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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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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叔和潭镜磨关系不好,潭镜磨不可能把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那堂叔一家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最有可能的是,潭镜磨瞒着她和王桂芝的这个“弟弟”,在村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新的问题又来了,堂叔不喜欢潭镜磨,为什么还会帮忙隐藏这个秘密呢?他应该巴不得看他们家后院起火。

除非,保守秘密符合乡土宗族道德需要,而破坏这种约定俗成的道德,会被其他人所不耻。

这是潭枫丹知道自己有一个便宜弟弟后,脑内瞬间完成的思考,而之所以大费周章策反潭丽丽,则是因为同桌很多亲戚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却只有潭丽丽欲言又止。

花费大力气策反的效果远超预期,下定决心后,潭丽丽不仅痛痛快快地把全部事情都抖露出来,还愿意帮她取证。

真相和潭枫丹猜的八九不离十,除了医院的那个,潭镜磨还有其他姘头。村里的这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相比做老板,当大官,生儿子才是封闭愚昧的潭家村的“政治正确”,一个村又多少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王桂芝是外人,一年又只回来一两次,帮忙打掩护,在潭家的这些亲戚看来,只是举手之劳。

这也解释了潭镜磨的作案时间,咨询公司跟踪调查过潭镜磨一段时间,他除了呆在医院的时间比较长,回乡下看望老母亲的次数比较频繁,几乎是工作-家庭两点一线的新时代好男人,但是这些都可以用工作认真敬业、孝顺家人来解释,谁又能想到,他会把这些地方变成他的作案场所呢?

虽已经做好预期管理,但是当潭枫丹通过潭丽丽帮忙偷偷安装的针孔摄像头,观察潭家老宅的场景时,还是被深深震惊了:

潭枫丹和王桂芝每次回老家探亲,都借口不舒服卧床的奶奶,正以八十岁的高龄,一手奶娃,一手做饭,伺候着原本应该来照顾她的年轻小保姆。

年轻小保姆本人则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看电视,还不时要抱怨两句:“老太婆,怎么过了这么久,饭还没做好?”

好不容易,潭奶奶颤颤巍巍地把饭菜端上来了,小保姆刚才看电视吃多了零食,现在没什么食欲,尝了一口又吐回去,把筷子一扔,骂道:“什么玩意儿,咸了吧唧的,不吃了。”

又起身回房看电视去了,完全不顾一旁啼哭的小婴儿。

潭奶奶一边哄孩子,一边赶着往嘴里塞两口,也许是太累了,她的手抖得握不住筷子,夹菜夹两根掉一根,看起来心酸极了。

潭家老宅里只安了一台空调,入夜,潭奶奶把宝贝孙子递进屋,想着至少让孩子别热着,又被小保姆打出来:“我才不要和他睡一个屋,晚上吵死了,你看我这黑眼圈。”说完,重重地关上房门,独自享受冷。

便宜弟弟在柴房改造的房间里,被热得哇哇大哭,潭奶奶只得搬了把藤椅,抱着孩子坐在宅邸门口,这里通风凉快些但蚊子多,潭奶奶双手机械地摇摆着,一边驱赶蚊子边扇风,逐渐萌生睡意,头一点一点,刚进入怠惰的梦乡,又被孩子的啼哭声惊醒,在循环往复中,熬到了早上,又开始新一天的苦难。

要是换个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老太太,潭枫丹可能还有点同情,但是一想到这是潭镜磨的亲妈,是每次看到潭枫丹回老家,都如同看到扫把星一般、念叨着“我们老潭家要绝后了”的潭奶奶,潭枫丹就觉得爽翻了

恶人还需恶人磨,正好让这“农村少奶奶”治治“三代单传,求抱金孙”的老古董,没准潭奶奶多年宿怨得偿所愿,此刻痛并快乐着呢,一个没有人受伤的完美世界达成了。

除了王桂芝。

想起妈妈,潭枫丹心中泛起苦涩。

潭镜磨早已用买第二套房的借口,哄骗着王桂芝办理了所谓的“假离婚”。

更令人感到恶心的是,当她梳理完前因后果时发现,潭镜磨借着胥家的东风、提拔当上科室主任的那天,便宜弟弟怀上的时间,以及离婚证上的日期,三个时间段,基本上是能前后脚衔接上的。

