪就怪你爹!怪高愆!我什么都不能决定,任由他们摆布!我恨死他了!”

说完,她又收了狠厉:“我现在就送你离开,忘记这一切,好好活着。”李令仪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又将她额头上的碎肉拿下:“之后的事,姑姑会办好。”

李令仪说完,便推着李知稔向前,可当李知稔路过一颗圆形石头时,突然止住脚步,问道:“姑姑不是在宫里?怎么突然跑到这里。”

无人回答。

“姑姑?”李知稔转过身,只见面前空无一物,只有一轮圆月坠在她的面前。她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姑姑?”

她向前迈了一步,突然跌倒在地,她垂下头看自己,一身血衣,衣摆处还在向下滴血,十指通红,甲缝里的血迹已经干涸,像一条条死去的虫子。

她再次抬起头,却见纸人宋癸在天上飞,李令仪哭哭啼啼地坐在金座上,一旁的无头钱湘给她倒茶,可惜一滴滴黑血落进杯里,让茶水平白染了腥臭。

李知稔歪了歪头,不能理解眼前这一幕。

我在做梦?她沉默地低下头,还是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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