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的日子,皇宫花园里各种名花争芳斗艳,开的极美。
一小丫鬟约摸五六岁的模样,正追着和她差不多大小的衣着华贵的小公主楚芷兰。
楚芷兰手中牵着金鱼纸鸢的风筝线,小脚迈的飞快将那金鱼风筝高高放飞。
“公主殿下,您慢点跑,小心摔了。”
“团团,没事的。看我的小金鱼飞的多高呀!”奶萌的声音回应着。
楚芷兰高兴的回头看着天上飞的风筝,同身后追着她的团团说着。
冷不丁的感觉一下撞到了肉墙上,她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手上的风筝线也在摔倒的那一刻断裂,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一句,“没长眼吗?你这个晦气。撞的我心口都疼,你的头是铁做的不成?”
三公主楚暄语脚下一个趔趄,亏得身旁的宫女疾步上前扶住了她,否则她就要摔倒了。
“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吗?要是我伤着磕着了,要你好看。真是个晦气。”楚暄语挣开宫女扶着她的手,面色微愠。
楚芷兰小手撑地,艰难的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大了不过两岁的人,弱弱的说:“对不起,三姐姐,芷兰不是故意的。”
“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晦气。”
楚芷兰再小也是明白好坏的,听到她这样说自己的母亲,楚芷兰小嘴一撇,泪水瞬间在眼里打转,还是倔强的说:“我才不是。”
楚暄语不屑的一笑,“你母亲元贵人就是因为你而死,还说不是。”
“不是,不是我……”楚芷兰声音没有底气的更弱了,夹带着哭腔,几乎听不到的程度。
当她身旁的小丫鬟团团赶到时,同三公主问安后,低头站在楚芷兰身后。十岁的宋逾辞身为太子伴读,国子监下课后也便在这宫中转悠了起来。
小孩子的玩心重,难免对哪里都好奇。隔着一道红墙黄琉璃瓦,他听到有人在争吵,跨过圆形石拱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不许欺负人。”宋逾辞大喊着跑向她们。
“谁欺负她了?明明就是她先撞的我。”楚暄语双手叉腰,不依不饶的看着眼里充斥着泪花的小人儿。
宋逾辞不乐意了,“三公主,你身为长姐难为自己妹妹说的过去吗?”
楚暄语白了他一眼,唤身旁的宫女道:“青音,我们走。离这个晦气远一点,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青音同宋逾辞行了一礼,赶忙跟上三公主。
宋逾辞也是听过这宫里有个元贵人,生下一女就撒手人寰的事,看着眼泪就要憋不住的小姑娘,他想这应该就是那元贵人的孩子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
楚芷兰终是忍不住了,放声哭了起来,“风……,风筝,丢了。”
那天少年不仅找回了她的风筝,还默默把她当成自己妹妹般的照顾,经常来看她,陪她一起玩。
可楚芷兰那天,眼泪模糊了双眼,她模糊的看到一个身影朝她跑过来,周身像是带着光一般,为她打抱不平,为她寻回了心爱的金鱼纸鸢。
自那以后,她和少年越走越近。
“阿辞,快看快看这池塘里的荷花开了,好漂亮。”
“来了。”
“阿辞,快尝尝,今日父皇给的酥饼可好吃了,我给你留了一块。”
“谢谢芷兰妹妹。”
“阿辞,听闻你今日课业做的好,被夸了,好厉害。我有些诗句不明白,你教教我。”
“好啊。”
“阿辞,明日有灯会,你陪我出宫去嘛。”
“可以啊。”
“阿辞,这是我绣的平安香囊,民间说香囊要赠与心爱之人,我想……,我想赠与你,保佑你岁岁年年都平安。”
“公主殿下怕是会错意了,臣不敢收。”
从那天之后,宋逾辞进宫也不来看她了,处处躲着她,好像她楚芷兰是个瘟神,让人见之惧怕,闻之丧胆。
只到楚芷兰从她三姐姐楚暄语口中得知,宋逾辞自幼便与人定下了婚约。
她不管后者是故意说给她听,还是无意的透漏,她都要去寻她的阿辞,想让他告诉自己那是假的,那只不过是楚暄语为了气她而胡诌的,不是真的。
可事实偏是不如人意。
少女在他去往国子监必经之路上拦住他问,“阿辞,你真的是有婚约在身?”
“对。”宋逾辞冰冷的声音传来,单是一个字就已将少女的爱慕之意击打的粉碎。
楚芷兰不死心,也不甘心,眼泪淌到脸颊上,“那你是因为她才拒绝我的吗?”
宋逾辞避开她炽热的目光,低头沉默不语。
“我不信,这十年之久的相处,阿辞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对我动心吗?”
