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姬发知道刚才的对话肯定让她听去了，不行，要坏事！来不及多想立刻追了出来。

我一时觉得如鲠在喉，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满脑子都不断回响着姬发方才的话语，“和小玥几分相似…五分容貌五分性情…控制不住自己…”

原来姬发对我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小玥，姬发呀姬发，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对他的这份心意此刻就像个笑话。

“穆清，你别跑，听我说啊…”姬发的声音不断从身后传来。我不想听也不想回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体力在这个时候仿佛怎么也用不完。

跑了很久，来到了城外的河边，身后似乎没有了声音。我蹲在河边，将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肘之下，眼角湿湿的，两滴晶莹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经过嘴角的微微咸味，提醒着我那是眼泪。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流泪？泪是情的物化，可我不想动情，情不应该是甜的吗？为什么眼泪是咸的？为什么心中感到一阵苦涩？为什么会这么心痛和难受？

“穆清！”那个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想，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起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另一边跑去。

“穆清，你别走！”姬发一把拉住我，如今我没有法力，不能顺利挣脱他。

“放开我！”我挣扎着。

“我不放，我绝不会放开你！”姬发将我拉入怀中抱住。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了那颗心脏的跳动。

“不放开我？”我自嘲的笑笑，“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小玥是吗？殷郊说像，辛甲说像，你也觉得像，就因为那所谓的五分容貌五分性情，足以让你对我动心，是不是？我总算明白了，你第一次在树林里见到我为何会是那样的目光？原来你眼中看到的从不是我。”眼泪不争气地一滴一滴滚落。

“不是不是，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姬发立刻说道，“我承认那日林中与你初见你，是因为你与小玥眉眼有几分相似，我与你接触也是因为对小玥的怀念，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爱上了你···”

“爱上我？是吗？”我推开他讽刺道，“你爱上的是我，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海玥？海玥是你最好朋友的妻子，你却对我讳莫如深，难道不是你自己心虚？我明白了，你和殷郊爱上了同一个人，但她选择了殷郊，所以你就在我这里寻找安慰和补偿，好你个姬发，我原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玩弄情感的小人···”我的话越说越重。

姬发的脸色越来越差，但是又很心疼地看着我，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死死将我抱在怀里，“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能给我一个解释清楚的机会吗？”

“好，你说吧！”我拭去脸颊的眼泪，抬头盯着他，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

“在冀州城之战时我们遇见了善良、正直的小玥，一路上大家与她成为了朋友。她心系百姓、有胆有识，不仅是我，殷郊、鄂顺、崇应彪都对她动心，她是个很好的女孩，的确曾经占据了我的心，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时恍惚以为你就是她，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但是与你相处下来的日子，虽然短暂但却让我记忆深刻，我喜欢看到你的笑容，喜欢看到你在山间自由不拘的模样，喜欢听你肆无忌惮地言语，你就像是超脱世俗的存在，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觉得心旷神怡，我才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男人，在西岐我要扛起政务、军务，我要成为父亲的左右手去承担很多，但每当我来到山里看见你，我觉得凡尘中的一切纷扰都与我无关，我就想和你一起活得洒脱不羁，也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带给我一方净土之感。我明白你和小玥不一样，我对小玥是年少时的懵懂情思，对你是不可失去的爱，那日三首蛟欺负你，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救你，”姬发说着，看向我的目光是那样深情且坚定，“我本想在你和滟滟的比试结束后在向你表明心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会让你如此难过，对不起，是我不好。”

“说完了？”我看到他没接着说了，此时我的怨怒早已消去了大半，这个姬发总是这样，什么藏在心里不说出来，他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呢？“说完了就松手吧！”我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我不放开，我也没有说完，”姬发握着我的手更紧了，“穆清，虽然你是神女，而我只是个凡人，但我也要告诉你，我爱你，从我真正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这份爱无关身份、无关容貌，只因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我和姬发对视着，他眸中似水的柔情让我沉沦，我这么生气和难过不就是因为我对姬发其实早已动情。“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故作镇定问道。

姬发昂首挺胸，指天立誓，“我姬发在此立誓，方才所言如有一字虚假，人神共弃，必遭天谴！”

我看着姬发认真地样子笑了，展开双臂抱住了他，“这还差不多，你刚才都快气死我了！”我把头埋在他胸前。

“穆清，你…”姬发被我“投怀送抱”的行为整蒙了，“你这是…”

“干嘛？抱一下都不行？就这还爱我呢？”我锤了他一拳。

“不是，”姬发扶住我的双肩，看着我的脸，“穆清，所以…你是对我也…”姬发难以置信地问。

“你看不出来吗？”我学着姬发故弄玄虚地口吻。

“我不是在做梦吧！”姬发忍不住又拥我入怀。

我使劲掐了一把他的腰，嘴上戏言，“怎么样？是做梦吗？”

“嘶，”姬发吃痛，“不是做梦，真好，穆清，有你真好。”姬发将下巴在我的额头轻轻摩擦，那种柔软温暖的感觉真好。

我和姬发一同回到营中，“射箭还练吗？”姬发问我。

“练啊，为什么不练？我一定赢了她！”我可是非常有自信的。

“我相信你，你肯定没问题！”姬发笑道，“走吧，这就行动起来。”

“好，注意，拿弓的手不要用劲啊，平稳就行。”姬发搭着我的手，给我纠正姿势，“右手平举，不要歪，大臂全力拉开，撒放的时候箭才出去才会有力不会偏。”

姬发站在我的身后，我稍一斜眼就会看到他的侧脸。我们离得那样近，相距不过两寸，姬发的呼吸暖暖地拂在我的鬓角，吹得那几丝碎发微微飘起，一种痒痒的感觉直酥到心底去，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正怦然跳动着，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我情不自禁想做一件事。

“啾”的一声，很轻，很快地在他脸上掠过。姬发愣了片刻，缓缓回头看着我。

“穆清，你方才是…”我见姬发脸上浮上一层浅浅的绯色，呆呆地看着我，他的样子太有趣了。

“怎么啦？不喜欢？”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就是亲一下而已嘛！”

“你可真是调皮啊！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啊…”姬发知道她生性不拘小节，虽然嘴上说着但也觉得她这样很可爱，自己其实早就应该适应的。

“唉！到底还教不教了？”我摇了摇手上的弓。

“那你不许挑逗我了？”姬发笑道。

“哦？原来刚才那样就叫挑逗啊…”我思索着，“那我不能保证怎么办？”我挑眉一笑看着他。

“穆清啊穆清，说你什么好呢？你可别玩火哦！”姬发变了脸色，突然一下靠近过来，眼睛微眯着看我，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眸光深深，喉结轻滑了下，一滴汗珠从那里经过滚落。

原来姬发还会有这样的面孔，我不由得看痴了，脑子里竟生出一股欲念来…

“你们是没发现还有第三个人？”不远处的廊下靠坐着一个人。

“辛甲，你在那里做什么？”姬发问道。

“怎么哪儿都有你啊？又偷窥别人。”我努努嘴。

“诶？穆清你怎么说话呢？是你俩自己太忘情，我都搁这儿坐半天了也没发现。”辛甲摆摆手，起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