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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探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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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九酒要重新考虑要不要信任李崧的直觉了。

“患者多半要见大夫,要是患者死了,那能是大夫杀的吗?”

李崧惊愕得发现奚九酒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冷硬,他无瑕细想,直接提出疑点,直奔对面妖杏儿的房间:“寻常青楼大夫能和掌事的住在一个院子?”

“青楼中人多病少医,就算是妖杏儿也不例外,会医术的住得近,方便她活命。”奚九酒拽住李崧的肩膀,“且住。”

“怎么……”然后李崧就看到奚九酒从门框上拆出一根头发丝。

顺着头发看上去,连接的是廊下的风铃。

“这要是断了,丁零当啷得可是能吵醒不少地方。”奚九酒一鼓唇,吹飞头发。

李崧乖巧的走在后面等奚九酒破解机关,只是好奇:“你不装回去?”

“妖杏儿只要回来一看就会发现丢了东西,就是装回去也拖延不了什么时间。”奚九酒脚下不停,直奔榻边,一把扯开的床褥。

“你就不怕还有没有别的机关了?”李崧愕然得发现奚九酒摸出个小弹珠,耳朵贴在铜铃铛上将弹珠一滚就找到了暗格所在,已经拿出撬棍开始撬暗格板了。

奚九酒看他的眼神古怪:“谁在自己卧室地上装机关?不怕晚上起个夜就把自己射死了?”

设置机关要么为了防贼,要么为了活命,妖杏儿应该没到能为马骥搁自己屋里设个机关随时准备自尽的地步吧?!

姚谦都没这装备。

“砰!”暗格上的小机关扛不住奚九酒的大力出奇迹,连盖板都飞了起来!

然后,她就凝固住了。

“这里面有什么?”李崧好奇的探过头。

缅铃,角先生,羊眼圈,悬玉环,春宫图。(注1)

品种丰富,质量上乘,都是好货。

尤其是那根角先生,雕得栩栩如生,哪怕李崧对别的器物作用一知半解,见到了这造型,以此类推也能猜出其他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眼睁睁看着那一张已经晒成古铜色的脸愣是润上一层烟粉色,然后迅速染到脖子,蔓延到耳朵。

饶是奚九酒身经百战,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继续保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挪开了视线才发现这张卧榻上有些古怪的机关结构。

原来是张云雨床。

“啊!”李崧发出一声被调戏了似的惊叫,手忙脚乱得扯过被子要盖住这堆东西,要拿出来又嫌恶心,可再留在这里,又怕脏了奚九酒的眼睛。

李崧手足无措:“我,我这就扔出去!”

奚九酒打个圆场:“马骥玩的还挺花。”

两句话同时响起。

紧跟着两个人都沉默了。

李崧原来是怕脏了她的眼?

奚九酒不由自主得弯起嘴角:“谢谢。”

还真是好多年没有遇到这样小心翼翼的尊重和呵护了。

李崧原本脑海中的万千猜测顿时被这一个笑容碾压,冲垮,溃不成军。

满心满眼,都是奚九酒这个笑,这个他从没见过的笑。

奚九酒爱笑,那是她必备的工具,是时时刻刻带在脸上的面具,她的唇边永远挂着三分笑意。

客套的,敷衍的,惯性的,娇俏的,婉约的,欣慰的,喜悦的,决绝的,各种各样的笑他都见过。

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

齐斗堆金,难买丹诚一寸真。(注2)

奚九酒扯了床褥将那堆东西一包,指节敲到木盒底,发出一声空洞的回响。

原本的遮掩顿时变成打包,兜住那堆器物往墙角一扔,但解除了李崧的尴尬,还得是撬出隔板之后,露出的一张张契书。

“原来在这儿呢,暗格之下还有暗格,倒是机巧。”奚九酒伸手抓出一把,递给李崧。

李崧一看到那契书上的内容就深吸气,逼退脸上潮红,翻看着这一张张地契,血色再次上脸,但这一回,是气的。

“岂有此理!”

奚九酒看着那一叠地契,心中顿时了然这才是他的目的:“原来你是为此而来。”

李崧这些时日查的是青楼女子莫名死亡,却不是只查出了青楼女子离奇死亡,那不过是他整理卷宗时的附带收获。

如果真的只是怀疑莲花,直接捉来拷问就是,根本无需他亲自潜入掩翠庵查找证据。

唯有田产土地,这等一县民生根本,才值得他这般大费周章。

奚九酒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案子?”

薛默在岭南当第六年节度使了,这些年岭南就算不是海晏河清,也算得上是太平无事。

他不擅长政务,可再不擅长也知道田产土地是民生根本,他都把均田制做好了,还能给人留在大宗田产土地上动手脚的口子?

就连马家以前侵占的田亩都被他给要了回来。

用一千八百折冲府兵,四百骑兵,三个陌刀阵,和十二队弓箭手。

“这地契是假的!”李崧愤怒得拍着手上的契约,“上次发现红袖招有在户房落了籍贯的假身契,我就把番禺县衙的契书全都梳理了一遍!

他们果然不止伪造身契,地契也造假!”

奚九酒觉得不对:“可就算是占了田地他们也得去耕作啊,马家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多佃农和隐户吧?”

