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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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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成远进来的时候袖子撸到了肘上,手上还脏着,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旁若无人的气势,宫人端了水盆过去,他便就搓了搓随便一抖掀了帘子。

“侄儿拜见皇姑母。”

裴太后瞅了一眼:“连诵。”

“是。”

连诵带着一众人退下,经过裴成远的时候还提醒着:“将军。”

“连姑姑有何指教?”裴成远斜了一眼,见对方点向自己的衣袖,这才随意甩了甩,“谢连姑姑提醒。”

“行了,你过来。”裴太后突然道。

裴成远便就几步上前:“皇姑母,我看那假山啊侯府是供不起了,还是皇姑母这儿集天地灵韵,才最是合适。”

“你这是还在怪哀家不经你同意把之瑶放在了侯府?”

裴成远挑了一处坐下:“皇姑母这话就稀奇了,怪了有用么?”

“哀家这些日子也在思考,如今想来,也许你是对的。各人皆有造化,有时我们不过是弄巧成拙。”

裴成远原是似笑非笑,却在对上裴太后认真的眼时,突然凝住。

半晌,他忽然问:“皇姑母什么意思?”

“之前,之瑶曾找过哀家。”说到这里,她停住,果然在面前侄子的脸上窥见了一丝震惊,裴太后继续道,“之瑶是个好孩子,她知道我们裴家的难处,所以特来求我,解除自己与侯府的关系。”

“解除关系?”

“是,如今大家都知道你不待见她,就连陛下也是问过哀家几次。想来这孩子也是心里头难过,憋得久了才求到了我这儿,”裴太后道,“她怕是你爹娘难受,更怕是自己辜负。也罢,如今她既是已经选定了意中人,终是有了去处,就随她去吧。”

“……”

“我同她说,这出嫁自是要有娘家的,先成婚再说,”裴太后道,“将好,你今日也有相同的心思。解了也好,原本这事也是因着裴家明哲保身或许能护住她一些,如今看来,怕是也说不准。”

裴成远没说话,裴太后见他已然失了来时的嚣张,这才又道:“倒是你,你在北大营可还好?将士们可服气?”

裴成远还想问几句,话到嘴边终于是憋住了,他理了理衣袍坐直了些:“北狄今岁必有进犯,动静可能不小,我与师父观望多时,必能破之,此番回京亦是准备。至于营中将士,侄儿这些年在军中也不是白混的,皇姑母不必忧心。”

“那便好。”

“严之瑶的婚事,皇姑母答应了?”裴成远突然沉沉问道。

裴太后不答反问:“你想问的是什么?”

“寒邃,”他道,“寒邃是陛下的人。”

回答他的,是太后手里的珠串一颗颗捋过。

裴成远默了一瞬:“我不明白。”

“帝王权衡,你该是明白的,”裴太后闭了眼,“回吧。”

裴成远起身,却复又转身:“皇姑母也觉得,严之瑶该嫁给寒邃?”

裴太后没有说话。

“可我不同意!”半晌,站着的人道,“侄儿告退!”

裴太后手里的珠串一顿,再睁眼,只瞧见连诵进来:“娘娘。”

“……”老人却只是看着少年哗啦甩帘子离开的背影。

“娘娘莫气,裴小将军一向如此。”

“是啊,一向如此。”

连诵会意:“裴小将军这脾气也好。”

也好,否则陛下又怎会放心将北大营交给他。

直肠子的将军更好用。

只不过,裴太后瞧的却不是这些,她微微偏头:“你说,成远是不是又长高了?”

“可不是么,裴小将军这个头身量,那都是十足的将军范呢,”连诵笑道,“力气也大着呢,方才娘娘是没瞧见小将军搬那假山。”

“嗯,哀家瞧着也是,这少年人长大,心思也就多了。”裴太后垂眼。

“娘娘的意思?”

“罢了,儿女家的事情,哀家也插手不了啦。你去,将这严家女与裴家少爷不合的事情,传得再厉害些。”

“娘娘当真要解除这层关系?那陛下那边……”

“他会乐观其成的。”裴太后重新闭了眼。

严之瑶这几日醒得早,全是因着这婚事议定总归要有些章程,自打寒邃正式提亲后,一应事务都要准备起来。

她与寒邃的名帖已经送了出去,直等比对二人生辰定下吉时了。

说来也是快的。

这几日来了人替她量了尺寸,嫁衣已经开始着手做了起来,侯府里蒋氏也在比对着聘礼准备嫁妆,约是觉得太少,连带着太后赐下的玉如意又加了不少添箱。

露华与春容饶有兴致地点着数,严之瑶倒是没用烦神。

唯一的难处大约便就是大桓习俗中要为夫君准备的一件绣品了,她不善女红,与其说不善,不如说是根本不会。

可到底是个样子,总不能一点不努力。

所以也是拿针试了几回,惨不忍睹。

裴成远一进院子就瞧见那树下穿针引线的人。

若说来之前还做了些心理建设,该能心平气和,那么此时他打眼一看,尤其是配上那人边上两个丫头喜气洋洋读着嫁妆单子的模样,那真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严之瑶,你就这么恨嫁?!”