当他们一家三口为潭镜磨终于得偿所愿欢庆的时候,这个狗男人心里却在预谋着别的事情,如果被发现了,可以干净利落切割,没被发现,就继续隐瞒一切,维持体面,真是一步好棋。

毕竟小保姆除了能生养儿子外,一无是处。且不说没文化,缺乏共同语言,长期的暴饮暴食又好吃懒做,身段甚至不如年纪能当她妈的王桂枝。

这倒是符合潭枫丹勾勒的侧写画像,潘驴邓小闲,潭镜磨一条都不符合,他的骈头也不会是什么优质美女,前面被抓到的那个医院的护士如此,这个小保姆亦然。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潭枫丹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前世王桂枝能分得如此干净利落,今生却打着“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而恋恋不舍。

出轨和出轨也是截然不同的,抓到丈夫出轨一次女同事,还能安慰自己是情不自禁,长期在外面养着另外一个家,即使为他错付一生,也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只是世间哪来那么多情不自禁,更多的是伴随着利益交换的心怀鬼胎。

潭枫丹有自信,只要给王桂枝看了这段监控录像,妈妈一定能再次干净利落地结束这段二十年的婚姻,但是,要如此轻易地放过这个狗男人吗?

潭镜磨早有预谋,将两人多年积攒的财产,房子,车,存款,转移到其个人名下,王桂枝名下只有一套贷款没还完的小房子。前世,也许是出于心理洁癖,不想再和这个狗男人纠缠,分手的时候,潭镜磨没有主动给,王桂枝也没有主动要。

谁又能想到,为了付清医疗事故补偿款,王桂枝贱卖了房子,后来连做手术的救命钱也没有,潭枫丹找潭镜磨借钱的时候,这守财奴一毛不拔 ,还Pua潭枫丹,我和你妈妈感情破裂都是因为你,成了她一辈子的心病。

艹,潭枫丹越想越气,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让这老逼登爆金币,身败名裂,只是该怎么操作呢?

扯了离婚证,别说出轨,即使是“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这种《婚姻法》明确规定,有过错的一方应少分财产的情形,也都没有了意义,更何况离婚是两年前办的,现在也很难收集证据。

通过合法的途径,很难让潭镜磨把钱吐出来了,那么其他方式呢?

潭枫丹用黑客软件复制了潭镜磨手机里的内容,连夜查看,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不多。仅仅有这些,还不足以成为她的杀手锏,所以她决心去拜访一位真正举重若轻、能决定事情成败的人。

A市不是北上广深,能入得了贵妇眼里的高端美容院,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潭枫丹挨个蹲了几天,在第三家守到了殷夫人。

保镖打开车门,穿着香奶奶粗呢小香风套装的女人,扶着秘书的手下了车,姿态优雅,看到儿子薛定谔状态存在的女朋友,也未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亲切地邀请她一起上楼。

婉拒未果,潭枫丹只得和殷夫人一起躺在美容床上,赤裸相见。

“胥辛那孩子脾气大,还要劳烦小潭你平常多担待点,青春年少的恋情最为难得,不要浪费了好时光。”殷斯年循循善诱劝复合,俨然一个开明的好妈妈。

“我觉得这个结局挺好的,对于胥辛,对于我本人来说,都挺好的。”潭枫丹单刀直入回应了,殷斯年真正关切的问题。

“哦,那小潭同学你今天来,又是所为何事呢?”殷斯年还是没有流露出好奇、惊讶等任何情绪,语气平静。

“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潭枫丹起身围上浴巾,放低姿态,恭敬地跪在了殷斯年面前。

殷夫人屏退左右,服务人员纷纷退去,偌大的包厢里只余两人。贵妇人穿上真丝浴袍,双脚交叉坐在床上,审视的目光扫过低头跪着的少女,语气略带讽刺地问道:

“你觉得,你的初夜值多少钱?”