宋逾辞逃了,几乎是很狼狈的逃了,他怕自己再听下去,真的会心软。
可婚约向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没有徐家当年的一粥之恩,他阿娘早就饿死了,哪还会有今天的他。
再后来的几年,少年一战成名,成了护国大将军,而与她也更疏远了。
可她心中的爱意从未变过。
楚芷兰站在瑞安城的青石街上,脑海中闪过这一幕幕的画面,她不甘心,当她知道与宋逾辞定有婚约的女子是徐柳禾时,这一切的计划就都开始了。
身旁的人来来往往,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朝着宋逾辞离开的方向一直望着,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青石地上。
*
徐柳禾回到家后,不见楚芷兰的踪影,她有些担忧的问:“娘,公主殿下呢?”
“公主她出门了,说是要去集市上转转。”徐母回道,忽地又想起些什么事,又补充道,“前些日子,城主府派人来接公主说是公主既不愿回京都去,那就在瑞安城给她安排了处住所。可公主说咱们这瓜果铺子她住着挺好的,也不愿再搬去别处。那人见拗不过她,她就留下了。”
“这样也挺好的,要是公主走了。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是呢,公主殿下,挺讨人喜欢的。”徐母喃喃道。
徐柳禾梳洗好后,将枇杷种子一一取出,小心的收了起来。而这些种子是种不了多少地的,那城外的荒地不能闲着,想着她去了地下室,用从系统那里兑换的农具,将冬桃树逐排挖出。
忙活了好半天,终于干完了。
她在脑海中召唤出系统,点开了种子库,她在逐个置物架前徘徊,自言自语道:“选什么种子好呢?现在是夏天,要想种出反季节的瓜果,而且还要是能卖出好价钱的。”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叮!建议宿主选择西瓜种子。】
“西瓜?”徐柳禾单手捏着下颌,思索了一会儿。
“这个建议也行,那就种西瓜吧。”她点向带有西瓜种子标签的储藏瓶。
【西瓜种子:属无子多水,甜度较高,抗虫害性能好类西瓜种子,所需:50业绩值。】
【滴!兑换成功,消费50业绩值。】
系统:【再次提醒,请宿主尽快完成种出枇杷果的任务。】
徐柳禾:“知道了,已经要开始种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我会努力早日完成任务的。”
随着系统声音的结束,徐柳禾的手中出现了一大包西瓜种子,她掂了掂这些种子,足够重的,足够让那些承包荒地的百姓都种上西瓜。
午后,徐柳禾依着原先签字的纸张,挨家挨户的去叫人。当她走到城主府门前时,再也不用担心像上次来的那样了,她从腰间掏出萧玄初给的白玉令牌。
把持在大门前的两名官兵见是此令牌,二话不说请徐柳禾进去了。
偌大的城主府中,没了上次的侍卫带路,她竟一时之间不知该去何处寻萧玄初了,见有轮番站岗的守卫过来,徐柳禾拦住了他,“官兵大哥,萧城主此刻可在府中?”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好奇她是怎么进来的,琢磨着徐柳禾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后,他开口道:“城主在书房中,沿着这条路走,进门过了东院后右转就是。”
“多谢告知。”徐柳禾礼貌的回了一礼。
萧玄初的书房门前倒是雅致的很,旁边种了片竹子,高耸入云。这是徐柳禾在城主府见的唯一长势如此好的植物了。
走廊上竟还挂了串木制的风铃,风一吹铃铃作响,徐柳禾瞧了那风铃一眼,心想:这萧城主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竟也喜欢这些小物件。
她好奇的凑近去看了那串风铃,脑海中却有一个意念闪过。
等等,这怎么和我在大学时送出去的那串风铃这么像啊,同样是各种小鱼形状的木片组成,中间还穿着一串白色的贝壳。
怎么可能,这是在古代,怎么会遇到在现代中的那串风铃,只是恰巧长的像罢了。
徐柳禾打消怀疑,轻叩书房的朱漆木门,敲了三下,停了会儿,没人回应。隔了一会儿她又敲了三下,还是无人回应,她迟疑的推开门,并说道:“萧城主,你在里面吗?我是来通知你去播种西瓜种子的,那些荒地我想到该种什么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书案后坐着的人,身着石青色暗纹直裰,单手撑着侧脸,另一手中还拿着书,那书欲欲下坠。
奇怪了,雾影也不在。
他睡着了?
徐柳禾见他睡着了,不知是何作祟,她竟觉着萧玄初睡着后竟比醒着还要好看三分。少了那副冷酷的气势,让人感觉更容易亲近起来。
徐柳禾捏手捏脚的走上前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吵醒他。她想上前去拿开他手中就要掉下来的书卷,再悄悄溜走,今天就不打扰他了。
她俯身上前,凑得有些近了,那张好看的面容离自己是如此之近,甚至连萧玄初的呼吸都能感受到了。
徐柳禾一点一点的将那卷书从他手中拿出,眼看差一点就要完全拿出来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抓住了她。
她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却被攢紧的大手拉上前,徐柳禾整个人都栽入他的怀中,书案上的毛笔书卷霎时间被碰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墨水也洒落一地。
萧玄初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清晰的映出她的涨红的小脸。
徐柳禾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