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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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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庚把扇子点在她唇上,示意噤声:“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来干嘛的?”

荻花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摇了摇头。好在四下也没什么人听见,荻花儿压低了声音:“所以只要找到这个吴家的女儿,她就会交出金浮图?”

“倒也未必。”崔庚道,“我们还不知道所谓‘金浮图’究竟是什么,她若想什么办法敷衍了我们,再逃之夭夭,又是另一个事了。”

他想的确实周全,况且,这吴宅闹鬼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不是那个吴家女儿,也还是未知之数。

“不如这样,也跑了一天了,我们暂且回去休整,晚上再来看看,届时在园中守株待兔,兴许有些意外收获。”

荻花儿原本还想再查查,不过她也没有别的头绪。既然当事人都不着急,她也不必过分热情了。两人当即就打道回府。

细浪庄已收拾得差不多,恰好还有几天就是年关了,铺子里也都提早放了假,让工人们歇一个月。

这也是荻花儿嘱托过卓荣的,既然她要协助崔庚查案,矿上自然就管得少,掌柜们正有异心,她还得想个法子收拾他们。不过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只得先吊着这几个人,叫首饰铺子仍旧开着,让年轻伙计看着,大铺子统统都关了门。故此,庄里倒比平常热闹许多。

“荻花儿,回来啦。还有特使大人,您安!”

荻花儿在细浪庄很受欢迎,因为卓青建立细浪庄的时候,就已经带着她了,庄里面老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新人也是一来就受她不少照顾,许多帮工的姑娘,还是女孩儿时就来到庄子里,有时会被矿上做工的顽劣少年欺负,都是荻花儿帮她们出头。她虽然是养女,但在卓家很受疼爱,野小子都不敢惹她,于是养出了有些泼辣粗犷的性子,倒很是招一些使女姐姐的喜欢。有不少还因她撮合,从中牵线搭桥,跟工人伙计成了家。

不过今儿有些不同,平日里得闲了围着她转的姐姐们,如今虽然也还围着她,眼光却都落在了身边的崔庚身上。

“特使大人是从云间来的呀,我家里有个叔叔也在那边做生意,大人家在哪个坊?”

“大人虽然是大人,年纪也不大呢,不晓得有几房家室了?”

“昨日未看清,崔大人的发色好生奇怪呢,眼睛也别样。”

莺莺燕燕围在一处,一路从庄子门口到了内院,崔庚也不摆架子,认真听了一一答复:“……是吗?那倒是很巧,在下一直住在兴合坊的外祖父家中,尚未成家……宅院有一处,托几位嬷嬷清扫……嗯,在下样貌是有些殊异,乃是因为家父是东夷人,故此有些不同,可是吓到姐姐们了?”

这些“姐姐们”年纪轻的确实也只有二十七八,年长的也有四五十岁的,得了他一声“姐姐”,个个笑得成了花儿:“怎么会,怎么会呢,只不过向来听说东夷人金发碧眼,样貌却粗狂,难得见崔大人这样白净英俊的,个个都喜欢的很呢。”

崔庚也只是陪着笑,一双眼眸眯成狐狸模样。

荻花儿轻轻嗤了一声,扭头不看他们,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惦记起来。

原来崔庚的父亲是东夷人,他还一直跟外祖父生活,那就是在母家了?不过从未听说过什么大人家里有东夷人入赘的事儿。

东夷人……

荻花儿忍不住扭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恰巧被他捉到了视线,又匆匆忙忙躲开。

替荣斐号谈生意的时候,确实也跟东夷那边的人打过交道。太武关以西,就是大晋国土所不及之处,中原皇帝统称之为夷。东夷则是最靠近太武关的一个邻国,只是较之“夷”国居东,故称东夷,其实是西边的国家。

东夷地势高寒,其人都高大威猛,又因林少日晒,看起来都有些黝黑焦黄。又因土地贫瘠,鲜少有精细食脍,行止也随之粗放,有些“蛮不讲理”。不过和他们做生意倒是很轻松,以前矿上就有几个东夷的小伙子。不过荻花儿一直以为东夷人就是那样的,金发碧眼,眉目深邃,高大威猛,头脑简单……

没想到还有崔庚这样的,虽然样貌奇特,但除却新奇,还非常的俊秀,行止也很斯文,多半是更像中原人出身的母亲吧。

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假若来到细浪庄的真是那么一个猛男……她偷眼看了一下崔庚,后者感受到注视后又很快与她对视,但又被她躲开。

要真是那么一个猛男,不知道是会更紧张,还是会更轻松。

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口跳得发酸。

接近堂屋的时候使女们也都散去,四下总算安静下来。两人在厅内等待卓夫人时,崔庚忽然问她:“怎么忽然不高兴?”荻花儿瘫在椅子上,装作无聊地踢着双腿,借此防止他走得更近:“还不是因为使女姐姐们都被崔大人吸引了,没人疼没人爱的荻花儿连口凉茶都喝不着了。”

