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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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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猛听到奚九酒这清亮亮的一声喝,反手拔出腰间横刀,雪亮的刀光一闪,鲜红的血泼了一地。

蓝臬猛然一闭眼,避开溅到眼中的鲜血。

鲜红,腥臭,还带着温度,烫的吓人、

“啊!”蓝臬再次滚落马车厢,再一睁眼,对上滚到他面前的人头那一双还未闭合的眼,惨叫一声,顿时厥了过去。

管事掐人中刺印堂,好不容易把他弄醒,蓝臬却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一眼,满心都是由惊而生的恨。

“奚九酒!你敢!”

还说张猛不是听你的话!

他看的分明,是奚九酒出声之后,张猛才拔刀的!

对上蓝臬的怒目而视,奚九酒也很意外,原以为张猛只是查封韩申的酒坊,最多把醉仙居一起关停了,谁想到张猛能把扔直接给砍了呢?

不过砍了就砍了吧。

她倒是没差,只是蓝臬怕是要恨上她了。

那眼神和恨意忽然被个高大的身影阻隔。

张猛用袖上护臂擦了擦横刀上的血,还刀入鞘,慢悠悠得走过来,背朝奚九酒面朝蓝臬拱了拱手:“韩申违背使君令,擅收米粮,私自酿酒,标下一时气愤,将其明正典刑,还请明府见谅。”

奚九酒眨了眨眼,张猛这是什么意思?

“你……”蓝臬气到语结。“你怎么敢……”

张猛却在用力点头:“明府要看证据?好。”

“儿郎们,把证据给明府瞧瞧!”

“唯!”甲士们轰然应诺。

摘了马口嚼头,抖出一声鞭花,马匹一声长嘶发足狂奔!

人叫马嘶鞭花响,声势沸腾之后,便是“轰”地一声巨响!

尘土飞扬间,酒坊外墙轰然倒塌!

院中情形顿时一览无余。

堆叠如山的米粮清晰可见,便是地上都有散落的金黄谷粒,还有酿到一半的酒水被连酒瓮砸在地上,半酸半醉的气味弥漫,米粮在地上糊做一堆,四处都是酒瓮。

这便是证据确凿。

韩申虽然鼓动禁止酿酒,但要是今年不酿,明年就少了可以售卖的酒。

灾荒过后,酒水稀少,再加上使君禁止酿酒,物以稀为贵,可想而知这其中利润该是何等丰厚,他怎么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律法这些东西,素来只用来管升斗小民的,刑不上大夫,毕竟这是蓝臬的产业,蓝臬是县令,又是士族出身,哪怕是广州都督府也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没想到薛默是真的不给。

于是那一把他七月撺掇出来的刀,就在三个月后,砍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啊!”

“杀人啦!”

“快跑啊!”

酒坊的酿酒工人们见着这鲜血淋漓的一幕,两股战战,惊叫失声,更有甚者惊慌之下还要跑路,被士兵抓回来按住,对上了韩申那滚落在地还凝固着惊恐的双眼,白眼一翻顿时昏死过去,但他们身边没有管事照料,厥了的便死狗似的拖了来堆到一起。

就连最爱看热闹的围观百姓,都没有寻常那般看到砍头时喝的一声“好”,各个惊惧不易,眼神闪躲,生怕对上了那双染血的眼睛。

工人和百姓的慌乱掩盖了蓝臬的慌张,连他颤动的心,颤抖的手,寒战的腿都显得那么寻常。

张猛还在追问:“这样的证据,明府可看清了?”

蓝臬连声线都抖出了波浪:“那也该去县,县衙,哪哪能……”

他话未说完,张猛刀上机簧便将方才插回的刀刃顶出三寸,发出“喀嚓”一声脆响。

就像方才斩断脊椎,人头滚落的声音!

蓝臬心脏漏跳一拍,就见张猛慢条斯理得把刀刃推回刀鞘:“证据确凿,明府莫不是要包庇这个嫌犯?”

“不敢不敢。”蓝臬顿时摇头如摇鼓,忙不迭地应,“杀得好!杀得好!张将军这是为民除害!”

“多谢明府体谅。”张猛面上抱拳心中不屑,难怪使君从来不曾将这个蓝臬放在眼里。世家子弟多废物,就像这个蓝臬,像李崧那样有些气节的可不多了。

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李崧身上,哪怕刀斧挟身也要争一争,多少还能有些麻烦。

但这个蓝臬,便只会连连点头,明哲保身了。

奚九酒对张猛的爱好,蓝臬的懦弱毫不关心,只是眼看着甲士对这些雇工不耐烦的抽刀,奚九酒才连忙转圜:“旅帅,这些雇工不过都是寻常帮佣,岭南人少,还请张旅帅网开一面,留他们一命。”

“唯。”张猛抱拳应诺,如同对待上级。

“张旅帅客气。”

“出来前,使君交代了让我听娘子的。”张猛殷勤地问道,“奚娘子,这些人是送入大牢,还是送往黎明村?”

