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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大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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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九酒是拍马赶回的番禺县衙,连马都没下就急道:“怎么这么快?”

李崧拉住马头扶奚九酒下马:“问过莲花了,马骥以她为内应,怕是时时盯着呢。”

奚九酒没扶他的手,一踏马镫翻身而下:“这便麻烦了。”

“请广州都督府发兵,围了马家?”李崧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马家闹不出大乱子。”

他们依仗的匪寨薛默到任的时候就给平了,压根没给他们串联的机会,这些年来,薛默兢兢业业收拢田宅打压士族,马家早已不复昔年盛景。

如今接力维持的部曲,也不过六百余人,要是摆开车马硬碰硬,怕是还不够广州都督府里薛默从西域带回来的两团亲卫一次冲锋的。

他这个节度使,可是马背上得来的功名!

可奚九酒面露犹疑。

李崧屏退左右:“可是有何变故?”

“使君在岭南节度使的位置上已经呆了六年了。”奚九酒摊手,“考评在即,有传闻很可能是要再进一步。”

“那又如何……”李崧反应慢了一步,“吏部考功司的人来了?时间不对啊!”

“岭南离两都那么远,从两都派人来怕是得猴年马月了,如何赶得上今年考评?”奚九酒揉了揉眉心,“前些年公主的提出的,官员考绩不止要看考簿,更要派人抽查暗访,如今每到大考之年,举国官员都提心吊胆哦。”

李崧都没听说:“人已经来了?”

“只是有些风声,考功司每年派出的员外郎都是行踪隐蔽,哪里那么容易打听出来。但哪怕是风声鹤唳,也宁可草木皆兵,不能百密一疏。”

李崧觉得夸张:“至于吗?”

奚九酒呵呵。

薛默在任上兢兢业业,是因为他爱民如子吗?

是为了升官啊!

“销兵,足食,边功,丰稔,省刑,办税,安民,惩奸,得情,种种课考薛使君均为上成,便是稍有瑕疵也自有计较,更能投上层所好。(注)

可少府你也听过公主对百姓的看重,可若是这个时节走脱了马家部曲,让他们狗急跳墙在城中作乱,对城中的百姓便是修罗劫难。对使君而言,哪怕是放了一把火杀了一个人生了一个乱,传到京中去,怕是再好的课考也得一笔勾销。”

奚九酒做了个上吊的动作:“到时候薛使君会亲自把我挂在城墙上修元神出窍之术,送我成仙的。”

李崧被逗得一乐,咳嗽两声压下不合适的神情:“何至于此。”

“马家成年部曲一共六百五十一人,两日前就派人去调进城来,只是坞堡庄园偏远,如今进城的只有九十四人,三百二十七人尚在城外,余下的还在路上。连上马家在城中府邸原本的护卫部曲,城中一共一百三十二人。哦,马家还有些男仆,也得注意。”

奚九酒对上李崧惊悚的眼神,眨巴眨巴眼:“少府为何这般看我?”

李崧对奚九酒的情报能力十分惊悚:“马骥对马家的兵力都未必有你了如指掌!”

马骥的底裤都快被探出来了!

“少府莫不是以为,我这月纯是等待您的查案结果,自己就没点准备不成?”

别说人数,就连其中骨干的身形样貌都一一记录在案,就等着到时候挨个捋了。

她说了,马家连狗都别想多活一条!

“这一百多人,着实是个麻烦。”李崧面色凝重,“你我在此踌躇也是无用,不如问问使君?若论新军打仗,偌大岭南,谁比使君行家?”

奚九酒还有犹豫:“我们星夜拜访广州都督府,可会引起马家注意?”

“会,但马家收不到消息的。”李崧冷酷得笑了,“我已派人盯紧了马家府邸所在坊市,若有靠近,先擒后审,胆敢强闯,杀无赦!

今夜马家宅邸,连只鸟都别想飞进去。”

莲花留的消息真的是给李崧狠狠上了一课。

他不会在同一件事上被绊倒两次!

本就是宵禁时分,人员走动极少,消息传递困难,等闲后半夜就没什么动静,让动静更少一点,也不会打草惊蛇。

薛默对奚九酒和李崧夤夜来访很是惊讶,但被叫起来也没有什么脾气,听奚九酒说完事情经过,才面露沉吟:“马家部曲不值一提,若是在野外,围歼也不过是费些手脚,可这是在城内,百姓太多,投鼠忌器。”

这不同于剿匪,大炮开兮轰他娘。

战场就在城内,先得考虑误伤。

薛默骑兵起家,最擅长以快打快:要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要不我现在就命人把马家给围了?打他们个趁手不及?”

奚九酒先告了罪:“使君恕罪,马家府中有暗道,只知开口是在邻坊民居,但具体位置未能探查清楚。”

马家府中如今有一百多部曲,若是负隅顽抗,足够争取时间给部分人撤离闹事的机会。

薛默面露不快:“你们原定计划如何?”

