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宦还笑，非要挑拨一下，“你知道路榎是什么人吗？”
伏洋反问他，“你知道吗？”
姜宦想了想，“你希望我不知道？”
见他笑，伏洋也笑，“其实不重要，我要走了。”
“行，下次一起喝茶。我妹妹眼光不错，我很喜欢你。”
至此，姜宦已经完美站好cp，站的是姜尧尧最讨厌的女生和最喜欢的男生。
姜尧尧：so？
……
“是我哥？怎么会？”
“这你要找他说，总之，那天我只是把雨伞落在门口，最后一份蛋糕也是他给你要来的，不是我还回来的……”
“骗人！你买蛋糕干嘛？你明明不喜欢那么甜的。”
伏洋愣了一下，“可能，只是刚好，你跟我舅舅的口味相似。”
“你舅舅？”
“对，是我舅舅喜欢吃。”
准确来说，那天是他舅舅女朋友，噢不，前女友的生日。
“……那如果你知道我那天过生日，会把蛋糕让给我吗？”
“我应该，不会知道。”
伏洋语气平静，话语却足以让人寒心。姜尧尧闻言沉默了，众人都有点替她感到心疼，或许是伏洋太帅了吧，听到这种话简直有种失恋的感觉。
姜尧尧看着他，微红眼眶里满是不解。
好像她并不知道伏洋有一天会这么直白的讲出这些话。
她这才想起来问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去过伏洋是个什么样的人。
“特意来告诉我，是因为想救她？还是因为不想我缠着你？”
伏洋：“……”
大概，不止。
她咬咬唇，鲜红的嘴唇何时咬出血也不一定能被看穿，“别开玩笑了伏洋，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只是单纯讨厌路榎，和你一点关系没有。”姜尧尧吸气，歪头挑衅路榎，“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出现在这，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伏洋：“你试试看。”
姜尧尧：“你不要多管闲事。”
伏洋看着她，纹丝不动。
路榎：你去。
陈岩：“伏洋！”
陈岩即刻走上前去，看起来很愤怒。
姜尧尧：他怒了，他竟然为了我……
在姜尧尧眼中，今天的陈岩，贴心得可怕。
陈岩：对不起我装的。
他拽着伏洋的胳膊就将人往后拉，拉到刚好车边的位置，举着拳头晃了晃，“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伏洋刚刚有点上头，退到后边，才意外看到了路榎和陈岩的对视。
下一秒，陈岩问姜，“二选一，我今天打不动了。”
就是这个举动，伏洋大概什么都猜到了。他不再反驳陈岩，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生气，表现出来的也是路榎想看到的沉默和不作为。
僵持之中，他清晰的看到路榎盯向姜尧尧的眼神有多瘆人，那几秒，他和姜尧尧一样，在脑子里过了所有路榎弄死她的方法。
还好，姜尧尧那么多吓不是白挨的，思量一番觉得还是先找姜宦的麻烦。
陈岩皱眉，连嘶两声。
姜尧尧便说，“还在流血，先去医院吧……”
陈岩：“嗯。啊？好……”
就这吗？
……
两人一黑一白的头盔戴上，微微躬身，阔背、细腰几乎贴在一起，长腿搭在踏板上，挡住了脸的两人气质完全是一个味道，清冷、帅气得甚至有点雌雄莫辨。
姜尧尧眯眯眼不甘心，而咱岩哥，是真嗑上了。
——
“轰轰——”长鸣盖过了摇曳的树梢，在车流极少的旷野上，一轻一重的油门都似乎代表着他的心事。
路榎轻轻扶着他的腰，耳边除了风声，还剩与嘈杂交织的愧疚。
上车前伏洋明明只是看了她一眼，甚至说得上温柔。
比起他，她是不是太坏了点。
路榎双手勾在他的腹部，觉得有点凉便松开环抱的手插进了他的衣兜里。不一会，抽出来一块重物。
“chua——”
她拿到面前，一摁，坚硬锃亮的刀片突的从刀鞘里弹了起来。
大马士革钢PM689。
不是她的。
这把刀，比她那把还要利一些，或者说，砍人更有胜算些……
他今天究竟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思出现的。
路榎将刀片收进去，握着刀柄左看右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而伏洋不知何时减了速，突然在空旷无人的拆迁楼群前停了下来。
“送你到哪去，你还没告诉我。”
“回家吧。”
“嗯？”
“就在这。”
“……嗯。”