奚九酒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错愕僵硬,再看到蓝臬眼里的愤恨仇视,顿时明白了广州都督府的打算。

但眨眼间便将一切情绪掩埋,既然无法拒绝,那便争取最好的条件。

既然说听她的,那她便真的得用上了。

“都是使君厚爱。”奚九酒往广州都督府的防线行礼算是写过,紧跟着上了马车:“牢中今日人满为患,还请将军将人压着,随我前去助少府一臂之力。”

张猛依旧二话不说便应下了,留了些甲士善后,自己带着人跟着奚九酒走了。

谁都没有在意还被留在原地的蓝臬。

蓝臬此刻却关注不到他们的疏忽轻慢,一张脸上风云变幻,怨恨妒跌宕交换,最后却只能咬一咬牙,暗骂一声奚九酒逾越,立威都立到他的头上来了!

“郎君,韩申的尸体是送回族里,还是送回他家中?”管事轻声问道。

蓝臬不耐烦得一挥手:“这等罪奴,死有余辜,还送回去做什么?拉到城外乱葬岗扔了吧!”

管事难掩错愕:“可是韩申毕竟跟了您这么多年……”

“闭嘴!”蓝臬厉声呵斥,扭头上了车,“还不走?要我给他收尸吗?”

老车夫驾车前拍拍管事的肩:“走了。”

这人还是年轻啊,经的事儿少,他还是不知道郎君是什么样的人啊!

……

公堂之下,奚九酒是悄悄离开,大张旗鼓地回来。

而公堂之上,李崧审了一天,嗓子已经嘶哑,堂下的妓子,证人,同案犯,换了一波又一波,衙差疲于奔命,连看押犯人的人手都紧张了。

幸好这一切终于到了尾声,主簿书吏正在宣读李崧的判决。

“姚谦以良为贱,逼良为娼,斩!

吴德和略妇女,数罪并罚,斩!

……”

红袖招的龟公豪奴,牙行的无良牙郎,随着一个个“斩”“绞”字落下,堂下众犯千姿百态。

有涕泪横流痛哭流涕的,有恐惧失禁拼命求饶的,还有夺刀相向拼命挣扎的,猪突猛冲,衙役人手不足弹压不住,堂上便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便是李崧自己,膝裤还被扑到面前的吴德死命拽着,拼命磕头:“少府!少府!我不该得罪奚娘子,是我有眼无珠!但我冤枉啊少府!你不能为了给她出气滥杀无辜啊少府!我和那奚九酒有私仇,她的话不可信啊少府!”

李崧牢牢拽着膝裤生怕给人扯脱了,便是有些武艺也无法施展,气的大骂:“放手!今日杀你全因你的罪过!桩桩件件均有例可循有法可依,本官何曾徇私!”

公堂上鸡飞狗跳,秩序岌岌可危。

奚九酒歪头问张猛:“张旅帅,使君既然命你听我号令,那我请你助少府维持秩序,你可听?”

张猛总觉得奚九酒不会蠢到真的信了薛默让他听她的,但他想不通奚九酒怎么真敢支使他。

他只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戏演完,断然应诺:“唯!”

披坚执锐的生猛甲士加入将罪囚按跪着在堂下一字排开,在公堂上下摆不下了,就拖了下去在长街上一字排开,再有挣扎的便是一顿乱棍,绝对武力压制之下,秩序很快恢复。

姚谦挨过几次刑杖,一双腿早就断了,被拖出来的时候见到了奚九酒,瞪裂了目眦,眼中一片血红,又从眼角溢出来。

两行血泪挂在面上,望之生怖:“奚九酒!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若有一日你落到我手里,今日之仇,百倍相报!”

奚九酒不怕,她甚至还笑出了声:“今日县衙事多,牢狱紧张,公文送往京中往来实在麻烦,不如张旅帅好人做到底,帮少府一劳永逸了吧。”

还河西河东?

河都给你掘了。

奚九酒声调慵懒,却让全场噤若寒蝉。

张猛惊愕得看她,她要杀人!

她真的敢杀人!

奚九酒眼神淡漠,凉薄,毫无波澜。

她见多了死人,也不怕制造死人。

你们不把别人的命当命,那便只有屠刀加颈,才能让你们知道,死亡面前,人都是一样的。

让李崧砍人程序太多太麻烦了,还是让张猛去砍人方便。还能让李崧少上一份请罪折子,他本来就是被贬官,给朝中的印象全是擅自杀人的请罪折子可不好。

而且既然广州都督府要让她背这个锅,那总归,是要有些代价的。

她不是怕姚谦的诅咒,而是这些人她真的想杀很久了。

“不错。”李崧居然也同意了,“夜长梦多。”

判罚是依律例,他敢扪心自问毫无私心,但县衙狭小,人手单薄,而这些地头蛇树大根深,留久了终究是隐患,毕竟县衙不是广州都督府,没有那么多府兵护卫左右可以日防夜防。

他不敢去想,其中是不是也有一分是防着姚谦的百倍相报,要帮奚九酒斩草除根。

两人都同意了,张猛也不再想别的,抽刀一敲刀鞘:“出鞘!”

“唰——”横刀出鞘,哪怕天边只剩橘黄残阳,依旧照射的熠熠生辉!

“行刑!”

遥遥传来一声长呼:“刀下留人!”

张猛本能看向奚九酒求个指示,对上她嘴角的冷笑,面上的狠色:“不留。”

张猛立时出刀!

刀光银亮,染着一层淡淡的红,手起刀落便是两颗人头落地!

府兵甲士只听见张猛号令,顿时手起刀落。

长街之上,人头滚滚。

没有存稿的每一天都是生死时速啊!

第30章 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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