“今日有人来说情,我已约好明日赴宴听他们说和,引蛇出洞,届时趁机控制马骥等要害人物。”李崧道,“但现在莲花的消息送出去了,他怕是不会来了。”

“你倒是有胆气,伤还没好呢就敢赴他们的鸿门宴了?”薛默欣赏李崧,“可惜,现在是引不出来了。”

奚九酒被“引蛇出洞”四个字一点拨,忽然灵光一闪:“使君,少府,我有一计,不知何如?”

薛默已经打算派兵平推了,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但说无妨。”

“马骥外表温平实则暴虐,若是被他昔日最看不起的青楼妓子欺上门来,又当如何?”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此时此刻,他得了消息要狗急跳墙,身边又有部曲,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怕是不会忍下这口气。”

“他怕是得直接杀了那些妓子!”薛默摇头,“你敢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直接暴露在马家刀锋之下?”

奚九酒想好了答案:“押送不驯顺的妓子看戏,还是在她们今日刚刚闹完事的时候,我请托衙役押送,派人净街也是寻常事吧?”

次日一早,广州城的百姓们就见了一个稀罕。

前日刚刚被查抄的妓女出来游街了!

没坐囚车,也没有带枷锁,更没有哭哭啼啼,反而各个穿的花花绿绿,光彩夺目,嘻嘻哈哈,当真是一道奇景!

甚至左右押送的,也不是寻常的衙役士兵,也是穿着鲜艳的女子。要不是手提棍棒,谁能当她们是押送的?

有常在青楼里厮混的还认出来了,这娘子军不就是最早被查封的红袖招的人吗?前些日子还有几个去自倾城卖货了,现在怎么又回了妓女堆了?

可自倾城闹遍全城青楼的彪悍尚在眼前,他们一时拿不准脉络,不敢招惹,便去勾搭原先的老相好。

“哎,如画,如画姑娘?”有男人追着队伍吆喝,“你们不是被抓走了吗?”

“去你的!”如画七岁被亲爹卖入揽月阁,以前吃不饱穿不暖还天天被打,现在学舞虽然辛苦,可却吃得饱穿得暖,挨的打也少多了,故而打心眼儿里觉得揽月阁是好地方,别人说奚九酒是一番苦心,她却觉得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本就不服,现在还被盯梢,更是不爽,挑衅得瞪着身边盯着她的林文,当街和那个老相好打情骂俏起来:“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老相好见如画搭话,问出了他们心中最大的疑惑:“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如画见林文没有阻止,胆子更大,飞了个媚眼:“看戏去!奚行首大方,请我们看戏,把瓦子都给包下来了呢!哎呦,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戏呢!”

实际上她心里也在惊奇,昨日是说了请了百戏行的人来给她们唱戏的,于行首人带着队伍都到门口了,这不是起了变故,只能打发回去了吗?

原以为这戏是没得看了,结果昨天还凶神恶煞得要打人,今日打早起,她还在打定了主意不干活儿,准备和人掰掰腕子呢,突然传下话来,不用干活儿了,出门看戏去。

还让穿上最漂亮的衣裳,胭脂水粉任凭取用。

昨日晚上这些女子不知中了什么降头,一个说自己命苦,另一个就跟上,呜呜渣渣哭哭啼啼得没完没了,吵得她睡不着觉,她说她们两句,结果差点被赶出去!

这一个个昨夜都是哭着睡着的。这要不上些妆容,那一脸哭肿了的蠢相怕是就瞒不住人了,这些庸脂俗粉,没半点才情,连陪宴的机会都没有,怕是生平第一次看戏吧?

如画心里不乏恶意得想着,老实不客气得化了个最娇艳的妆容,果然把老相好迷得神魂颠倒。

“怪我,怪我,以前怎么也没带你去看过。”老相好靠近两步,“呦,那我也去看看,行不行得?”

如画挥了挥手帕:“你试试嘛!”

“那你陪我看戏不?这么远喊着多累,咱们亲近亲近……哎呦!”

老相好刚要伸手拉扯如画的手绢儿,横里斜刺出一根哨棒,一棍抽了他一个跟斗!

“滚!”赵小娘面如寒霜,虽然尚且稚龄身量尚小,却半点不退让。

“你……”

男人刚要发火,一旁的弄棋就来劝解:“哎呦,你打他干什么呀?”

识书也不满:“就是,你当他跟我们一样,被你们抓了去,想打就打吗?”

男人见这么多昔日花魁都帮他说话,顿时在心里乐开了花!

往日还是含蓄了,倒是想不到这么些姑娘都对他这般情深义重啊?

那他倒是要好好挑挑,赎哪个带回去呢?

如画虽然娇,但吵嚷,也玩厌了,要不弄棋?白瘦娇,还是识书?宴饮的时候让她行令,别有一番趣味啊,要不等她们再闹一闹,多带两个走?

注:“节度使以销兵为上考,足食为中考,边功为下考。观察使以丰稔为上考,省刑为中考,办税为下考。团练使以安民为上考,惩奸为中考,得情为下考。防御使以无虞为上考,清苦为中考,政成为下考。经略使以计度为上考,集事为中考,修造为下考”。——《新唐书·百官志》

这好像是唐朝中后期的藩镇考核标准,但是我也找不到更权威的考核标准啦。

第63章 大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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