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在缥碧的脖颈位置擦过。
“你确实很强。但是如果拼了命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不是吗？”
就算缥碧停顿了一下，但接下来还是毫不留力地击中了姬凡的腹部，将她击飞出去好几米，没有任何缓冲，狠狠地砸到地面，发出闷闷的一声巨响。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感官，姬凡整张脸扭曲成了皱巴巴的模样，嘴角的红色刺目。
眼前一阵阵发黑，姬凡模糊的视线还是注视着缥碧。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缥碧停止了行动，不然根据姬凡现在的身体状态，距离一命呜呼也就是对方动动手指的事。
“厉害。”白衣男子朗声称赞，缓步走上前来，用欣赏的眼神看向姬凡，“你总是会给我们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这一局足够了。”
吐出嘴里的铁锈味，姬凡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限制住了她。
“咳咳咳咳咳咳……”
白衣男子倒是很有耐心，慢条斯理地等她咳嗽完。
“咳咳，现在你总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履行承诺的是我，但是帮助你的不是我。而是她。”
伸手指了指缥碧的方向。白衣男子笑的极其温柔，颇有些怀念的神色。
缥碧莲步轻移，兀自出现在姬凡身后，轻轻把修长的手搭在姬凡后背。
好精纯的灵力！姬凡颤抖了一下，感受到这个气息，忍不住散开灵识去探寻缥碧。
什么！姬凡骤然睁眼，掩饰不住震惊。
她是纯粹的灵力汇聚而成的！
这怎么可能？
这世间万物都是使用灵力者，灵力无法通过自身凝聚是常识。就算有灵石矿、秘境之类灵力浓郁的地方，也都是有载体的。
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灵力本身凝聚成了她的身体。那她现在还是人类的范畴吗？
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姬凡思绪万千，但又说不出什么。而灵力涌入她的身体就自行运转起来。
丝丝缕缕的疼痛感提醒着姬凡收心。
最近这段时间提升太快了，身体负荷有些大，而身体里的某些杂质也没有排出。在随着缥碧的灵力洗刷下，姬凡感觉到连五感都清晰了不少。
缥碧搭在后背的手轻轻滑动，随着手画出的曲线，结成了一个奇异的符文。紧接着一股灵力融入姬凡的四肢，温养着她的身体。
“你还是那么善良。”
白衣男子苦笑一声，本来想要伸手碰触，瑟缩了一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内心喟叹。
真的很想再见你一次啊。
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成功的话，就可以休息了。当时的一句玩笑话却造成了这么长时间的坚守，也是让当时的少年难以想象到吧。
缥碧没有任何动作和语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白衣男子垂眸，让自己不再将目光停留在旧友的位置。
注视着姬凡端坐者突破的模样，轻声对着缥碧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话音落下，她已经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姬凡终于悠悠转醒。体内充盈的力量感带给她新奇的体验。
原来这就是合体期的实力吗？姬凡随意将无名剑挥出，几乎凝成实质的剑意倾泻而下，将地面划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要知道这只是普通的一击！
“看起来练的不错嘛。”
白衣男子走到姬凡面前，仔细打量着她。
“可以让我出去吗？”
姬凡直视白衣男子，手里的剑剑尖正对着他。
她可不想和他们多待，这些人的谋划她是一点都不想掺和了。
白衣男子耸了耸肩，“还不行。除非你能破开我的阵法。”
“提示一下，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整个阵法并不是由我来启动的。所有人都会在阵法中与各种各样的人战斗，而战斗的灵力才是启动阵法的灵力。”白衣男子手一挥，面前出现几十个对战画面。
