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扬就这样提着行李箱住进了柏言铮现在的公寓。两个人从电梯出来，言铮拿出钥匙打开门并笑着对他说：“不知道你要来，没怎么收拾可别笑话我埋汰啊！”他帮景扬把箱子暂时安放在入门的玄关处，宋景扬脱了鞋走进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间干净又宽敞的公寓。
客厅用的是雨过天青的渐变式壁纸，似乎有牵牛花的暗纹刻在上面，将整个眼到之处都映衬出一股春意盎然的意味，沙发、茶几甚至饭厅厨房的装饰几乎都是白色的，将简洁的风格贯彻到底；左右手分别有一间卧室、卫生间就在次卧的隔壁，绕过博古架往后走才是带了大落地窗的书房，里面的案台上放了一台电脑、摆着一些日常读书练字会用到的物品，公寓说大不大、很快就能走完一圈。
“你还说没收拾？”宋景扬扫了一眼柏言铮的卧室，笑嘻嘻地道：“我怎么感觉很干净呢？”
柏言铮从冰箱拿了一罐橙汁、一罐可乐，把可乐递给他笑着道：“那就好。”
景扬躺在沙发上舒服地松了口气：“终于有回家的感觉了！这一天真能把人累死。”
“洗澡的东西我都给你买好了新的，你要是累了一会儿就洗洗睡吧？反正这两天我不上班，等你精神充沛了再好好逛。”柏言铮推了推他：“卧室一直都没人住过，你不用担心。”
“我今天和你挤挤吧？”宋景扬朝他抛了个飞眼：“咱兄弟俩好聊聊天。”
言铮耸耸肩：“随你。”
夜色已经染透整个西京，一轮圆月悄然爬到西京塔的上头。外面似乎依然是车水马龙的感觉、不过屋子里拉上窗帘就能回到黑暗的世界。柏言铮开了台灯坐在懒人沙发上玩手机，宋景扬洗了澡之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进了卧室。他看着柏言铮，忽然挑眉：“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
“咱们俩在一起等于天打雷劈，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柏言铮笑着瞪了他一眼，快速地把教学计划发给马院长、然后就放下了手机看着他：“你今个一天都没给乃真打电话，我怎么感觉很不正常？”宋景扬掀开被子钻进去，靠在床头摆弄手机，语气似乎很是不在乎：“他都没说联系一下老子、老子还要屁颠屁颠去找他？做梦吧。”
“我发现你岁数越大别的没学会、犟嘴倒是一个抵八个。”柏言铮也上了床、摘掉眼镜之后靠着软枕歪头打量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反正我也不能全天都监视你、你发不发微信谁知道？最好坚持到底别让我抓住，不然我直接在朋友圈扒你的皮。”
宋景扬捏了捏他的脸：“我只是嘴硬、你现在已经学会以暴制暴了。”不过他很认真地打量着柏言铮，然后迟疑道：“哥，我怎么感觉你瘦得很厉害？”他知道柏言铮的胃很不好、是积赞了多年的老毛病，之前还喝过中药调理，但一直都没有好利索。
“有吗？”柏言铮眼底淡淡的乌青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只是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很不错，整个人看起来还可以：“我每天都按时吃三餐、而且不会克制自己少吃的，所以也没感觉自己瘦了或者不健康，你是不是挺长时间没见到我产生错觉了。”
“那好吧。”宋景扬点点头躺下来。
两个人关了灯，不约而同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哥，你就没有..没有桃花什么的？”
“我才回来几个月啊？”柏言铮失笑：“得什么速度能找到桃花。”
“不是有那些小软件吗？你跟人聊聊呗！”宋景扬侧过来对着他，小声道：“虽然听上去不太正经，但是优秀的人也有很多的，就你这条件脱单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啊？不主动出击哪里来的缘分。”
柏言铮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很可爱：“那你怎么不聊？”
宋景扬撇撇嘴：“那得找一个能抗住杨乃真暴揍的。”他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好奇地看着柏言铮：“对了对了！之前我听我妈说，舅妈不是给你介绍对象了吗？就人民医院那个大夫，你师母的学生！和他怎么样？”
......