话音未落,便听呲了一声,树下人捏着指头望过来。

裴成远抿唇,瞧见那白皙的指头上殷红的血珠。

而那血珠的主人见到是他,原本捏着指头的手便就一松,而后,她握了拳起身:“你怎么来了?”

这是人话么?这是他家!他怎么不能来了?

严之瑶直觉这人是来找茬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冷不丁地出声吓人,听说之前他还搬着假山去太后那里闹了一场,这还是露华从裴柒那里套来的话,所以她警惕地背着手站定,面上端得寻常,一瞬不瞬地瞧着,防止少爷突然发作。

“严之瑶,你就这么埋汰?”果然,少爷嘴里从来没有好话。

严之瑶低头顺着他目光往下,瞥见染了血的袖口,她今日穿的浅色,方才紧张收手蹭上的,疼是不疼,绣花针戳的口子自然是不成气候,只是听了少爷这话,她才又觉得实在没有躲的必要,平白弄脏了衣裳。

思及此,她松了手掌:“少爷突然过来,是有事吗?”

话没说完,眼前人忽然俯身,那不能望的绣品便就被他拎了起来。

“哎,你别动……”严之瑶想抢回来。

不想下一瞬,手指就被人逮住了,不容她反抗,洁白的帕子就被他裹了上来,霎时就染了血污。

少爷这才一挑眉,似是才听见她说话:“你说什么?”

“……”

“喔,不好意思啊,这不会是你要送寒邃的绣帕吧?”

“……”

“脏了,重绣吧。”他说着就松了手,坐在了她原先坐着的凳子上。

严之瑶被他这不外的态度气笑了,想来少爷是不打算立刻走人的,她回身与露华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人走后,她低头,看见少爷正百无聊赖地在石桌上挑挑拣拣。

那是她叫露华替她画的花样子,她也是挑了半天才挑出个最简单的兰草准备绣。

不想刚刚有个轮廓就被少爷搅合了。

也罢,本来也拿不出手。

她便就将帕子扔进了边上的废布篓子里,也坐了下去。

裴成远全程瞧着她面色变化,最后目光落在她丢弃的帕子上。

耳边,是带着些淡漠的声音:“少爷,你若是执意反对我与寒大人的亲事,就别怪我多想了。”

“哦?”他还没开口,她倒是先开始了,真有意思,裴成远呵了一声,“说说,你想什么了?”

这是一步险棋,严之瑶知道,却也一劳永逸。

沉吟半晌,她抬头:“想来少爷应该知道的,原本,娘娘并没打算让我以义女的身份进侯府的,南山寺上,娘娘亲口问过我,可愿嫁你。”

对面倏地目光凌厉起来。

她没有停下,迎着那目光继续:“原本我也不打算提,可是少爷三番五次针对寒大人,今日又刻意过来毁了我替寒大人绣的帕子,实在是引人多想。”

说到这里,她莞尔一笑:“少爷执意如此,我只能误会是——少爷你是真的曾想要娶我呢。”

“……”

依着少爷的脾气,该是要暴起的,严之瑶想起第一次进府的时候,他便就恶劣俯身恶心她:“严小姐,你不会是觊觎爷的美色,才特意住进我府里的吧?”

如今,以牙还牙,也算是对得起他的亲身教导了。

想着,她克制住蠢蠢欲动的落荒而逃的腿,就这么盯紧了对面的人。

她维持着笑意,对面竟是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便就像是刹不住似的,反叫她愣住了。

而后,那身影便就突然起身逼近。

手腕,亦是被一把扣住。

“裴成远!你做什么!”她下意识喊道。

然而,欺身过来的人却没有止住身形,直到二人目光交汇,近在咫尺,少年已然深沉的嗓音落在了鼻尖。

“不是少爷了?”比之第一面更加恶劣的声腔,裴成远另一手直接掐住她的下巴,“严之瑶,你不妨再多想一点呢?”

“……”严之瑶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住了,一动不敢动。

“比如——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娶你,不想你嫁给任何人?”

“裴成远你是真的疯了!”

“是吗?疯吗?”裴成远低头,似乎是当真想了一下,而后复又攫住她的眼,“谁叫你偏偏来招惹我?”

“……我错了,你放手!”严之瑶努力镇定道。

不想,这一出声就带着颤意。

她猛地别过头,下巴还在他手里,带着茧的手指被这一动作蹭过肌肤。

她咬牙。

裴成远也听到了,凝视她的目光便就暗了一道——

她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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