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谁在吵架吗？”
娇柔的声音传来，一个女生走了出来，她眉目多娇，首先看到了李烨，再一个转眸，对上了路榎凌厉的双眸。
那一瞬，女生眸间的温婉消失无踪，只露出无可藏匿的懵和怯，脸铁青得像个心虚的贼。
李烨只当她是回想起不好的事情而产生的不适。
更心疼了。
他瞪了路榎一眼，转脸却满是垂怜的往姜尧尧那靠。
“你怎么出来了，她……”
“路榎，你……”
“怎么？”
三人同时发声，李烨见她不示弱，手上用力更甚。
尽管李烨的姿势好发力，但在路榎那也没讨到一点好处，反而比更吃力些。
“你不要太内疚，李烨他太过了，你也不要太放心上。”然后转头还真的跟男的讲：“你先放开她。”
姜尧尧话音未落，路榎自己先甩开了。
李烨纵然不爽，但不妨碍他解放双手将姜尧尧扶进怀里。
姜尧尧概率性的没躲一毫，在死备胎眼里，就当她是真的疲了需要保护才没有推开，她们都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有恃无恐引导火力的小心机罢了。
“我们好好说吧，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你那时候生气是应该的，我不怪你。”
“……不怪我么？”
“对，我不怪你，你不要有太大负担。”
“路榎！你还要把尧尧的善良消耗到什么时候？”
“这些把戏我真的……”看他俩一唱一和，路榎嘁笑一声，凝望着姜尧尧的冷眸忽而闪过懊悔。
“你什么意思？”
姜尧尧说个话半死不活，备胎不得表现一下：
“路榎，你是想死了吗？”
“我TM就是不爽了！”
“你是在为伏洋这件事怪我吗？路榎，那时候我们说好的帮我保密，我只告诉了你，可后来那群人里面偏偏有你……你这么激动又是要欲盖弥彰什么呢？反正伏洋的事你不承认我也是知道的。”
“欲盖弥彰的人是谁呢？我是在那，可我为什么在那你不是知道吗？反正没人知道，所以只要接的上就张口就来是吗？”
从来都仪态妥当的路榎是真的生气了，讽刺起人也毫不掩饰，字句铿锵得像是要直接当众撕开她掩盖了多年的真相，姜尧尧不害怕才是假的。
“你怎么这么诋毁我！路榎，你现在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口，是我把你逼得太急了吗？可这并不是我的错。”她说着一边还后退了半步，一整个不堪折辱，让人心疼。
路榎只冷冷望着，眼底逐渐黯淡了。她深缓一口气，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抵……是从认识后就一直在装吗。不累吗？”，路榎说着顿了一下，眼中忽闪着一些不真实的情绪，“我很累了姜尧尧，放过彼此，到此、为止吧。”
她本不想解释，也没想过要得到一个解释，但是当心里埋怨了很久突然出现的人变得那么真切的让人难以理解时，路榎还是想要跟自己的付出好好和解。
姜尧尧是她人生中第一个交好的朋友，是带她走进女生世界的人，是她曾经以为最亲近的人，也是她这辈子最难以接受的失败。
什么都一窍不通的路榎遇到了对她热烈的人，她就单纯的以为自己应该交付所有来回复。
所以当深深的知道错付了，即使她这样毫不屑于计较的性格，还是会有在意的地方。
并不是在意姜尧尧，而是她之后拥有的一切。
她从很早就有一个不大可理喻的心结，就是周绿晓对她越好，她反而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绿晓了。
周绿晓是路榎生命中真正的光亮，她虽然不愿这样想，但在某一段时间里绿晓确实就像是为了照亮被姜尧尧留下的阴影而存在的。
就像，被一只猫猫抓伤了再遇到一只天使猫猫的时候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舔舐完你的伤口，又说着会重新教你正确的爱人方式。
路榎也时常想，她哪里这么好的命啊。
遇见周周。
因为对别人好过，所以遇到更温柔的人的时候，觉得任何的行动都填补不了，怎么做都还不够特别。
尽管她都快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尽管对方一直都在说已经足够了。
可路榎还是觉得有缺憾。
大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周绿晓说过一句话，路榎几乎会记一辈子。
“为什么不是我先遇见你呢。”
因为这句话，她常常会觉得愧疚。
但实际上，周绿晓也是因为愧疚才说的这话，她只是想路榎今后都被人好好爱着，那些被耽误的她会好好的将它填满。
路榎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要让自己的世界清晰一些，将该剥离的剥离干净，才对得起当下需珍惜的。
所以后来路榎就愈发的想要一个契机，一个真相大白的契机。
她可怜那个自己，她更心疼晓晓，所以当坏人依然坏的时候，她没有选择不发一言，而是想要向某人证明，坏人是错的，与美好是不可能共存的。
姜尧尧错了，路榎从没想过原谅。
但既然说不清，就算了.......