一提起这件事儿，柏言铮就有些哭笑不得。闵宁在今年过完了春节之后就一个人从纽约飞回了西京，原本说的是去给柏燃扫墓看看丈夫，结果静仪的妈妈劝她留下来多打两天麻将，所以她直接发微信给柏言锋说最近不会再出国，说实在是牌搭子们盛情难却，反正美国呆得也不习惯，不如在家自在。
柏言锋夫妻自然是一切都听她的。
结果闵宁这边麻将打得太嗨，每天都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不动弹，导致腰肌劳损、最后灰头土脸的进了医院。
当时柏言铮正在读博的关键阶段，听到这件事儿只觉得喜感。
他抽空给闵宁打了个电话问好。
“妈，你这是怎么了？”言铮忍不住笑：“打麻将赢了多少钱啊？我哥上班都没有你这么勤劳，这下好了吧！”
“别笑话我，现在的水平是突飞猛进。”闵宁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忽然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儿子，妈这个腰没问题！不过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怎么了？”
“就给妈治病这个实习医生，长得可精神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来给她准备理疗的年轻男医生，满意地送出一个笑容之后又说：“听说是协和毕业的、跟着老师在西京人民医院实习，人很风趣又优秀，妈打算好了之后也过来，看着就养眼。”
柏言铮有些无语：“你还真当医院是什么好地方？”
闵宁嗨了一声，打断他：“不是，妈是觉得他和你很般配。”
柏言铮猛地咳嗽一声，很是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呢！让人家听见多不好啊。”
“怎么了？妈上岁数了就不能磕CP？协和出身的医生和哥大毕业的老师难道不般配啊？你就是太安静了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儿，放现在的话说你是有社交恐惧，这是病、得治！”闵宁数落着儿子，又道：“你等着，这件事儿包在妈身上。”
“妈，你想干什么？这么大岁数了别冒冒失失的，多不礼貌啊！”
闵宁看了一眼正在安仪器的霍闻东，笑眯眯地道：“小霍啊。”
“怎么了姨？”电话那边似乎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透过话筒能听到他的声音是温润的，非常有礼貌：“我看您一直在打电话，所以就没打扰。现在可以做理疗了吗？”
因为是高级病房，所以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闵宁想了想，有些难为情：“那个，阿姨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啊。”她很快就笑了：“如果你觉得冒犯了，可以不回答的。”
霍闻东有些疑惑，他轻轻笑了：“没事的，您问吧。”
“额，你这么一表人才，有没有女朋友啊？”
“啊？”霍闻东似乎有点脸红，他推了推眼镜笑得很羞涩：“我，我没有。”
闵宁松了口气，又再次降低声音：“那你...有男朋友吗？”
霍闻东直接愣住。
“妈？”柏言铮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挂掉电话，他赶紧提高了音量喊道：“你是不是疯了!”
谁知道霍闻东看了一眼被闵宁死死捂住的话筒，歪着头思考了一下。
“也没有。”
“那太好了！”闵宁笑得很开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阿姨想...把我小儿子介绍给你。”
柏言铮吓得直接关了语音。
“啊？”霍闻东很惊讶，又忍不住笑：“姨，您别开玩笑了。”闵宁忙说：“阿姨是认真的。我儿子高高瘦瘦、长得很好看！”她提起柏言铮，总是这样骄傲：“他现在是哥大的博士，不过夏天说好了要回来去西京大学当老师的，以后会在家这边发展。”她看着霍闻东，眼睛都眯起来了：“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是不？要是你也...那为啥不试试看呢？阿姨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你，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刚才问的问题确实很没礼貌，你也原谅我哈~”
霍闻东低着头忍笑忍得很辛苦，他真的没有见过如此可爱的妈妈。
至于闵宁怎么和人家“沟通”的柏言铮不知道，他只是在第二天晚上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对方通过“西京雀后”推荐的名片请求加您为好友。
柏言铮点开微信头像，是一个站在树下迎着阳光的背影，看起来个子应该很高。
这条好友申请同时还附了一条消息。
“闵姨很坚持。”
言铮看着这五个字，忽然感觉有点丢人。他通过了之后还没等做自我介绍，就快速地打了一行字：对不起，我妈昨天的行为有些不礼貌、如果你觉得隐私受到了冒犯，我替她向你道歉。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没关系，闵姨是个很可爱的人。