话里虽然带着酸味儿,吃的却好像是使女们的醋似的。

崔庚没能搭上话,卓夫人就已经来到厅内,先是握了荻花儿的手,又捏捏她的衣衫:“你这一晚上都去哪里了,也不给个消息,若不是崔大人来说,我们都要急死了……衣衫穿得少了,回头再添一件衫子。”

荻花儿笑着蹭到她怀里:“嗳,晓得了。我们夜里还要出去一趟,先与你说一声。”

卓夫人皱着眉问:“夜里又要出去?你们……莫非有头绪了?”

荻花儿看了一下眼崔庚,对方默许后,她才开口:“是有一些了。我们猜想,当年的金匠吴可能真的是死了。”

卓夫人点了点头:“当年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应该错不了。”

荻花儿却反而摇了头:“但我们觉得,金匠吴应当不是立刻就死了,应该是在之后的某一段日子里死了的,我听说,他们家还有个孩子,巷子里的糖水婆婆也说,吴宅有时候会有女人的哭声,有灯火,还有些别的动静,我想,也许是吴家的女儿。”

卓夫人猛然抬头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吴家……是吴家的女儿,不是什么鬼怪呢。”

荻花儿坦诚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崔大人说,今晚我们去那儿躲着,等等看就知道了,万一能恰好撞上呢?”

卓夫人一时间哑然,只轻斥道:“胡闹,那闹鬼的宅子,哪里是姑娘家家能去的。”

荻花儿嘿嘿笑了一声,把脖颈上藏得深深的金链子拉出来,上面还吊着一个小小的护符:“我不是有这个嘛,您说,这是父亲亲手给我打的,他一定能保我平安。”

卓夫人望着那坠子,一时百感交集,险些落泪,替她把东西收进衣领里,又抚平领口:“你惯来有主张,做事又稳重,我不担心你,千万顾好自己就是。”说罢,又向崔庚点了点头,“也请大人多加照顾。”

崔庚颔首,却并不多言。

傍晚早早用了饭,崔庚就急切地催荻花儿出门,她手忙脚乱跟家里人道了别,便风风火火跑向在门边等她的崔庚,一路“轰隆隆隆”声势浩大,闹出了怕有十来个人的动静。

待真的出了门,他却又不急着走,而是慢悠悠地在附近的几个街道来回转悠,逛了几个小饰品铺子。

眼看月亮升起了,荻花儿便也开始催他:“崔庚?你刚才不是着急得很,眼下我来了,你却不着急了。不早些去吴宅守着,万一那女鬼跑了怎么办?”

崔庚举起一个刚买的扇坠,拿手指拨了拨流苏:“不会跑的。”他把那枚圆坠子放到眼前,闭着另一只眼从孔洞往远处看,正巧看见一个黑斗篷的人从细浪庄后门出来。

扇柄在荻花儿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干活了,跟上。”

崔庚要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吴宅,反而是远远地跟着那个斗篷人,一路出城到了郊外。

荻花儿压低了声音费劲地发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崔庚把手指竖在唇上,叫她不要说话。

跟了将近一个时辰,眼前是一座颇为富丽的陵墓,有神道,有宫室,除了没有人把守,倒真是一座王室的墓葬。

“公主坟!”荻花儿捂着嘴低声嚎叫,“难不成真的是鬼魂?”

崔庚难得对她失望地摇头,两人轻手轻脚绕到了陵墓侧面,尽可能地听到斗篷人的声音。

“……我总说荻花儿还小,不应当与她说这些,说了也无益。她什么都知道了,也未必就是好事,明白不如糊涂,你当初不就是这么与我说的么?”

“可眼下她惹上这么一件大事,面上说是简单,里头有多少阴谋,谁又晓得?只恨我不如父兄,没有那样经天纬地之才……若你果真在天有灵,便与我托个梦,说个主意吧。”

荻花儿听到自己的名字和这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作何感想,崔庚上前一步堵住那人的去路:“这里面埋的是谁?”

斗篷人惊诧无比,轻薄的兜帽被风吹开了一半,月光下无所遁形,正是卓夫人。

“你、你们……”她没料到有这一出,原本听说他们今晚要去吴宅,心里还打好了商量,趁这时间悄悄出来,必然不会被他们撞见,哪里知道崔庚早就准备着等她。

崔庚背着手站在她面前,荻花儿也从阴影里出来,低着头不言语。崔庚又问:“还请夫人如实相告,这陵墓里安睡着的,究竟是谁?”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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