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两天。
这天晚上,谈婳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厉榆景发来的消息。
厉榆景:东西都到位了,你要是时间方便的话,明天可以过来开画了。
谈婳这两天也有点好奇,明明周屹川都已经把工具材料都拉回来了,也差不多都齐全了。
也不知道厉榆景又买了些什么,还整得神神秘秘的。
谈婳随手回了一句:“好说好说,明天几点走?”
厉榆景:六点吧。
谈婳:[线条小狗疑问.gif]不是吧,这么早?
厉榆景:嗯,现在是夏天,白天都很晒,咱们尽量还是早上和傍晚弄比较好。
谈婳:说的也是。那就这样吧,明天早上来接我。
厉榆景:好的。
放下手机,谈婳的脸都耷拉了下来。
6点出发,自己岂不是五点半就要起来?
Oh no,谈婳突然有些抓狂。
回来半个月了,她最早是睡到八点多才起,何况她本来就是个“起床困难户”,就更加头疼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了,自己就是宁愿晒一点也不愿意早起啊。
纵然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谈婳还是默默设了个手机闹钟,顺便祈祷自己明天能起得来。
出于自知之明,她一连设了3个闹钟,5:20、5:30、5:40各一个,省得自己明天爬不起来。
事实证明,谈婳果然很了解自己。
第二天一早,她果然是到了第三个闹钟响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一看时间已经5:40,谈婳随手在衣柜里抓了身衣服匆匆换上,简单洗漱了两下就出门,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一上车,她就开始打哈欠,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帮你画墙绘还要早起,我还不如不答应。”
“你不会是要临时反悔吧?”厉榆景一脸认真地盯着她,表情看上去有些慌张。
谈婳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干我们这行最讲究的就是职业操守,既然答应了肯定得给你干完。我就是头一回起这么早,实在是不习惯。我这人有起床气,就是发发牢骚,你不用放在心上。”
厉榆景“哦”了一声,递给她一个很好看的手提袋,嘴上还轻声说着:“喏,给你的,先垫垫肚子。”
谈婳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鸡蛋火腿三明治,还有一杯热咖啡。
谈婳眼睛一亮,问道:“这么早你哪儿买的早餐?再说村里又卖这个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
“有卖的,不过太早了人家还没开门。我这是自己做的,你凑合吃。”厉榆景淡淡地回答。
谈婳微微皱了皱眉头,表情看上去有些疑惑,“自己做的?那咖啡又是哪儿来的?这味道闻上去,可不像速溶的。”
“嗯,家里有个咖啡机,现磨的。”厉榆景一五一十地回答,语气倒是有些云淡风轻。
谈婳“哦”了一声,紧接着又笑了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我现在对你是个富二代有实感了,果然,就是比我们普通人追求生活品质。”
厉榆景也不争辩,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催促道:“快吃吧,我们等你吃完再走。不然等车子一启动,我怕你边坐车边吃东西容易晕车。”
谈婳点点头,“哦”了一声。
她端起纸杯尝了一口咖啡,果然是入口香醇,回味无穷。
两口下肚,谈婳的困意就消下去大半。
谈婳忍不住说了一嘴:“这现磨的咖啡就是比速溶的香啊,主打的就是一个高级感,透着一股金钱的芬芳。”
厉榆景笑着看向她,眼底带了几分温柔。
谈婳放下咖啡,又拿起三明治,打开外包装,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囫囵不清地说道:“手艺不错啊。”
厉榆景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淡淡地回了句:“又不是没吃过。”
也是,前两天在农场,谈婳就已经领教过厉榆景的手艺了,那可不是普通的家常菜水平,绝对算得上专业厨师级别的。
“果然,‘留子’在外都被逼成了厨子啊。”谈婳打趣道。
厉榆景看着她,笑呵呵开口:“那你就想错了,我可不是在外面被逼出来的,我是主动学的。”
“还有人愿意主动学做饭?”谈婳一脸狐疑,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毕竟在她这个厨艺渣渣看来,做饭这事儿,属实可算不上什么好活。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她真是连煮包泡面都嫌费劲。
“有啊。出国前的那个暑假,我还特意让我爸给我报了新东方。事实证明,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
说着,厉榆景得意地挑了挑眉。
“嚯,那你这人生阅历,还真是挺丰富。”谈婳微微张了张口,一脸震惊。
继而她表情恢复了平常,摇头晃脑的,语气听上去显得有些不正经,“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富二代,就连吃鱼都得别人先把鱼刺给挑出来才行。”
两人又说笑了好一会儿,谈婳吃得差不多了,两人就一起开车上了山。
到了办公室一看,除了乔溪还没来,其他人都已经坐在工位上开始办公了,他们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谈婳尴尬地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起得有点晚。”
众人也都睁不开眼一个个哈欠连天,懒洋洋地回了句:“没事,我们也刚到”。
各自醒了醒盹,厉榆景宣布准备开工。
谈婳双手叉腰,微微抬着下巴,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一脸傲娇地说:“怎么样,我要去画墙绘啦,有没有愿意过来帮忙的?”