殷斯年找人跟踪胥辛,这件事并不令人意外,不过她当了胥辛三年的正牌女朋友,又有“奶奶的救命恩人”光环加身,殷斯年仍然把她当成来要钱的捞女。

贵族大小姐的等级观念果然很难轻易改变,所以前世即使她再怎么努力,殷斯年仍然看不上她。

“我倒不值钱,但是您儿子的初夜,应该挺值钱的。”潭阿姨用低眉顺眼的态度,说殷夫人最讨厌的话。

“胥辛忘记你了,你们这段关系,于我而言,还有什么价值呢?”

殷斯年捻起桌上的汤匙,舀了一勺美容店端上来的燕窝炖盅,轻轻舔了一口,又嫌弃地放了回去。

殷夫人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以潭枫丹对她的了解,说话风格变得图穷匕见,证明她的内心已经在动摇了。

只要再添一把柴,这事就成了,潭枫丹暗想,面上依然是颌首低眉的模样:“我所希冀之事,对于您来说微不足道,但您的略施援手,将会收获我的无限敬意。”

言下之意,只要您帮忙,不管胥辛以后记不记得起来,我都会躲着他走。

毕竟在殷斯年看来,自己的儿子帅气又多金,潭枫丹倒贴都来不及,现在只是欲擒故纵,殊不知,如果能真正结束和胥辛的孽缘,潭枫丹真的愿意忍痛奉上自己的全部财产。

用一段结束的感情换取贵人相助,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潭阿姨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叫好。

见殷斯年没有阻止的意思,潭枫丹便将事情原委和自己的请求说了一遍。殷斯年原本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这才正眼看她,笑道:“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狠厉,未来可期。”眼中甚至多了几分欣赏。

这份欣赏,让潭枫丹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推论,前世终结她人生的泥头车,到底是谁派来的?

直到她在又一个午夜的噩梦中醒来,□□被撞到半空中、骨头脆响、肌肉撕裂、腹腔流血,生命逐渐流失的痛苦折磨得她头疼欲裂,却又格外清醒。

如果,潭枫丹没有计划这场逃离的话,那辆大卡车原本是会撞向她的宝贝砚砚。

能掌握砚砚日程表的,除了砚砚自己,只有胥铭宏,殷斯年和胥辛。胥铭宏做主,让砚砚改性归宗,砚砚又是胥辛用来拴住她脖子的缰绳,那么剩下的人只有殷斯年了。

殷斯年的动机,潭枫丹就猜不透了,也许是未婚妻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实则暗地里在告状,殷斯年担心砚砚的存在,会耽误胥辛的婚事?又或者只是单纯厌恶这个血统不纯正的孩子?

总而言之,殷斯年突如其来的欣赏让潭枫丹如坐针毡,战战兢兢。殷夫人命她坐到身边,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般,为她梳发:“你的发质真好,像我年轻的时候,乌黑发亮。我一直想要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儿,可惜当年忙着创业,条件不允许。”

殷斯年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小一辈情情爱爱的事情,我不管,这回吧,算是阿姨交你这个小友,你以后在心里念阿姨的好就行。”

潭阿姨在内心暗骂,殷斯年这只老狐狸,果然不会如此轻易地随了她的愿,而是让她用未来的一个承诺来交换。

但是她这种小虾米又能帮上殷斯年什么忙呢?实在不行就赖账,潭枫丹在内心阴暗地想,表面上仍是顺从迎合,荣幸之至的态度。

殷斯年让候在门外的美容师们进来,又留住潭枫丹聊天解闷。两人聊了些时尚和投资的话题,潭枫丹仗着从未来回来的作弊技能,随口应付了几句,更让殷斯年觉得她“天马行空但颇有见地”。

躺着一个下午花掉六位数后,两人的皮肤变得愈发光滑紧致,闪闪发亮。潭枫丹一通彩虹屁堆上去,女人浅浅露出了一个矜贵的微笑:“丹丹,你这孩子真是投我眼缘,若是哪天你与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断了,不妨认我做干妈。”

潭枫丹毕恭毕敬地婉拒了,内心疯狂吐槽:

你们胥家人都是疯子,老娘只想跟你们都彻底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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