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黑夜,白及和三七来到后院,看着门前的守卫,俩人对视一眼,分别行动起来。三七朝一旁扔了块石头,引起守门人的注意。
一人朝动静处查看,一人继续把守。
三七和白及对望一眼,想着接下来怎么办?三七突然笑道:“还记得你怎么进来的吗?”白及想到当时的场景,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要快点出来。”说完三七就从另一个方向朝守卫走去。
“守卫大哥,累不累啊?”三七笑着说道。
那人皱眉斜瞅一眼说话的人是谁?刚想训斥两句,可嘴还没张,就看见三七朝自己走过来,心下不解,这爷今日怎么会与自己搭话,平时都是直接进去的,难不成想要试探什么?
当即变了脸色,笑着回道:“不累不累。不知道公子来此处有什么吩咐?”
三七就着这话,拉住侍卫的肩膀,走向另一边,小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公子来让我看看你们。”
白及一看两人走开,趁此机会,一个闪身,进入门内。
三七看到人已进去,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进去就好,看看什么才是人间炼狱。
守卫看着与平常不大一样的三七,心里忐忑,寻思道:“这爷怕不是拿自己寻开心吧。”但是又没有办法得罪,只好不知所措地又回到了门前,马上就要换班了,他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白及进去以后才发现大门仅仅是第一步,剩下的守卫更是严苛,几人一队来回巡视。白及等了一会发现其中的规律,躲过监察,进入了内室。
刚一进去就被满室的药香熏得头晕,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血腥气,被药香盖住,极淡。白及顺着路往前走,内道很长很黑。
没走几步就遇见了岔口,两面一样看不到其他,今日时间仓促,只能靠感觉选出一条路,她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选择了更浓烈的右侧,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
密道里很静,隐隐又传出一些呜咽,似困兽挣扎过后求饶的悲鸣。越走听得越清,白及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很快,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扶着墙壁,不敢放下。
终于到了尽头,她悄悄走近,躲在石壁后面,看着眼前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牢笼里面关着不少同族,他们早已经被鞭打的现出原形,躺在里面低声□□,笼子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桌案,三个人背对着白及,从背影看去,一手执刀,一手按住桌台上的垂死之物,刀从半空中迅猛落下,就这样一刀一个同类被剔骨削皮,梗径枝叶分别放置在面前的箩筐里,手法迅疾,一看就是个熟手。
白及为了防止自己尖叫出声,用牙死死咬住自己手指,但泪水从脸上不住地滑落。
显然,眼前这些花草,体内灵力尽失,妖丹也不见了,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等着挨最后一刀。
白及忍住想要救助的心,强迫自己转身离开,这种血腥的场面,她害怕自己撑不住昏倒过去,更听不得空气中悲鸣以及回音,她要赶紧出去,压抑着满身愤恨往外跑去。
到出口时,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三七说是走水让守卫找水灭火,白及趁此逃窜。
守卫回来时,满脸无奈道:“公子,你是不是拿我们开玩笑,就那一点火苗随便踩个两脚就能灭掉,还让我们两个一起跑去救火。”
三七笑道:“哈哈,我这不是害怕吗,万一烧大了,到时候罚的还不是你们吗?”
两人听得莫名其妙,总觉得三七今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不然不会这么无聊。
回去后,三七看到白及眼睛红肿,独自坐在屋内发呆,即使走进了也不见她回应。
“怎么,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三七问得轻松,像是什么好事一般。
白及听到三七的声音才回过神,声音还有些沙哑,“很多妖怪……”想了想又补充道:“很惨。”似是又想起了那些画面,身子有些发抖。
三七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呐,那些妖怪杀了就杀了,城中会制药的有些能力的哪个不是如此。哈哈,你怎么这么胆小。”
白及觉得这笑声格外刺耳,本就没有稳下来的心瞬间爆发,“难道在你们眼里,那些妖怪就活该被杀,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声音嘶厉,神情激动,眼神中透着愤怒。
三七看着动怒的白及,淡淡地回道:“没错,这就是他们的命,要怪就怪他们时运不济,不该来到人间。”
白及一听这话,更是生气,“这算哪门子命,就算入了人间,也不应该被你们如此对待。”
三七知道此时的白及正气头上,并未再反驳回应,只顺着她的话安抚几句,毕竟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刚进门时,三七就闻到白及身上的味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她进去的应该是死室,那里算什么地狱,只挨上一刀就能解放,应该是天堂才对。
内院有三室,生室活取妖元,整个过程极其痛苦,为了防止妖怪嘶吼,进来便割了声带,即使发音也是嘶嘶的低鸣;死室把妖怪剩余的价值榨干,分离血肉,进而入药;炼室比较平和,只需要把前两室收集起来的妖元药材搭配炼成药丸即可,没有血腥,却也承载着血腥。
三七走后,白及呆呆地望着远处,她本想救出含羞,两人一同回到忘路山就好,可现在她看到了乌家后院还有那么多妖灵饱受折磨,即使不是自己的同类,她也想放他们出去。
想了许久,还是忍下心中的躁动,现在的她连自己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救人了。
正院里,两个人分别坐在书桌一侧,乌子附皱眉道:“你近来这么悠闲,事情都处理完了?还有心情陪人演戏。”
三七知道他说的是前几日自己带白及进入后院的事情,这府中大小事务都有人监视,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隐瞒,只好解释道:“就是让她进去看看,知道她胆子小,说不定这次过后不会再给你惹事了。哈哈。”
乌子附听他这么一说,更觉得蹊跷,平常三七可是从来不管宅院里的事情,说是嫌麻烦,这次却让一个女人进入后院禁地,心下不解:“你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
三七本来还喝着水,一听这话,水在喉咙里打个圈全又吐出来了,猛地呛到连咳几声,道:“乌子附,你这什么眼神?”此时的他哪还有主仆之分,只顾着辩解。
乌子附看三七表现,也不像是喜欢的样子,摇摇头也没有再问下去,但他始终不相信三七会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只是叮嘱道:“马上,我们就要出发了,做好准备。把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先放放。”
平缓下来的三七,点头道:“放心吧。”但是看着伏在案上的乌子附,心里有些感伤,他就是太死心眼了,只守着那个执念,从来没想过自己。
乌家东侧有一宅院,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未进去,远远便闻到檀香的气息,推门进去就会看到一位白发妇人跪在佛像前,手拿串珠,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祷告。
“老夫人,这是神医送来的还阳丹。”身旁的丫鬟手中拿着一个白玉瓷瓶,静立在一旁,等着回话。
“嗯,放那吧。告诉神医,若是有异动,让他尽早汇报。”老夫人闭着眼睛吩咐道。
“是。”丫鬟退下,轻关上门,不敢打扰。
“神医先回去吧,夫人说有什么异动再来禀报。”丫鬟传达里面人的话语。
黑衣老者正是前几日与乌子附酒楼见面的那位,此时站立在门外,一动不动,毕竟拿人钱财,有求必应。
黑衣老者怕光,久居地下,让他有些不适应外面光亮的世界,看着荒芜的庭院,空荡的乌家,心里有些好笑,那人若是能看到今日光景,不知道还愿不愿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