柏言铮松了口气，先是给了个流汗的表情，又说：“你可以不用理她的...”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她说的小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霍闻东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让柏言铮忍不住一愣：“你好，我叫霍闻东。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霍医生。”他很礼貌地回复：“柏言铮，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在哥大读书。”
“哈哈，这你都知道了？”
“嗯，是闵阿姨告诉我的。”
“我妈应该和你说了很多吧？”柏言铮很无语：“不过我的确准备回到西京工作，到时候在一个城市可以出来见面聊聊天。”
“好，我很期待。”
“对了，我妈的腰..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霍闻东发了个笑脸，然后写道：“没什么事儿，是久坐引发的腰肌劳损，等整个疗程结束修养两天就能恢复正常，到时候 打麻将也不耽误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霍闻东发了一条语音。
他的声音非常温润：“我还要去值班，有时间再聊。”
柏言铮很快就道：“好，你忙吧。”
结束了对话，他点开霍闻东的朋友圈。似乎平时工作真的很忙，他基本没有发什么关于生活的东西，柏言铮往下翻，很快就看到了一张照片，应该是霍闻东本人在自由女神像附近的旅行照。柏言铮不得不承认霍闻东的确很帅，浓眉大眼、五官挺拔，加上身高优越、戴着跟柏言铮差不多类型的眼镜，远远看过去有点像严宽，只是气质更加温润，很明显就能看出是医生或者老师这种需要很高文化素养的人。
自从第一次聊天过后，两个人交流的频率并不多。
他发了什么朋友圈霍闻东会点赞、时不时还互动一下；要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柏言铮也偶尔会转发给他，算是找找话题拉近一下距离。对柏言铮而言，霍闻东就是一个给自己妈妈看过病的医生，充其量算作新认识的网友？要是真的去考虑交往的事情，且不说他还不确定霍闻东是不是喜欢男生，就算是，他也不会冒然地往那方面的话题聊，很容易社死。
但有的时候老天就是以捉弄人为乐趣，送你点缘分让你不知所措。
柏言铮回国之后，闵宁高兴之余还问起来他和霍闻东的事情。
他有些无奈：“妈，你看你干得这是什么事儿啊？以后可千万别贸然去找人家说那种话题了，多不好啊。”
“妈知道了，可是遇到优秀的人，我肯定不会错过机会的。”闵宁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跟小霍，到底有没有进展啊？”
“我和霍医生顶多是网友，往后可能会做朋友，别的我根本就没想过。”因为要回到西京大学做老师，所以柏言铮准备了礼物去探望曾经的恩师、也就是未来的领导马院长。他整理着自己要给马院长带的礼物，轻轻一笑：“我说您是真的胆子大，也不知道人家的底细上去就问有没有男朋友？换别人只会觉得您奇葩。”
到了马院长家，柏言铮按了按门铃，一开门之后却愣住了。
眼前给他开门的年轻人，看起来好像很熟悉...
“柏言铮？”霍闻东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上下打量着手上拿满了东西、表情有些呆滞的柏言铮，确认道：“是你吧？”
“霍...霍医生？”柏言铮也看了一会儿，笑了：“你怎么在这。”
马院长的妻子走到门口，激动地把柏言铮拉进来：“这不是言铮吗？！”
“师母。”柏言铮笑着打招呼。
“我得有三年没见过你了吧！哎呀越来越精神了，不过你可算是回国了，把你师父惦记的...你来就来、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啊？”她连忙让柏言铮放下东西打量他，然后看了看旁边微笑的霍闻东，好奇道：“你们俩...认识吗？”
柏言铮看着霍闻东，然后点头：“年初的时候我妈在国内腰肌劳损，是霍医生帮忙治好的。”
陈春丽恍然：“哟，这可真是太巧了！”她又拍了拍霍闻东介绍道：“闻东是我的学生，跟着我从协和来西京实习、准备留在我们医院工作的。”
霍闻东看着柏言铮，笑着点点头。
柏言铮只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小。
马院长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先是师徒寒暄，然后在饭桌上陈春丽还说起这件事儿，笑着打趣：“你学生和我徒弟竟然认识的，这算不算缘分？”
马院长也附和：“还没有通过你和我，看来是真的有缘。”
柏言铮举起水杯掩饰地喝了一口橙汁，用余光去看霍闻东。
他本来是低着头，听到这句有缘又抬起来看了一眼柏言铮，然后抿着嘴笑了。自那以后，两个人聊天的频率似乎频繁了很多。话题也比之前丰富了，不但会谈天说地、博古论今，还会聊一聊日常生活，比如吃早饭了吗？感觉今天怎么样？这样的转变在柏言铮看来也完全是正常的，毕竟不管是朋友还是什么、聊起这些都不意外。
当然，柏言铮不是个傻子，他能够很敏锐地感受到霍闻东不但也喜欢男生，应该对他还很感兴趣。
只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一直保持这种朋友的关系慢慢发展。