他还以为，是她要跟他回家。
他不知道，路榎有一瞬确实是这么想的。
“……好。”
路榎下车，他也跟着下车。她蹲坐在台阶上，他则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伏洋。”
“嗯。”
“你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
在路榎看来，这句话是在问，她知道自己错哪了没。
“没有就好。”路榎轻笑，伸手拉住他，将刀举起来，“你的。”
“送你了，防身的。我车上还有一把。”他掏了掏另一边口袋，向她展示“还有你的，我要这把。”
“好~”
“嗯。”他眼皮无力，眼中没有任何欲望，像是挣扎过了，更又像是从未呼救，“那我先走。”
路榎犹豫了：“好。”
她能说什么呢。临别的拯救未免也太虚伪。
“嗯。”伏洋点点头，利落撇开眼，向车子走去。
“这样，就算道别了么。”
“……”伏洋顿住脚，没有回头，“大骗子。”
“我保证。”
他也实在没想到，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保证两个字，是这样的场景。
“你能拿什么保证。”
“我有事找她才去的。”
“我今天不是一定要来。”
“那你告诉我。”路榎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我能怎么做。”
他握了握拳头，将身体转了过来，“我是不是瞎操心，多管你的闲事了。”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好像并不难：“是，你不该来的……”
他点头，路榎慌了神。
她手紧了紧，“我是害怕了。”
“害怕我打乱你和陈岩的计划？还是害怕我不让你走？”
“都不是。”伏洋忧愁可怜模样半天，路榎却抢先一步红了眼，她不得不承认，伏洋出现的那一刻她脑子空白了，所有的计划意义都不大了。
路榎皱眉，毫不掩饰眼中的痛楚，“……你乖一点。”
她以为他生气了。
伏洋现在的情绪跟生气不沾边，倒不如说是茫然。他对这一切都感到茫然，用她的话来讲，就是好像要不是他的出现，她可以一身轻松的走人。
要不是因为彼此，他们现在可以无比从容的面对现在的一切，分别也好，外公的病情也好，面对这些他们好像不再淡定了，甚至会因为对方变得脆弱。
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对面这样的场面并没有当初想象中那么容易。
“多看了你两眼，而已，你倒是先慌了，这就是你的决心吗。”
路榎：“刻薄得很。”
“我刻薄？”他突然哼笑，“我还不乖，你想要多乖的？”
路榎没来得及接话，他就那样嚣张的笑着缓缓伸向她的耳朵，在耳垂处重重捏了几下，“要怎么才算乖……我现在已经，装不出来了。因为我真的、一点也不开心。”
路榎垂眸，声色低沉，“可那样的话，我就走不了了啊……”
“……我知道，所以，我得走了。”伏洋点点头，再次转身。
路榎提手顿了一下，最终没有勾上他的手。
路榎站在原地，寸目未离的看着他，眼中的红渐渐平息，看上去比他要多一份决心。
“注意安全。”
闻言，伏洋始终没看她没，已经将头盔戴了上去，系扣时，手指在颏下停顿了一会，突然放了下来，路榎还以为他是戴好了，谁知下一秒他将头盔取了下来。
他将腿一扬，折返了回来，他走得很快，路榎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被捧住了脸，重重吻住了。
她闭眼，这是一个比任何时候都认真的吻，没有更多索取的意味，而是，能感觉得到伏洋想要深深记住这个吻，另外还有点苦，是眼泪，但不是她的。
一个深吻过后，伏洋又顺势将脸埋在她颈窝，轻微的喘息声中混着委屈。
路榎叹气，轻声道：“对不起。”
伏洋似乎也没多少力气，声音极沉，“这次不算。”
“嗯，我知道。”
“不要可怜我。”
“好。”路榎摸他的头。
“无关紧要的人我会躲着。”
“好。”
“……我等。”
“乖。”
不一会，伏洋主动放了手，从她怀里起来，不再犹豫，骑着车扬尘而去，声响渐远，最后消失在灰暗的地平线。
他不知道自己会等多久能等多久，这场秋冬的冗长故事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结局，他们也早已经分不清，谁比较可怜，谁活该谁不该，还有，先开口的人，到底有没有资格试着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