粗略一扫，姬凡看到了不少熟人。
“只要让所有人都停下来，这个阵法就不攻自破。”白衣男子将画面隐去，“你可以试试。”
试一试？姬凡只不过是一个刚突破合体期的新人，哪能对付得了那群老家伙。更何况她对阵法的认知实在浅薄。
“所以你们要我来做什么？明明我只是一个实力低下的小虾米而已。”姬凡放弃阵法，不解问道。
“那可不止。我给你讲一讲，我们一开始的谋划吧。”白衣男子轻笑。
一开始的故事是从医圣谷解救白衣男子开始。
经过那人间之恶，白衣男子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要给这人世间开一个玩笑。愚弄世人，将他们所笃定的事实，罪恶的真相，撕开给他们看。当然，这只是被刺激后的阴暗想法，并没有实施的条件。
那时候的赵剑尊已经探查到了一些事。
天道恒长，修行本就逆天而行，成仙是人们的奢望，是不可能的存在。
这个结果给了他极大的打击。
不仅如此，死亡更是越发迫近。人有生老病死。而修行只不过延长了这个周期而已。
仙人只不过是天道给众人的愚弄。
当时骤然失去目标的赵剑尊干到生活浑浑噩噩，不仅如此，挚友被那群贪婪之人更是折磨的寿命无多，很快就逝去了。
一开始赵剑尊对于挚友的玩笑之言并不放在心上，但是随着周围朋友的离去，包括缥碧也留下了遗言。
赵剑尊后来的时间一直在探寻，而在旅途过程中，亲朋好友一直都是慢慢慢慢的离开这个世界。
赵剑尊这才突然醒悟过来。原来他们的告别很久就已经开始了。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仙。
还有那么多的人求仙寻仙，因为仙这个虚无缥缈的幻想相互残杀手足，谋害亲良。
就算他告诉其他人没有仙，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赵剑尊为此出离的愤怒了。
挚友的玩笑之言，渐渐的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直到最后的那段时间，赵剑尊都一直在思考这个计划。
而帮助赵剑尊最终确定这个计划的，是缥碧。
时间是一个残酷的家伙。昔日的美人也老去，就算美貌不在，但是眼中的智慧和善良给了她特殊的韵味。
缥碧并不喜欢愚弄这个说法，她把这个计划叫做醒悟计划。
是的，缥碧并不是姬凡想象的所谓的受害者，恰恰相反，她是发起者之一。
通过赵剑尊将自己所有的实力保存下来，形成虚影存在于无名剑之中，再制作好自己的秘境，引导拿到无名剑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们目标。
缥碧将自己的肉身献出，通过无尽的灵宝洗尽铅华，将人体真正的变成灵力集合。
通过迷穀树枝将无名剑之主引导，将三珠树、北极花、菩提木等多种灵宝收集齐全，将冰棺中的j成功转化为成仙之体。凭借着尚付的能力构建记忆，达成仙。毕竟，仙和人有着不可跨越的天堑。
而白衣男子则是完善了无数的细节。因为他早已离去，力量早已近乎消散，赵剑尊用尽了秘法将他的一些残留的意识保存了下来，凭借着头脑给了他们详尽的细节补充。很多时候，他将自己自嘲为几千年前的幽灵，始终阴魂不散。
这是他在计划中的使命，也包括眼前这一段和无名剑之主的交谈。
“那之前赵剑尊所说的成仙言论都是假的？”姬凡侧目。
白衣男子摇头，“不，不完全是。如果世界上真的可以成仙，那个方法是最接近的。”
姬凡对此很难评价，“所以你们也在赌。”
“我来这里和你聊的目的很简单。”白衣男子对赌字没有反驳，反倒很认真的注视着姬凡。
“我们需要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揭发这个真相。他不能和求仙之人一样固执，他不能实力过低但也不能太强，否则没有话语权。他最好和多个门派有着紧密的联系。只有这样，有人相信，有人反驳，才能使我们的计划成功。”
姬凡指了指自己，嗤笑一声，“符合这个条件的，你还不如去找许十七。”
“他会信你的。”
白衣男子想了想，“而且你虽然天赋一般，但对生死的态度和事实非常接近。”
天赋一般，这四个字又一次扎进了姬凡的小心脏。
“更重要的是，你有很多想要牵挂的人。”
姬凡听到这句话，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求仙失败。修行者依靠信念一往无前者，都会因为道心破碎，彻底陨落哦。”
明晃晃的阳谋！
“姬凡，你要怎么让他们和欲望相悖，求得一条生路呢？”
“试一试吧，和人的本性，和天道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