“能怎么样？就那么聊呗。”柏言铮抱着玩偶熊，很乖巧地回答着宋景扬的问题：“首先，霍医生长得的确非常帅、是那种医院的小护士每天都会犯花痴的级别；其次，我只觉得他是我师母徒弟这件事、以及我们两个的相识非常巧合，能让你感叹世界很小，但硬要说缘分....”他叹了口气：“第三，我并不觉得我现在需要谈恋爱，感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都还没做，哪有精力去处理感情啊。”
“这都是缺爱的人常用的说辞。”宋景扬反驳：“二十四五岁的大小伙子不搞点恋爱像什么话？人家六十岁还有焕发第三春的呢、你这么年轻就准备出家做和尚了？”
柏言铮用熊去砸他：“单身就等于出家啊？你是逻辑鬼才。”
“我是怕你太孤独。我在新加坡、舅妈他们也都不在西京，你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很难不让人担心。”景扬看着他，眼睛都在发亮：“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喜欢你、照顾你，或者说和你互相喜欢在一起了，也许就能分散你的注意力，不让你孤单到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说吧！”柏言铮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宋景扬不再说话，闷哼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兄弟俩起了个大早开车到景陵公园祭拜柏燃。
柏言铮带着宋景扬先是给柏泰荣夫妇扫了墓，然后来到公园的另一个角落看望父亲。周围的落叶厚厚地堆积了一层、应该是工作人员最近都没有清扫过的缘故，满地的金黄似乎一块精致的地毯，能给秋日的人们带来温暖。他从工作处借来了小扫把，认真地把落叶都扫干净，宋景扬拿着抹布将柏燃的墓碑擦得锃亮，黑白的遗照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散发着光。
将花放在香炉前，两个人站在原地沉默。
“舅舅，我回来看你啦。”宋景扬看着柏燃的照片微笑：“我在新加坡上学一切都好，我爸妈现在住在北京的时间多、也都身体健康不用担心，和您说一声。”他每每想起对自己像亲儿子一样的柏燃，就忍不住哽咽：“上个月做梦梦见您带我去游乐场了，醒了以后托哥哥来送了花，您在天上要保佑我们都好好的，走之前我再来看您。”
他擦了擦眼角，柏言铮轻轻揽住他的肩膀：“好了，我们走吧。”
回市区的路上，宋景扬提起了这帮高中同学。
“我听说丛子瑜和孙静仪都回来了？”他看着窗外的景色，问柏言铮：“丛子瑜不是在上海保时捷的总部吗，怎么想起回家上班了？还有静仪，我记得硕士毕业之后在美国工作了呀，为什么回国。”
“子瑜在西京能呆的时间不长，应该是她们公司派到这边做市场调研外加数据分析整理的，西京最近的车市波动很大、如果不搞清楚具体情况很容易丢失这个大市场，她是学这方面的所以过来主导一下，我估计没几个月还会回上海的。”柏言铮调整了一下车载，打开广播电台随便找了个频道，轻声解释：“静仪的话，她的确准备在西京发展了，说国外的工作压力太大、环境也不如国内有安全感，反正赚得比以前少她也认了，毕竟是家乡、有事父母还能帮衬，她妈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啊？除了打麻将就是围着女儿转，这下回了家不知道多高兴呢。”
“还是我同桌厉害。”宋景扬笑眯眯地夸：“一边做着西京电视台的台柱子、一边还能被央视请去主持春晚，有时间我得见见她请教一下经验。”
提起方梓越，柏言铮也笑了：“过两天有空可以聚会，她现在的形象可是完全不一样了，越来越大气了。”
景扬狐疑：“真的假的？我俩也就一年半多没见吧？难道还能认不出来...”
“经历的事情变多了。”言铮点点头：“19年那个时候还是刚毕业的萌新、什么规矩都一知半解还没有经验，到现在都快上了四年班儿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可是台柱子了！气质还能不变？”
正在聊天时，宋景扬接到了杨乃真的电话。
“喂？”
“扬子，你是不是已经到西京了？”乃真的声音很阳光：“怎么没告诉我啊。”
宋景扬看了一眼似乎在憋笑的柏言铮，就忍不住皱眉：“你是卖监控的啊？我昨天才落地都没发朋友圈你就知道了...怎么还得跟你汇报嘛。”
乃真连忙道：“不是，我是打算等你回国了再离开北京、得看买什么时候的票。”
“你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最好等我走了。”
柏言铮瞪了他一眼，轻声道：“你扩音、按扩音我有话要跟乃真说。”
宋景扬不情愿地点开。
“乃真，是我。”
“怎么了小铮？”
“你那个熊我已经收到了，跟九年前那个一模一样哈哈哈哈，我摆在了现在的公寓里，等你回家就来做客，到时候举办个同学聚会、大家都聚一聚。”柏言铮一向是和稀泥的，笑着跟他说：“反正景扬也在，到时候让他去接你啊，我就不去了。”
杨乃真笑了：“好咧！”
“哎你就替我做主了？”宋景扬睁大眼睛看着他：“我不去。”
“你再说一遍。”柏言铮举起手机：“我想录个音。”
宋景扬顿时语塞、杨乃真在那边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