走廊尽头处，面若冰霜的女孩一字一顿说着什么，犹如赴死前的偏执嘶哑，从里到外看不出一丝情绪，听着，刚刚竭力骂街的一男一女突然哑住了。
“……”
路榎的神色是无所谓，可这话语实在又不像她，姜尧尧一再的确认她的情绪，嘴张张又闭，始终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
“咋地？你们在干……”
沉默间，面前的包间又开了门。
这次探身出来的有好几个，有两个直接出来了，有几个似乎是看到了路榎，又回头去说了什么，叫了几个人出来。
里面那个染红发的叫陈岩，他见了路榎，脸上挂的全是疑惑和讥讽的意味。
顷刻间，走廊尽头挤满了人。
“怎么了，尧尧？”
“没事，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姜尧尧的话听起来是担忧，可路榎知道，这个看着单纯的人里子是藏着毒蝎的。
姜确实，巴不得多出来些人把路榎逼到死路才好。
路榎环视了一下，里外大概有一半是高中同校的，包括面前两个染头发的。
“路榎？”
“啊她怎么在这？”
“嘘！好像要搞事儿了。”
李烨：“放过你？谁放过谁啊？”
“没跟你说。”
“......”
被路榎的眼神吓了一下，他反而急急急急了。
“路榎你TM自己敢做不敢当，还要咬尧尧一口！终于暴露了是吗？处心积虑这么久，现在连人设也破了？”
路榎早就恶心饱了。她转眸看向姜尧尧：“你要是不想那么难堪最好别再拦我！”
“你还威胁人？”
路榎眼睛只望着姜尧尧，“让开！”
李烨听了又要发作，却被姜一只手拦了下来。
偶然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某个身影，姜尧尧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路榎，我只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语气没由来的平缓了下来，问出口的事情更是诡异至极。
“你真的喜欢过伏洋吗？”
“……”
她估摸着以路榎这性格，她一定会矢口否认，就像以前一样。
路榎：“……”
姜尧尧见她果然犹豫了，笑挂在嘴边，已经在庆祝赌局胜出。
可谁曾想，就在那边那个身影不断靠近的时候，本应该摇头的人突然窜了词：“对，喜欢，怎么了？”
路榎话说完，表面依然没有任何起伏，两秒的寂静中，她也只盯着姜尧尧眼里的诧异读。
姜尧尧不会懂。
她一定在想，为什么就承认了呢，明明以前问过那么几遍，明明······
对啊，明明像以前一样，打死不承认就行了，可以避免激怒这些人，只要她想走都是扭个头的事。
可路榎还没有尝过说出来的滋味。
喜欢，就真的这么不可大方言说吗，其实干了这一次就会发现，不是的吧。
好像藏着也不见得会让她好受一些。
她也想大方地向自己向别人，哪怕是向无关紧要的人，承认一次啊······
就一次。
她甘之如饴。
哪怕招惹他们。
“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