没有人搭腔。
只有路扬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散地回了句:“能帮着干啥啊?我们又不会画画。”
眼看场面有些尴尬,谈婳不禁在心里小声嘀咕:“不带这样的,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嘛,就算啥也不干,找个人在那陪我说说话也好啊,不然一个人在那呆着,真的很无聊哎。”。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故作严厉,嘴里还嘟囔着:“不会画画,刷墙总会吧?就拿那个刷墙的滚筒,在墙上来回多滚几遍,滚得越均匀越好。”
不得不说,有的人还真就天生不适合当领导。
这才耍了几分钟官威啊,谈婳就装不下去了,差点笑出了声,好在,她努力憋住了。
“害,就这事儿啊?小菜一碟。”路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之前农场最开始起步的时候,这种活我们几个可没少干,绝对驾轻就熟。你就瞧好吧。”
“那我可要当监工的,要是不合格,我可是要批评你们的。”谈婳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昂着头说道。
玩笑归玩笑,她哪能真批评人家。
再说刷墙这事儿其实再简单不过了,不过是把颜色铺匀打个底色,又没什么难度,对他们几个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可能需要重复刷上好几遍,有点累而已。
于是,谈婳成功把厉榆景、周屹川和路杨三个人抓了壮丁。
几个人各自穿好围裙,一人拉着个小推车,到了墙体面前。
谈婳简单分了下工,路杨和周屹川负责铺最初的底色,也就是刷墙,谈婳负责线条的勾勒和细节处理,厉榆景则负责拿着把刷子进行最终的上色。
路杨和周屹川先各自挽起一宿,拿着鸡毛掸子把墙上的灰尘杂物全部拂去。
接着准备好浅蓝色的墙漆,一人抄起一个滚筒,沾了颜料就往墙上一阵狂怼。
看似随意,实际上很有章法,顺序得当,颜色涂得很均匀。
一遍干透,他们又来来回回刷了好几遍,才把底色铺好。
接下来就是谈婳上场的时候了。
她拿起大号的画笔和刷子,调配好颜料,刚要准备爬上梯子,就被厉榆景一把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谈婳怒目圆睁,转头瞪了他一眼。
“你别着急啊,东西还没弄好呢。”厉榆景解释道。
“东西?什么东西?”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异口同声地说。
只见厉榆景不紧不慢地从小推车里拿出几根安全绳来,“喏,把绳子系在身上,我们在下面拉着你,这样比较安全。”
“合着你说买了东西,就是买了这个?”谈婳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说:“有这个必要么?”
“当然有,你忘了那个墙绘师为什么来不了了?”厉榆景慢悠悠地回道。
旁边两个人也点点头,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谈婳拗不过他们,只好乖乖听话。
“问题是,我也不会系啊……”谈婳无奈道。
厉榆景走到她跟前,熟练地帮她打好了结,就默默退下了。
谈婳拿起画笔,微微眯起眼睛,专注地在墙上勾勒起小猫和草地、天空的大致轮廓。
说来也巧,好像就连老天爷也像眷顾他们似的,今天的天气竟然格外凉爽,阴天,没有太阳,还不时刮来一阵阵清凉的风。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进行着,打算一鼓作气,趁今天天气不错,全都弄完算了。
于是等谈婳画完轮廓,几个人又一起合作进行最后的填色。周屹川和厉榆景个子比较高,负责爬上架子给高出上色,而路杨和谈话则负责墙面靠下的位置。
几个小时过去,几个人额头上都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哎,我还是第一次发现画画还是个力气活呢。”路杨笑着发了句牢骚。
谈婳也顾不上擦汗,依然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涂色的工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上课的时候孩子们回去说漏了嘴,今天农场里倒是来了不少村民,特意过来看。
大家纷纷驻足,被眼前逐渐成形的墙绘所吸引。孩子们好奇地张望,眼里满是喜悦。大人们则微笑着点头,嘴里还不住地赞赏。
几个人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下午两点,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好在,墙绘终于顺利完成了。
只不过,一个个都成了小花猫,脸上手上沾满五颜六色的颜料,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谈婳站在墙绘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满足。
她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