毕竟那一千八百折冲府兵不在马家周围集体露营的时候,就是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种隔壁那块地的那个前儿个争田垄,昨儿个还争水源的直娘贼要是忽然不见了,地不是他的了,他变成佃农了,那可是不行的。

毕竟就算跟那直娘贼打的头破血流,说破大天也就是他们两家子的事,顶天了让儿子再继续打,继续争。

可要是地换了主子,让个管事的纠集起十几号人欺负起人来,他们可打不过!

得早早往折冲府里报,那都不用再去招呼老兄弟,只要往折冲府里一报,他们就又要聚集起来集体露营了。

上次他们就这么干过,每个人都多分了好大一块地呢!

“不是城外的田地,使君盯得紧,他们是不敢动了,把主意打到城里的地契上了!”李崧牙关咬得咯咯响,“被他们盯上了,就算是住着自己的屋,也得给他们交租子!”

奚九酒恍然,难怪广州城墙根儿下的窝棚里的人那么多!

乡下农人有地就能盖屋,要进城却得先买了宅院安家才会搬过来。就算人有旦夕祸福,生了不肖子孙,流落窝棚的也太多了些。

奚九酒凝眉:“这些都是地契!”

“是!!!”李崧现在眼里都能喷出火!

每一张地契,就是一家人的命根子!

若不是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谁愿意流离失所?

但奚九酒关注的是:“但这不都是地契?莲花说的身契呢?”

“嗯?”李崧翻遍了暗格,的确厚厚一摞,全是地契。

再看奚九酒,已经趴到了床底下:“在这儿呢!”

床底下还有个暗格,装着一个箱子,这个就原没有地契隐蔽,原来莲花说的榻下暗格是这个。

还真是巧合,很妙的巧合。

照例砸开锁打开一看:“就是这个了。”

身契只有薄薄的一叠,倒都是真的。

“对不上。”奚九酒点了数量,“只有三十九张身契,这四张写的还是部曲,恐怕是那几个打手龟公的,数目对不上。掩翠庵里有近百人呢。”

“不管其他去哪儿了,回头抓来审了便知道!”李崧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每一个知情的都是硬骨头!”

奚九酒一想也是,李崧手里的那摞地契足够把他们的脑袋砍三遍了,找不到伪造身契给他们罪加一等就算了,反正也没法再砍一遍脑袋。

掩翠庵的假姑子们但凡找不到身契的就统统算作是被逼良为娼,回头全部上民籍。

黎明村补了快两千张民籍了,不差这几十张。

“走吧!”李崧急着回去固定证据好抓人砍脑袋!

“等一等。”奚九酒打开屋里的箱笼桌上的抽屉,乱七八糟胡翻一气。

李崧恍然大悟,妖杏儿回来发现他们直奔床榻,定然知道是出了内鬼,莲花就危险了。

“我也来。”

李崧把证据在怀中放好,也帮着推倒屋里的摆设屏风,连房梁上都得扫些灰下来。

“哒!”案几被推倒,这张案几一条腿短了,底下垫着的是一个匣子。

连锁都没上,可见时时把玩,打开一看,是一个稻草人,布条上用朱砂写了生辰八字和名字,浑身扎满了针。

李崧全没听过这个名字:“厌胜之术?吕七?这人是谁?”

“好像是掩翠庵的一个打手。”奚九酒眉头一挑,翻看了那摞卖身契,里面果然没有吕七的名字,“看来这就是马骥的后手。”

寻常龟奴打手以妖杏儿那性子,惹了她说不定就弄死了,搞压胜之术,只能说明那个吕七她动不了。

“走。”

李崧摸着怀里鼓鼓囊囊一堆地契,忽然转手把地契递给奚九酒,抽出那本春宫图塞在怀里做成鼓鼓囊囊的模样:“如果事有不谐,你带东西去找使君,一定要把它送出去!”

奚九酒一愣,把地契身契都放进了革囊的暗格里,革囊背到前胸,地契贴着心口放着:“人在物在,人亡物也在!”

李崧急忙去捂她嘴:“别说不吉利的,就一个小小的掩翠庵罢了。”

“你先说的。”奚九酒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手脏!”

这么一闹腾,李崧心中的气愤和凝重也消散了不少。

率先往掩翠庵外闯。

刚出了院门,兜头一张渔网,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注1:这个真的没办法在作话解释哈,解释了这章就发不出来了。

只能说古人玩的是真的挺花的。

顺便解释一下李崧这里的态度。

中华上下五千年对这方面的态度是从开放到封闭的,春秋时期直接在国家大事的会议上公然开车,拿夫妻生活做比喻还能直接写入正史,比如秦宣太后芈八子那句“妾事先王也,先王以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尽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这彪悍的车速实在是叹为观止。

汉朝时期开始回避,觉得这是私事,不好宣扬。唐朝也差不多,唐人不以夫妻生活为耻,但认可这是私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下讲,开车还是得拉个帘子滴。

在这个前提下,如果是李崧自己一个人看到这些器具不会认为这是侮辱或者肮脏,只是有点尴尬,就跟看到别人内衣似的。

但是在女性面前暴露这些带有特殊意味的器具是一种冒犯,尤其是他跟奚九酒“情难自禁”过,还被奚九酒直言拒绝了,在这个前提下俩人一起看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就跟开黄腔一样冒犯,他作为男性有义务帮奚九酒解除这种冒犯的情景。

注2:这其实是晏几道的词,宋朝的,唐朝还没问世的。

才疏学浅,找不到更合适的诗词了,见谅见谅。

啊,又迟到了……我不敢立flag了,再立一次我怕明天都得生死时速。

第47章 探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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